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微僵却没动,视线凝注前方:“一定能。”冷笑传来:“你对他倒是有信心。”我敛转回眸,极轻的,却足以让他能听见:“因为他是楚高城。”
犹记得当初他向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是这么说的:
楚国的楚,高山远水的高,永恒之城的城。
一个拥有这般名字,又敢狂傲出口的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他强大的内心,以及超于常人的各个领域的能力。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受困于一个破石音阵。若说之前的他是一头有理性的猎豹,那么即使神智暂时不明的他,也终究是猎豹,有着属于他自身生存的本能。
我没想到徐江伦会完全不避忌的就当着我的面在布阵。原本我是不明白他在作什么的,只看到他在不同的点推动原本安放在地的大石。大约初具雏形后,我才顿然了悟这是在布阵法,却又觉狐疑,就这些不算高的石块能够对人起到什么阻挠作用?并且我看着毫无规律。
可当他推完石头环视四周时,嘴角浮起了略带得意的笑。我心中沉了沉,一定有什么是我没看出端倪的东西,否则光就这简陋的石头能起到什么威力?
耳旁听到徐江伦轻漫而道:“就让我们坐等一场好戏吧。”说完就拉了我隐向一处角落,也不知他弄了什么,一阵阴风吹过,原本空间里墙上还点燃着的几簇火盏顿时全灭了。因为夜视镜一直戴着,陷入了漆黑后,还是有一定的能见度,但要看清全场却难。
等待,变成了一种煎熬。
我全神凝注在耳朵上,这时静寂的若有一根针在附近掉下,估计也都能被听到。老实说,我并不想真的听到有动静传来,可当极轻的脚步声在靠近时,我听到身旁徐江伦的呼吸中都有了笑意。厚重的石门被推开,因为与我们所站之地隔离的远,夜视镜的能视度达不到,无从漆黑里判断来人是谁。
心跳剧烈,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不希望那人成为徐江伦布设迷阵的白老鼠试验品。
对方也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诡异气息,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站在门口静默不动。几分钟过去,时间似乎凝固静止了般,我在考虑要不要出声示警。却在心思刚翻转时听到徐江伦在耳边轻咬:“你最好别出声,否则……”他不紧不慢的,让威胁摄入人心:“我会让这游戏直接gameover。”
心头一怵,惊愕地转过头,与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相对,用眼神询问:“你还藏了别的暗招?”他回我浅笑。我顿时罢了所有的念,不管他这威胁是否是在诳我,还是他吃准了我的心理,我也不敢拿来人的性命做赌注,默默地咬了唇。
而另一边门口处已经有了异动,那人在一步步走入了。步履轻盈却也稳健,疑似高城。我的心也随之跟着提起,跳动剧烈几乎都要跳出来一般。死死盯着那声音来源处,渴盼下一刻能够看清来人,可当一个依稀的轮廓出来时,却听徐江伦讽笑出了声,紧随着就是石磨声传来,哗的一声沉响,把我给吓得心惊胆颤。
眼睁睁看着一块巨石从顶而降,直直砸在了那人所在处,形成了一道石壁。原来蹊跷并不是底下那些简陋的石头布阵,而是这顶上暗藏的玄机!
