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文鸿山也没有看懂姜平在干什么,要说写书法吧也不知道在写什么,要说画画吧也画得是真的丑。
像是知道文鸿山的困惑一样,直播里的姜平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在画符啦,画符。打怪之前攒好道具还是很重要的好吧。”
“不过最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各位观众如果有什么需要涨运势的也可以找我呀,比如什么考试啊面试啊,很便宜哒。”
“小单子可以某宝下单,大单子可以打我电话。电话我放在直播间简介里。”
这种销售在文鸿山的公司是要被开除的,但文鸿山还是很快乐地点开了姜平的简介,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
“诶,您好,这里是姜平,请问一下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觉得我需要点帮助,在我从鬼屋出来之后,对吧?努力画符的姜大师。”
姜平的客服精神瞬间萎靡,采取了冷酷三连:“这单不接,帮不了,拜拜。”
姜平在冷酷之后甚至把文鸿山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但事实证明人类都逃不开真香定律。
贫穷小道士姜平在时隔多日之后终于接到了一个大单子,还是一个严肃的大单子。
有一户看着就挺富有的土豪找到了他,对着自己从前两天就开始一起生病的妻子和儿子愁眉不展,而且最近他自己也诸事不顺,觉得身体很重。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和他躺在一起。看了医生也没有用,这才病急乱投医了,已经尝试了各种歪门邪道,大多数都是骗子,但土豪还是不死心,碰运气地把姜平也请来了。
姜平看他是挺愁的,刚入秋的天气,身体壮点的还在穿短袖呢,这家人已经把羽绒服穿上了,屋子里的阴气倒是不重,但从男人的面相来看,确实是有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的迹象,可以推测那个脏东西,大概和这家人渊源很深。
“你害死过人吗?直接的间接的不经意的,都算。”
“这……这没有啊……我……我这人胆子很小的,怎、怎么可能会害死人呢?”
“那好吧我换个问法,既然本来好好的,突然这样,有没有什么发生转变的契机呢?或者让你愿意尝试请我们这些人的理由是什么?”
“真要说的话,我们去那个据说闹鬼的别墅看过房!大师,是不是就是那个别墅的问题,如果是的话,您可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
哦豁,完蛋。
姜平在磨蹭了一天之后,还是窝在沙发上,把那个前几天给自己打电话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委委屈屈地打了过去。
“不要不擦头发就开始玩手机,会感冒的。”男人说。
姜平反应过来男人在看他的直播间,他的直播开得很随性,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内容,有空的时候就开一下,听到这话也没在意,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问他:“约个地方见个面聊聊吧,我想了解一些关于你在那个别墅里发生的事情,顺便我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为什么突然感兴趣?”
“因为接了个单,可能和那里有关,要恰饭的嘛。”
“呃——”男人像是忽然痛哼了一声,呼吸也发沉。
“怎么了?”
“没事,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想在什么地方见面?”
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第二天一早在一个咖啡馆里。
文鸿山这会也坐在沙发上,但不如平时坐的笔直,在看到姜平把直播间关掉之后,文鸿山也扣下了手机,集中精力抵御腹中的疼痛。
前几日只是微微鼓胀的腹部以惊人的速度在膨胀,这会不过五天的光景,竟是像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孕妇似的。腹部的皮肤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变化,已经被撑出了白青的纹路,五脏六腑收到挤压,剧烈的排异反应让文鸿山这几天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
原主的衣服也几乎穿不下了。
文鸿山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明天和姜平的见面或许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但比起剧烈的呕吐带来的不适,腰疼、胯骨疼、背疼是让人更加难以忍受的,不管什么姿势骨头都无时无刻不在疼痛,有时候躺在床上还会因为心悸而突然惊醒。
一夜断断续续地眯了一会,出门之前,文鸿山还是用厚实的宽布,把又长大了一些的肚子狠狠地挤压起来,让它看上去更加接近一个普通的啤酒肚,这才能勉强穿上衣服和裤子。
蹲下这个姿势对于文鸿山来说吧变得格外地困难,穿鞋的时候肚子的怪物像是不满于他的虐待,在本就狭小的腹腔里拳打脚踢,文鸿山不得不扶着玄关的柜子,撑着腰等待这阵疼痛和缓下去。
姜平和他见面的时候就看到了男人灰败苍白的脸色。
也不怪这个是个百万主播,姜平觉得光是这张脸都够人磕的了。
文鸿山坐下的时候,裤子紧紧地勒着鼓胀的腹部,腰背酸得受不了,姜平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怕是招惹上鬼胎了。”
“嗯,确实很像怀孕的症状。”文鸿山心里也多少有猜测,毕竟那个物件本身也是从婴儿房里带出来的,文鸿山镇定地远超姜平的想象,只能说不愧是恐怖向的主播。
姜平其实很怕鬼。
他有天赋,但怕鬼,他的师傅对他又爱又恨的,但各家近年来都日渐式微,人心敬畏不存,他们自然也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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