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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手和胜率,说话声大了点,一不小心就引来了负责巡视的夏令营老师。
“锻炼口语。”
老万主动站出来,不紧不慢虚掩上门,背着手朝屋里打了个手势:“孩子们学的都是哑巴英语,会话太吃力了,得多锻炼锻炼,加强语境。”
七组同学立刻心领神会,飞快藏匿起魔方,三三两两结组挡住电脑,用英语讨论起了怎么才能利用田忌赛马的原理达成三局两胜。
讨论结果,最先被放弃的一项就是梁一凡手里的俄罗斯方块。
“小方块就一定输吗?小方块就没有尊严吗?”
下等马梁一凡同学很不甘心,抱着电脑抗议:“说不定到时候他的键盘忽然不好使了,我认真打就赢了啊!”
“最高纪录三分钟?”
夏俊华探头看了看:“醒醒,往键盘上倒一杯水让它连电自己跳,可能都比你认真打一局存活的时间长。”
梁一凡:“……”
深受打击的梁一凡抱着电脑,孤独而倔强地蹲进角落,继续和屏幕上不断下落的方块厮杀。
众人讨论一阵,问题就又回到了一点,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了最后一排两位被寄予厚望的大佬。
两位大佬之间迭起的风云看起来已经暂时平复了。
于笙往边上挪了至少有五公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摆弄魔方,速度不快,看起来似乎并不算非常熟练。
靳林琨靠在椅背上,看上去也并没在做题,只是在以几十秒一张的速度意义不明地审阅着那些数独题目。
他嘴里不知道含着什么东西,脸颊一鼓一鼓的,倒是莫名把那一身懒散疏离的状态冲淡了不少。
【晚睡使我快乐:大意了大意了,魔方跟数独都跟学习差着辈呢,学神会不会也不擅长啊?】
【颤抖吧暗夜精灵:不一定吧……不都说这两样是学神装逼利器吗?】
【熬夜冲冲冲:话是没错,但我们的两位大佬显然已经不需要靠这个装逼了。】
【早睡早起:主要是对方专攻这个,哪怕琨神他们是正常水平,也不一定就有把握赢啊。】
……
孔嘉禾在群里比现实生活中勇敢很多,从头到尾跟着看了整个聊天记录,拿起手机,认认真真打字。
【凌晨四点的N大―孔嘉禾:外部因素是不可变量,没有讨论的意义。按照田忌赛马的广泛性理论,考虑到“梁同学对这三项没有一项是擅长的”这一已知条件,我们应当让梁同学负责最没有胜算的一项,来保证三局两胜的几率。】
【救我:……副组长,我谢谢你。】
【凌晨四点的N大―孔嘉禾:不用谢,梁同学加油,你是最棒的。】
“怪我。”
眼看梁一凡已经开始撞墙,七组组长越发自责,放下手机:“我手气太差,连累大家了。”
他的语气太消沉,七组同学都跟着怔了怔。
“组――组长,跟你没关系。”
夏俊华清清嗓子,抬手去拍他的肩膀:“这东西是个概率问题,原则上来说,它是不会随着抽签人的变化发生什么变化的……”
“对对。”边上男生连忙帮腔,“可能就是天要夺我洗手间,不要紧,我们还可以开拓其他战场,不非得在一个坑里蹲死。”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不是很想去那个地方了。”
岑瑞:“组长,要不咱让让他们,输了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分担责任,最后定下干脆下晚自习翻墙出去吃夜宵,一醉解千愁。
于笙手里还拿着魔方,没太弄清楚事情怎么就忽然走向了这么个悲观的发展方向,下意识看了靳林琨一眼。
靳林琨靠在椅子里。
桌面上的数独已经从两摞变成了一摞,挺整齐地叠在一块,上面压了支笔。
他抱着胳膊,视线落在人群里,神色很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笙皱了皱眉。
晚自习虚度的最后一分钟恰好过完,下课的铃声清脆地响起来。
忙活了一个晚上的七组同学兴奋劲都还没过去,聊起夜宵,一个两个的就都生出了食欲。
局面看起来胜算确实不大,众人不约而同地把比赛的事暂时抛开,扯着还在自责的组长丁争佼一起,凑在一块选了几家能吃夜宵的饭馆。
老万在铃声里笑眯眯婉拒了同学们的聚餐邀请,不厌其烦地嘱咐大家夜晚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捧着茶杯出了门。
一群人在走廊里毫无义气地推让一阵,还是把梁一凡扔进教室,把负责邀请两位大佬一起翻墙的重任交到了他肩上。
梁一凡欲哭无泪,打着哆嗦过去:“琨神,笙,笙哥……你们要吃夜宵吗?”
