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阴阳师家族出身的审神者不是同一位。但好像性格设定都捏差不多了,就当是类似英灵Emiya和无铭这样的吧。
最后he,中间有碎刀情节,不喜者勿入。
你相信“命运”吗?
无论走过多少弯路,经历过多少事件,注定的人总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地点,发生适当的事件。
命运。
——不。
不然怎么会有“被放弃的世界”呢。
她是被热醒的。卧室里一片漆黑,完全没有刚才梦里任何影子。谁都不在。也不可能在。
摸过通信器按亮屏幕,以这个环境来说过于刺眼的亮度几乎让她看不清上面显示的时间。4:45,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她把通信器屏幕朝下往枕头边一推,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都是汗。今年夏天可真够热的,偏偏这个节点又空调坏了。作为替代的风扇似乎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很难再睡着了。她起了身,推开卧室的窗,即便是凌晨的空气也依旧没有温度差。审神者卧室所在的这处小院落静悄悄,她看着在熹微的晨光中渐渐凸显出轮廓的花树出神。
刚才又梦到了山姥切长义。
“又是奥州合战,嗯?”
山姥切长义拿着转了一圈再回到自己手里的远征地点的令牌,单眉上挑。那是他一贯表示嘲讽或者不满的表情。
“等回来差不多空调也修好了,你应该理解主人的心意。”
山姥切国广?极的回答不卑不亢。
“还劳烦长义先生多带点秋刀鱼回来,我好换白露景趣降降温啊。”
审神者被埋在文件山后面,只有声音飘出来。
“想降温就换别的季节啊!”
“也是,”她始终没露脸,但又递了个西上作战的牌子出来,“那就至少找点龙胆花给我。回来空调如果还坏着就去要挟根之助吧。”
这还不是要换白露?!
但好歹讨价还价减了时间,最终长义还是带着第四部队出发了。国广拿起本歌刚放在文件山顶上的两条秋刀鱼在手里掂了掂:“不过最近你总是派他去连续远征,还都是奥州。”
一边对着电子屏的松井江做着表格不亦乐乎:“前面连续7次了。”
7次。一个星期。连续远征没有休息的目的过于明显,连带着第四部队里为了凑等级的几位躺枪刃士都看出了端倪。不过好在他们的主人还贴心地给他们轮班,只有队长是山姥切长义不曾变过——这让审神者的用意更加昭然若揭。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罢了。”
审神者腾地站起,手里四五个文件夹戳进国广怀里。国广一手接住并抱紧快滑下去的文件夹,一手下意识摸摸自己跟长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啊……不是脸本身的问题。”
看到近侍这个小动作她意识到失言,然而也没再作过多解释,挥挥手就走出了勤务间。
“我有事回趟现世,晚上回来会很晚,跟光忠他们说一下不用留我的饭。”
人死不能复生。
作为刀剑男士也同样,当然对于他们来说的“死亡”则是本体折断。谁也不知道在“死亡”后他们的意识去往何方,和人类一样消亡归为虚无也好,或者汇总回到原型神那边也好,总之并不会再回到原所属的审神者那里。之后无论锻出多少一模一样的刀,分灵就是分灵,除了时政量产的出厂设置,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有。
而她并没有和与她旧日的恋人一模一样却什么都没有的新人从头开始的勇气。或者说是耐心。无可替代,独一无二,新刀是这振刀没错,但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经历过的心情,全随着战场上那声沉闷又惨烈的断裂声烟消云散。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不少同僚都来看望过她,特别是那些正在和自己手下的刀交往的。大家或是怜悯或是惋惜,但也仅限于此了——谁都不能起死回生,就是时政都没有这样的技术。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你也想开点。”
这是一种万金油般的安慰话术,没有指责任何一方的过错,只是归结为任何锅都背的命运。话说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
她是不相信命运的。那不过是多少个偶然导致的结果,中间只要一个环节有了变数,可能整个结果都会大相径庭。等到终于能够冷静地思考问题,她仔细推敲后发现自己当时明明有过很多机会可以避免那样的结局,比如前夜不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怄气,或者出阵前无论如何也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带御守,以及对监查官提出的要求慎重斟酌量力而行,但凡做到以上任何一条,她都不至于跪在大雨瓢泼的战场废墟里满身满心的无力和绝望感。
“都是你!你如果不提出那种方案的话,他就不会被埋伏了!”
