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絮絮了不少,神情殷切就指望着沈栖瞒下此事,然而等了半晌,然不见那边丝毫表态,她就有些坐不住了,停了说话目光直直的看着。
沈栖正捋了袖子,察觉没了声响就抬起眼帘,正巧撞见了沈氏的目光。
沈栖受不住那样热烈的目光,稍稍侧转了眼避开了才缓声道:“我也并非锱铢必报之人,只是……娘也该知道,人命攸关。今儿是安绥要挟六妹要杀我,这往后要是安绥郡主又看不上什么人了,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娘要真想这事能就此了结了,就该好好查安绥郡主那边。”
沈氏闻言默然,她心中何尝不想这样,可……“安绥郡主那边,我自然会过去一趟。”说话时,沈氏眉头紧蹙,像是有化不开的愁容。
“娘是想求安绥郡主息事宁人?”沈栖反问。
沈氏被这话一问当即噎语,继而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她自然也明白沈栖这是在探自己的底儿。可裴娆的事太多,不能再叫旁的人知道,她也绝不允许再有旁的人知道。沈氏耐心用尽,豁然站了起来,“不消你管这些,你只闭紧了你自己个儿的嘴就是了。”撂下这话就匆匆离开了出去。
没多少会,绿泊过来禀事:“少奶奶,那边来消息了,问少奶奶能否府外一叙。”
☆、第150章
绿泊倒是能肯定这消息来源稳妥,绝不可能有半点猫腻,可如今时局不稳,为谨慎起见她又轻声开口问道:“若是要约在府中面谈不方便,奴婢倒是知道咱们府外巷子口拐角就有一家茶楼,地方不算大,可胜在清净雅致。”
沈栖沉吟了片刻摇头,“不妨事,就定在城中那间清心茶坊就是。”她之前进出镇国公府的时候也曾瞧见过绿泊口中所提的茶室,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开镇国公府近,可这也是大大的劣势,这样一来岂不是往来镇国公府的什么人都能瞧见她去了那处?若将地方定在热闹之处,反而不引人注目。
绿泊点了头出去安排这事情,等到晌午的时候就敲定了碰头时间。奉灯和绿泊两人跟着一块过去,更有两个年轻力壮的仆役跟着。
沈栖原以为自己隔三差五的出事情,这些仆役跟着前来是裴棠的意思,却没想到上了街才知道是因为这阵子不少朝廷官员都被贬职抄家,京中人心惶惶。时局上的事情她也隐约知道一些,却实在是没留心,这回亲眼见了城中肃然景象之后不由暗暗咂舌,这时候这么多大臣出事,倒好像是圣人要为赵王扫平朝中的绊脚石一样。
可即便是打个板子,官府衙门也总得需要个正当合理的理由,更何是动了朝中大员。不过这些也只是在沈栖心中一扫而过,想着等晚上裴棠回来再让他给自己说说其中的牵连。
再说这一路过去,街道比往日冷清了不少,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在其中走动着,跟过年那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时有守城的将士拖着获罪的囚徒过去,哀嚎哭泣声不断。
分明是四月里的天气,可这接连看了景象都是这样就忍不住胆颤心寒了起来。
奉灯压低着声音心有余悸的说道:“原来城里头已经是这样情况了,咱们再府中呆着竟也不知外面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
“啊——”车帘子一晃,奉灯不经意瞥见外头的景象紧忙掩住了自己的唇,同沈栖惊呼道:“奴婢刚才瞧见大理寺陆大人家的小姐,被、被镣铐锁着……”
沈栖隐约记得她跟着自己同是同文书院的学生,怎么……她也立即掀开了帘子探头朝着车窗后面看,果然见到七八个官差拖着一行锁着手脚的人往前头去,一应都是妇孺,不见半个男丁,皆是麻衣荆钗,唯有举止动作还能瞧出些当日的矜贵。
那行人越走越远,而马车也到了方才约定的地方,几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入了茶楼中。绿泊早就同来人商定了在雅室中会面。唤了小二引路,拐过前厅去了后面一连排的雅室。
沈栖这回来也是想知道个大致情况,此事牵连镇国公府刘小姐、安绥郡主和宋府这三方势力,如今又是局势不明朗之际,稍微差池难免不会波动到其余的。何况是沈栖方才来的时候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天子的雷霆手段。
小二引着人过去推开了门,里头还隔了一层绛紫色纱幔,隐约能见到里头只身站了一人。沈栖稍稍侧身让奉灯和绿泊二人多站在门外候着,自己则独自进了里头。说也是稀奇,那人临窗而站,负手背对着门,即便是听见有动静也没回转过身的意思。
沈栖撩起帘子,望着熟悉的背影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站在这的是他——轻轻吸了口气,她试探着的唤道:“宋焕章?”
