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千珏尘脸色变了几变，说道：“她本是天昼国左相之女，被人陷害之后，遭逢烈焰狮吞噬了身体，但灵魂不灭，继而投生在了战舞身上！”
    “真是这样吗？”司空曜倒是听慕雨潇说过这些，并且在此之前，他也一直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刚才看见那道秀水灵，还听战舞说了那句话。
    千珏尘没有说话，只是微拧着眉头静静看着他，眼神里赫然写着“不然呢”？
    司空曜再三思索，最后还是直言道：“你可知道那件秀水灵是件超品灵器？”
    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战舞，但是能看得出来那件秀水灵的不凡，千珏尘点点头！
    司空曜紧接着又说道：“那你可知道、她是来自神域的灵器？”
    “……”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表情，司空曜冷笑一声，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得意，道：“一件来自神域的超品灵器，跟她说有自己主人的气息，千珏尘、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千珏尘眉头拧得更深了些，看着他一语不发。
    “我方才看过了，连我都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秀水灵感应到了。”说到这里，司空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语气顿了顿，才又说道：“只有自己十分亲近的人和灵器、或者灵兽，才能感应出旁人谁都察觉不到的东西！”
    “既然秀水灵这么说，她肯定是在战舞身上发觉了什么。哪怕是过了这么久，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但那种潜意识里存在的感觉还是会有的！秀水灵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
    “而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想不通，比如傅离梦身为不语山掌门人，他为什么会在独属于战舞的空间宝袋里出现，他究竟在那里做了什么？或者说他想做什么？可不管他想干什么，都是背着战舞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似乎有点头绪了，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多，我一时也不敢论断。并且，相比起这件事，眼下还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要尽快处理。不管傅离梦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件事都必须要尽快去做！”
    千珏尘安静地听他说完这么多，问道：“什么事？”
    “杀了凤天书！”司空曜目色一狠，身上杀意乍现。
    千珏尘不知道司空曜想到了什么，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竟是下意识地偏向于他的，而且那感觉似乎就该是相信他的！
    他眸色暗了暗，简短说道：“好，我去！”
    “不行！”司空曜否决了他，说道：“你现在还不能露面，还是得我去。你放心，我绝对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凤天书不仅是为战舞而杀，也是为了潇儿。”
    “但这件事，你不能让她们两个知道。还有，我杀了凤天书之后，凤凰门那些老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万山之巅你们是不能待了，我要你带着她们三个离开这里，去魔都！”
    司空曜说这话时，神色凛凛，显然他在刚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千珏尘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他还未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但是这些慷慨之词，让他依稀想起了些什么。似乎在很久之前，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曾经这般傲娇着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脑海中几个凌乱的画面闪过，千珏尘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画面里那个少年的身影和眼前之人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凤凰门下，母亲凤红颜自剔凰骨，带着修为被废的他想要离开。然而凤凰门某些人依然不肯放过，堂而皇之地用暗器想要取他性命，是这少年突然出手替他格挡开了。
    当年的司空曜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顶着一身生怕别人看不见的魔障之气，将那些暗器一一阻挡在外。他以一人之姿，站在了自己面前，对着凤凰门那些人破口大骂！
    第472章 你去 说白了就是找揍
    司空曜毒舌，从那日起，也是人尽皆知了。
    凤凰门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辱骂，原本可以动一下便将其捏死的，可偏偏他身上那滔天的魔障之气，又不得不叫他们望而生畏。
    当然，他们怕得可不是当时的司空曜本人，而是他的身后之人。
    但不管怎么说，司空曜成功地将千珏尘母子救了下来。
    自那以后，司空曜就在万山之巅立下了暗巢。于是此后的这些年，暗巢日渐壮大，他跟凤凰门之间也逐渐成了“老邻居”……
    想到这些，千珏尘微微有些动容，看着司空曜的冷硬眼神也在这时变了几变。
    司空曜看他这般，许是猜到了什么，他忽地一笑，故意调侃道：“你可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你那个有特殊嗜好的属下！”
    千珏尘好容易带起的情绪，被他一句话又沉进了海底。
    但气归气，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他脸色暗了暗，说道：“以前的事我想起了一些，那时候、多谢了！”
    就知道是这样！司空曜豁然一笑，说道：“不用！我那会儿刚跟人大吵了一架，心情正不爽呢，明着是替你出气，实则还不是拿他们撒气！互相利用而已，不用太往心里去！”
    他虽然这么说，但千珏尘知道，事实并非真的如此。他就算真的要找人出气，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得罪凤凰门，毕竟以他那时候的实力，跟凤凰门那些老东西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但凡他们当中有人不把魔界人放在眼里，司空曜的小命儿可就交代在那儿了！
    而这些，少年当时势必也知道的！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出手帮了自己，并且这一帮便是十几年。
    他把自己的暗巢建在了万山之巅，也间接地监视了凤凰门的人。
    只可惜，此后几年，他一心想要自己变得强大，所以想尽了一切办法恢复灵力，做各种努力。
    母亲心疼他，所以才会将自己最后的一点凰魂给了他，助他恢复了灵力，成功涅槃。
    所以涅槃之后，除了仇恨，许多事他都忘记了！
    如今想想，司空曜那句话是对的，他最不该忘记的就是眼前这个、曾经在他垂死之际，毅然决然舍命护住他们母子的少年！
    想到这里，千珏尘忽然退后一步，掀起一侧袍角，竟自面向司空曜单膝一跪，双手紧握道：“千珏尘、叩谢司空兄当年救命之恩！”