“……一开始我就说自愿了,而且在进门之前你可以选择回去补给。”
“你就看不出来他根本承受不了敌人的强度吗?时政看着我们去送死也不觉得可惜吗?”
“这是你作为审神者该承担的职责。你记住,我不是你的刀,我没有这样的义务。时政也没有。”
其实说的都是大实话,然而当时的情绪状态实在受不得一点刺激。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迁怒于监察官——不单是与相当于上级的人起冲突这一点,她本来都以为表现出无能而只会推卸责任的自己铁定会被免职。结果心如死灰在本丸躺了几天,收到的仅仅是禁闭一个月的处分。
想必是那位监查官在评价上手下留情了,然而她实在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倒是自那以后监查官偶尔会来她本丸下达一些特命调查以外的任务,虽然只要见面就会闹得气氛险恶。
那时实在是太年轻了。
“我说你,到底对我们的安排有什么不满?”
被许久没有回过的家里叫回,无论用的什么借口,最后总还是要搭上相亲这个最主要的原因。
“小妹,母亲也是为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拿审神者工作忙来逃避也不太好。”
长姊和长兄也在。她曾记得长姊偷偷跟自己说过不想结婚,现在反而和父母站在同一战线。
“我只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得了,你交往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连人类都不是,他们能让你生孩子吗?”
父亲有些动气,啪啪地拍着桌子。视线尽头的画面上是父母几乎全白的头发,她的眼神开始失焦。恋人战死后她没有再跟任何一位付丧神有过恋情,然而即便是把刀剑男士的他们带回家里也不会被认同。在父母眼中,从工具中诞生的他们也同样是工具。
“小妹,兄长我说一句,虽然对故人不敬,但人神有别,各种方式都无法结缘,这就是命运。这次的对象是我一个朋友,我也不强求必须能交往,但至少给我个面子,去见一见人。万一合适的话再好不过。”
结婚。生子。父母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号做了多少安排却唯独把中心的她的想法排除在外。几个世纪前就在歌颂的自由平等,却在自己家里丝毫没有生命力。一个不行还有下一个,自己的意愿?选择哪个候补男人的权力不在你手里吗?
自己不过是另一种用途的工具罢了。
“命运。”
她轻声念着,但没人在意。家族的会议桌上开始下一个议题。
应征成为审神者算是为了逃避家族的束缚,她后来再也没有失手过。只是没想到后一次的特命调查竟然还是由那位见面就会对她冷嘲热讽的监查官负责。
“这次别又断刀了。”
这个人果然还是很讨厌。
“就跟的主人不同,你们是同类吧,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
“等你成为我的主人了,自然会有同理心。”
“我的本丸不欢迎你。”
她撂下一句话,没等监查官跟上就带着第一部队往前走了。本来至少应该为当年顶撞的事情道个歉,以及虽然她自己不记得了,但是听国广说过当时其实是监查官亲自把丢了魂的她送回本丸,就为这个事情也必须要道个谢。
然而无论是道歉还是道谢在看到这位时政直隶的付丧神之后全被关进大脑角落。她在本丸一向比较冷静且自制,但为什么这位监察官轻而易举就能让自己撕下温柔的面具呢。
在给这次的战绩打了优的判定后这位监察官果然跟着她到了她的本丸。她领着他路过锻炼所时有一瞬间踯躅,然而最终还是走过去了。
“你应该很讨厌我吧,不刀解吗?……反正也是你的自由。”
刀解就最后结果来说也和消失没什么两样。虽然更好的说法是解甲归田,但这个付丧神的意识也不会再回来了。量产的每一振刀也都是独立的个体。
“你在来我本丸之前也有自己的经历吧,我没有资格剥夺那些。”
“嘿诶……?”
