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为官,朝廷依照律法发的俸禄也仅仅勉强维持在不把官员饿死的水平。
江风落为官清廉,不在朝堂上站队,同僚们皆道她是个“怪人”。
但这位怪人却耗费半年时间,搜集上好的鹅毛替心上人编织了一件御寒的披风。
宣三娘之前教导札香寒说过一句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札香寒倒是觉得,江风落赠予秋辞梦这件鹅毛披风,礼重情意也重。
明晚就是除夕了,按章法,秋辞梦应该能去刑部大牢见江风落一面。
毕竟再严苛的法律之外,也会有通人情之处。
札香寒哀叹几声,转身走回东苑的院子内,找相好的姐妹讨要了两个汤婆子,打算给秋辞梦暖暖身子。
正提灯提头走着,未注意看,竟一头撞到柔软的身体上,赶忙抬头,却发现居然是早早睡下的宣三娘。
札香寒张了张口,唤了她句“妈妈安好。”
宣三娘:“你夜深去往何处?”
札香寒:“无他想,辞梦深夜为江大人忧心,辗转难眠,我且去陪陪她。”
宣三娘神色复杂地瞧了札香寒片刻,忽然冒出一句:“你可知那礼部侍郎阮净远前几日才被太医治好的病,今夜又再度复发?”
札香寒摇摇头,示意宣三娘她对此类事情一概不知。
宣三娘定定地看了眼札香寒,语气随意道:“阁中的孩子,唯你有几分像年轻时的我,所以我喜欢提点你。”
“今日妈妈我再教你一个理,人之初,性本善,可入了这浊世,就会慢慢变得不像当初的自己。”
“而这类人的良知往往会在深夜拷问深渊。”
瞥了几眼札香寒迷茫的神情,宣三娘笑了笑,催促道:“你还不去陪辞梦?”
札香寒如梦初醒,告别宣三娘朝江边奔去。
风雪交杂的夜晚,札香寒隐隐约约地听见,秋辞梦似是得了魇症,伫立在江边咿咿呀呀地唱着: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汩汩江水如箭离弦,汹涌地拍打着岸边,仿佛迎合着秋辞梦缱倦悲凉的歌声。
札香寒调整好情绪,抱着两个汤婆子朝秋辞梦走去。
可靠近才瞧见那一头白发。
而秋辞梦已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说:
省流:非结局,本世界进入倒计时。
最近在忙综测评比和交申请表,明天去迎新,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后面的内容可能有一丢丢虐。
其实我觉得世界三的虐度还行吧,如果按照大纲来的话,人鱼那个世界是最虐的,马上世界三要完结了,老婆们有想点的世界不,还剩修仙末世武侠人鱼。
如果没人点我继续抓阄
第75章 辞归去
太初二十六年,除夕。
风月阁依照旧历歇业,宣三娘忙碌一上午将阁中的小厮们全部发了双倍的银子打发走。
热闹数年的风月阁,终于在今夜迎来了难得的寂静。
宣三娘默默地擦拭着一楼大厅的桌椅,目光所至的地方,熟悉得令她感到害怕。
札香寒拎着几包油纸包裹的草药,风尘仆仆地跨进大门,环视一圈,倒是没曾想阁中居然如此冷清。
“妈妈?”
放下了手中的草药,札香寒神色疑惑地喊了宣三娘一声。
以往过年,再怎么也会留下几个小厮壮汉用来打扫楼阁雅苑,甚至今天都没看见那些自幼长在风月阁的奴仆。
楼中的姑娘们和奴仆们是最不可能离开风月阁的,因为她们的卖身契还在宣三娘手里。
今日这是怎了?
札香寒皱起眉头,语气略带担忧地再度喊了宣三娘一声“妈妈”。
宣三娘这才如梦初醒般地丢下抹布,连忙转过身背对札香寒。
“你替秋辞梦抓好药了?”
札香寒点头应道:“嗯。妈妈,今日难道又发生大事?”
“今年一过,京城再无风月阁。”
未得札香寒做出反应,宣三娘便语气哽咽地继续说道:
“明日我会将你和秋辞梦的卖身契——”
宣三娘顿了顿,又补充说:
“还有韶惜的卖身契一同交于你。”
札香寒似是猜测出宣三娘做出这个决策的原因,扑通一声地跪在宣三娘身后,匍匐在地面。
“你这做甚?莫折煞我。”
宣三娘深吸一口气,仰头盯着虚无的一处,缓缓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们。”
札香寒将头埋的更深,声线平稳地回答:“能遇见妈妈,乃是我之幸。”
宣三娘吹灭了柜台上的蜡烛,阁中顿时暗了一点,札香寒明白她的意思,便起身拎着草药,准备回东苑替秋辞梦煎药。
脚刚迈出门槛,身后突然传来了柔和的嗓音,札香寒在风月阁呆了数十年,头次听见宣三娘这么温柔的语气。
“香、香寒。”
宣三娘站在半明半暗之处,烛光模糊了她的神情,札香寒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前。
良久,宣三娘结结巴巴地对札香寒说了句。
“韶惜的死,我深感抱歉。”
札香寒不再回应,拎着草药渐渐地远离了宣三娘的视线。
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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