后排两位大佬的气场太强,他在这两个人前面坐了这么多节晚自习,还一次都没敢回头搭过话。
头昏脑涨地强行和俄罗斯方块相处了一晚上,梁一凡现在看什么都扑簇扑簇往下掉,趁着看不清两个人的神色,眯着眼睛借机壮胆:“忙――忙了一晚上了,都辛苦了,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去。”
于笙简洁打断:“你们先走,地方发给我。”
梁一凡如逢大赦,放下了一半的心,瞄了一眼边上的靳林琨:“琨神……”
靳林琨挺和气地笑笑:“你们去吧,我――”
他忽然一顿,一只手飞快探进桌膛,按住了于笙的手。
于笙被他按着手背,掌心按着那颗放在桌膛里的糖,扬眉看他。
“……”
靳林琨屈起指节,在于笙掌骨上轻叩两下。
于笙不为所动。
靳林琨的手停了停,试探着覆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背。
桌膛里的空间不算大,能供活动的范围更小,他拍的这两下力道就莫名显出了点格外温柔的错觉。
于笙胳膊本能地绷起来,依然没躲,手掌屈起,重新攥住了那颗糖。
僵持不下。
梁一凡怔怔站在桌边,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个眼保健操,手机震了震,七组内部的消息群先跳了出来。
【颤抖吧暗夜精灵:@救我,答应没有?大佬在干嘛呢?】
【救我:……不知道,很难用语言描述。】
【晚睡使我快乐:??】
【戒咖啡戒熬夜:醒醒老梁,你不是文科生吗?作为文科生的尊严呢?】
【救我:……】
梁一凡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救我:大概是,掰手腕吧。】
第二十六章
两位大佬的掰手腕以琨神全面落败告终。
看着不远不近缀在后面的两道身影, 岑瑞实在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真掰手腕了?”
梁一凡埋头沉思。
岑瑞借着他当掩护, 悄悄往回看了看。
七组人原本还以为这两位未必会翻墙, 没想到居然一个比一个动作快。
学霸们互相搀扶拉扯,好不容易越过墙头,最后出来的于笙和靳林琨已经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只不过两位大佬的领先优势并没保持多久, 一群人热热闹闹商量着去哪吃,他们俩走着走着就又落到了最后面。
……
而且还离得越来越近。
影子落在路灯下,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起来几乎像是贴在了一块儿。
岑瑞收回视线, 沉思着埋下了头。
“朋友,打个商量。”
靳林琨揉揉鼻尖,跟在于笙身边:“我们都出来了,能不能――”
于笙很冷漠:“不能。”
靳林琨:“……”
靳林琨:“朋友, 就是一颗糖,它影响不了我会陪你去吃饭这件事……”
于笙心说谁用你陪吃饭, 抬头扫他一眼,不冷不热:“没记错的话,我就给了你一颗。”
靳林琨很坦荡:“一颗不够吃。”
“……”
有理有据,于笙看着他, 张了张嘴, 居然没能反驳得出来。
在教室的时候,于笙其实是发现了靳林琨往他书包里摸第二颗糖的。
靳林琨大概也没想让他不发现, 一边看着数独,那只手就很自然地探进了他的书包,准确地找到了装着糖的内袋。
准确得于笙都忍不住佩服这个逼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本事。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初二以后,于笙就不怎么爱吃太甜的东西了。
带着糖本来也没准备吃,看他自己过来拿,于笙也就没管,就这么让那颗糖躺在了他桌膛里。
正好没过多久,七组就开始讨论起了出去吃饭的事。