我不敢肯定那一沉砸有没砸中那人,只能期盼假如是高城,以他极快的反应当不至于中招。恍惚间似看到有黑影从地上打滚而过,可又一道巨石从顶而砸下。
徐江伦在耳畔笑:“不是他,来了另外一只漏之鱼。”
我也辨认出来了,来的是张继!就知道他绝不会是逃之夭夭之辈,既然没被徐江伦在之前抓住,必然另谋它径调查进来。但这迷阵,他闯不过。
只是倏忽之间,原本看着平淡无奇的石阵,已是石林重影,只偶尔看到张继身影在其中穿梭,但显然他已经被困住了。虽然玄学阵法我不懂,但看刚才的情形也大抵明白此处机关早就布下了,最初的本意或许是用来防备加工厂内工作的人,也或许就是为今天这一刻筹备,以徐江伦那深谋远虑的心性,两者兼备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我肯定,以现在徐江伦那噙笑游戏的神情,可获知还有厉害的后招。只不过他在守株待兔,张继不仅仅是他的目标,最大的目标是高城。
往往有时候你越不希望发生什么,事情就越来得快。就在张继一个没留神,被自行移动的石林给撞倒在地时,突的一道快疾的身影蹿入,并在下一秒,空中优美漂亮的弧线,纵身飞扑,只闻嚯嚯声传来,竟与张继交手在一起了。
张继一声:“你……”刚出口就似乎被对方打中了脸,声音也吞在了喉间。之后沉默轮回,只有两人身体的无声碰撞与击打,还有就是触动阵法后的石阵磨动声。
正当我焦虑万分时,一切声息嘎然而止,像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被按了暂停或关闭一般,而那两道人影也隐没在石林之内。感觉到身旁极细微的动了下,等了片刻,仍旧无声,我不由侧眸去看徐江伦,只看到他眼中精茫四掠,沉鹜若定,并没有任何焦急、狐疑的情绪。
显然他对自己布设的阵法胸有成竹,不为任何突发状况而动摇。
当终于细碎的声音再起时,徐江伦自傲地笑了。我心中暗叹,到底形势不同。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他们身在阵中,我们置身局外,心境上就是大不同。徐江伦正是使了一招以静制动,哪怕你表面上看似静了,心仍然躁动不平。
可正在我沉念而想时,突的身后依靠的石壁往后沉退,并在下一瞬被徐江伦给拽拖了进去。我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人已被他给强揽着往前,身后是石磨的声音,本能地回头,只见幽暗狭窄的通道,两侧光裸的石壁,已然不见我们刚刚进入的缺口。
居然在我们藏匿的石缝有着那么一道暗门,终于明白那一室的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了。可是……为什么徐江伦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撤离了?凝目他神情,双唇紧抿眉眼冷萧,是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再度传来的石磨声让我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隔开的距离已经有些远,超出了夜视镜的可视距离,可我仍心中浮起希翼。
只有一种可能令徐江伦收敛看戏的心态,有些慌不择路地拉我疾走,不,已经是在跑。那个他本来胸有成竹能困住甚至灭杀所有人的石阵,以连他也难置信的速度被破解。但他并不是拖泥带水不能接受失败的人,以最快的反应审时度势,既然能破他的阵,那么依凭气息搜找到我们就是时间问题。
我觉得自己的时机来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心随念动,骨骼收缩,手已经从被铐着的手铐内出来。
第164章 决战(上)
徐江伦惊转回头时,我一个矮身欲从他手弯里退出,可被他快疾地五指拍向我脑后,一把扯住我头发,头皮一疼,腰间就被紧锁住给揽了回去,他发了狠地怒道:“你休想再逃!”因为缩骨之后身体变小,一下就被他给提抱起来大步飞奔。
我还在挣动,却被他一句威胁:“还想试试银针的滋味你就继续动。”
从他这我至少学会了一样东西:识时务。
听着那越见逼近的声息,我心中犹如有个气球在膨胀,期望他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可突然哗的一声,徐江伦顿住步,一片死寂。
他将我放下,凑近到我耳旁带着恶意地低问:“怎么不回头看了?”他的气息喷在我脖颈间,令我毛骨悚然,而真正令我惊怕的不是他,而是那声响意味的事实。被他强行扳转回身,目光掠至那处,我整个血液都似已凝固。
就在离我们十几米远处,地面破了一个大洞,并不像之前那般是个黑窟窿,而是白光乍现,顿然将那四周照亮了。有个不愿承想的念在发芽生长并冒起,他掉下去了!我竟连移动一步上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相比黑窟窿的坑洞,这刺目的白光更让我害怕。
我不知此处到了虎崖的哪处,但徐江伦那微笑的表情在告诉我,这绝不是崖底,哪怕只是与低处十几二十米的高度,那这摔下去也必死无疑。终于明白他拽我疾跑的目的了,高城与张继在短时间内破他阵法固然令他吃惊,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无处不是陷阱。有意地拉我蹿逃,表面看了像已经惊慌失措了,实则却是引君入瓮。
若论心机,有谁能及得上他?
