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太医刚致仕,南安州又送来安国夫人的遗折,安国夫人九月底过逝。
这位老夫人年岁已是不轻,当初在江南之战中还受过重伤,能活到现下这年岁,也算喜丧了。只是,南安侯夫人、四皇子妃少不得一场伤心。
穆延淳惋惜的同时又担忧南安关的安危,自南安侯调回帝都,这些年,南安关一直是安国夫人镇守。今安国夫人一去,南安关要如何安排,又是现成要操心的事。
穆延淳一面命礼部给安国夫人拟谥号写谥文,一面召集内阁开会,研究南安大将军的人选。最后,穆延淳决定让在江南的李宇继续南下,接任南安大将军一职。同时,令南安侯为朝廷钦差与大皇子穆木一道南下,代朝廷代新君,祭奠安国夫人。
谢莫如也特意召楚王妃和南安侯夫人进宫,安慰了母女一遭,道,“四嫂家里事多,是离不得的。倘夫人有意,不妨随南安侯一并去南安州,也代本宫祭一祭安国夫人。”
南安侯夫人颇是感激的应了。
楚王妃见她娘又要落泪,忙劝道,“外祖母这个年纪,快九十的人了,并不算短寿了。”
南安侯夫人哽咽拭泪,道,“纵不算短寿,人也唯有一父一母,父母离逝,天下至悲。”
南安侯还在给先帝守陵呢,接到朝廷圣旨,听说是岳母过身,连忙接了旨进宫去。穆延淳道,“南安你想过些清静日子,朕明白。只是眼下这事,还得劳烦你。”
南安侯也是有些伤感,道,“哪里敢当陛下一句劳烦,臣曾在南安州多年,颇得岳母指教,今岳母离逝,陛下让臣亲去祭拜,是为恩典。”
穆延淳也回忆起安国夫人当年何等勇武,于国功勋卓著,及至安国夫人这一离逝,君王何等惋惜。穆延淳说的是情真意切,历历在目。南安侯更添几分动容,穆延淳这才说起想拜托南安侯的事,道,“平远侯毕竟年轻,不及你老练,他又是新去南安州。待你去了那里,能指点的就指点一二。还有,南安多土族,而土族又分了许多种族,当初安国夫人能收服他们,现下安国夫人一去,推荐了自己的长孙接替南安州安抚司的位子。你过去,多留意,教化不是一时之事,倘当地土族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回来告诉朕,朕也是盼着他们过好日子呢。”
南安侯正色领命。
大郎得这差使,谢莫如难免多叮嘱吴珍几句,道,“南安州那里地气暖和,大郎头一遭出这样的远差,你帮他收拾些适用的东西。”
吴珍连忙应了。
穆延淳对于大郎更有一番私下交待,南安州现下到底如何,穆元帝得多派两人瞧瞧。谢莫如这里则是对大郎道,“你父皇交待你的事,细心些,当地土人可不傻,甭以为叫他们土人便觉着他们笨了,安国夫人一样是土人出身。南安州风俗不与帝都同,我是没去过,行云是去过的,她与先安国夫人交好,你既要去南安州,不如去她那里问问。”
大郎得了父母双重指点,走前做足了功课。唯永福长公主对此事不大满意,与谢莫如道,“这么大冷的天,叫大郎去那老远的地方,亏得你同皇帝舍得。”
吴珍真恨不能把她娘的嘴堵上,急的把手里帕子揉搓成个抹布。谢莫如总不会当着儿媳妇的面给永福长公主难堪,谢莫如道,“大郎是长子,有这样的差使,可不就得他替他父皇去么。要是长公主不乐意,我命人叫他回来,换二郎去。”
永福长公主也不过心疼女婿罢了,听谢莫如这话,险没呛着,连忙道,“这可不必,我就是记挂女婿。”
“长公主做丈母娘的都这般了,我做他母亲的,自然只有更心疼的。可再心疼孩子,该历练也得历练哪,是不是?”谢莫如缓一缓神色,笑道,“怪道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阿炎这都两岁了,长公主疼大郎的心一点儿没变呢。”
总算给了永福长公主个台阶下。
永福长公主私下同闺女抱怨,反得了闺女一通抱怨,吴珍道,“虽说父皇让哪个皇子去都一样,但这样的差使,殿下又是长子,自然是殿下去最好。看母亲,还抱怨起母后来,母后对我一直极照顾的,也很喜欢阿炎。”
“我那也就是嘴快一说罢了。”永福长公主又说谢莫如,“自小不让人的。”
倒是后来长泰长公主劝永福长公主,“大姐姐就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样的远差,让大郎去,自然表示了新君对大郎的重视。
永福长公主笑,“我可能自小跟她对着惯了,一到她跟前就爱顶着她说。”
“我看也是。”长泰长公主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姐妹间少时的那些小意气早放下了,她与永福长公主都是少时养在慈恩宫的。再者,因年纪相仿,少时一道长大。故此,关系较别的姐妹更亲近一些。
永福长公主与长泰长公主说笑几句,就说起老老承恩公的病来,道,“前几天听说承恩公府上请太医,听说是老人家病不大好,咱们要不要去瞧瞧?”