站在那的人稍微动弹了一下,然而等了片刻才回转过身来。他眉目如刀剑削刻一样的冷峻,当初的几分书卷气如今尽是敛去,只教人觉得有股难言的锐利。而那一双幽黑的眼中,却好像暗暗流淌着万种情愫。
“你来了——”宋焕章只念了这么一句,从中听不出喜怒,只有中历经重重归来后的倦意。
沈栖瞧出他脸上带着的疲态,心中滞然,“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宋焕章抿着唇,目光一直落在沈栖的面上,也不知到底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窗外起了一阵风,吹得临窗的翠竹沙沙作响,他这才像回神了一样垂下眼帘掩饰一般的用拳抵着咳嗽了一声。“坐。”
沈栖原本来是想见一见绿泊那位在宋府做活的亲戚,却不想见到的是许久未见的宋焕章,焉能不意外。两人皆是坐了下来,宋焕章斟茶,一抬眼看见沈栖递来的目光,这才出声道:“若非你找此人,恐怕我也不能跟你见上一面。”
“……”沈栖纳罕他这话,轻轻开阖了唇嗫喏,到底又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微敛着头,隔了会才出声问道:“原不是说一个月的吗?”
宋焕章被这一个月这几字刺得胸口生疼,眸光又黯然了许多。当日他离开京都,和沈栖约定的是一个月的时间,可这短短一个月就能发生许多的事情。到底他被羁绊住了,等稍稍脱身,这才知道……原来她成亲的消息叫部下故意瞒了下来。一封封的信,也犹如投入了大海。
宋焕章心中到底不甘,抬起眼直然的看着沈栖,看她皮肤细腻红润,该是日子过得舒心,可那话窝在心中就成了荆棘,不能不吐出来。“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沈栖点了下头,而后又坦诚不讳的补充了一句,“不回去——”她说出这话也是心中感触万千。
宋焕章之前一直坚毅的神情好似堤坝决了口,失意懊恼和不甘一道涌了出来,他搁在桌面上的手必须狠狠握成了拳头才能稍稍克制翻搅的内心。宋焕章不禁回想起了分别那一日的情景,若是他当时没走,亦或是……带上她一块走,都不可能是今日的场面。
可事到如今,即便是宋焕章如何懊悔,都无法逆转已成的事实——沈栖成亲了,再不可能跟他一道回去了。
回去?
宋焕章被自己心中的这两字给怔了一下,木然想到他何尝不是没有回去的可能,可这一切归根究底了说还是他……不决绝。
宋焕章见不到此人,便想方设法的想要见到此人,可真正见到了,又不禁被懊悔反复折磨。他豁然站起了身,竭力克制着脸上的异常,只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搁在了桌面上,声音低哑的同沈栖道:“这是府中内的情况……”
不待沈栖反应,人就已经出去了。她望着那封信,心中微有怅然。绿泊也紧随着进了里头,“少奶奶,那人——?”她站在门外,正能瞧见出去人的面容,见不是她那位亲戚自然生疑,谨慎着进来问了一句。可奉灯随着沈栖见过此人,见自己主子不开口只好自己跟着解释道:“那是宋府的少爷,也是姑娘原先一个书院的同窗。”绿泊闻言,这才稍稍放了心。
奉灯瞧着桌面上的信封,忽然眼皮跳了下。她曾经是得了裴棠的吩咐,说是纵有什么从外头递去沈栖那的她都要先收下来,特别是书信之类。奉灯就扣下过不少这样的信,只是……有一段时日不曾见了。她虽然收下了东西,可从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寄来的,更不知道里头写的什么。可瞧着桌面上搁着的这个……奉灯忽然有种猜想,会不会……之前那些信都是出自这人之手?
