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童嘉奕打断并反驳，“我这辈子都不会拒绝你！”
    “听我说完，”阎霖收回手，“我那时候才知道被人拒绝究竟有多难受，所以那年除夕，你应该很难过吧，对不起。”
    “不会啊，”童嘉奕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你会拒绝我，因为你不懂怎么爱人，你也不熟悉被爱的滋味，所以说起来我还挺感谢那个奇怪的系统的，让我们能在那些小世界里一次次相爱。”
    说着说着，童嘉奕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低头揉眼睛，嘴硬道：“我沐浴露进眼睛里了。”
    阎霖嗯了一声，没揭穿他。
    但是他还有件事要问童嘉奕，他环视一圈。
    “解释一下这个房间？”
    童嘉奕揉揉眼睛，继续低着头：“怎，怎么了，这房间很，很正常吧。”
    是挺正常的。
    就是和明朔的那个秘密房间一模一样罢了。
    阎霖饶有兴致：“所以那些画还真是你画的啊？”
    他还以为是小世界自动生成的，没想到是把童嘉奕在现实中画过的话直接移植过去了。
    “你居然会画画，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嗯？你不是连能拿小石子打十个水漂这种事都要告诉我的吗？怎么这个不说了？”
    高中时候阎霖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都是童嘉奕没话找话，为了找存在感，他几乎把自己会的东西，玩过的东西，想玩的想做的事全都说给阎霖听了。
    他絮叨起来就没完，但他没想到他这些连自己都听不进去的絮叨，阎霖居然都记得。
    阎霖见他低着脑袋不说话，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阎霖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张画，有他在高中毕业典礼上发言的样子，有他高考当天走出考场的模样，有上大学时认真听课的侧脸，也有新闻采访中他淡漠的面容。
    随着时间推移，后期的画上笔触很明显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似乎都每一笔都是颤抖着手画上去的。
    想必那个时候童嘉奕已经拿不住笔，却还在坚持把自己画下来。
    阎霖心里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若不是有这个系统，和这些小世界的相处，两人真的要就此分别了。
    好在，他们还有足够长的以后。
    *
    滴滴滴滴——
    客厅方向有手机铃声响起，阎霖走过去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关阿姨”。
    他把手机递给童嘉奕：“你妈妈。”
    “啊？”童嘉奕惊讶接过来：“你怎么还有我妈妈的手机号啊？”
    阎霖嗯了一声：“存了很久，没联系过。”
    因为一直不敢联系，生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童嘉奕按下通话键，那头顿时迸发出堪比外放般巨大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宝贝！！是妈妈啊！！你居然醒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童嘉奕脸一红，“你别那么激动，喊坏了嗓子。”
    关莹莹哪里顾得上嗓子：“你怎么不过两天再醒过来啊！妈妈马上就要办完事情过去看你了！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更强大是吧！！！我天天陪着你你都不醒！他一去你就回光返照了是吧………”
    后面的声音因为童嘉奕转过了身子而渐小。
    童嘉奕听着他妈妈的抗议，不禁缓缓打出一个：？
    怎么这还要吃醋啊！
    童嘉奕迅速偏头扫了阎霖一眼，看对方神态自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妈妈的话。
    听到的话也太丢脸了。
    阎霖在一旁假模假样地欣赏墙上的一副书法，越看越觉得这个字迹有些眼熟。
    在他琢磨的时候，童嘉奕的电话也打完了。
    他把手机还给阎霖，忍不住抱怨道：“我妈真是的，总乱说话，每次都在我耳边念叨，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其实都能听见，她还要——”
    说到一半，童嘉奕猛地噤声，在数秒的沉默后，他垂着脑袋说：“对不起啊，我说太多我妈妈的事了。”
    其实在这之前，在小房间里，两人谈论小世界的点点滴滴时，童嘉奕问过一句：“你最喜欢哪个世界呢？”
    阎霖似乎想了很久，才缓缓说出：“第二个世界。”
    童嘉奕立刻意识到，因为只有在那个世界，阎霖有个十分爱他的妈妈。
    而在第一个世界里，哪怕那个瘸子爹对阎霖极差，阎霖都没有用极端手段对待他，只让他自生自灭。
    那是因为阎霖从来没有过父母，对他来说那种感觉是十分陌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更狠不下心以怨报怨。
    在听到自己抱怨妈妈的时候，阎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童嘉奕忽然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里像灌进了一大瓶醋，酸涩又堵得慌，整颗心都浸泡在里面，吸饱了汁液后沉沉坠底。
    他说不出话，但脸上却表现得清清楚楚。
    童嘉奕是个什么都藏不住的人，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和阎霖是两个极端。
    所以阎霖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童嘉奕的想法。
    他刚想让童嘉奕不要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这真的没必要，他不会为自己未曾拥有的东西而感到难过。
    阎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看到童嘉奕向自己迈了一步，站定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