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无从知道身后摘了假面的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得他发出一个意味不明又拖长了调子还先抑后扬的语气词。是表示疑惑,惊讶,或者别的什么意思,又或者皆有之?
她不知道该作什么回答。不过既然身为本丸之主,缄默也是保持威严的一种方式。
“……我们的诞生,不过是为你(人)们(类)所用罢了,无论是本体还是人身。不顺手,不想用,大可以舍弃,但是,”
他故意停下来,迫使她开口接话。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把监查官扔进锻炼所,果然没几句话又惹得心里很不愉快。
“但是什么?”她催促道。
监查官几乎不可闻地轻笑一声:“……但是,既然要使用,就必须妥善处理。”
“我不会再断刀了,监查官大人。”
“拭目以待。……啊对了。”
他又故意停下吊人胃口,让她不由得心生恼怒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而他站在夕阳的余晖里,一脸实在说不上有恶意的表情,打理整齐、本是银色带点灰的短发染上了暖色,莫名把他凌厉的氛围中和了不少,甚至一瞬间让她错以为自己看到了山姥切国广。快脱口而出的粗暴问话就生生堵在嘴边。
“我已经不是监查官了。山姥切,长义,都可以称呼。”
末了甚至露出了几乎可以说是友好的笑容。
“哼。”
她定了定神,回正了身继续往前走。
“你可真够神气的,长船家的小少爷。”
结果最后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现世夏天竟然还不如本丸炎热,然而一个脆弱的人类依旧离不开冷气。见面是约一顿晚饭的形式,然而纵使还有好几个小时她也宁愿在外漫无目的地走,而不想再在家里多呆一会儿。
正值盂兰盆节的假期,老家附近的商业街来来往往的人,晚上在靠近河边的区域还有放河灯的活动。迷失。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淹没在人群里的情况了。来去匆匆,她是别人的背景板,别人也是她的背景板。没有人在意,她也不在意他人。
不属于这里,那么自己到底算什么?未来又该如何?如果对方提出要自己辞职不当审神者的要求,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安稳的日常。
疏离。
此地是流连之所,繁华散尽后终将离开。
视野里出现了一家花店,或者说只有花店的色彩于视野中分外鲜明。隔着玻璃墙的对面满是应季的花朵,浅色的玫瑰,蓝花或者白花的蓝星花,有如蓬草的蒲苇,铺满从浅黄到深橙整个暖色系色号的向日葵,第一眼会以为是薰衣草的穗花婆婆纳。
以及龙胆花,她在收集的季节收获物。
视线一偏,她突然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可能实在是天气太热,纵使商场里开足了冷气,额头鼻翼也不断有汗渗出来,有些边缘部分已经开始脱妆了。她匆忙转身,正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一个公共洗手间补妆,突然有人从后面碰了碰肩膀。
“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此情此景却是异常不真实的东西。她回过头去。
她从最初整夜整夜都会梦到已经消失的他,到后来一周一两次,再到后来的更加偶尔,频率越来越低。药研说这说明了她在逐渐从这段痛苦中走出来,是一个好的倾向。
“啊,当然不是说必须让你忘了‘他’,但倘若‘他’能知道,也并不希望你为‘他’如此痛苦吧。”
她颔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只是如果,他是以另一种方式还留在她的身边、以入梦的形式来慰藉她的寂寞的话,那么这逐渐下降的频率也说明了他认为自己的使命快要结束,可以安心地离开。
难道神在消失后也会变成地缚灵吗?……不可能吧。她自嘲地笑笑。但如果只是因为她的软弱而把他束缚在身边,那就真的很难看了,她不想这样。
如此这般,后来就很少再梦到他了。失去了他的日常还在继续,刀光血影或是完美解决,她也再不是当初磕磕绊绊的菜鸟审神者。在他后面显现的另一位分灵,尽管偶然会出现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的眼神,她也不会再动摇了。大家从最初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到最近偶尔提到也不需要胆战心惊看她脸色生怕下一秒就弄哭她。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山姥切长义开始出现在她的梦里。
起初只是角角落落里被当作背景板的人物,然后突然参与了剧情,悬疑的,相爱相杀的,另一种相识的,如胶似漆的。
她醒来就把他派去了远征,说她想吃奥州的秋刀鱼。
她怔住,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在找什么?”