徐江伦并不满意我这刻的退缩,硬拉了我走向那洞开的窟窿去验收成果。几米之外,我已能看到窟窿之下镂空的空间,倏然间双腿发软,徐江伦问:“你在怕?怕看到底下几十米高度的岩石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心头一颤,某根神经崩断,我朝他怒喝:“你胡说!”
他阴冷而笑,却没再勉强我,松开了扣住我手臂的手,径自迈近。如此就被他后背遮去了视线,我勉强依靠在墙上,脑中混乱。
当情势突转异动传来时,我反应迟钝地瞥转目光,愣愣地看着那与徐江伦纠缠在一起的人。足过去十几秒才有狂喜漫入心尖,失而复得的狂喜。用近乎贪婪的目光凝着那颀长黑色身影,两人你来我往间击打不相伯仲,徐江伦胜在出拳狠厉,而高城胜在动作敏捷。
依然看得心惊肉跳,因为他们始终都没离开那边缘,只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脚落空。这时我看到了张继,他从窟窿那头通道正跑过来,手上端着枪。
心口一凛,因为徐江伦突的朝我看来,此时情景当已是对他不利,他是否还有藏了别的后招?正念想间,听见他嘴里吹起啸声,上回在地下城曾听过江燕吹啸,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传递方式,可江燕已死,他这讯息要传给谁?
张继大声喊:“后面!”我只当是在提醒高城,因为他背后就是深渊窟窿,可下一秒我的脑袋上被顶了一根枪管,粗壮的手臂也卡住了我脖子。此时反应已来不及,耳后沉重的呼吸以及生硬的普通话粗声而扬:“都停下!要不我杀了她。”
张继的枪指向我这处,但高城那边根本都没往这瞥一眼,与徐江伦依旧酣战着。反倒是徐江伦边打边开口,说得却又是那听不懂的语言,界此大约明白身后这压制住我的人是谁了,正是那加工厂里受徐江伦吩咐的那名壮汉。
徐江伦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声音酷寒,看过来的眼神也萧冷之极。这次,我连意思都明白了,因为下一秒那壮汉就粗鲁地把我倒拖了走。卡在脖子上的胳膊极紧,使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我打算挣脱开他时,突然身体被提起环转而抛,身体一着地就极速下滑,是在一个陡峭的下坡上,抬头只看到壮汉背转而返的身影,我却已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下滑。
下坡面有五六十米,若以角度和距离计算,这高度当也有二三十米,这是在通往崖底?刚才徐江伦说那窟窿而下是岩石,为什么会是岩石而不是丛林?记得那回在山崖底下发现姜宏修尸体,警方给的现场记录报告是底下一片烂泥林地。是地理位置不同的原因吗?
