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你看,你去军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左边站着的男人笑嘻嘻的说道:“您可是指挥使大人,军营离衙门这么远,您每天来回跑,肯定累的慌。”
“累不累是我的事情,合不合适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林靖阳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头盔,点了点那几个人:“赶紧让开,本官要去哪儿,你们无权质疑。”
林靖阳官职确实是高,他们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得不让开,但又不能离开,只能跟在林靖阳后面唧唧歪歪:“林大人,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咱们去尝尝?”
“林将军,听说迎春阁来了个新姑娘,那长的叫一个漂亮,咱们去瞧瞧?”
“林将军,您听说过银钩赌坊没有?那可是咱们怀庆府最大的赌坊了,就是京城的都比不上,咱们去见识见识?”
反正一个意思,吃喝嫖赌随便来,就是不想去军营。倒不是说军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而是身为武将,没有自家将领在前面挥汗如雨的训练,自己身为下属却窝在家里睡大觉的事情。
他们向来是懒散惯了,隔个几天时间去应个卯,到校场走一圈,其余时间,要么是在家休息,要么是三五成群的打个猎,找个乐子。本来是安逸的在家享福呢,偏偏来了个不识趣的长官,打定了主意要将士兵给训练起来,他们能干站着看吗?
虽然他们官职也不算太低,可林靖阳的一句话,就几乎能定了他们的前途了。若是他们不跟着去,林靖阳回头就给朝廷打报告,说他们懒散不训练,那就等着被撸掉官职吧。
所以,他们才想方设法的,想将林靖阳拉到他们的阵营里来,只要林将军你只不去训练了,还有空能管我们?
后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出各种主意,想将林靖阳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林靖阳却是充耳不闻,只管打马前进,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还在嘀咕:“将军,不是我说,今儿去真的不合适,我昨天找人看了天象,今天会下雨。”
孟江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说,你是不是这会儿就在心里祈祷着赶紧下雨呢?不过你还是省了吧,就是今儿下午,将军都一定要去校场的,你啊,就别找借口了。”
眼看到了军营门口,那些人说了一路都没拦住,也都闭嘴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跟着进去。林靖阳身上已经燃起了怒火了,原先看这军营,还只是觉得有些懒散,现在看来,那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大门口,居然连个守门的士兵都没有!这会儿正是训练的时候,别说训练了,连个走动的士兵都没有!路过一个帐篷,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林靖阳一转头,张大力就迅速的翻身下马,将帐篷给掀开了,里面围着一群正在摇色子的人也都有些发愣的看门口。
林靖阳怒气高涨,抬手,一杆枪往上跳,将帐篷给掀了。
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是一脸的呆滞,这帐篷可不是随便搭的,因为时不时有人住在军营里,那帐篷都是十分结实的,风吹雨打都不怕,还要时常检修,寻常三五个大汉都推不翻,这一下子就被人一杆枪给挑了?
一路上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的男人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我去,刚才是不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这要是在自己脖子上跳一下,脑袋估计就飞没影儿了吧?
“吹号角。”林靖阳冷冰冰的扫了一眼那些人,转头看王林,王林应了一声,磕了一下马腹,去找通讯兵。不到一刻钟,号角就响起来了。
林靖阳在前面点将台上站着,后面一溜儿人,他的几个副将亲兵,以及怀庆府卫所的副指挥和几个所长。
号角吹了一通,等了一刻钟,来了大概三五十个人。号角吹了第二次,这次来的人比较多了,有三五百个。可整个军营,是应该有五千多人的。
号角吹了第三次,来了将近三千人。
林靖阳的脸色越来越黑,只觉得,这怀庆府的卫所,简直是太超乎他的想象了,原先的印象是懒散,后来的印象是没规矩,现在,这个卫所就没真正的士兵。
说不定,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王林要吹第四次,林靖阳摆摆手:“拿名册过来。”
副指挥脸色有些尴尬:“哈哈哈,那个,今天天不好,估计大家都想着不用来训练,所以都没来。”
林靖阳扫了他一眼,当兵的规矩,每天都得训练,就算不来,也得请假,这看天气就不来了,简直无法想象。林靖阳也不废话,重重的说道:“开始点名!”