毫无疑问是山姥切长义,还是自己的。没见过的衣服,轻便的构造,但还是比浴衣正式许多。发型也是打理过的,似乎马上就要去什么相对严肃的场合。这简直是……
大脑停止思考。
“……你怎么穿得这么热?”
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一句。穿了三层看着都热,她的额角还出着汗等待补妆。
“我还行。”
姑且也是神,可能身体耐受度还是比人类优秀一点吧。可是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仿佛大脑生锈一般,她艰难地思考着,突然闪现出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
“我兄长认识的人是你……?”
“什么和什么。”他带着嘲讽地笑了一声,“远征回来发现你人不在,问了方位就来找你了。这个给你。”
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是两朵蓝紫色的花。龙胆花,今天早上拜托他远征去找的东西。
“……先放你那儿,晚上回去我再放仓库。”
“不,这是个人名义送的。”
闻言她抬头看他。他眼睛的色彩和手里递过来的花很像,蓝紫色,带着秋季寒凉的馥郁。没有包装没有卡片,只有直接拿在手里的两枝,还有点被压扁。就如同没有谈过恋爱的直男。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我在找洗手间补妆,你等我一下。”
“你要拿去换景趣的龙胆我已经让伪物君放仓库了!”追上来的他口气里竟然带了点焦急。
啊,也好吧。她心里跟着焦躁起来,拦停了长义然而站到他面前。
“看着我。”
付丧神不明所以。她抬起头,看着他晶石般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伸手把披散的长发盘成一个最简单样式的发髻。
“花给我。”
接过递过来的花朵,她捋顺了叶片和萼片,然后谨慎小心地插进发髻里。他看着她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她看到他的眼睛里翻滚过万般情绪。
“这样……可以吧?”
在他看来她是笑着的吗?
他低垂下视线,伸出了手——把她拥入怀中。
“不要去。”
他说。
她的鼻翼还冒着汗,她的额角还等待补救。他们在人群里拥抱,人群对他们视而不见。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自己是一身白无垢。一个人往前走着,路在脚下延伸,眼前却一片白茫茫的雾。走了不知道多远,梦里的自己不会累,坚信着前面有什么必须见到的人在等着自己。她见到了。穿着正装,他回过身来,眼神依旧温润如玉。
你来了。
我来了。
我也可以走了。
他笑起来,仿佛要溶解在虚无的背景里。她不由得伸出手去,他却避开了她的手。
不是我。
他向着她的背后点头示意。她回过头,同样穿着正装的山姥切长义站在她身后。
我看着你结婚。
山姥切长义向她走来。她后退半步,却被他安慰地轻推后背。
没关系的。你挺喜欢他不是吗。
山姥切长义停在她面前,露出了那个黄昏被夕阳镀上暖色的笑容。
你在这里。
是……
我哪儿也不去。
那么,我该走了。
她再回过头去,阳光晃了她的眼。他的身影溶解在阳光里。
山姥切长义从背后温柔又强硬地抱住她,一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我应该笑着跟他说再见的……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不让他失望吧。
她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卧室漆黑的天花板。风扇的声音嗡嗡地响着。
即便是已经夜幕降临,空气中的暑热也无法完全褪去。然而走在身边的人即便内有肌襦袢外有羽织,却依旧气定神闲丝毫不为高温所困。
要说心有不甘确实不假,但她此时想得更多的是白天兄长说的,“人神有别”。
偏偏在这种小细节。汗水从胸口滑进内衣的触感提醒着她和他的差距。
“要去哪里?”
