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冷漠。”她严重不满。
“先去洗脸。”这位洁癖缠身的男士终于受不了,目光从她脸上扫到脚下,建议说,“去洗脸换衣服。”
“嫌我脏?”
“是的。”
“好无情。”
“听话,自己挑衣服。”
她于是顺从地离开厨房,经过客厅茶几时瞥见昨天的早报,a1头条是力佳出售在即,“小江”无路可去。
她一时好奇,拿起报纸看详细报道。
记者称长海内部大小江恶斗,小江式微,一退再退,而现在大江要趁江如海昏迷之时出售力佳就是要打掉小江最后一张牌,而江如海醒不醒得来还要两说。
失去力佳,江至诚又是废柴,小江手上一点筹码都不剩。
陆慎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忽然间开口问:“在看什么?”吓得她差一点握不住报纸,回过神,魂都从天花板上绕一圈。
阮唯把报纸递给他,喃喃道:“继泽的状况似乎很不好。”
陆慎却把报纸一叠,重新放回茶几上,“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可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力佳我有股份,届时召开股东大会,我该怎么投票?”
“你可以不去,就当弃权。”
“我这么窝囊?”
陆慎笑,“不想你牵扯太多。好了,去换衣服,天气好我们出海钓鱼。”
他一句话就将岛外斗得你死我活的场面轻轻揭过,仿佛真的愿意放下一切陪她永远生活在鲸歌岛上。
但名利场即是胜负场,没有人甘心放弃。
气温不高,但阳光温暖,正是出海晒一晒的好天气。
他们乘小型游艇出海,船上只有陆慎与阮唯两个人,他掌舵,她……望风。
“七叔不怕我再跑一次?”她光着脚吃着葡萄在舱内走来走去。
而陆慎在兼顾方向,稳稳把住□□,抽空回答她,“你如果想再跳一次,我不阻拦,但我保证不会停船或者跳下水救你,你只能选择游回岛上,现在离岛大约十海里,你考虑清楚。”
他说得出,做得到,根本未将她的雕虫小技放在心上。
而她似乎也已经在他的轮番教育下放弃抵抗,从身到心,选择臣服。
阮唯背过身开始换衣服。
先一件一件地脱,脱得光溜溜一件不剩,再而穿上“老古董”为她准备的连身泳衣,轻轻松松去甲板晒太阳。
等她晒够了,小憩一觉醒来,发现陆慎戴着遮阳帽穿着t恤和大花裤衩在甲板上钓鱼,土得可怕。
“你在干什么?”她坐起来,明知故问。
陆慎不理她,专心当他的姜太公,要一心一意钓鱼。
阮唯不甘心被如此忽视,挪到他身边盯着他那根杆问:“这里应该钓不到龙虾的,七叔,你不用这么认真。”
陆慎还带着墨镜,完全就像一大早到海边钓鱼钓虾的老伯,正扶一扶帽檐,郑重地告诫她,“没有龙虾也有石斑鱼,凡事认真做才有好结果,先一步放弃则百分百是失败收尾。”
她皱眉,纳闷,“你讲话为什么总是这么有道理,句句都是名言。”
他正经回答,“因为经历多,看得多,自然懂得多。不过不要紧,你不懂的,七叔都会替你想。”
“我该说谢谢?”
“不用谢。”他抿嘴一笑,又变成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然而直到下午他也没能钓上来任何一点货物,既没有石斑鱼,也没有龙虾,只能吃苏楠准备的三文治配红酒。
阳光弱一些的时候,阮唯决定下海游泳。
入睡前站在栏杆边叮嘱陆慎,“你不要趁机把船开走。”
陆慎点头,钓鱼钓的昏昏沉沉。
阮唯接着说:“也别想趁机耍阴招。”
“你放心。”
有他正面承诺,她才放心入水。
但不知从何时起,曾经拼了命也要挣脱枷锁的人,现在居然要求他千万不要解开她手脚上紧紧绑缚的铁链。
习惯是慢性毒,潜移默化。
她的游泳水平马马虎虎,因儿童时期就有专人训练,因此几乎算是本能。没过多久就憋住气下潜,消失一阵再浮上水面,不小心呛水还要咳嗽一阵。
但陆慎丝毫不担心,绳子在他手上,不怕风筝乱飞。
没过多久,他的吊杆终于有了起伏,他忙着收线,没见到石斑鱼,反而目睹她虽鱼线浮出水面,笑着对他说:“恭喜你,吊到一条美人鱼。”
陆慎也弯起嘴角,望着她,眼神温柔如今时今日款款起伏的海面,“美人鱼还会说中文。”
“何止呢,我还会说英文和法语。不过,这位先生,你到底要不要吊我上去啊?”
