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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ㄍド鲜苌蟮那榫啊?br
“快告诉科尔曼少校!”
“可是他在关禁闭……”
“只有他能阻止帕特!”
军官们终于惶恐了。他们一边紧急向大本营求助,一边试图阻拦帕特。
可是帕特是一名战斗力卓越的Alpha战士,同时还醒了哨兵基因。他的哨兵等级虽远不如莱昂,却也有2S左右。而他的机甲斥重金打造,是当下战机中性能最尖端,单兵作战能力领先的白金战机。
一个失狂的哨兵,加上一台顶级机甲,再加上他不惜命地战斗方式。军官们集体上阵,也只能稍微阻止一下帕特。
帕特已分不清敌我,攻击自己的军官也毫不留情。他一炮就将自己的副官的机甲轰飞上了天。
一道黑影射了过来,于半空中接住了那台机甲,手动开启了逃生装置。驾驶员终于被从机甲里弹了出来。
阿修罗如一团黑雾扑向帕特,卷着他拔地而起,飞向高空。
极光级别的战机性能更是白金级别的几何倍数。一旦当莱昂开始较真,他对帕特有着镇压性的优势。
阿修罗一拳就将帕特的机甲砸在了山壁上。树摧石崩,山体凹陷。
帕特竟还不肯罢休,把自己从岩石里拔出来,双脚一蹬,双臂举着光子炮朝莱昂冲去。
阿修罗自身后拔出双刀,在空中悍然划下一个银光的大×。
帕特机甲双臂被齐肩砍断!
阿修罗一脚踹在帕特身上,自百米高空将他重重踩陷进了地里。战刀插进机甲的胸甲缝隙,将胸甲挑飞。然后双手举刀,刀尖破开了核心机的保护屏,将之扎了个对穿,把帕特的机甲钉在了地上。
军官们呆若木鸡,被这干净利落的战斗缴械震惊。如果不是正置身惨烈的现场,他们几乎都想为科尔曼少校鼓掌。
阿修罗弯腰,巨掌将帕特连着驾驶舱一股脑拽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军官们这才如梦初醒,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帕特从里面拉了出来。
帕特就像一只被强行拽出了海螺壳的寄居蟹,他双目暴凸,两只眼珠像筛子似的在眼眶里乱转,额角脖子上青筋曝露,疯了般发出阵阵诡异的尖叫,并且疯狂挣扎踢打。
军医给帕特连打了三针镇定剂都没有什么效果。士兵们只好用束缚网把他给裹成一只蛹,丢在了飞梭里。
“把这个杂种带回去。”莱昂作为现今战地上新晋的最高指挥官,发出了他的第一条指令,“其余人跟着我,立刻投入救援!”
*
帕特被送回军营里时,已镇定了许多。但是又外人靠近或者接触他,他依旧会发出怪叫,蠕动着身子,同一只试图破茧而出的变异昆虫没什么区别。
不仅士兵们,连军医队里见多识广的医护人员都拿他束手无策。
“他还是人吗?”
“他屠杀了投降的士兵,还杀了平民。你说呢?”