名册是放在指挥使衙门的,林靖阳前两天就让人整理了出来,这会儿一个副将四个亲兵,一人手拿一卷,下了点将台,翻身上马,一人占了一个地方,每个名字念两遍,超过次数没回答的,就在名字下面划一横线。
点到名字的,都站在马前。
大约是瞧出气氛有些不太对,原本盘腿坐在地上的,抖着一条腿的,和周围同伴嘀嘀咕咕的,都慢慢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认真的听着自己的名字。
三千多个名字不是好念的,一个时辰才堪堪念完。天色越来越不好,出门的时候就有些阴沉,现在已经开始刮风了,天色更暗,林靖阳骑在马上,岿然不动,下面士兵倒是有些快站不住了,一个个往台上看,时不时的嘀咕两句,点名时候的安静已经消失了。
林靖阳也不含糊,扬声喊道:“没到的人,有临近的现在就去通知,若是明天早上我再点名,还是没到,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军籍能入自然也能消,这个指挥使是完全能做主的。
大部分的军籍,要么就是一个村子的,要么就是邻村的,距离的都不会太远。林靖阳也不多说,抬头看看时间,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吃午饭了,还能训练一会儿。
“往常你们是怎么训练的,现在训练一遍让我看看。”转头吩咐了一声,那副指挥使脸色都有些发苦,可这会儿又不能不听,这么多士兵在场,自己也是驳了上峰的话,回头也别想干了。
可平常他们确实是没怎么训练,这会儿就有些抓瞎了。林靖阳催促了三次之后,终于动了,转过身,双手握拳,双腿下蹲,摆了个最基本的出拳的姿势。
下面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闹哄哄的,好半天,才有人犹犹豫豫的跟着做了这个动作。
于是,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上面领着下面,摆了半天动作。林靖阳看的直皱眉:“下蹲的时候腿部没力量,出拳太慢,出来了还哆哆嗦嗦,姿势摆的难看,动作更是像没吃饭,活生生饿了三五天是不是?就这样的上战场,一个照面就要去见阎王了,别说去打仗了,平常打架都不行的吧?”
那副指挥使的脸色通红:“咱们又不用上战场……”
“是不用上,所以我也用不着你们,不如大家全都取消了军籍,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林靖阳冷笑了一声问道:“反正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何必白白占着名额?”
一群人立马不敢开口了,军籍可是大有好处的,尤其是他们怀庆府这样不打仗的地方,有个军籍,不仅有月俸可以领,每年上交的税粮也要比一般百姓的低,谁会傻不啦叽的要取消军籍?
“现在我也不要求你们太多,从明儿开始,每天都必须到,要是哪天没到,没有请假的,一律取消军籍。”林靖阳也不含糊,但也知道,今儿是第一天,不好要求太高,只招收示意孟江上前:“现在我宣布一下咱们卫所的规矩,违背一次,军法处置,违背两次,加倍处置,违背三次,直接取消军籍,情节严重者,按照律例处置。”
像是杀人放火不得扰民之类的,都属于律例,军法更多的是要求不许寻衅滋事,不许早退晚到,不许斗殴打架,不许聚众赌博,还有每天的巡防安排之类的事情,每个月会有一次考核,考核不合格会有处罚之类的。
不算多,但要求特别严格,孟江一连念了两遍,林靖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索性就原地解散了,午饭之后,让孟江带着,也不干别的,就在军营里跑步。
林靖阳是在军营里巡视,不光要看房子帐篷,还要看武器衣服。怀庆府都几十年没参加过打仗了,前面那些指挥使不将这些士兵当回事儿,那些武器还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旧就不说了,还不结实,偷工减料,林靖阳随手拿了一把大刀,一掰,居然掰断了。
后面跟着的副指挥使脸色微红,不敢说话,贪掉的那些东西,他自己也是有份儿拿的。
这事儿还不好追究,但是,想想办法的话,还是能要回来的,林靖阳稍微回想了一下,在自己之前的指挥使都有那几位,要派谁去讨账。
衣服就不必说了,反正那些人也不怎么训练,其实衣服还是挺新的,盔甲还是有几套的。剩下的就都是棉衣了,反正也不用上战场,没必要全用盔甲。
林靖阳有些发愁,换武器要钱,添置衣服要钱,马圈里的马儿都无精打采瘦巴巴的,数量还少,这个也要钱,他这个指挥使,现在很穷啊,对了,衙门的账本还没看,还不知道有没有欠账呢。
还有粮草,人要吃饭,马要吃草,这以后的日子,简直不能想。
到了半下午,刮了半天的大风,雨终于下下来了,林靖阳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那些士兵以前懒散惯了,忽然被逼着勤快起来,肯定是心里有怨言的,这下大雨还跑步,明儿估计就没人来了。
他能取消一千人的军籍,能取消三五千人的吗?怀庆府总共就这么点儿人口,全都取消了,他上哪儿再找人过来?
