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素月有钱,以防万一,裴景寒给她留了银票,贴身藏着,但素月对凝香隐瞒了真相,就只能继续藏着掖着了,否则没法解释。
“昭昭,咱们走了,跟阿桃姑姑去那边玩。”素月伸手去抱女儿。
昭昭扭头看果儿,“姐姐去。”
娘亲刚醒,果儿想跟娘亲待着,又舍不得拒绝漂亮的小妹妹。
“让昭昭在这边玩吧。”凝香笑着留客,坐起来,拉拉昭昭的小手,问她愿不愿意。
昭昭乖乖地点头。
素月无可奈何,领着阿桃阿木出去了。阿木看看素月姐姐牵着他的手,开心地笑,男娃一直都喜欢素月姐姐,孩子单纯的感情,没有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而改变。
陆成站在门口给他们仨让路,兴奋地跨进屋,却见凝香一手抱着果儿,一手抱着昭昭,两个女娃娃乖巧依赖地坐在她盘起来的腿上,阿南幽怨地看了抢了他地盘的昭昭一眼,只能盘腿坐在娘亲对面。
媳妇后面靠着墙壁,哪还有他的地方?
陆成故意咳了咳。
“爹爹!”果儿笑着喊道。
“姨父。”昭昭望着炕沿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满眼孺慕。
昭昭最喜欢爹爹,但爹爹打娘,爹爹不要她了,昭昭就决定喜欢果儿爹爹了。
“果儿乖,昭昭也乖,你们俩跟哥哥去那边玩好不好?”陆成熟练地哄两个女娃娃。
昭昭可听话了,乖乖地爬了下去,果儿不想听爹爹的话,可昭昭下去了,她就跟着挪了下去。
阿南没那么好糊弄,旁若无爹地摸摸娘亲肚子,特别认真地问道:“娘,我又要有妹妹了吗?”
眼看着两个女娃又往回爬,陆成飞快地脱鞋上炕,将外边的昭昭抱到了怀里,他紧紧挨着媳妇,右手从后面抱住了她肩膀。
凝香瞪了他一眼,陆成咧嘴笑,果儿昭昭互相瞅瞅,嘿嘿笑了。
只有阿南还在关心娘亲的肚子。
“阿南想要弟弟还是妹妹?”现在尘埃落定,怀孕是喜事,凝香看看肚子,温柔地问儿子。
阿南想要妹妹,妹妹漂亮。
凝香想要儿子,阿南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她就又问两个女娃娃。
“我要弟弟!”果儿毫不犹豫地道。
“弟弟!”昭昭都听姐姐的。
陆成儿女都稀罕,好奇地问女儿为啥想要弟弟。
“弟弟有小鸡!”果儿撒娇地靠在娘亲怀里,歪着脑袋道。哥哥有小鸡,但是哥哥不给她玩,牛牛哥哥也有小鸡,给她摸,可牛牛哥哥住的远,好久才看到一次,所以果儿想要个弟弟,那样她就可以天天逗弟弟了。
女儿的回答太离经叛道,凝香尴尬地红了脸。
陆成哈哈大笑,只是当他问清楚女儿为何喜欢有小鸡的弟弟时,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无比正经地教导女儿,“小鸡是哥哥弟弟们嘘嘘用的,又脏又臭,果儿不许再摸。”
虽然女儿过完年也才三岁,牛牛也才四岁,传出去只会逗大人笑,但陆成还是得制止。
果儿天真地转向哥哥的裤.裆,那里竟然是臭的?
阿南虽然还不懂男女的真正差异,依然被妹妹的小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想妹妹去摸牛牛,阿南聪明地配合爹爹撒谎,“臭。”
其实他一点都不臭。
果儿半信不信,仰头问娘亲。
凝香只能点头啊。
果儿眨眨眼睛,忽然看了爹爹一眼,又问娘亲:“爹爹也是臭的?”