“是不是邪祟作怪?”有护士惊惶,“他和柯林斯的症状有点像……”
“我们这儿可治不了他们俩,只能把他们送回马德堡。”军医队长说,“我已经联系了那边。那边会派一艘军舰过来,把帕特还有今天的伤病全部接走。圣主呀,他们说至少有两千多名重伤的俘虏和平民……米切尔神父,请你为我们祷告吧……”
老队长理了一下花白的头发,带领着医护人员接应源源不绝送来的伤者去了。
伊安走到了帕特的窗前,冷冷地俯瞰着他丑态。这个贵族出身的男子已同四个月前伊安在马德堡见过的那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判若两人。
帕特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人性已在他身上无处可寻,嗜血残暴的兽性全面释放出来,占据了这一具肉身。
他彻底失狂,并且伴随失感,精神网全面崩塌。他同柯林斯一样,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AO的共感不会产生这么可怕的负面影响,只有哨向的绑定才会将双方的精神网彻底接驳,让两人的精神状态融为一体。
帕特在战场上的失控,导致了柯林斯脆弱的精神网崩塌,而柯林斯又反过来将帕特引爆,让他失狂。
这就是哨兵和向导。当他们结合后,高度共鸣的精神网会让他们心意相通,感知共享,两人融为一体,以到达最为美妙的境界。
可当如果其中一方出现状况,另外一方也会立刻受到影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哨向绑定在一起时,他们就系在了同一根绳上。
而如果不想被对方连累,就需要强行解绑。但是解绑后的双方必须及时得到安慰治疗,以缓解精神和激素紊乱。
纵使如此,解绑后的哨向也非常容易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他们性格大变,多少都会患上轻度抑郁症。
这是两种一旦相爱就置身天堂,但若想分离,就要生不如死的性别。在远古,多少哨向永浴爱河,又有多少哨向最后以悲剧收场?
“帕特情况怎么样了?”莱昂一身烟尘走进了急救室。他才刚刚结束了对受袭平民的救助,带领着最后一批伤者返回军营。
“完全毁了。”伊安说,“他再也恢复不到过去了。”
“他在对战俘下令射击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莱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泥汗,厌恶地看着在束缚网里蠕动、发出哦哦怪声的帕特。
“柯林斯呢?”莱昂又问,“阿修罗说是他先发作的。”
伊安拉开了隔壁床的帘子,露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他死了。”伊安说。
第102章
*
夜色降临, 军营里哀鸿遍野。
重伤的大多都是战俘和平民。军医队里没有那么多床位。伤员们躺满了一地。呻吟,哭泣, 咒骂……
“滚!你们这些杀人犯——”一位老者愤怒地推开欲搀扶他的士兵, 手掌在士兵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年轻的士兵无措地站着, 半边脸红肿, 眼神又难过又悲愤。
伊安走了过去, 将士兵打发走, 扶住了老人。
“啊,神父 ,圣主为什么不庇佑我们……”老人抓住了伊安的手, 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哭诉着自己死在轰炸中的儿子和老伴, 哭诉被毁的家园,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们做这样的事?我们从来不参与战争。只要谁能让我们有安稳的日子过, 我们就拥护谁。可克鲁维亚煽动我们的年轻人去前线送死,你们的士兵轰炸我们的家。这一场战争到底在争夺什么?”
老人反复发问:“圣主在哪里?我们需要他的保护,求他赐予我们圣光……”
伊安陪同老人祈祷。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周围, 跟随着神父诵经的声音, 一起为亡者祷告。
年轻神父朗诵经文的声音并不高。他口齿轻柔, 嗓音清朗而富有磁性。经文自他口中而出,带着奇异的安抚的力量,就像一道清凉的泉水,缓缓流过每个人的心田。
滋润了焦土, 带走了芜杂和痛苦,只剩下最纯净的安宁。
在这样悲惨而无助的时刻,宗教总能够发挥其强大的功效,给人们漂泊无依的灵魂一个落脚的地方。
*
因为战地医疗条件简陋,药品短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的重伤患者不断死去。士兵们把白色的尸袋抬出了营地,暂时堆放在河流下游的一块高地上,准备分批焚烧。
“马德堡的军舰要两日后才能到。”莱昂烦躁,“有陨石群要过境,军港所有的军舰都已暂停起落了。”
“可很多伤者恐怕等不到两日。”伊安愁眉紧锁。
“可我们只有等待。以及祈祷……”莱昂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用力抓了一把短发,“该死的!帕特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我居然就让他这么冲过去了……”
“这不是你的错。”伊安将手放在了莱昂满是沙尘的肩上。
厚重的懊悔和痛苦涌了过来,并且夹杂着愤怒。对帕特的愤怒,以及对自己的愤怒。
伊安接纳了这些负面的情绪,开始一点点去疏导、化解。
“我们都没有想到帕特会走到这个极端。我们看到了征兆,但是都没想到恶果来得这么突然。”
“我放纵了帕特。”莱昂将伊安的手抓在掌心,眼底泛红,“我本可以继续阻止他的……”
“放纵他的是军部。”伊安坚定地说,“你早就对帕特的状态向军部报告了数次,是他们置之不理。你军阶比帕特低,你在这之前,按照军规,确实不能对他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可我放纵他去清剿最后的叛军。”
“你之前考虑过他会这么做吗?”