临放人走,他又重申了一遍儿,不管明天下不下雨,若是明天点名,有人没到,那以后就不用来了。确定大家都听见了,这才放人,各回各家。
天擦黑的时候,雨水越发的大了,林靖阳找了蓑衣毡笠,准备骑马回去。孟江有些担心:“这雨太大,天色又晚,路上不一定安全,反正这里有住的地方,将军不如住一晚上?”
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有时候雨下大了,帐篷里面都是泥水,这边好歹还有不少结实的房子呢,住宿条件够好的了。
张大力伸手拍了孟江一巴掌:“你知道什么啊,小嫂子自己在家呢,咱们将军这是担心,回去看看也安心,你这个没娶媳妇儿的是不知道。”
孟江翻个白眼:“说的好像你娶媳妇儿了一样。”
张大力嘿嘿的笑,很殷勤的去给林靖阳牵马:“我说将军,让小嫂子什么时候有空,赶紧的办几个什么宴会,给咱们几个也说个媳妇儿呗,也不要求什么出身,只要人好就行了,以后多跟小嫂子学学。”
林靖阳瞪他一眼:“嫂子就是嫂子,前面加个小字像什么话?你嫂子心里记着这事儿呢,今儿还说那天见着的一个姑娘挺合适的,你们且等着,不用着急,总归是会让你们成家立业的。”
说完,翻身上马:“若是不想回去,就在这儿住一晚上,正好,明儿看看哪些人来的早,哪些人来的太晚,这卫所想要整顿,我看,不取消一批军籍不足以震慑人心,明儿可是有一场硬仗要大。”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卫所的几千士兵,都是怀庆府本地人,若是取消了一大批人的军籍,搞不好,几千人就要联合起来了,求情倒还是简单的,就怕他们弄小动作。
比如说,不配合训练什么的,三五千人又不能都取消了军籍。或者,暗地里威胁别人,不允许人家接受军籍。再或者,最坏的结果,就是找上了知府。
虽然知府不能插手卫所的事情,但林靖阳刚上任,就弄的卫所里怨声载道,就相当于是送了个把柄到知府李源道手上了。李源道自然能用这件事情,将林靖阳给捏在手里。
所以,他得先将这名单弄好,取消一批人的军籍是肯定的,但取消谁的,取消多少人的,就得慢慢来了。
孟江点点头:“我知道了,将军尽管放心,我等会儿就找几个人问问情况。”
特别刺头的,有背景的,有能力的,有野心的,都得先打听打听。当然,一晚上是肯定打听不出来什么的,但是,先心里有个准数儿,比如说,这卫所里有派系没有。
对于自己的副将,林靖阳一向是很放心的,点点头,拽了马缰,出了军营就直奔衙门。守门的士兵已经躲到门房去避雨了,林靖阳敲了半天大门,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那俩士兵还挺诚惶诚恐的,林靖阳到是没在意,摆摆手,就直接进去了。马匹自然有人牵下去,林靖阳大踏步的回后院,屋子里已经点灯了,一进门,就瞧见自家的小娘子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干什么,外面的寒风吹不进来,屋子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林靖阳就忍不住笑了笑:“在做什么?”
“咦,你回来了?”江婧娴迅速转头,笑嘻嘻的下了软榻,过来帮他将蓑衣解下来:“在看书,从前面书房找的,卫所的东西。”
历年的兵丁名册,还有账本,比较重要的东西她是不会看的,她找的就是一些类似于传记的东西,估计是前面指挥使太闲了,写的一些随笔一样文书。
就比如说,其中一段,就是写某天要训练了,大山村的二十多个士兵没有到,他派人去查问,竟然是村子里的老神树着火了,全村都在拜神树。
林靖阳随手翻看了一下,笑道:“打发时间确实是好的,你怎么穿那么厚?”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拉着人坐下了才发现,这人居然裹了个皮子。这才初冬,居然连皮子都用上了,那下雪的时候应该穿什么?