沈栖同绿泊出门,发觉奉灯还在里头愣神,出声唤了一记她才转过头,脸上的异样自然都落在沈栖眼中。这三人才出到外面大堂,忽然听见一阵哭泣声,遥遥看去,门口已经被堵了不少人。要出去只有一个门,几人自然都要从那边过去。
只见一白衣素服的少女跪在门口,清泪满面的拉着一人的的衣裙,“年玉,我认得你……你帮帮我,帮帮我!”
沈栖闻言惊讶,越过人群去看,见那被挡着去路的带了面巾的女子果然身形有几分相似薛年玉。而这时,薛年玉身边的丫鬟瞧这势头不对,立即挡在了前头,出声威吓道:“哪里来的人,竟然敢拦咱们侧妃的路子!”
那丫鬟将这话故意说得大声,见了在场人面上露出的震惊更是得意了起来,将扑在地上拉扯薛年玉的少女往后重重一推,径直推到了大街上。
那少女被那样一推,吃痛之余反而是愣住了……人群中便有一人指着她诧异道:“这不是大理寺陆大人家的小姐?”
薛年玉那丫鬟冷哼了一声,朝着众人威吓:“什么陆大人,前儿陆府已经被圣人定了罪抄家灭族了,你们可仔细着别乱说话!”
昔日薛年玉从江南北上,寄居镇国公府的时候有意结交了不少京中贵女,沈栖倒是记得这位陆小姐跟薛年玉关系好的很。
可这会……只见薛年玉早已经收拢回了目光,再没看向地上那人一眼,对着她身边的侍女声音寡淡的说道:“还不去通知官差,怎么犯人逃了也不知道的!”
☆、第151章
那少女闻言不可置信,一双眼瞪得滚圆了起来,“……”她这回好容易才能脱逃出来,这要被再送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她还记当初薛年玉跟自己的关系甚好,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真是算是彼此的知己了。
可谁知道……薛年玉这时候竟然说了这话。
薛年玉这样吩咐了,她身边自有麻利的小丫鬟跑出去喊人,不一会差役就跑了过来,动作粗鲁的拽着地上那人。
少女这才回神,拼命的挣扎了起来,而这片刻的功夫脸上就已经凝起了一道绝然之色。她挣脱开差役转身朝着薛年玉冲了过去,气势骇然的将那人逼着往后直至退到了墙边上。她面目因为怨恨而狰狞了起来,最后一点希望被薛年玉撕扯了干净,自然也将所有的戾气都投向了此人。
少女咬牙切齿的问道:“薛年玉!我从前跟你素无过节,当你是知己,到如今你竟然这样害我!”
薛年玉虽然直面对着她,可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就再没有流露出分毫怯怕了,仿佛自己面前对着的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玩意。因着被人苦苦纠缠,她才勉为其难的开口:“害?我对你何谈得上这样一个‘害’字?”
薛年玉用眼尾扫了她两下,态度很是轻慢,“圣人既然已经定了陆家满门的罪,难道我还要为了所谓你我之情而去做个不忠君王之人?”