莱昂沉默了很久,才说:“如果我说脑中没有闪过类似的念头,那我就在对你撒谎,伊安。但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我想这天下总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所以我放任了他。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拿那些平民的性命去冒险。”
“那我和你一样有罪。”伊安轻声说,轻靠着莱昂的肩膀。
“我也放纵了柯林斯。我更清楚他的情况有多严重,但是他不听从我的劝告,我也便不再管他。我放任自己对柯林斯的厌恶,而没有及时拯救他的灵魂。我没有承担起一个奉神之人的责任,而任由事态恶化……”
“别这么说。”莱昂放开了伊安的手,抬起手臂将他搂进了臂弯里,“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柯林斯自作自受,并不听你劝告。你又能做什么?整个教会糜烂堕落,凭借你人又能改变什么?也许你真的是他们说的光明向导。但是你终究只是一个人。我们再强大,都难以一己之力去改变这个世界。”
“是啊……”伊安感叹,“我们都还站得不够高。”
因为要照顾伤员的缘故,伊安脱去了法袍,只穿着白色衬衫和一条卡其色长裤,连法结都没有系。不知情的人,完全猜不出这个俊秀的黑发青年的身份。
就连伊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不再是个身负圣职的人,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只想和身边这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依偎一会儿,疏导他脑中的黑暗,一起消化罪恶感和伤痛。
“我在意你,莱昂。”这已是神父所能说出口的最大尺度的表白了,“我知道我正在堕落,我的愧疚一直让我备受煎熬。但是我没法离开你身边。他们都说,当黑暗哨兵和光明向导在一起时,会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这让我觉得,只有我们俩相伴,才能真正地强大,和平安。”
随着伊安的话,莱昂精神网中淤积堵塞着的那些阴沉的东西飞速消散,阴霾褪去,识海逐渐恢复清明。
那豁然开朗的感觉畅快无比,愉悦感甚至从精神反应到了肉体上,让莱昂觉得肩头一轻,一阵颤栗扫遍全身,爽得不禁打了一个颤。
而精神随之猛然振奋,蓬勃的活力和自信心重新涌上心头。
莱昂感受着这一股不知名的激动,只觉得爱意滚滚,倾巢而出,忍不住将伊安紧紧拥住。
“我爱你,伊安。”他闭着眼,“我爱你呀……”
共感让莱昂同样可以感受到来自伊安的彷徨不安,和深深的,对神的愧疚。
“我们不会和帕特他们一样的。”莱昂安抚道,“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最终绑定,我会将全身心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你。我会为了你坚持住,永远都不陷入那种失狂之中。哪怕你坠入了深渊,我也会将你拽回来!”
伊安闭上了眼,两眼酸热。
*
这一夜,伊安一直没有睡好。
他不断从梦中惊醒过来,以为听到了嘶喊哭号声。但是后半夜的军营十分安静,连伤员都在止痛药的作用下入睡。
只剩下郊野里的风,像一群充满怨气的野鬼,穿梭在军营里,呜呜哭泣。
莱昂亲自带兵巡营,中途过来看了伊安两次。伊安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但是昏昏沉沉,睁不开眼。
他感觉到莱昂轻柔地抚摸他鬓角的碎发,并且吻了一下他的唇。
这个吻安抚了伊安,让他终于进入了深眠。
次日天刚亮,伊安就被生物钟叫醒,起床去巡视病房,并且主持了晨祈会。
受伤的平民对帝国军充满了仇视,对宗教的敬畏让神父成了两方之间唯一的桥梁。
这日的天气十分阴沉,似乎神真的感受到了昨日的杀戮和死亡,祂的震怒夹着冷空气降临人世间,萧索阴风吹得军医队的帐篷嗡嗡作响。
伊安正在给一个受伤的平民小女孩换药的时候,识海之中响起了光纪的声音。
“伊安,我监测到一股强大的克鲁维亚军事力量,正在已极快的速度,自外太空朝你所在的地表靠近!”
