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媳妇儿才哭了!”周凌恒放下手,咬着嘴皮儿,揉着胸口,“老子胸口疼。”
黑衣邓琰蹙着一双眉头,犹豫片刻,一本正经说道:“不如,臣,给你揉揉?”
“滚,揉你媳妇儿去。”周凌恒背靠在椅子上,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重复“找铲铲,救铲铲”的事情。
“说起冷薇,她可在宫中?”邓琰问他。
周凌恒顿了顿,他怎么忘记冷薇也在宫中这茬儿?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估摸着,她是自己一人偷摸去了太医院。”
邓琰点头,“嗯”了一声,言简意赅道:“臣先告退。”说罢,化成一道风,跳窗离开。
周凌恒望着邓琰消失的方向,窗户还“啪嗒、啪嗒”地响。他突然能明白,邓琰当初为何要顶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救冷薇,娶她为妻。
他起初不明白,这样的女子,到底哪里值得他做那般多。现在他突然明白,喜欢了便喜欢了,没有理由。柳九九并非倾国倾城,也并非才艺双馨,也不是温婉贤淑的性格。她贪生、怕死、狗腿,有着这样诸多缺点的柳九九,他却怎么也放不下。
他就想让这个女人,陪着他走下半生的路。
*
翌日一早,御厨房内。
掌事宫女将耳朵贴在兽圈的木门上,探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借着门缝往里头觑了一眼,看见齐北虎仰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过去。她小心翼翼打开木门,哪儿知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里面就伸出一只手,大力将木门扯开。
掌事宫女见柳九九安然无恙,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柳九九举着手对天一指,大喝:“大花,上!”
地上的齐北虎瞬间翻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皮毛,“嗷呜”一声冲了出去,一把将掌事宫女扑到在地。齐北虎的嘴一向刁,正要对着掌事宫女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突然顿住,一脸嫌弃地撇过头,可怜兮兮望着柳九九。
柳九九从木门里走出来,摸了摸花皮虎的脑袋,一脚踩在掌事宫女脸上,气势汹汹道:“说,昨天是谁想要我的命?说了,我保证不杀你。”
太监宫女一瞧齐北虎跑出笼子,纷纷往厨房内多,将门紧紧拴上。还有些来不及朝屋内躲的,吓得丢掉手中菜,拔腿跑出御膳房。
掌事宫女被柳九九踩在脚下,哆嗦着喊求饶。柳九九不为所动,蹲下身,问她:“你要是不说,我就先让齐北虎咬掉你的胳膊,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被大老虎咬掉,听着自己的骨头‘嘎嘣’几声断裂,啧啧啧,那感觉,我有点小期待呢。”
“……”掌事宫女吓得浑身一抽,下身失禁,说话时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绿……绿华,上绣宫的宫女绿华。”
“上绣宫?是什么地方?”柳九九捏着下巴问她。
“文……文妃的寝宫。”掌事宫女道。
“哦——”柳九九将尾音拖得老长,随后找了根麻绳,捆住她的脖子,牵着她说:“走,你带我去上绣宫。”
“姑娘……这皇宫禁院,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儿,您……”掌事宫女的话还没说完,柳九九用力将绳子一拽,勒住她的脖子,随手一拍齐北虎的脊背,大老虎立马嚎叫一声,将掌事宫女摄住。
“去,去,我带您去,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掌事宫女看着齐北虎,眼泪滚了满脸。
☆、第1章
柳九九骑在齐北虎背上,牵着掌事宫女走出御膳房。他们刚离开御膳房不过片刻,禁卫军便冲过来,将她和齐北虎团团围住,举着箭对着她。
禁卫军副统刘昭认得柳九九。上回他奉太后之命,前往柳州探查柳九九身份;因为误会柳九九对自己有所企图,差点动手杀了她,是邓琰突然出现,将他截住。
之后,邓琰那只顽皮猴儿,偷了他的令牌,将他五花大绑送去官府,他无法证明身份,废了好大功夫才从柳州官府逃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
这般久不见,这柳九九居然来了宫中,得到皇帝青睐,且能驾驭凶恶的齐北虎。虎背上毕竟是陛下喜欢的姑娘,他命人放下弓箭,差人前去景萃宫通知陛下。柳九九差点丢了性命,她愤怒难平,加上现在有齐北虎撑腰,太上老君来她也不怕。
有虎壮胆,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报昨夜险些丧命之仇,一定要给那文妃一点教训。