靳林琨还在设法重新获得他攥着那颗糖,于笙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真撒手给他,他转头就能找个理由遛回宿舍去。
……
扫了他一眼,于笙当着他的面把糖揣进了口袋里,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舍友的态度太坚决,靳林琨争取了一阵无果,也只好暂时保存有生力量,跟着加快了脚步。
和高中不一样,依附着过了七点钟学生们才更自由的N大,这一条街越晚越热闹,算是半条夜市。
前半段都是傍晚开始出摊的小吃车,油炸烧烤的香气霸道地四处飘荡,偶尔还混进点咸甜交织着的酱料香。
干不干净姑且不论,一定能最大限度吸引住人的脚步。
七组同学们浩浩荡荡穿过小吃CBD,讨论了半天,终于定了一家回转小火锅。
说是小火锅,其实也就是一人一个小电磁炉。
食材都用竹签串起来,在履带上匀速转圈,吃什么拿什么,最后按签的数目收钱。
副组长孔嘉禾张了张嘴,试图提醒:“这种售卖方式不区分价格,利润均摊,很容易拿到价格比价值高很多的食材……”
夏俊华言简意赅:“吃不吃?”
“……”孔嘉禾闭嘴,努力融入了集体。
暑假期间,店里没什么人,被七组直接包了场。
靳林琨人都坐下了,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再尝试一次,又试图跟于笙要那颗糖。
于笙没想到他这人竟然这么执着,忍不住头疼:“幼不幼稚……回去再说。”
他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靳林琨却很显然被某个词安抚了,终于心满意足停下话头,低头研究起了那个造型简易的小火锅。
酱料在每桌旁边,肉和饮料都要单点,结账的时候一起算钱。
七组组长统计了一圈,绕到靳林琨和于笙身边,磕巴了一下:“琨神,笙,笙哥――”
定下地方的时候,七组组长其实不大肯定这两个人能同意过来。
尤其是靳林琨,他身上那些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衬衫,怎么看都和一家夜市小火锅店的画风完全不搭。
七组组长很担心他张口就会点出鲜榨果汁、手磨咖啡之类的选项。
于笙常跟三中人出来吃饭,没体会到七组组长的担忧,随手翻了翻菜单:“罐啤,不要冰的。”
“……”
身边有点安静,于笙抬头:“?”
七组组长:“……”
这个选项也是他没能预料到的。
“未成年,不合适。”
靳林琨很好心,拍拍于笙的肩,帮忙改了个答案:“两瓶营养快线吧。”
于笙严重怀疑这人是借机报复自己说他幼稚,挡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未成年?”
靳林琨很高深莫测:“夜观星象。”
七组组长已经带着两瓶营养快线的厚望飞快离开了,靳林琨探过来,帮他把小火锅的功率调高了一档:“我还知道你差九个月零七天过生日。”
于笙:“……”
基础信息表。
上面有出生年月日。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仔细看了表,甚至还给记住了。于笙揉揉额头,忽然异常后悔起了自己当时怎么没瞎瘠薄填个2月30号。
小火锅本来就不大,调高了一档功率,汤底转眼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热气也跟着蒸腾起来。
于笙拿了几样蔬菜放下去,拿筷子搅了搅,看着热腾腾的白气。
心底某个地方忽然很轻微地、不易觉察地轻轻缩了下。
靳林琨拿了串鹌鹑蛋正往锅里放,侧头看了看,靠过来,把最后一个下进他锅里:“怎么了?”
白色的鹌鹑蛋落进红油滚汤里,上下浮沉。
于笙低着头,筷子尖轻轻戳了一下,皱了皱眉:“我不爱吃鹌鹑蛋。”
“借你锅煮一下,不吃给我。”
靳林琨脾气很好,看着丸滑类慢慢转过来,顺手拿了穿鱼豆腐:“这个吃不吃?”