伊安顿住。
小女孩的母亲困惑:“有什么不对吗,神父?”
“对方有旗舰一艘,巡航军舰四艘,保守估计共有官兵两万人左右。”光纪道,“所有军舰都满负荷装备着弹药和武器。他们距离抵达星球近太空,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便携治疗仪跌落在地上,一个棱角崩落开,飞出老远。
*
K17星球距距离克鲁维亚军最近的大本营,航行时间需要十个太空小时以上。就星际作战来说,距离并不太远。
这一支克鲁维亚军显然是在昨日屠杀发生之时便接到了友军的情报,立刻集结启航,开启了隐身装置,准备将帝国军杀一个措手不及,为昨日的屠杀报仇!
如果马德堡的军舰可以顺利起飞。那么这支克鲁维亚军不会对K17的帝国军营地造成太大的威胁。帝国军的穿梭舰队能在两个小时内就抵达K17,正好能和地面部队对克军来个里外包抄。
然而,在今日,马德堡的增援被突如其来的陨石群阻断在了星河的另一端。
唯一幸运的是,这一支克鲁维亚军逃过了帝国军的侦查系统的太空扫描,却没有逃过最近一直在努力尝试黑进敌军系统的光纪。
当他们靠得足够近时,触碰到了光纪的警报,行踪提前暴露!
距离克鲁维亚军抵达近太空还有二十七分钟的时候,集结号声响彻军营。全军营五千名官兵立刻行动起来,整装待命。
莱昂在第一时间联通了马德堡,向总部汇报情况。再得到了霍夫曼将军本人的批准后,莱昂下达了撤退令。
五千陆军士兵对战两万装备精练、复仇火焰熊熊燃烧的克鲁维亚军,又将是另外一场毋庸置疑的屠杀。
“放弃K17,我的痛苦和懊悔比你们多出百倍。”少校低沉凝重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了整座军营,“这确实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失败。但是既然它已成定局,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避免更多的伤亡。”
命令一旦下达,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一条条命令出自莱昂,从军情室里传达出去。
“俘虏和本地平民留下。军医队给重伤患者留下必要的医疗用品。”
“军医队将同伤兵最先撤离。我需要一支突击队专门负责为他们护航!”
“超过一吨的重型武器都留下来!必须轻装出发,给军舰肩负,让它能一最快节速航行!这样才有希望冲出克鲁维亚的射击范围。”
“记住,我们是撤退,不是抵抗。一切以安全撤离为主,尽最大力度保留可战斗力量!”
“但是,少校,”有军官担忧,“放弃重型武器,也会大大削弱我们力量。如果我们被克鲁维亚军拦截,会连防抗之力都没有。”
“我知道。”莱昂站在书桌后,冰刀般的目光环视着屋内全体军官,“所以,我需要组建一支全副武装的机甲战队,在后方掩护大部队撤退。”
房间内的空气都随着莱昂的这句话冻结。
莱昂英俊削瘦的面孔一片肃煞之色。他缓缓道:“这会是一支直接承受克鲁维亚军炮火的战队。它需要以身躯来掩护队友撤离,自己却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我将亲自领队。现在,谁愿意加入?”