    “……”司空曜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以千珏尘的心性，居然会向他行如此大礼！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邪魅一笑说道：“你不是吧，来这套！俗了吧？”
    对于他的嘲讽，千珏尘丝毫不以为意，眼帘垂了垂，说道：“当年若非仗义相互，如今的我怕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司空曜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一定，当年就算没有我，令堂也绝不会容许他们那么做的！”
    所以他才更应该谢他！正是因为司空曜，他母亲才多陪了几年！
    看他认真了，司空曜多少有些不自在，别扭着神色将他拉了起来，说道：“行了，男人之间就不要来这虚的了，我方才和你说的那些，你按我说的去办。等我杀了凤天书，就去魔都找你们！”
    千珏尘沉默片刻，说道：“既然是小舞的事，就不能再麻烦你了，所以，还有劳司空兄带着她们离开，我也应该同凤凰门做个了断了！”
    “了断是要做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而且只杀凤天书一个人还好说，若要应对整个凤凰门的老东西，怕还有点困难，所以你可千万别冲动，而且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千珏尘将信将疑，但司空曜同样坚决，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司空曜才又不得已说道：“事实上，我在猜测一件事，我怀疑战舞是我和潇儿的一位故人，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位故人。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确认，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威胁到她！”
    故人？是指那件秀水灵的主人么？
    不等千珏尘多想，司空曜又说道：“我给潇儿下了昏睡咒，不出意外的话，她至少可以昏睡三天。按照你们的脚程，三天可能还到不了魔都……”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摸出几个符咒出来，递给了司空曜，说道：“这里有几张传送符，虽说不能将你们直接传送到地方，但也有点用处！”
    千珏尘扫了眼他手里的传送符，说道：“不用！三天足够了！只是，你给她下的咒，万一睡不够三天……”
    后边的话他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看到司空曜皱眉了。
    万一睡不够三天，慕雨潇闹腾起来，但凭千珏尘和战舞可是拦不住的！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再说吧，兴许我用不了三天就能把人杀了，到时候我快些赶回去就是！”
    千珏尘还想说什么，被司空曜无情地打断了，道：“别墨迹了行吗？你现在修为不如我，我去是速战速决，你去、说白了就是找揍！”
    话虽难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千珏尘莫名有些憋屈，他修为倒也没有那么不堪。
    两人分开，各自回了房间之后，千珏尘却无心再睡眠。
    站在床头，他凤眸温柔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母女二人，心里头一暖。罢了，他先尽快地将人送去魔都，然后再赶过来帮司空曜！
    只是……
    正自这般想着，战舞眼皮微动，似有所感地醒了过来，略带迷蒙的睡眼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扶着身子坐了起来。
    千珏尘忙过去扶她，战舞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去找师姐夫了？他都说什么了？”
    千珏尘不善撒谎，也不想撒谎，他垂了垂眸子，说道：“他决定去找凤天书，让我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去魔都！”
    这话说完，战舞睡意全无，大眼睛瞪着他道：“为什么？找凤天书干嘛？杀他？”
    战舞心思很是敏锐，一语猜中，千珏尘点头回道：“嗯！”
    “……”他还嗯！战舞一时有些气恼，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些，问道：“所以、你没有答应吧？”
    第473章 四爪青龙
    千珏尘不语，战舞拧了拧眉，不死心道：“你答应了？”
    “嗯，我先把你们送过去，然后再回来！”
    “可是如果这样，师姐醒了还不得跟你翻脸？”
    翻脸也没办法，正是因为他知道凤凰门那些老东西的厉害，所以哪怕是得罪慕雨潇。况且，战舞和珞珞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池。
    战舞很理解他们这么做，倘若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只是……
    按下心里的想法，她佯装作很配合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吧！”晚一点，慕雨潇身上昏睡符的时效就消耗一点。
    “好！”战舞还要说什么，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敲门声，紧接着小花的脑袋可怜巴巴地映在了窗纸上。
    二人对视一眼，千珏尘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小花见是他，吓得扭头要溜，被千珏尘喝住了，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花乖乖地又转过了脑袋，吐了吐蛇信，用灵识回道：“那个蛋、坏了！”
    刚好走过来的战舞闻听，讶异道：“坏了？”
    “嗯！”小花看见她，顿时像没娘的孩子看到亲人一般，眼泪都快出来了，说道：“它裂了，但我发誓，不是我弄的！”
    “……”战舞愣了下，道：“不对，去看看！”
    怕吵醒珞珞，两人放轻了脚步快速走了出去。
    来到隔壁放着龙蛋的那间屋子，穿过结界进去，战舞呆住了。
    绕是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见眼前场景时，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原本放着龙蛋的那个锦盒里，此时只剩下几片碎了的壳子，壳子上还沾染着些黄色的液体，锦盒外边，一条青黄色，只有她一指粗细、手掌长短的“小蛇”正用自己一双透明的小爪子贪婪地“抓”着一个破碎的蛋壳，舔舐着上边的东西。
    它身上并不见鳞片，看起来更像是人的皮肤，前后一双小爪子接近于透明色，每只爪子上只有四指。它的头部和花斑蟒的脑袋差不多，有一块很高的凸起，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乍一看，很像是一条刚出生的小蛇。
    听到动静，那“小蛇”警觉地转过身子，一双比芝麻大的眼睛看向二人，片刻，它倏地用尾巴卷起那块蛋壳，躲进了锦盒后面。
    战舞禁不住心里一暖，小心地走了过去。
    这样可爱的小东西，还真是惹人稀罕。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龙吗？怎么感觉憨憨的！
    “嘬嘬嘬……”战舞试着“叫”了它几声，说道：“别怕，我不是坏人，你出来我看看你！”
    听到她的声音，“小蛇”芝麻大的眼睛亮了一下，瞬间丢下蛋壳从锦盒后扒了脑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