她发现,禁卫军似乎对她也有所忌惮。再加上排骨大哥同她心有灵犀时,会替她遭身体疼痛之苦;她断定排骨大哥不敢杀她,也不敢让她受皮肉之苦,是以,她的气焰更是高了几分。坐在虎背上,气势如虹,有大闹皇宫之势。
柳九九看了禁卫军统领一眼,总觉这人眼熟,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抓了抓脑袋,索性不再去想,骑着老虎缓缓朝上锈宫行去。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看着柳九九和齐北虎,纷纷往后退,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副统领不说话,他们都不敢上前制住齐北虎,只好一路“护送”柳九九去了上绣宫。
清晨的上锈宫,太监宫女们忙进忙出,帮文妃穿戴洗漱。绿华正替文妃梳头,便见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地上报道:“娘娘……娘娘……门外,门外……”
文妃看着镜中自己,抬手抚顺自己的发髻,丹凤眼微微一挑,瞪了那宫女一眼,轻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娘娘,外头……禁卫军……老虎……”宫女已经被外头的阵仗吓得魂不附体,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文妃给绿华使了一个眼色,绿华颔首,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她刚跨出门槛,便瞧见门外柳九九骑在齐北虎的背上,朝着她缓缓走来,面对如此夸张阵仗,绿华以为自己没睡醒,抬头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却是柳九九和齐北虎无疑。而禁卫军守在一旁,却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那只逼近的大老虎,绿华吓得手一抖,手上簪子掉了一地,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文妃听见响动,好奇使然,便起身绕过屏风走出来。柳九九骑着齐北虎,已经到了门前,文妃绕过屏风一出来,便瞧见柳九九骑着大老虎,登时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慌乱之下抱着绿华的头“哇”声大叫。
柳九九丢掉手中麻绳,掌事宫女忙连忙滚下台阶,她正想往上锈宫外跑,却被禁卫军挡住去路。碍于老虎和柳九九,禁卫军不敢上前。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找到柳九九,并且保护柳九九,至于文妃……只要老虎不咬人,柳九九不杀人,他们便不会有所动作,一切等待陛下来了,再做定夺。
柳九九从大花虎背上跳下来,一蹦一跳来到绿华和文妃跟前,她叉着腰,借着老虎之威问道:“你们别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掌事宫女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文妃,收买掌事宫女,想要我的命,是也不是?”
“柳……柳妹妹,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想要你的命。你是陛下的掌心肉,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想伤你?”文妃看了眼她身后的老虎,哆嗦地牙齿打颤,一不小心磕破了舌头。
柳九九左顾右盼,从门口的花圃里折了一根柳树枝,挥在空中发出“嚯嚯”声响。她毫不留情,抽在文妃身上,疼得文妃“哎呦”一声。文妃望着门外的禁卫军,扯着尖细的嗓门嚎道:“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赶紧将这畜牲和这疯女人拉走!赶走!快啊!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文妃扯着嗓门同泼妇一样大吼,禁卫军副统领刘昭动容,抬手让底下人准备,三十禁卫军纷纷取出弓箭,对准齐北虎。副统领正要下令,一只白衣人影“嗖”地飘落,稳稳落在他们面前。
邓琰叉腰转身,挑着眉头看一干禁卫军,嬉皮笑脸道:“你们这群瘪三,敢射爷爷抓的虎?爷爷的虎,也是你们能射的吗?”
刘昭瞪着邓琰,指着他,怒道:“邓琰,上次那笔账,老子还没跟你算!”
“上次?什么事?”邓琰脸皮一向厚,这会假装失忆。
刘昭气得攥紧拳头:“上回在柳州城!你把老子送去官府,你知道老子是怎么回来的吗?一路讨饭回来的!”
一众禁卫军本来挺严肃的看着花皮虎,听了副统领的话,皆忍不住捧腹笑起来。刘昭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人:“笑笑笑,笑个屁!”