*
军医队的成员们几乎被士兵驱赶着登上已发动待命的一艘军舰。
柯林斯的遗体得到了特殊关照,没有被留在这颗矿星上,而是被带上了军舰。同样还有帕特。
帕特在没有得到任何治疗的情况下,状态竟有了明显好转。他眼神清明了许多,无精打采,一言不发。当伊安靠近他的时候,他转动眼珠望了过来。
伊安能感知到他的精神网并没有改善,但是狂躁的情绪暂时消退了。无论如何,这总看他鬼哭狼嚎要好太多了。
帕特一身恶臭。显然,他便溺在了身上。但是没人敢解开束缚网给他换衣服。士兵们就这么将他运上了军舰,甚至非常恶意的将他同柯林斯的尸体摆放在一起。
艾德勒少尉将率领一支战队,为军医舰护航。
“神父,您不来吗?”莫林看到伊安清点完了人数后,正朝外走去。
“我和科尔曼少校一路。”伊安跳下了军舰的舷梯,朝莫林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艾德勒少尉,请照顾好莫林。我们在马德堡再见!”
莫林愣了一下,急忙扑向门口:“可是少校不是要去断后……”
舱门已合上,将神父清瘦而倔强的身影隔在了另一端。
距离克鲁维亚军抵达近空还不到十分钟,搭载着军医队和伤病的军舰顺利起航,在四艘巡航舰的护送下,朝大气层飞去。
在它之后,一艘接一艘的小型军舰纷纷起航。它们就如受惊后飞起的鸟儿,成群地飞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伊安顶着已夹杂着雨点的风,奔到了停机坪。
五百名从自告奋勇报名的战士中挑选出来特战队士兵已经穿戴好机甲,正在井然有序地登上旗舰。
莱昂已换了一身机甲驾驶服。新款的高分子材料的制服不同于以往的宽松,而是紧密贴合着驾驶员的身材曲线,将金发青年健美雄浑、高大挺拔的身材衬托得宛如天神。
“米切尔神父,你怎么没有跟着军医撤退?”有人惊呼。
“他跟着我。”莱昂冷声道,大步朝旗舰走去。伊安紧跟其后。
帝国军的侦查系统已发现了克鲁维亚军舰队的踪影,全系统警报齐声大作。
庞大的旗舰犹如一头鲸鱼,摇晃着尾翼,加速抬升。
军舰全速航行,穿过大气层时,产生振动剧烈。舰上全员沉默,只听着舰长发号施令。
颠簸之中,伊安默默地握住了坐在身旁的莱昂的手。
“谢谢。”他低声说,“这一次,让我跟在你身边。”
轻甲已着身的战士反过手掌,和他五指紧扣。
“我想通了。”莱昂说,“大概这天下,没有哪里足够安全到让我放心将你托付。与其同你分开而日夜担忧,不如带在身边得到安心。”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伊安轻笑,“莱昂,相信我,我们还有许许多多‘未来的日子’。”
军舰越出了大气层,悬停在太空之中。
它同大片撤离的军舰呈相反的方向,迎着克鲁维亚军攻击而来的方向而去。
第103章
新历14753年十月三日,当地时间早上九点, 一场始于C级的战役在火线的边角地带打响了第一炮。
参与战斗的双方军官们, 在当时都没有想过, 这看似一场简单的追击战, 竟然会被载入史册, 成为人类战争史上一座方尖碑。
对克鲁维亚军来说, 这本是一场胜负没有悬念的复仇。
他们已确认了马德堡方不会派军增援,K17矿星上仅有的五千名士兵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万大军的对手。只要他们能顺利悄悄潜入近空,空对地的炮火打击,足可以将帝国军轰炸成一片齑粉。
但是帝国军不仅提前察觉,旗舰“瓦伦丁号”早已在前方等着他们,还率先开火,打了克鲁维亚军一个措手不及。
帝国军炮火避开克鲁维亚的旗舰,专门朝周围的巡航舰攻击而去。
这些巡航舰原本计划就是绕过庞大而笨拙的旗舰, 追击撤退的帝国军大部队。瓦伦丁号的炮火成功拦截住了它们的脚步。
“帝国军已撤离升空?他们是怎么获得我们的动向的?”克军领兵将领在指挥室里怒吼。
在场的军官们和他同样震惊。
“他们现在领军的是谁?还是帕特吗?”