于笙没说话。
靳林琨很快摸清了规律,帮他把鱼豆腐下进锅里,一边安慰他:“成年这个事不能着急,急也快不起来。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像我这样,休一年学,然后去欺负高二的小朋友……”
于笙没能忍住,笑了一声,把人扒开:“你才小朋友。”
靳林琨笑笑,没跟他争,又转身去挑起了别的食材。
这家店面不算大,塞下了十来个高中生几乎就已经占了一半。
七组的学霸们第一次放飞自我,在晚自习上还没聊尽兴,正热热闹闹谈天说地,几乎已经没什么人还记得有关比赛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于笙启发,七组组长要了瓶奶啤,喝的满脸通红,按着岑瑞的肩膀:“下次我抽签一定洗手,一定洗手!”
“好好,洗手,下次洗三遍。”
岑瑞个头小,努力不被他按进火锅里,摸索着摘全是雾气的眼镜:“洗完记得来找我,我有一瓶珍藏多年的大宝SOD蜜,还可以给你开个光,友情价……”
靳林琨边吃边听他们闹,抬手去拿穿好的龙须粉,手忽然一顿。
那颗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两个人中间。
稍微靠他这边多一点,安安静静躺着,像是就这么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样。
靳林琨捡起那颗糖,抬头。
于笙正捞着锅里马上就要煮碎了的红薯片,忙得连个眼神都没时间搭理他。
有点拥挤的店面,红滚滚的汤在小锅里翻着,淡白热气蒸腾起来,沾上少年浓密的睫毛。
靳林琨捏着筷子,不自觉地看了他一阵。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明显,于笙没能拯救起最后一小片红薯,放下筷子抬头:“看我干嘛?”
“啊。”靳林琨回神,笑了笑,“想事。”
于笙被他套进来,顺口接话:“想什么?”
靳林琨没立刻再说话,低下头,在锅里搅了搅,筷尖轻点了下浮起来的那个鹌鹑蛋。
……
于笙最受不了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皱了皱眉,挪近过来:“有话就说,你――”
靳林琨抬头,眉峰微扬。
两个人的视线碰上,于笙胸口莫名一滞。
眉峰拧起,下意识要挪开目光,对面却忽然出了声。
“在想……我是哪句话说对了。”
靳林琨笑了笑,嗓音不急不缓,透过人群和火锅的喧闹传过来,像是在胸腔里轻轻震荡:“以后多说几句,好换糖吃。”
直到吃完了火锅,于笙也没松口告诉他究竟哪句话说对了。
七组的同学们规规矩矩了十来年,有不少人都是头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兴奋得停不下来,甚至还想再吃个冰淇淋再回去。
因为临近十点钟封楼,被七组组长以身作则地严格拒绝了,带领着一群学霸,整齐有序地互相搀扶着准备翻越围墙。
于笙被学霸们严格的自我管理意识莫名震撼了,忍不住出手帮忙,协助着最后几个吃撑了的同学顺利上了墙。
七组组长最后一个,一手扒着墙头,努力朝他伸手:“笙哥!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看着他仿佛拍战斗片的架势,于笙不禁微哑,没接他的手,一搭墙头轻轻松松翻上了去。
N大的围墙很友好,于笙按着墙头坐下,顺手把扒着墙头的组长扔进了下面几个等着接的男生怀里:“你们回去吧,我消消食。”
他的身手看起来太矫捷,确实有能力在深夜的小吃街独自生存。
短短一顿饭,七组人已经把“笙哥”的称呼叫得十分顺口,依依不舍地和他挥手惜别,有序潜伏回了宿舍。
于笙坐在墙头上,吹了会儿风。
刚才这群人翻墙的时候他才发现靳林琨就不见了,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考虑到一个成年人反正丢不了,于笙也没着急找,准备着要是还不见人就出去绕一圈,再找不着就先回宿舍。
夜风清凉,吹得人挺舒服,不知道是辣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红起来的脸和耳朵也彻底退了温度。
于笙打了个哈欠,顺势一撑滑下墙头,正好撞上了个人。
高挑,看着瘦削但挺有肌肉,衬衫上还沾着点没散干净的火锅味。
于笙:“……”
这人怎么还添了个走路没动静的毛病。
堪堪刹住了要么闪开要么动手的准备,于笙把失踪了快十分钟的靳林琨推开,扯扯衣服:“跑哪去了?”