“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的。”邓琰叉着腰,扭了扭屁股,“你要是生气,来打我啊。”
“我——”刘昭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头,厚脸皮的邓琰就跟鸟儿似得,飞身上树。他跟猴儿似得坐在树上,翘着二郎腿,说道:“陛下可是吩咐了,谁敢动九九姑娘一根汗毛,统统砍脑袋,你们射过去的箭,若是不小心伤了九九姑娘,届时,可别怪本大爷没提醒你们。”
闻言,禁卫军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手中的箭,看戏似得,望着文妃寝宫内。
柳九九没大注意门外看热闹的人,全因花皮虎那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她的视线,就连周凌恒来了,她也浑然不知。她见文妃不认账,手中握着柳条,一脚踩在文妃手背上,“好,敢做不敢认,就让虎爷收拾你。大花!过来,把她胳膊咬下来,千万别一口咬断,慢慢咬——”她的尾音拖得老长,特意将“咬”字加重。
花皮虎迈着步子,缓缓走近来,一脑袋撞在文妃脸上,将文妃撞了个头昏眼花。文妃吓得魂不附体,指着贴身宫女道:“不不不不是我,全是这丫头擅自做主想要你的命,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花皮虎转脸冲着绿华一嚎。生死关头,绿华也吓得求爷爷告奶奶,“不不……我一个奴婢,若没有娘娘授意,纵有天大个胆儿,也不敢对姑娘下手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柳九九攥着柳条,抱着胳膊靠在齐北虎身上,“你们主仆两,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她一脚将文妃踹开,拿脚在文妃脸上踩了踩,这才过瘾。
身后有人喊她“铲铲”,她一听是排骨大哥的声音,忙扭过身,跨出门槛跑下阶梯,扑进他怀里,使劲儿撒娇道:“排骨大哥!”她“恶人先告状”,憋着嘴,擦了把眼泪,“屋内那两,昨夜将我关在兽圈,想让齐北虎将我活活咬死,亏我运气好,这大老虎不吃我,这才幸免于难。”
周凌恒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下来,抱着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安慰她:“不怕不怕,排骨大哥在。”他方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文妃和其心腹宫女相互推卸责任,说明确有其事。他吩咐道:“来人,将文妃主仆送去廷尉府。”
门口的花皮虎朝旁边走了几步,文妃这才看见,陛下正在门外杵着。她双腿一软,忙跪地求饶:“陛下饶命,此事跟臣妾没有半分关系,全是这奴婢擅作主张,陛下,臣妾冤枉啊——”
“你冤不冤,自有廷尉府审判。”文妃是赵廷尉之女,周凌恒唯恐这赵廷尉会以公谋私,便临时任命邓琰去审判此案。
邓琰从树上跳下来,领命道:“臣定不负陛下重托,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这邓琰做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文妃几乎预料到自己悲惨结束,白眼一翻,却是晕厥过去。等文妃和绿华被人带走,柳九九拉着周凌恒的手,走到齐北虎跟前,示意他摸摸齐北虎,“排骨大哥,你放心,这大花不咬人。”她在齐北虎脊背上攒劲儿一拍,介绍说:“这是我新收的小弟,比土豆靠谱。”
周凌恒蹙着眉头还未做声,邓琰便跳过来说:“这齐北虎是在上次那些刺客关押九九姑娘的别院抓到的;抓到这老虎的时候,这畜牲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我唯恐它饿死,将它打晕,硬往它嘴里灌了食物,这不,送来宫里,打算让御厨炖个虎肉,给陛下和太后,享享口福。”
柳九九握着手中柳条,抽在邓琰身上。邓琰疼得“嗷呜”一声,揉着胳膊跳开,“我说九九姑娘,您怎么打人啊!”
柳九九抱着齐北虎的虎头,说道:“不给吃,这是我兄弟!”
“你不怕它吃了你?”邓琰揉着自己胳膊,没好气儿道。
“不怕!”柳九九挺直胸背,遂晃着周凌恒胳膊撒娇,“排骨大哥,你让它随我回景萃宫,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不会让它伤人。”
周凌恒正色道:“不成,畜牲无情,不通人性,留在你景萃宫,伤了你怎么办?”
“不会,大花兄弟听话得很,而且,它很通人性的!”柳九九扭过头指挥大花虎,“大花,坐下!”