这些念都是在滑行而下间冲进脑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候,脑子里会有各种理性分析和判断,却不去念转我最关切的事与人的情况。
在滑到将近底部时为防冲撞力,我双腿伸直而蹬,却发现那尽处看似坚硬石壁,实则却松软,没有太多的受力反弹回来。正觉奇怪,突的眼前一亮,脚处那面墙从外被拉开了,居然这是一道门!刺目的白光射进来,两张脸出现,看清是我时对方也愣了愣,这时头顶啸声再起,那两壮汉伸手就要来拉我。
不再被受制,我怎可能乖乖任由他们来捉?抬脚而蹬向其中一人,一个箭步与另一人擦身而出,然而我只跑出几步就怔住,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想到面临的是一片深湖。
h市只有一条湖,曾经还去那湖边采过景写过生,绝然没想到湖的某一处是与这虎崖相连的。无需太过寻找,抬头而望就找到了那处镂空窟窿,徐江伦没有诓骗我,底下真的就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准确地说这是一面陡峭的崖壁,寸草不生。再眺望不远处,还有两艘皮划艇停靠在湖边,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在逼近,我想也没想朝那皮划艇冲。
边跑边想:那么多人是都乘着皮划艇逃离了吗?那留下这两艘就是在等徐江伦了。
砰!心中一震,是枪声。后知后觉地在滚倒落地霎那才感受到左脚小腿处的剧疼,回转头只看到其中一个壮汉手持枪正对着我,无疑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
我忽略了一件事,徐江伦或许会考虑我的利用价值,或许……对我真的有了情意而不忍杀我,可他的这些手下不会买我的账,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逃跑,就意味着是他们敌对,平日里残忍惯了,根本就不会对我留情。
只看到那逼近而来的两双血腥凶残的眼,以及黑洞洞的枪口,它指向的是我的头。其中一人嘀咕了句,随之我看到手持枪的那人眼中起了杀意。
左腿中弹,血流了一地,瞬间痛到麻木,我在衡量单凭右脚起身撞过去能放倒那持枪的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不能不试,否则我没死在徐江伦手上,却死在这凶残壮汉枪下了。深吸了口气正要搏一把,突然眼前两人身体一僵,眉心处分别出现一个血窟窿,他们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却已无法控制身体往前颓倒,砰砰两声砸在我的脚边,气息绝断。
我惊骇地回头,刚才甚至都没听到有任何的枪声传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用了消音器的枪射杀了他们。但回视后方不见有人,事实刚才我在冲到这片岩石区时就览过四下,并没看到人迹。心中掠动,抬起眼再次看向那处洞开的窟窿处,目光沉定。
一根极长的枪管诡异地冒头在外,心中划过三字:狙击手!
是张继?他刚才跑过来时手持的是警枪,身上不可能藏有这种专业的狙击枪。难道是落景寒与曲心画赶到了?可他们也曾被徐江伦抓住,会有机会藏狙击枪吗?心中有个声音冒起:也未尝不可能。
时至这刻,徐江伦与高城一路心理战,各有输赢。表面看似高城略输一筹,落景寒与曲心画都受伤,包括他自己也被那石音阵给伤了神智,但形势并没就此遏止,他已将徐江伦步步紧逼于绝路了。显然这个虎崖山的据点徐江伦又得弃了,即使那些人再次潜逃撤退,也带走了那些原石成品,可他耗费两年多时间精心打造的基地又一次被毁了。
如此算起来,徐江伦输。
心中一抽,我怎么又在分析了?那些念控制不住就在冒出来,不分环境不分时局。突的一惊,有道身影从那窟窿直坠而下,是谁摔下来了?可当那人平稳落地时,才惊愕地发现有根细绳从上而下悬挂着,他是顺延着绳滑落的。
衣装不是高城也不是徐江伦,在那人转身之际,我心沉到谷底,是谢锐。
想过各种可能,也没想到先出现的人是谢锐!之前徐江伦发觉有异第一个联络的人就是他,但并未联络上,我还以为被落景寒他们已经拿住控制了。
第165章 决战(下)
等等,他手上提着的正是狙击枪,又从那处窟窿下来,难道把救我的那名狙击手给放倒了?
“阿锐,你在这!”
心一沉,徐江伦也出来了!谢锐朝我瞥了一眼,就大步向徐江伦的方向走。他的眼镜不知遗落在了何处,没戴眼镜的那双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锋芒难掩。
徐江伦在远处就沉令了:“立即撤离,”视线划向我,“带上她。”谢锐顿住步伐,低头扫了眼我受伤流血的左腿,弯腰将手臂插过我腋下拖了就走,目标是那皮划艇。
血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痕,甚是触目惊心。徐江伦在经过那两具尸体时微顿了顿步,但并没停留,由于那两人是面朝下栽倒的,眉心处的血窟窿他看不到。再扫向我的眼神异常冰冷,甚至隐隐含了杀气,这是以为我杀了那两人?
谢锐将我拖上了一艘皮划艇,徐江伦也迅疾赶到,随着船只解开绑缚朝外缓缓而行驶时,徐江伦阴狠的目光凝向另一艘,从兜里摸出了警枪瞄准。谢锐突然开口:“不管阿卜了吗?”