长泰长公主道,“我不若姐姐消息灵通,既知此事,必要先跟母亲说一声的。姐姐等我信儿,既要去,咱们一道去才好。”承恩公府毕竟是婆婆兼姑妈的舅家,长泰长公主虽不喜他家,面儿上也并不露出来。毕竟,这次病的也是南安侯的亲爹。
“那好。”
今年不知是什么年头,南安侯刚走,天气也冷了,穆延淳就跟妻子商量着,要不要搬温汤行宫去住,那里也暖和。谢莫如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虽说慈恩宫不会少了炭火,可地气暖跟炭火烘出的暖不一样。在温汤行宫,换个地方,想来太皇太后也是愿意的,以前她老人家也是很愿意出门的。”
穆延淳就准备知会内务司去温汤行宫的事,这事刚交待下去,老老承恩公就过逝了。
这位老老承恩公论辈分是先帝的舅舅,太皇太后的兄长,宁荣大长公主的驸马,这等长寿,很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寿安夫人。老老承恩公一去,穆延淳又得赐一份丧银奠仪,哎,刚把南安侯外派出去,南安侯的爹就死了。这可真是……而且,这事不好给太皇太后知道。穆延淳把这事同谢莫如说时,谢莫如道,“我已吩咐下去了,不叫人在慈恩宫提及此事,免得太皇太后伤感。”
老老承恩公刚死没几天,谢老尚书也去了。说到此事,颇是稀奇,谢老太太早上起床时,谢老尚书说还有些困觉,谢老太太也不打扰他,只让他睡去。用早饭时让人去瞧了一回,还是好好的。待到中午,谢老太太怕他睡多了,夜里走了觉,便让丫头去喊人,结果,人已去了。
前一位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兄弟,这一位是谢皇后的祖父,都是帝都显耀人物。
这一年,帝都没断了死人。
当年,哪一年,帝都也都会死人。
可这一年,朝中重臣,帝都权贵去的尤其多。当下便有人私下说,这是先帝召唤臣子下去继续服侍呢。
这话说的,怪瘆人的。
然后,当年冬,秋天刚升任的首辅的严首辅,便也给先帝召唤了去。
谢莫如给这接连死人闹得心情不大好,与穆延淳道,“牢里的李于宁三家,也一并杀了,到地下给先帝赎罪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替换啦~~~~
双十二啦~~~~~~~~~~~~~~~
所以,千山虽未双更,但也是超长超肥的一更啦~~~~~~~~~~
写一小剧场:
穆元帝在地府,思念基友,于是,苏相去了。
穆元帝在地府,思念亲人,于是,胡舅舅去了。
穆元帝在地府,思念臣子,于是,严尚书谢尚书去了。
然后,穆元帝正打算在地下与老伙伴们过得团圆年,然后,收到谢莫如的年礼大礼包:李于宁三家。
穆元帝:这还叫不叫朕好好过年了!