“不像。他们的火力攻击非常井然有序, 不像是能做出屠杀俘虏和平民的人……”
“无论是谁,都是我们的血仇死敌!”克军指挥官对着通讯麦厉声道, “士兵们,复仇的时刻到了!让帝国屠夫们血债血偿吧——”
“复仇——复仇——”
克鲁维亚军的士兵们怒吼着, 在最初的被动过后,迅速调整过来,组织反扑,火力朝着帝国军倾泻而去。
*
这是伊安第一次亲身经历太空战斗。
两军交火的空域里,无数道乱飞的光子弹轨迹交织成一张细密而致命的光网, 每一个明亮的节点,就是一次小型爆炸。
真空的太空之中,爆炸不会产生火焰,只有各色的烟尘如翻滚的云雾,吞噬着军舰和生命。残片因不受空气阻力影响,朝四面八方飞溅,一颗螺丝钉也能变成一枚夺命的子弹。
瓦伦丁号只身难当数拳,它的防护屏在敌军的强攻之中逐渐崩溃,炮弹直接击中舰身。
军舰剧烈震动,轰鸣的爆炸声中,钢筋扭曲的部位发出低沉的鸣叫声。瓦伦丁号就像一头受伤的海兽,被炮弹打得没有招架之力,不断后退。
监控仪表屏上,失压的部分越来越多。亮红灯的区域正在飞速增加,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军舰外层,武器受损失效的警报声也接二连三地响起。
这一艘满员时可搭载一万人的军舰,此时里面只有五百名视死如归的战士,和一名看似除了向神祈祷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神父。
伊安镇定坐在角落里的椅子里,手中握着圣光架,低头闭目,似乎在祷告。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整个战场,都被他收在辽阔无垠的识海之中。
克鲁维亚军的能量以红色呈现,瓦伦丁号旗舰则为蓝色。交织的炮火,每一条能量轨迹,每一次爆炸,甚至光子弹的每一次调运和发射酝酿,都被伊安敏锐地捕捉到。
经过四个多月的锻炼,伊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已比当初在尼姆城时强劲了近十倍。
感知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光点,或者一个潜意识,而有了较为清晰的具体影像。
所有的能量都逃不过光明向导编织的这一张网。每一次涌动,流转,就如飞舞的蚊虫,被伊安一网打尽。
他甚至能在识海之中将一切速度放慢,看着炮弹从炮膛里射出,分析出它飞射的轨迹。
瓦伦丁号且战且退,已快要支持不住了。
它已有一半的空间失压,三处分机房受损停机,主机房里的核心机已在超负荷运作,距离崩溃已不远。
而克鲁维亚军的两艘巡航舰已攻到近前,另外一艘即将突破了帝国军的防线。强劲的炮火打得瓦伦丁号遍体鳞伤。
当军舰的加压系统受损停止运作时,莱昂终于下了弃舰的命令。
“全员上机。执行D计划!”