少女接连遭受重创,闻言更是心神俱伤,可这眨眼功夫就已经叫那些差役从后面追了过来再擒拿她。眼见自己渐渐被拉离了开来,少女更是恨急,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着东西,忽然——嘈杂的人群止歇了声音,当场各个面上都露出了诧异。
只见薛年玉的面纱被少女给无意扯了下来,她面上的那道伤痕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了日光下。硕大的丑陋的伤痕就落在她脸颊雪白的肌肤上,分外的丑陋可怖。方才蒙着面上,旁人皆要惊叹这位高高在上的侧妃的仪容,可这下露了真面目,就再没半点美感,加之先前行事的狠绝,便让人更多了后怕鄙夷。
薛年玉目光缓缓转了一圈,看见在场人面上神情一分一毫的变化,惊诧、惧怕、嫌恶一分分都落入在了她的眼中。分明刚才自己还是那个被人艳羡的侧王妃,怎么现在……她却成了人人可怜又厌恶的了?
少女哪里知道薛年玉脸上竟会有这样的伤疤,然而惊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恶狠狠的笑了数声,对着昔日的好友咒骂道:“薛年玉,你活该!你活该!哈哈哈……这都是你的报应,你的心肠黑了活该脸也烂了!”
虽然有人束缚着少女的手脚叫她不能轻易动作,可却没人上前堵住她的嘴巴,还是薛年玉贴身伺候的那小丫鬟当先回过神来,即刻上前朝着少女脸上“啪啪”连扇了两个巴掌,用自己的帕子团着塞入了她口中,“还不带走!小心赵王府治你们的罪!”
那边早有人重新给薛年玉蒙盖了一块面纱,而这薛年玉闻言更是携恨转过身朝着那碎嘴的丫鬟怒视了一眼,怨毒她现在提这些更丢脸。
沈栖正站在堂中,而这一出早惹了茶楼中不少人的都围拢了过来看。经此一事薛年玉再无逗留下去的面目,整张脸都好像更加惨白了起来,转过身,飞似得的往回走了。那跟着来的丫鬟婆子也都纷纷脸色青白不定的跟了上前。
那一行人渐渐走远了,这边茶楼的谈兴还未有半点下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忽然好事的高声道:“那可是赵王侧妃,你们有几个胆子能议论她?这指不定将来……”那人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当真叫场面静下来了不少。
沈栖若有所思,心想这赵王如今的权势可见一斑,随即也不愿再外头多逗留,准备带着奉灯和绿泊回府。哪知道才走到了外头,就忽然听见了个清悦低沉的声音唤了一记:“栖姐姐——”
沈栖侧转过身,看见说话的是个身量还不及自己的小少年,少年锦衣玉带,面目清贵,漆黑的眼眸中攒动着笑意。
沈栖连着瞧了两眼,这才想起这人是谁,当即皱起了眉头,“你?”
那小少年正是去年南北文会在汤山要诓骗沈栖去献给赵王想给自己邀功的菖蒲,只是当日的菖蒲年岁还未长开,有种不辨雌雄的稚气,可现在不过半年的短短功夫非但身量拔高了不少,更是添了几分少年俊朗。
菖蒲眼中含着笑,还是跟以往一样,只好像带了不少亲近的意味。“原来栖姐姐还记得我。”他倏然一笑,继而又开口道:“姐姐成亲了,还没给姐姐道过喜。”
沈栖淡淡然的收回目光,朝着他点了下头算是应声了。那边绿泊机敏,早就候在旁边催促道:“少奶奶,该是时候回去了。”
菖蒲见眼前这的几人要走,旋即大步往前一跨拦着了她们去路,依旧带着晏晏笑意,可眼中一不经意的闪过了抹算计的光来:“难得见到栖姐姐一面,怎么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栖姐姐就要回去了?”
不等沈栖回话,菖蒲又飞快的往下道:“方才那一幕,栖姐姐都看见了吧?如今那位脸上挂着伤,心中却是将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姐姐身上,姐姐要多防备着些才好。”
沈栖摸不清他怎么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些来了,沉着眼反问了一句:“几时赵王府的手能探到镇国公府的院里头来了?”
菖蒲被这样反问,半点不怒不怨,目光反而更加热切且真挚了起来,“姐姐可知道那位府中呆着好好的,为何今日冒着风险要出门?”