☆、第362章 皇后之五
这年过的,原本新君登基,外地督抚大员回帝都向新君请安,同时表达一下对新君的忠心,都是应有之义。结果,人们一来,帝都就丧事不断。
要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丧事,咱们也不必理会,可瞧瞧死的这三位,一个是太皇太后亲兄弟,一个是谢皇后祖父,一个是现任首辅严相严大人。谢老尚书这里,生时入阁为相,死时因后封公,身前身后都是显赫非常,何况谢皇后之权力地位,长耳朵的都知道。故此,谢家的大丧,只要是能与谢家攀上一星半点儿关系的,那是必去的。
至于承恩公府么,谢皇后与承恩公府不合,这在帝都权贵圈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太皇太后年迈,谢皇后却是正当壮年,纵碍于太皇太后,承恩公府依旧是公府体面,可到底大不如前了。于是,便有些微末小官儿对承恩公府轻视起来。说实在的,敢对承恩公府轻视的,那绝对是不长眼的。
是,承恩公府是不比以前了。
想三十年前,承恩公府何等显耀,现在的承恩公府,不能比的。
但你要因此就轻视承恩公府,那真跟个跟瞎子差不多。
承恩公府是不比从前,可现任承恩公还有个叔叔叫南安侯,当然,南安侯致仕,可就算南安侯致仕,南安州但有个风吹草动,新君立刻就要提起南安侯继续用他的。而南安侯,他的长女嫁了四皇子,然后,给四皇子生了五个儿子。南安侯的嫡长孙,娶的是永福长公主的小女儿。永福长公主的大女儿嫁的是新君的长皇子,而永福长公主的亲妈就是先帝的第二任继后胡皇后,胡皇后便是出生承恩公府。
而同时,别忘了,先帝虽是崩逝,先帝还有个妹妹文康大长公主,文康大长公主的长子娶的是长泰长公主,二子为平远侯。然后,现下死的这位老老承恩公,就是文康长公主的亲舅舅。
所以,你要因此就觉着,承恩公府败落了,那委实是短见了些。
如承恩公府这样的家族,纵是暴发出身,沾了裙带关系的光显赫起来,纵不及先前,但想真正败亡,也不是容易的。更不是些微末小官便能轻慢的。
所以,承恩公府的丧事,大家也少不得上一份奠仪的啊!
最后说到严相严大人,这位老大人,当真是命薄啊!
什么?
首辅还命薄?
要是做首辅还命薄,那得啥样才是命不薄的?
做首辅当然是好命,只是,严相这首辅做也不过四个多月,就死在了自己工作时的内阁里,这首辅的福分可不就显得薄了些么?
连新君穆延淳都在与自己的皇后絮叨,“当初我就看严相那把年纪不行,他是死活要做这个首辅,看老头儿那么热炭团儿一样的心哪,还成天染眉毛染胡子的折腾,真不忍心不给他做首辅。现下突然在内阁过逝,朕心里,很不好过。”虽有些难受,但显然,穆延淳对严相的感情,完全不及对苏相的感情。只是,严相这么死在工作一线,也不禁令穆严淳有些动容,老相爷是为朝廷操劳致死的啊。于是,对严相丧仪赏赐虽不如苏相,但也称得上厚重了。
谢莫如不这样看,谢莫如道,“人能死在当差的时候,才算没有白活。”
“一个文臣的一辈子,还赶上了天下太平、政治清明的时节,不能不说是一桩幸事。而做首辅,是文臣毕生最大的追求。许多人纵有此心,而无此能。严相自翰林庶吉士,经御史台、外任后,六部轮转多年,最终被提为工部尚书,入内阁为次辅。陛下想想,当初他因身体不济,原是要致仕的,只是因陛下初登基,为朝廷稳定计,故而想多坚持些时日,好使陛下能更好的掌控朝局。此等老臣忧国之心,可敬可亲。后来遇着苏相过逝,严相宁可染眉毛染胡子的装出年轻来,也想做首辅,想再为朝廷出一把力。他自始至终,一则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二则他于首辅之位虽只有短短半年不到,却并无过失,最后死于任上,岂不比致仕后回老家荒度光阴的好。就是严相到了地下,也得感激陛下成全了他。而他,求仁得仁,死且瞑目了。”