靳林琨顺势往后退了两步,举了举手里的蛋卷乌龙茶冰淇淋:“买冰淇淋,排的队还挺长。”
他比较了一会儿那两个冰淇淋,把形状依然完好的那个朝于笙递过去:“跟你说了,估计你没听见。”
“什么时候?下次你大点声……”
回来的时候路上太闹,于笙确实一点都没注意他说话,往有亮的地方站了站,把冰淇淋接了过来。
靳林琨是在路上被七组同学赋予的灵感,跟于笙说了一声,中途脱离组织去排了趟队。
考虑到七组同学们吃冰淇淋的申请刚被组长驳回,他觉得这事不能做得太嚣张,跟于笙交代的时候也就把声音压得低了点。
结果一抬头,居然已经彻底落单了。
他找了于笙一路,找到连点灯光都没有的墙根底下,猜着是不是人已经回了宿舍。正琢磨不用手是不是能翻墙,头顶就扑通掉下来个人。
……
要不是一手一个冰淇淋必须得举着,说不定吓得他当场就把人抱住了。
靳林琨还记得他的毛病:“刚吃完火锅,吃这个没事吧?”
“没那么金贵。”
于笙接过来,吃了一口:“就饿了疼,平时没什么事。”
他的胃就是饿出来的毛病。
于笙刚一个人过那几年,年纪太小,家里的阿姨还不是他自己找。
有次找来的人不怎么负责,每次懒得做饭了就塞给小于笙几块钱,叫他自己出去买点什么吃的东西。
于笙从小就没碰过小饭馆路边摊,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又倔又犟,攥着钱站在街边不肯迈步,硬生生这么饿了不知道多少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锅店里莫名其妙的气氛,于笙吃着那个冰淇淋,从没跟任何人提过的事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出来。
两个人转回了夜市,靳林琨陪着他往前走,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冰淇淋,隔了一阵才出声:“后来呢?”
于笙扬扬眉:“后来?”
……后来等于笙终于意识到其实自己也能开除保姆再找新的,这件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两边的小摊热闹得灯火通明,烤鱿鱼的火辣香气和炸鸡排混在一块儿,炸土豆和烤肠不甘示弱地追上来。
靳林琨走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往前走。
让他莫名有种九个月零七天之后这个人说不定也能在他身边,让他过个终于有人记得的生日的错觉。
于笙揉了把头发,先笑出声:“后来才觉得当时真他妈傻,路边摊多好吃。”
第二十七章
晚上天气挺好。
两个人把夜市溜达了个来回, 踩着月色翻墙回了宿舍。
墙下的一片黑灯瞎火里,于笙察觉到靳林琨的手落在自己头顶上, 轻轻揉了两把。
“……”
于笙:“朋友,我都回忆完往事两个小时了, 你是现在忽然想起来该安慰我一下吗?”