“吊你上来,我有什么好处?”
她转一转眼珠,抬起下颌说:“你抓到了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听起来不错。”
“你还要考虑?”
他放下钓竿,上前一步向她伸出手,握住她湿滑的手臂,一用力拉她上来。
而阮唯仿佛真的长出鱼尾,两条腿无力,上半身全都贴在他身上,她的唇,离他的皮肤只有一点点距离,她勾起嘴角一阵坏笑,并向他宣布,“我是你的了,my master.”
“是我的什么?”
“是你的小奴隶,永远是。”
他终于满意,坐在他钓石斑鱼的椅子上,等她带着海水的咸和腥,慢慢爬上他大腿,再像海妖一样用美好的面庞勾住他双眼,舔一舔嘴唇,吻他冰冷淡漠的唇。
她正在取悦他,用柔软的舌尖,鲜嫩多汁的身体,已经生涩浅薄的技巧。但却令他喉头攒动,方寸大乱,他横在她腰上的手臂陡然间收紧,力道大得令她疼痛难耐。
是痛,又是瘾。
直至他放开她,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陆慎声线喑哑,大拇指指腹反复摸索着她饱满鲜红的下唇,感慨说:“阿阮学坏了。”
她偏过头,坏得理直气壮,“都是七叔教得好。”
“彼此彼此。”
她笑着,依进他怀里,右耳紧贴他胸口,听一阵有力的心跳声,轻轻说:“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
他不说话,等她说,“因为你太有耐心,只要你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他似乎低头亲吻她发顶,继而问:“阿阮也是?”
她闭上眼,坦然承认,“是的,我也是。”
没到傍晚就起风,陆慎只好提前返航。上岸前阮唯被勒令换回那套长袖深蓝连衣裙,下船时少不了抱怨,“既没有龙虾也没有石斑鱼,晚上是不是要挨饿。”
陆慎牵着她跃过甲板,敷衍地应了一声,“不会饿着你。”
“那吃什么?难道说……吃我呀?”
“嗯,吃你。”说得好正经,眼神坚定,仿佛今晚就要那她下锅炸。
她气大,又一张嘴咬在他肩膀上,咕哝说:“吃你!”
陆慎回过头淡淡看她一眼,再看他被她口水“玷污”的白衬衫,眼神嫌弃到了极致。
她向前一迈,匆匆躲开他,且声明,“我绝不会给你洗衣服。”
陆慎何曾指望过这些?
他跟在她身后走入玄关,一进门电话铃声响得突兀,他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的声音却大得透过手机传进阮唯耳里。
“七叔,这次我死定了!没可能了,力佳一定被卖给北创,谁都救不了我!”
是继泽。
☆、第25章 软化
第二十四章软化
北创含国资,南下发展原本就带政治色彩,力佳又是本埠覆盖面积最广网店最密集的零售商,既然北创要吞就不会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只要继良出价合理,对方百分百接招。
又听说已经找到幕后持股人江小姐,她手中百分之七力佳股权,难怪继泽记得跳脚,电话声大得惊人,透过手机机身传到阮唯耳里。
陆慎避开她,走到书房内安抚暴跳如雷的江继泽。
独留阮唯在客厅,窗外黑沉沉似一块裹尸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茶几上的早报再次闯入视野,她似乎挺陆慎提到过,继泽在长海没职位,卖掉力佳,他连领薪水都难。
阮唯拿起报纸,将头版头条从头至尾认真再读一遍。
两兄弟斗得那么厉害,到最后都便宜了小报记者。
等陆慎从书房出来,脸色算不上好。想来也是应当,重压在身,又不是超人,谁还能轻轻松松出海钓鱼。
但他控制情绪的功夫一流,面对阮唯仍然和风细雨,更问她:“今晚想吃什么?清蒸石斑鱼好不好?”
“哪来的石斑鱼?”
“下午老周送过来。”原来无论他钓鱼成果如何,已经做到有备无患。
他放下手机,就要绕到厨房为她准备晚饭。系上围挡,刀背敲晕红尾石斑,小刀剖开鱼腹,内脏都清空,干净利落似外科手术。
阮唯抱胸站在案台对面,忍不住问:“继泽怎么样了?事情很糟糕吗?”
“嗯。”拿掉缀余部分,两条红尾石斑已经处理干净,正被他搁在洗碗池内冲水。“继良基本已经胜券在握。”
“那如果我……如果我投反对票……”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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