沈栖默然。她没叫人去盯着薛年玉的行动,如何能知道这些。
而菖蒲仿佛早就料想知道了,目光朝着二楼瞧了一眼,“今儿有人约了她,那人也是姐姐的认识的人——安绥郡主。”
沈栖将信将疑,而菖蒲却又恢复了如常的情绪,“栖姐姐,我是真喜欢你,这才将这些事都告诉了你听叫你提防着。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尽是惋惜之情,“要是姐姐进了王府,咱们肯定能一块常说话的。”
沈栖再听不下这后面的话,皱着眉头,“赵王府?且不论旁的,我也没听过娈童是叫人养一辈子的。”
菖蒲脸色旋即一遍,他总以为沈栖是个好糊弄的,却没想到她一句话戳到了自己的软肋。娈童、娈童,金贵就金贵在一个童字上头,年岁渐长也就越发不好了。他的诸多算计都是想要牢牢的、深深的立足于王府……于他而言,出了王府就是另外一条暗无天日的道路,他宁可在赵王府中勾心算计。
沈栖出了茶楼将要上马车,脑海中忽然传过菖蒲的话,她下意识的往临街二楼的窗子口看了一眼,只见一抹清雅的身影立在那。两人的视线才刚做了一个短暂的交集,她便施施然转身进了里头,掩去了身影。
奉灯讶然道:“是……安绥郡主?”
这倒是也证实了菖蒲未必实在说假话,可这两人又是为何在一块的?要是当日薛年玉脸上的伤,可是安绥亲自下手的。沈栖心中越发生疑,找不到半点头绪,只好将事情先压了下来再说。
回了府,沈栖刚到横波馆中坐下,裴井兰就让身边婆子送了不少东西来,一应都是好物件。沈栖粗略看了几眼,大至皮毛小至文房四宝,都是精巧非凡。问了才知是有人送了裴井兰礼,库房装不下索性挑了可用的来给她了。
沈栖摆手让奉灯一一点清楚了封箱搁着,奉灯疑惑:“怎么姑娘不挑几样先用着?奴婢瞧都是顶好的呢。”
沈栖微微一笑,没吱声。料理完这些之后,她才得空拆开了信,越看越是心惊,宋焕章的信中已经将那丫鬟为何能住进宋府写得一清二楚了。饶是她心中早做了准备,也没想到裴娆那晚上出了这么多的事。
这丫鬟能知道的这样一清二楚,原是她一早去找了嫣姬要银子,摸到随意楼嫣姬房间时发现没人就径自拿了起来,等要出去时候正巧来了人,只好先在里头寻了个地方躲着,这才得以目睹了一切。
原来是那日傍晚,裴娆气怒不过,直接往随意楼去了,推搡之中让嫣姬受了伤,约莫后头又起了更严重的争执,最后来竟是死了。裴饶见杀了人不敢出声,后又有一群酗了酒的狎妓之人闯进嫣姬房中……竟是让她被玷污了青白。而这一切,都叫嫣姬原先的这丫鬟瞧见了。
沈栖虽然不知安绥是如何掺和进来的,不过这应当就是裴饶的不能叫人知晓的把柄了。
可后来嫣姬成了失意喝酒坠入河中,并叫衙门仵作查不出来来端倪,显然不是裴娆能独自善后的。倘若这些都是因为安绥……她这一切也做的太细致了,细致到就好像早就布好了局,一切有条不紊。
作者有话要说: ~~~~(gt_lt)~~~~,最近更新都不能准点,实在是各种状况!昨天半夜把房门给反锁了,除了一个人什么都没带出来。最后还是借了个手机码出的这一章 tut~~
☆、第152章
沈栖装着这么一桩烦心事,自然盼着能跟个人商量商量,可等到掌灯时分,裴棠还不见身影,只他身边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回三少奶奶,少爷跟老太爷今儿住在城郊的庄子里不回了。三少爷特地命令小的回来同少奶奶说一声,免得叫少奶奶心中担心。”
那小厮笑嘻嘻的接过奉灯递过的一把杏仁,嘴上又跟抹了蜜一样道谢。
奉灯嗔问:“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回去伺候三少爷去?”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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