靳林琨扬扬眉,镜片后的眼睛弯了下。
他往前走了两步,覆在于笙头顶的手又揉了揉:“是。”
于笙:“……”
这个人居然答得稳稳当当, 连个借口都不找。
让他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客气。
依然不太习惯这种仿佛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的感觉, 于笙本能抬手,想把头顶那只手拍开。
抬到一半,又慢慢放下来。
说实话, 过去的事虽然糟心,但毕竟都过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早已经没了太大的触动。
倒是刚聚完餐又在夜市上吃了一路, 他现在除了撑, 实在已经酝酿不出任何第二种感觉。
但毕竟吃人嘴短。
吃了靳林琨递过来的鸡排面筋烤土豆,哪怕舍友现在已经有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
……
而且今晚恰巧有点凉。
头顶的温度是暖的, 靳林琨微低着头,瞳底也是暖的。
漆黑眼瞳微弯,很耐心地看着他。
于笙没拍开他的手,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趁着没人看见,让他放肆地揉了一会儿
夏令营里没有秘密。
两天的时间, 七组和二组约战的消息已经在整个营里飞速传开。
匿名论坛的水区板块已经把前因后果战力对比都扒得干干净净,一个帖子接一个帖子还在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
有人打赌,有人分析猜测胜率,也有人忍不住质疑并列第二vs魔方数独专业选手+保送生这种阵容,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抽签抽出来的,到底是哪边的人做了手脚。
这些发展于笙倒是都不怎么意外。
唯独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论坛里讨论了整整两天、至少出现了五十个以上的新帖子。
居然所有人都顺利接受了“两个组因为争夺一间用来学习的厕所使用权打起来”这个设定。
“大概是我们确实有点落伍了。”
靳林琨其实也不大能理解,靠在座位里随手翻着新出现在桌面上的数独练习册。
他一心二用,一边翻,一边还分神跟于笙说话:“听说现在三个月就是一个代沟,可能现在比较流行这种学习方式……”
他忽然停了停,放下练习册,拉开虚掩着的后门往外扫了一眼。
于笙停下筷子:“又有人来了?”
“没看见。”
靳林琨摇摇头,合上门:“可能是风吹的。”
于笙没在意,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顺手关了网页版论坛提出的安装配套APP的提醒。
在这种关键的圈钱时刻,垃圾APP瞄准商机,毫不意外地开发出了线上押注功能。
注册登录就能参与,允许进行100智慧豆以下的押注,PK后将按照胜负赔率进行扣除或返还。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心动就在这一刻。
“……”
于笙放下手机,看着热情给自己推销着APP的岑瑞:“智慧豆又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虚拟货币,可以买题买附件图片――是靠线上答题和在线时长赢的,邀请好友注册也直接送100个!”
岑瑞兴冲冲给他介绍:“或者充值也行,1:100兑换,十八块八就是1880智慧豆!特别合适,笙哥,动动手的事……”
于笙莫名觉得十八块八这个数字有点耳熟,不为所动地拒绝了他的安利,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角。
在大家一起翻过一次墙之后,他在七组的人缘就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七组的同学也都开始叫他笙哥,出门有人打招呼,吃饭有人搭话,晚自习前也开始有人跑过来跟他聊天。
甚至偶尔还有小姑娘红着脸在他宿舍门口打转,往里瞄上一眼,就飞快跑没了影子。
考虑到这个地方整体的画风,于笙坚信这些人也一定是试图来宿舍找他讨论学习问题的。一律不予回应,全交给靠门口的靳林琨应付了回去。
岑瑞自己兴奋了一阵,抓了抓头发,又叹了口气,泄气地坐下来:“不过这群人也真是不识好歹,一个劲儿押二组赢干什么……”
于笙抬头,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页面。
目前支持二组能获胜的占了73.2%,看看趋势,大概还在持续上升。
论坛里对胜率倒是早就分析过了,术业有专攻,虽然七组PK的选手包括开营时并列第二的两位大佬,但学神毕竟擅长的还是学习。
二组这次的阵容出来的都是专业选手,比的项目也特殊,无论怎么看起来,显然都是另一边的胜率更大些。
不要说其他组的路人,连七组自己都已经差不多默认了结果,昨天开始整体迁徙寻找新的可供学习的家园去了。
于笙听他们说了几次,大概知道情况:“你没押二组?”
“我当然押咱们组!”
岑瑞挺胸坐直,立场非常坚定:“这不是一块钱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
他身边对着魔方磕头的梁一凡也倏地坐起来,一起铿锵有力地二重奏朗诵:“厕所可给,比赛可输,尊严不可辱!”