全体士兵将驾驶机甲离开军舰,直面敌军的炮弹,同敌方展开面对面拦截战。
这一批士兵们心中都很清楚,自己从克鲁维亚压倒性的炮火之下生还的可能性非常渺小。但这依旧不会改变他们英勇赴死,为撤离的大部队尽量争取时间的决心。
伊安睁开眼,站了起来,望向正朝他大步走来的莱昂。
“我和你一起走。”伊安镇定地出奇。
莱昂双目泛着血丝,额角滚着热腾腾的汗水,一股浓重的悲怆和决绝之情在胸臆中滚荡。
“我会死。”他说 ,“即使我是黑暗哨兵,我也没有办法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数艘炮火充足的军舰。”
“我知道。”伊安说。
“但是我依旧会战斗到最后一刻。”莱昂说,“我是指挥官,我不会逃跑。”
“我知道。”伊安走到他身边,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走。我想,我或许有一个办法。”
*
失压的瓦伦丁正在飞速塌陷,不再适合久留。士兵们立刻驾驶机甲飞离了旗舰。
在他们身后,瓦伦丁号根据系统设定,开始加速朝克鲁维亚的旗舰冲去。
巡航舰暂时顾不上从军舰里撤离出来的帝国军们,掉头追着瓦伦丁号炮火猛攻。
克鲁维亚的旗舰上,系统发出撞击警报。
“炸掉它——”克军指挥官注视着屏幕,咬牙切齿。
一时间,所有炮筒都对准了瓦伦丁号,同时发射。
弹光穿透了瓦伦丁号的身躯的同时,它的自爆系统同时启动。
巨大的军舰颤抖了一下,继而自内部爆炸开来,化作了滚滚的灰白色尘雾。
旗舰的爆炸当量惊人,造成的太空垃圾更是密如厚云。这团灰雾迅速扩散,夹杂着超速乱射的碎片,劈头盖脸地朝附近的巡航舰冲击而去,击穿了甲板,打破了舰窗,系统纷纷响起失压警报。
就在瓦伦丁号朝克军旗舰发起自杀性冲击的时候,莱昂已驾驶着阿修罗,悬停在太空之中,身后领着那五百名士兵。
战斗状态的机甲驾驶舱为了作战需要,变得十分窄小,主要空间都让给了主驾驶员。伊安必须缩在角落里的副驾上。
“如果……”莱昂艰难地对伊安说说,“如果情况变得很糟糕……”
“你信任我吗,莱昂?”伊安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莱昂立刻道。
伊安双手放在莱昂肩上,注视着他因激动而变成海蓝色的眼睛。
“不只是相信我不会背叛和伤害你,而要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你依靠和托付,将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交给我。你信任我犹如信任你自己,将我当作你的一部分。”
莱昂不明就里,却还是温柔地笑了起来。
“你早就是我的一部分了,我的爱。我的灵魂也早就托付给了你了。”
伊安慎重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捧起莱昂的脸,吻了过去。
这是伊安第一次主动索吻,如此意外,如此轻柔。莱昂浑身巨震,心潮澎湃。可随即,他品尝到了一丝血腥。
伊安咬破了舌尖,将血送进了莱昂口中,随即又勾起了他的舌,将他的舌尖也咬破。
两道血丝迅速在胶合的吻中融合在一起,带着彼此强劲的信息素,通过伤口,直接渗入对方的身体系统之中。
这不是AO之间的互相标记,而是哨向之间的临时绑定。
莱昂猛地睁开眼,瞳孔急速收缩,驾驶窗外的星光和来自敌舰的灯火尽收眼底。
在这一瞬,他感觉到了!
星球,军舰,爆炸,能量的光芒……
所有伊安能感知到的一切,通过这个绑定,全部传递到了莱昂的识海里。
伊安曾问过光纪:“哨向绑定后精神网接驳,所有情绪和精神状态共享,容易增加个体受到负面精神侵袭的机率。而解绑又有那么多副作用。那为什么古哨向还是会飞蛾扑火一般绑定在一起呢?”
光纪回答:“因为共感。”
“仅仅是因为受不了共感带来的愉悦感的诱惑吗?”伊安问。
“愉悦只是共感的作用之一,甚至并不是它的主要作用。”光纪说,“古哨向人群绝大部分都是军人,共感在他们的工作和战斗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向导不仅能疏导哨兵精神网中的垃圾,还能利用自己的共感能力,协助哨兵更好的作战。”
“当哨向绑定后,向导的感知就会全部传递给哨兵。身体素质相对柔弱、不具备作战能力的向导负责感知战场上的千变万化,体魄强健的哨兵负责作战。这是‘绑定’用于军事上的作用。”
“哨向们灵魂交融,化为一体,共同进退,生死相许。这也是你们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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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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