“棉袄穿着太笨重了,我就随手拿了个这个。”江婧娴笑嘻嘻的说道,凑到林靖阳身边,让他摸自己的手背:“这天儿冷了,一下雨就更冷,你赶紧换上夹袄吧,我让人找出来了,今天晚上用熏笼给你蒸蒸。”
林靖阳摇摇头:“我没觉得太冷。”他外面套着盔甲呢。
“我估计着,下个月就会下雪了。”江婧娴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觉得冷是因为你身上火气大,又常常在外面跑,但是你觉不觉得冷,和到底冷不冷,是两个事儿,这一下雨,天气肯定会更冷的,你要听我的话才行。”
林靖阳无所谓的点头:“那行,明天我换上。”实在不行,太热的话,到了卫所就给脱掉,回来再穿上就行了。
“既然天气冷了,咱们家也该采买一些木炭了,回头我打听打听,让人送过来?你也不用省着用,咱们家又不是没钱。”林靖阳忽然想到这个事儿,顿了顿,起身,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朝廷给盖的房子,大约是没火墙的。”
果然,一圈走下来,墙壁都是正常的墙壁,别说火墙了,连个火炕都没有。想想也是,怀庆府距离京城比较近,算是天气比较正常的,没有东北那边那么冷,朝廷肯定不会花这个钱的。
“多买一些,至少要用四个月。”林靖阳转头说道,江婧娴点头:“我知道了,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安心的将卫所整成你想要的样子就行了。”
拉了林靖阳重新坐回去:“我之前发现,我又长高了一点点儿。”伸手捏了一点点儿的距离,连一个手指肚都不到的高度,不过,对于江婧娴来说,还是非常值得让人高兴的。要是能再长一点儿,至少,亲吻的时候,不用他将自己抱起来,那就差不多了。
不过,估计有点儿悬了。
林靖阳挑了挑眉:“真的?那是不是要重新做衣服?”
“棉衣要做,明天若是不下雨了,我打算出去逛逛,订做几件。”家里的丫鬟是不够用的,现在江婧娴总算是确定了,自己当初考虑的不周到,就算只有两个主子,针线房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按照惯例,家里的下人也是要有两身棉衣的,现在可好,还得将这些活计给包出去。
多出来的银两她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又转了一遍儿手,太麻烦了。若是有针线房,这些事情也就是吩咐一两句的事情了,而不用自己再让人去外面找布庄了。
以后还得多留意一些,若是有好的绣娘,得赶紧留下来才行。
“我准备多买些猪肉,做些肉条肉干之类的,你每天去军营,肯定可累,吃些这个,也补充补充体力。”就算成亲没多久,她也了解这个男人,能往军营送汤水,估计也就只能是汤水了,饭菜什么的,他肯定会和士兵们吃一样的。
“做辣点儿的吧?冬天吃辣的也能热火一点儿。”江婧娴问道,林靖阳没意见:“好,辣的不辣的我都喜欢,你看着让人做就行了,自己别太累。”
“我肯定不会一直在厨房啊。”江婧娴笑眯眯的,伸手在他身上丈量了一下:“入冬了,我也没别的事情做了,索性就开始做衣服吧。”
林靖阳顿了顿:“你成亲之前不是一直在说,找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做的吗?”
江婧娴瞬间就停止了动作,好一会儿才叹气:“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果然太舒坦的生活,就让人变懒惰了,现在我都忘记了,等以后……”
生活里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现在是围着男人转,以后再加上孩子,或许过不了两三年,自己就变成了最普通的妇人,说不定,会和大伯娘一样什么事情都要盘算一下得失,或者和娘亲一样,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让她的男人更喜欢她,或者是和祖母一样,就算心里都明白,为了整个家着想,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或者就是和顾夫人一样,为了自家孩子去谋算别人家的孩子。或者就和李夫人一样,为了自家男人去百般试探百般谋划。
说实话,她两辈子,见过的妇人就那么多,可所有她见过的妇人,都好像是在为别人活着,为了男人,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她们或许出嫁以前都很天真很单纯,都很善良很温婉,可嫁了人之后,就再也不是闺阁里的模样了。
江婧娴曾经很害怕自己变成那样子,尤其是重生回来之后。她不愿意自己陷入到报仇的深渊里,也不愿意自己变成身边那样汲汲营营的妇人,所以,才想着给自己找件事情做,就像是前朝著名的女诗人,或者再往前的书法大家。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连男人都不敢随意算计的大人物。
可成了亲之后,生活太幸福,她竟然忘记了这个目标。不能否认,她现在很喜欢林靖阳,她有信心,林靖阳绝不会辜负自己,她有自信,以后的生活会更幸福。
但是这些,和她的目标,也并没有冲突的地方啊。那个目标,当不了自己的护身符,那为什么不能有另一层的保障?
☆、第61章
“婧娴,发什么呆?”正想着,就见林靖阳的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江婧娴伸手抓住那只大掌,抿抿唇,有些犹豫:“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林靖阳愣了一下,又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找件事情做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反对?若是你没有成功,那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只要你自己开心了就好,若是你成功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反对?以后我出门了,别人指不定还要羡慕我娶了个才女呢,对了,你是打算往这方面做的吧?”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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