他的问话把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环顾了四周,发现他们刚好走出了商业街的顶棚范围。过了十字路口就是河,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跃动在川面上,并缓缓地向着下游流淌。
“放河灯。”
微妙的沉默又降临在他们中间。虽然他说了不要去,但放人鸽子总还是不太妥当。更何况她也需要做个了断。
就比如说,她和这位兄长的朋友面对面坐下,点了单,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她直接道了歉。
“虽然这么说挺失礼的,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比起与他人做了断,更像是给自己下定决心。然后稍微提了一下和家里的关系,对方也表示了理解。一顿饭食不知味,她的注意力全在几米远开外另一张桌上假装路人的山姥切长义。
和相亲对象自然是不会有然后了,而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们已经站到河边一处僻静的缓坡,眼前仿佛银河陨落。她定了定神,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展开。是船的造型。
“给‘他’的?”
“嗯。”
她轻声念了几句,打了个响指,船中心的灯芯腾地亮起了火光。
“现世用术法不怕引来什么?”
“这不是有你吗?”她蹲下身,把纸船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而且大晚上的没人看得见。”
她看着小船载着自己的念想,随着河水的流向缓缓地漂入河中央,与浩浩荡荡的星河汇合,化作人们的思念。
从这点来说,被她祭奠的“他”,与人们祭奠的故人们相比也没什么区别。付丧神也好,人类也好,在消逝后就活在了那一盏盏摇曳的灯光里,最后燃料耗尽,被时间之河吞没。惟有死亡是公平的,这种无力挣脱的结局已然超出了命运的范畴,那是凌驾一切的自然法则。
“你不回家里去吗?”
长义在她身边坐下。蹲着着实有些累,她便也放下重心坐下来,草尖穿过布料的缝隙扎得腿上发痒。
“怎么,想跟我去见家长吗?女儿就交给我好了,这样。”
“那你会带我去吗?”
满是问句的对话。她回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看着眼前河面的灯火。看不出他的情绪,或许有很多想法,也可能是无心一问。她也回过头来,看着与他眼中相差无几的风景。
“虽然他们的话……搞不好会把你当陪嫁的嫁妆。历史上不是很多嘛,哪个大名的女儿出嫁,随嫁品中有名刀这样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正在此刻一朵硕大的花火绽放于正对面的天空。她抬起头。
“……我才不会拿你当嫁妆。”
他轻笑一声:“是吗。”
“长义先生。”
“什么?”
“不要死。……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至少是一个必然的、在穷尽一切办法后得到的结果。”
又是一个盛大的花火。然后她的视线回到了川面。
“你觉得我那么容易折断吗?”
“不。”她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事情了。这也是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命运。有的只是无数的偶然与无数的有意为之,交叉并行,相互影响。
“不要后悔,是吗。”
“是的。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所以至少得让以后的自己觉得当初作了正确的选择。”
再次奇妙的沉默。河对岸在举办祭典,依稀可见人们跳着欢快的舞蹈,乐鼓声竟有些缥缈的氛围。声音更大的是草丛中的虫子,它们往往活不过这个夏季。花火热烈地绽放,在夜空这个幕布上陡然出现,刹那的华丽后又消失得了无痕迹。
“最初我只是对你有点在意。”
在良久的沉默后,长义静静地开口。
“婚刀——可以这么说吧——审神者因为婚刀折断而颓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你眼中的斗志并没有被磨灭。”
她恍然大悟。
“所以后来有事没事来我本丸?”
“我没那么闲。”
倘若是以前必然会继续抬杠下去,然而今天她突然辨别出来这语气背后是十足的窘迫。
“……看你似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我有点……欣赏你。于公于私都是。”
“嗯。”
“不屈的你,在和自己的境遇抗争的你,在我的眼中闪闪发光。”
“那假如、”她回过头看着长义,伸手覆在他随意放在身侧草地上的手,“那假如我放弃抗争了,你会怎么做?”
他手掌翻转,回握住她的手。
“那就像今天这样,我亲自来迎接你。”
龙胆花在她的发间娇艳欲滴。
【长义婶】小少爷抢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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