徐江伦顿了顿,眯起眼看向岸上,顺着他视线,我也看到了高城正像钢铁森林里的猎豹一般迅猛而奔,但他身后有个人还在紧追不舍时而干扰,正是那讲普通话生硬的壮汉。
这一迟疑间,谢锐开着皮划艇已经冲出岸边几十米开外,徐江伦的枪改了方向,瞄向了那跑向另一艘皮划艇的黑影,他的嘴角咧开弧度,眼神酷冷,低喃:“让一切都结束吧。”
我头皮一麻,也不知哪生出一股力,仅靠单腿挺起身朝徐江伦撞去,他并没防备我,因而一个趔趄向后身体微晃,差点摔进湖中,等稳住身形后再低目看我的眼神中尽是狂怒。我挑衅地冲他而笑,这一延缓间,皮划艇开出了近百米,他枪法再准也无济于事了。
徐江伦咬牙切齿从齿缝中迸出:“夏竹,你真当我舍不得杀你?”
杀吧,满手血腥的你,又何在乎多一条人命?
这是我心中的默词。
这时候我脸上的表情是不逊的,我好似忘了“识时务”那三字,内心里另一个自我在蹿越。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冲上去与徐江伦扭打一场,也不知这桀骛不驯是从何衍生出来的。就是……心中压抑着的悲愤到这时终于爆发。
从坐在来虎崖山的车里推断出徐江伦是幕后黑手时,我就一直强压着悲念,也让自己理智客观地面对事实。对于一个心理操纵者,你不能再用平常的心态对之,可再多的理性也掩盖不了我曾经将这个人当成是朋友,而最终却是被利用、背叛的难过。
是他欲射杀高城的举动刺激了我吧,也是他这时眼底好不掩藏的杀意让我生出不怕死的孤勇吧。再多的审时度势有何用?我厌烦一次一次被当成人质利用,假如死亡是必然,那么提前一点又何妨?至少……敛了眼那向这处疾速追来的皮划艇上的人,可让他不再受制吧。
假如,他还记得还在意我的话……
可徐江伦下一瞬就怒意尽收,眼中只剩沉冷:“你不用激我。放心,如果我这次逃不过,一定会带上你。”话落他蹲身而坐,指尖扣在我手腕上,目光再度落于我受伤的腿,重重冷哼:“一条腿换两条命吗?夏竹,你的手也染了血,与我又有何不同?我们本就是同一种人。”
我固执地反驳:“我与你,永远都不会是同一种人。”没道出那两人不是我杀的,否认了又能如何?事实与否根本没有实质意义。
徐江伦没再理会我,由于船速相当,两艘皮划艇相隔距离始终都在近百米左右。一时间沉窒静默,突然徐江伦阴沉开口,但不是对我:“阿锐,你哪来的狙击枪?”
谢锐向后瞥了一眼答:“也不知道是楚高城带来的人还是张继带来的,躲藏在那通道暗处想对你们放暗枪,被我神不知鬼不觉从后拦截了。”
果然是这般。只叹连那开枪救我的人都没看到,就又一条人命陨灭了。
徐江伦轻“哦”了一声,可在顿了顿后又语调轻吟微扬地问:“是吗?”我听着一愣,这话意……念还没转过,突的两人都猛站了起来,徐江伦抬枪而指,而另一头谢锐双手端持狙击枪,他们俩竟是互指对方,而且,没有任何迟疑地都开了枪。
警枪声响,贯耳在头顶。狙击枪却因为套了消音器,近距离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
我完全被惊愕住!
徐江伦的左胸口开出了一朵血花,而谢锐是右胸处破了个血洞。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根本毫无预兆,也难以置信。
徐江伦低眸凝了眼自己胸前越染越大的血花,轻问:“为什么?”
第166章 错位空间
混沌黑暗,感觉自己就像是浮在湖面上,一下被抛起身体,一下又被冲击过来的浪打翻,压到了水底,我拼命挣扎,努力想要将脑袋探出水面。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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