花皮虎很乖巧的坐下。围观的禁卫军,都觉得稀罕,没见过如此听话的畜牲。
周凌恒看了一眼卖蠢卖萌的大花虎,斩钉截铁道:“只是巧合,这并不能证明它通人性。”
“来,大花,给排骨大哥表演一个打滚。”柳九九挥着柳条,指挥齐北虎。
花皮虎闻言,扭过头,垂下眼睑似乎有些不大情愿。柳九九走过去,贴着它的耳朵,说了些什么,花皮虎这才慢慢走下阶梯,找了处宽敞的地儿;两只前爪微微往下一压,将脑袋埋进两前爪之中,遂做抱头状,翻了两个滚。
禁卫军见齐北虎滚过来,吓得往后一退。一见大老虎翻了两个滚后恹恹地趴在地上,跟只猫儿似得,纷纷拍手叫好。
这花皮虎越是卖力表演,周凌恒心里就越是不舒坦。
☆、第38章
即便周凌恒不喜欢齐北虎,但柳九九喜欢,他也只能顺着她,生怕再惹她生气。他得知,她昨日不仅落水,还被关在兽圈一夜,心疼如绞。
柳九九学着大花,在他怀里蹭了几下。他被蹭得心坎发软,忍不住在低头在她白净饱满的额头小啄一口;继而伸手搂住她的腰身微微一提,要将她打横抱起。柳九九不想麻烦他,摁住他的肩膀,阻拦道:“排骨大哥,我骑大花回去就好。”
她就那般随口一说,周凌恒眉目一蹙,脸色瞬转,再不受她阻挠,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出上绣宫。
齐北虎见柳九九被人抱走,仰起头顿了片刻,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遂爬起身,抖顺身上毛发,小跑着追逐周凌恒而去。
禁卫军不敢掉以轻心,手中攥着刀剑一路紧跟齐北虎,若这畜牲敢攻击陛下,即刻乱箭射杀。一路上这畜牲温顺随和,同看家犬一般,迈着小步子,紧跟在周凌恒后面,离周凌恒屁股不过一尺之距。
周凌恒抱着柳九九,总觉着身后跟了条尾巴,一转身,那蔫嗒嗒、慢吞吞的老虎迟钝的收紧步子,一脑袋撞在他屁股上。被老虎撞了屁股,周凌恒条件反射抱着柳九九朝后跳开一段距离,唯恐老虎张嘴一口咬过来。
老虎歪着脑袋,一双圆溜溜地眼睛透着可怜,埋下头拿爪子挠了挠自己得脑袋,似乎还很委屈。
“嘿,这臭不要脸的老虎,撞了朕的臀,它还觉着委屈。”他抱着柳九九嘀咕道。
“它当然委屈,不然,你拿脑袋去撞它的屁股,你委屈不委屈?”柳九九搂着他的脖颈,随口一说。
周凌恒语塞,不再说话。
等回到景萃宫,他吩咐景云替柳九九沐浴更衣。柳九九洗漱后,穿着浅色蓝锻锦衣从屏风后走出来,特意在他跟前转了一圈儿,问道:“排骨大哥,如何?好看吗?”
刚出浴的柳九九还来不及梳发髻,只用一根榆木簪子随意挽着一头乌发。饱满的额前几撮乌发慵懒微垂,倾泻在背后的乌发还滴着水珠子,将纱衣微微浸湿,周凌恒依稀可看见她纱衣之下的白色底衣。
寝宫内的炭火燃得又旺又红,柳九九热得直冒汗珠子。她盘腿在周凌恒跟前的几案前坐下,随手拿了两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不急着咬,只微微抿了几口。
这桂花糕显然是蔗糖放得太多,甜得有些腻口,甚至有些发苦。见她蹙着眉头,周凌恒道:“朕命人在景萃宫给你开了间小灶房,平日闲着无事,你可以在寝宫自己做着吃。”他扭过头,从小安子手里拿过一支菜刀样式的玉簪,比起她从前那个,做工更为精致,“这个簪子你且收着,吃喝前,一定要拿簪子试一试,方可入嘴。”
柳九九稀罕的接过簪子,放在掌间细细摩挲,倏然一笑:“我头一次见用玉簪试毒。”
“这只玉簪是冷薇用药物泡制而成,能试毒,亦能解毒。遇毒则变红,若是普通毒药,则能化解七分毒性。”周凌恒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朕平日政务繁忙,不能时刻关注你;一切小安子自有安排,从今日起,朕的近卫也会在暗中护你,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你自己也得小心为上。后宫四妃,除去文妃,还有秦德妃、萧淑妃、唐贤妃,这三人你也得小心才是。”
“排骨大哥,你的女人真的都不喜欢我吗?”柳九九攥紧簪子,垂眼低叹道,“你若是寻常百姓该有多好,就只娶我一人。”
周凌恒牵住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下巴搁在她的湿发上,说:“她们不过是朕名义上的女人,朕从未碰过她们。”
柳九九觉着不可思议,仰着下巴,拿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那你有没有像抱我一样,抱她们?”
“没有。”周凌恒几乎没有犹豫,一脸坚定地脱口而出。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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