于笙:“……”
他觉得尊严和比赛这两个词可能是挺不愿意跟另外那个词排比在一块儿的。
口号喊完了,梁一凡的电力也瞬间中断,脑袋砰地砸回桌面。
又给桌上的魔方磕了个头。
按照副组长孔同学的“田忌赛马广泛性适用”论点,在临比赛前,他们负责的项目又做出了好几次调整。
百无一用的梁一凡同学连续57个小时没能在俄罗斯方块上突破五分钟大关,正式作为下等马被舍弃,被放在了看起来最不容易赢的魔方项目上。
小方块成功升维,升级成了小正方体。
听说昨天晚上,梁一凡差点就拿着鲱鱼罐头冲到厕所,去和二班那群人同归于尽了。
“笙哥,笙哥。”
岑瑞很没义气地抛弃了一起朗诵的搭档,往边上瞄了瞄,神神秘秘拉过于笙:“琨神这边……”
于笙扬了下眉,手里的笔转了转,听他说话。
岑瑞过来不光是安利APP的,他还肩负着整个七组的重托。
重托的内容大概是想办法燃起琨神的斗志。
至少要从翻阅数独练习题,变成翻阅并尝试填写数独练习题。
整个七组同学都愿意提供铅笔和橡皮,如果琨神更愿意用不可擦的中性速干笔,他们也可以立刻翻墙出去多印几份空白卷,来便于修改和订正答案。
岑瑞说得很诚恳,于笙大概知道了他的来意,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靳林琨。
他其实是可以帮忙解释,对方其实确实是在做练习,只不过并不需要写出来,只要在脑子里就能把空格填完的。
……
但这么说实在太装逼了。
处理得不好,七组同学好不容易锻造出的同仇敌忾,很容易就会重新变回从前的反学神装逼联盟。
而且真想让靳林琨燃起斗志,也不应该是燃在赛前准备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
于笙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手机上梁一凡打出的4分57秒的最高记录。
魔方和俄罗斯方块都是锻炼记忆力和敏捷性的,是十几年前很流行的用于锻炼大脑深度开发的项目。
他不是不会,一直没在外面认真试过,是因为二组已经在抽签上耍过一次心眼了,要是叫他们知道真实的情况,说不定比赛又要搞什么名堂。
他一个人同时比两场当然做不到,但如果靳林琨能积极点儿过来帮忙,两个人赢下三场,说不定存在实现的可行性。
……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被按下来。
于笙没多说,随口应付了两句,坚决拒绝了还想再回头拉他注册APP得100智慧豆的岑瑞,压着晚自习的铃声把人轰了回去。
明天就要比赛了,七组没几个人静得下心,虽然还在努力安静地埋头假装学习,小纸条却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于笙在不知道多少道殷切的目光里打了大半节课的俄罗斯方块,准备放下手机歇歇眼睛,屏幕上方忽然跳出来了条消息提示。
段磊:笙哥,你最近怎么样!夏令营好玩吗?有比赛吗?难吗?
于笙重新拿起手机,简单回了几条消息,念头忽然微动,又敲下两条。
于笙:有比赛,不难,和打游戏差不多。
于笙:如果和你组队的人积极性不高,有什么办法提升他的积极性?
段磊一怔,回:不好好打就……揍他一顿?
于笙抬头,看了正在慢悠悠偷自己糖的靳林琨一眼。
后者很自觉地停下动作,顿了顿,单手帮他捏开糖纸,把糖递过来。
于笙:“……”
于笙有点头疼,挡开他的胳膊,准备放下手机歇歇眼睛。
手机紧赶慢赶着,连续嗡嗡震了几下。
段磊那边又发过来了几条消息。
段磊:不对,你们那都是学霸,学霸不经打。
段磊:那就只能用奖励来激励了。
段磊:笙哥,你们这个比赛赢了能怎么样?降分?保送?我听说夏令营比赛的奖励都特别厉害!就用这个来激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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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跟我说话!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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