童言无忌,凝香臊红了脸,狼狈地点点头,然后点了女儿的小脑袋瓜一下,“不许再问了,也不许再提小鸡,娘不爱听。”
果儿再三确认过了,嫌弃地瞅瞅哥哥,对哥哥弟弟们的小鸡再也没了兴趣,马上改了口,“我要妹妹,给妹妹穿衣裳。”让娘亲生个跟昭昭一样漂亮的妹妹。
冬日天短,夜幕再次降临。
果儿甜甜地睡着了,陆成抱着媳妇说话,“老三取什么名啊?生闺女,叫花儿?”
“不好听。”凝香毫不给面子地否了,“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儿子就叫根儿。”陆成笑着打趣道。
凝香拧了他一下。
提到树根,陆成心痒痒,撑起来半压着她,“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臭了?”
他要耍无赖,凝香想转过去,被陆成强行按住,凑到她耳边哀求,“香儿,前两个月都没睡好,今天我高兴,你赏我一回?”
裴家出事,他是最乐见其成的人。凝香素月与裴景寒有主仆情分,他可没有,有的只是争妻之仇,是裴景寒让他与狼搏斗、让他拼酒的愤怒与隐忍,还有凝香被裴景寒逼得差点自尽的后怕,是裴景寒霸道命令他们替他做事时的不甘。
凝香没兴致,小声道:“我困了。”
陆成看看她,忽的哼了哼,“香儿,你知道吗,你晕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伤心地晕了过去,当时我心都凉了……”
“行了行了,整天胡思乱想。”他乱吃醋,凝香为了证明清白,只得从了他。
漆黑的夜里,陆成得意地笑了。
凝香是他的媳妇,谁也抢不走的好媳妇。
☆、196|99
先帝驾崩,国丧三月,期间禁礼乐、嫁娶、宴客。
所以这一年新年过得很是安静,百姓们做了素馅儿饺子,一家人团圆过了就算是热闹了。
二月里天气暖和点了,陆成买好了木材石料,雇人在陆家东边盖了三间房,与他们紧紧挨着。人多房子搭建得就快,赶到二月底的时候,新房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屋里置办了崭新的家具,凝香与素月一起翻看黄历,选在三月初九那天温锅,算是国丧后第一次宴客。
温锅,顾名思义,是烧锅做菜,这边的习俗,新房盖好了,都得请客温锅庆祝一下的。
房子是素月的,请谁,当然由她定。
素月名声不好,加上她容貌妖娆,长得就不像“好女人”,按理说村民都该冷落她才是。但素月运气好,与村里第一有钱的陆成媳妇陆太太拜了干姐妹,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来陆家串门闲聊的媳妇们见素月在这儿,能甩脸子吗?不能,不管心里怎么看不上呢,都得客套客套,几个月下来,倒也有人看出素月为人不错,真心接纳了她。
因此素月跟凝香合计着,竟算出了十张桌的客人。
其中陆家亲戚算上孩子们就五六张桌了,剩下的,熟悉的乡邻们,每家媳妇领着孩子,五张桌恐怕都不够。
“这场酒席办下来,也得几两银子吧?”素月又看了一遍单子,抬头打趣凝香,“加起来,我欠你们夫妻俩快三十两银子了。”凝香不告诉她各项花了多少钱,素月心里有笔账。
“那你打算怎么还?”凝香笑着问。
“我想再跟你借二十两,做脂米分生意。”
以后怎么过,素月心里是有打算的,听着院子里孩子们的玩闹声,认真地跟凝香合计了起来,“绿儿不是会做脂米分吗,你走了后,我一个人在冷梅阁待着没意思,每天就跑去跟她学,不说学了十分精,做出来的东西应付村镇里的媳妇姑娘都绰绰有余了。现在附近试试,生意好了,我就去镇上赁个铺子……”
一点点攒,就算亏了,她也可以说挣了,慢慢露财,免得一直靠凝香接济。
“那你怎么卖?”凝香觉得这法子可行,却不想素月抛头露面。
“靠你帮我介绍客人呗。”素月也没想抛头露面,朝外面努了努嘴,“你去哪家串门时帮我介绍介绍,那些媳妇们想买了就来我这儿,等我攒了点本钱,再雇个小掌柜。”
“行,你做的东西好,开始卖便宜点,她们会喜欢的。”凝香十分支持。
“娘,哥哥爬树!”
