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溢满室,烛火通明摇曳,太子内窥窗外落叶复纷飞,斟酌思衬,又道:“能得国公相助,是本宫之幸。只是如今横亘于悬崖峭壁,也不知该如何化解眼下危机。”
“太子殿下。”纪国公坐在椅上,端茶而饮,面露恭敬之色,“老臣虽不才,却祖上恩惠,在陛下那有三分薄面,愿明日入宫觐见,劝陛下成全宣辰王殿下与犬子之事。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臣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国公若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太子得偿所愿,当即以茶代酒,敬这位爱子心切的国公,“本宫亦会着人盯紧三皇子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皆会告知诸位。”
萧嘉淮感激的望向二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他更没有想到,纪国公在得知此事后,非旦没有斩断他与陈以容的情愫,反而愿助一臂之力。
纪国公彷佛猜透萧嘉淮的心声,冷哼一声佯装愤懑:“哼,宣辰王殿下,你既是与我儿子已然私定终生,日后可就莫要辜负了他。否则,臣这把老骨头,也能闹得你宣辰王府不得一日安宁!”
“不敢不敢。”萧嘉淮唇边释然一笑,他拱手作揖道:“国公且宽心,阿容是我自幼便心悦之人,自然不会负了他。”
纪国公瞧他那俊朗之姿便觉得怒意横生。
什么温润如玉,什么翩翩公子,坊间将这宣辰王夸得天花乱坠,如今看来,便是这样一张俊脸,再用些花言巧语,才使得他那不争气的小儿子死心塌地吧?
可那时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对人‘芳心暗许’,连家传玉佩那般珍贵之物都交予人,这成何体统!
“臣可宽心不了!”纪国公想到此事便扭头不肯看他,独自生起闷气,“你宣辰王殿下身份尊贵,我家容儿那是高攀。便是真在你这受了委屈,怕也只能自己独自吞咽吧!”
萧嘉淮看他这颇有些蛮不讲理的模样,竟愈发觉得熟悉,狐疑般与太子对视,随后相视而笑。
这疑似撒泼之态,可不就跟陈以容一模一样?当真是儿子随了爹,这父子俩在这性子上,简直没有分别。
“这以容与国公您,还真是亲生父子啊。”太子殿下含笑调侃一句。
萧嘉淮听太子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更惹得纪国公怒目瞪眼,一时间书房内传来久违的欢声笑语。
随后,他们又纷纷慨叹,盼早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此事早有终结。
翌日,早朝散后,纪国公静候于承德殿外,欲觐见陛下。
他抬颌仰望承德殿的金纹匾牌,想如今风昭雨调佑文景,政通人和晏海清。可表面的盛世之下,却不知多少阴谋浮涌。
“陈爱卿来了,可有何事要与朕说?”
文景帝适才从皇后那用完早膳,闻听纪国公久候,心有已有揣测。无非是为了自家那位小儿子,毕竟人至今还被自己困禁于将军府中。
虽是懒于相见,可思虑人到底是朝中可用重臣,便匆匆赶回。
“臣参见陛下。”纪国公见天子,随人进殿后叩拜行大礼,“臣此番,是为犬子与宣辰王殿下之事前来。”
文景帝心中无奈,想他还真是开门见山,都不打算遮掩一二。倒也是省了与人虚与委蛇,做那浪费口舌之事。
“哦?”文景帝坐至龙椅上,也未急于让他起身,只是目光淡然瞥他一眼道:“不知陈爱卿对此事有何高见啊?”
纪国公早已过不惑之年,也算是一把老骨头。此时膝间着地,那冰冷刺骨,是天子对他的警醒。
他强撑笑意,未敢露半分不悦之色,言辞恳切郑重而道:“老臣恳求陛下,放犬子以容一条生路!”
“爱卿此言,朕倒是不懂了。”文景帝故作不解,看着下方之人,疑惑问道:“朕只是为自己的五皇子赐婚,又没有对陈将军做什么,爱卿何出此言啊?”
纪国公心道他明知故问。给宣辰王赐婚,还将他二人分别禁足,那一对可怜的有情人,竟是十天半月不知晓彼此近况。若非他潜入二人府邸,尚且不知自己儿子郁郁寡欢,那宣辰王借酒浇愁。
可心中不悦却不能浮于表象,他深思熟虑后斟酌言辞:“可臣听闻,以容被禁足于将军府中,已有一旬多的时日了,不知……”
“原来爱卿是为此事而来,朕正有一事要爱卿相帮。”文景帝佯装恍然大悟,踱步至人面前,虚扶他一把,“令郎生了个好模样,叫朕那不成器的五皇子倾慕不已,甚至不惜违抗朕的赐婚旨意。还说那等糊涂话,什么宁可不要亲王尊位,也要与他相守到老,当真是执拗。朕无奈之下才将他二人禁足,想着各自冷静一番,若是长久不见,便也淡了这份情。”
文景帝停顿片刻,复又说声:“要不,你帮朕去劝劝以容,要他与淮儿就此断了?”
纪国公闻言,心下微惊。这宣辰王竟说过这样的话?当真是不枉费陈以容的一片痴心,着实令人感动。
想到这里,纪国公便更坚定此番前来目的,他凛然道:“陛下,容儿待宣辰王殿下一片真心,他曾与臣道,哪怕委身为他的侍妾也无怨无悔。所以臣恳请陛下,成全他二人的深情。”
文景帝唇边虚伪的笑意戛然而至,他不可思议般看着面前的国公,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成全他二人?让这皇室丑闻传遍京城,传扬于整个大齐吗?怕是他二人到时,就成了满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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