昭昭突然跑了进来,挑开门帘,狐狸眼着急地望着炕上的娘亲。
素月看向凝香,两人匆匆下了地。
陆家后院,果儿的蝴蝶风筝落到了一颗樱桃树树梢,阿南偷偷从老院搬了一把木凳出来,想要踩着板凳爬到树上,果儿有模有样地站在下面给哥哥扶着板凳,仰着小脑袋,兴奋地望着哥哥。
凝香肚子四个月了,不敢快跑,眼看阿南扶着树干正琢磨如何抬腿上去呢,她也不敢大声喊,怕吓到阿南孩子受惊摔下来。素月示意她别着急,她悄悄地凑了过去,等阿南果儿察觉不对回头看时,素月一伸手,就把阿南抱了下来。
“谁让你爬树的?”凝香再无顾忌,瞪着越来越淘气的儿子训斥道。
阿南不敢对娘亲不敬,却瞪了一眼站在娘亲旁边告密的昭昭。
“哥哥瞪我!”昭昭怯怯地躲到香姨身后,抱着长辈大腿告状。
陆家人把她当自家闺女宠,凝香对果儿昭昭一视同仁,阿木更是喜欢昭昭,昭昭与果儿一样过的是千娇百宠的日子,才不会纵容阿南凶自己。别看昭昭说得可怜兮兮的,躲到凝香身后了,狐狸眼就得意地望着阿南了。
凝香看不见,素月阿南果儿看见了,素月无奈地摇头,果儿嘿嘿地笑,只有阿南,被讨人厌的小丫头告状了,亲妹妹也不帮着他,气得小嘴抿得更紧了。
凝香打了阿南三下屁.股,以作惩戒。
阿南不高兴了,跑到老房东屋生闷气。
果儿没心没肺地继续跟昭昭玩,凝香素月在外面晒日头,晒了一会儿,凝香瞅瞅老房,将宝贝女儿叫了过来,凑到女儿耳边低声嘱咐了一番。
果儿笑着点点头,朝老房跑去了。
昭昭黏姐姐,也想去,被素月及时叫住。
女儿就是个小惹事精,跟去了,阿南只会更生气。
~
东屋里头,阿南闷闷地躺在炕头生闷气。
他不喜欢昭昭,昭昭没来时,妹妹最喜欢他,昭昭来了,妹妹就跑去跟她玩了,昭昭家盖了新房子,妹妹还说要搬过去跟昭昭住。
“哥哥?”灶房里传来了妹妹的声音,阿南刚想答应,想了想,又闭上嘴,假装睡觉。
果儿去西屋看了看,姑姑不在家,出去玩了,屋里没人,想起哥哥跟三叔舅舅睡东屋,果儿又跑到了这边,刚要挑开帘子进屋,果儿忽然觉得有点渴。水缸太高她够不着,果儿跑进屋里,见哥哥躺在炕头,忘了她是奉娘亲的命令来哄哥哥的,站在炕沿前脆脆地喊哥哥,“哥哥,我渴了,你给我舀水!”
哄人的颐指气使,不像哄人的,阿南这个生气的也没有骨气,立即就坐起来了。
果儿低头,抓起哥哥的鞋,递给他。
阿南穿了鞋,跳下地,绷着小脸出去给妹妹舀水。他六岁了,脑顶比水缸高,拿起葫芦瓢,轻轻松松舀了一点水。果儿一手扶着水缸,微微往前伸着脑袋瓜,最好了被哥哥喂的准备。
妹妹漂亮又可爱,阿南没那么生气了,低头喂妹妹。
果儿喝了一口,抬起头咽,再低头喝,连续喝了三次,抹抹小嘴,朝哥哥笑,“喝饱了!”
阿南莫名地也渴了,将剩下的水喝完,放好葫芦瓢,牵着妹妹回了东屋。
“哥哥你怎么不出去玩?”果儿想起来正事,靠着炕沿仰头问哥哥。
阿南看他一眼,不说话。
果儿举起小手挠哥哥咯吱窝,逗他笑。
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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