谢莫如对于死亡向来看得开,如严相这般过逝的,谢莫如更不觉着有甚可悲伤之处,就如谢莫如想的那般:求仁得仁。
花几上,腊梅吐蕊,送来丝丝暗香。谢莫如道,“陛下给严相拟个谥吧。”
穆延淳道,“严相于内阁过逝,便定一勤字吧。”
除了严相“文勤”的谥,穆延淳也为谢老尚书赐了“文慎”二字为谥,至于老老承恩公,他既是国公爵又是宁荣大长公主驸马,他平生最大的作为,就是他的这两个身份了,无谥可拟,穆延淳令二郎三郎代为祭奠罢了。
二郎三郎就做为他爹的使臣,祭了老承恩公府,再去新承恩公府哭曾外祖父,气儿还没喘匀,又得跑一趟严府。
谢莫如也命杜鹃姑姑出宫代她祭了一回谢老尚书,谢莫如对谢家的感情不算特别深,但也不是没感情。在她成长的过程中,谢家无非就是感情投入的比较少,但一应用度从未委屈过她。在意识到她的资质后,谢家立刻对她投入了不少感情,虽然收效甚微。但在该维护她的时候,谢家也做出了表态。在政治投资上,谢家更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所以,其实谢莫如对谢家虽感情寻常,但也没有什么恶感。起码,有谢家这样的娘家,相较于胡家,很能令谢皇后有面子。
于是,谢皇后在打发杜鹃姑姑出宫前,特意差杜鹃姑姑去慈恩宫问了一回谢贵太妃,看谢贵太妃可有祭品赏赐要捎带,倘有什么东西,只管让杜鹃姑姑一并带去。
谢贵太妃死了亲爹,较一向淡漠的谢莫如伤感数倍,自有许多奠仪赏赐娘家。
谢尚书一死,好在谢松谢柏都在帝都,三个孙子也只有二孙子谢兰在北昌府为官,谢家已令家人快马加鞭的去了北昌府送信。
谢尚书府这一支全部都要辞官守孝,刚进宫住了没两天的谢莫春谢思安也已被宜安公主接了出去,宜安公主为公主之尊,卑不动尊,宜安公主是不需为谢家守孝的,但,谢莫春需要为祖父守孝。谢思安虽是重孙女辈,亦有孝期在身。
谢家这么大办丧事,谢莫如还要接见来帝都的各督抚夫人,各督抚夫人都是提着一颗心进宫的,谢皇后娘家死了祖父,这心情怎么好的起来哟。倒是谢皇后,虽未说说笑笑,可谈吐依旧堪配她皇后的身份。这也令诸诰命在经历过胡太皇太后的后宫统治后有了最直观的感受,后宫是真的换天了。
而且,谢皇后的出身教养,都让这些督抚诰命们明白,这位新的后宫女主人,有着她身份应有的高贵优雅见识手段。所以,不要再拿糊弄胡太后那一套出来,会在谢皇后面前丢丑的。
譬如晋中巡抚太太曹淑人,也不知是个什么眼力,到了慈恩宫就开始夸谢皇后的衣裳,夸完衣裳夸首饰,那种种浮夸,谢皇后没听几句便打发她去慈恩宫给胡太皇太后请安去了,觉着曹淑人这种风格还是与慈恩宫更为匹配。然后,继续与别的督抚夫人说话。事后,谢莫如与穆延淳道,“看内务府送来的记录上说,曹淑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怎地这般没水准?”现下皇室还没出先帝的孝,帝后的衣裳都是选素淡的穿,连带首饰,虽不禁金饰,但谢莫如也不会太过华贵。谢莫如也不是没听过奉承,事实上,这世上的奉承花样,她基本上都听遍了。可像曹淑人这样没水准的奉承,谢莫如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穆延淳笑,“曹淑人这是消息不大灵通,以往皇祖母最是喜欢跟她说话。”
果然,年下曹淑人再进宫请安,就又是另一番文雅含蓄模样了。
谢莫如:……
其实,曹淑人也觉着自己丢脸丢透了。
所以,给谢家置办了一份厚厚的奠仪,又让丈夫多往尚书府里走了几遭,力争能曲线救国,挽救一下自己在谢皇后心目中的印象。
有曹淑人这碰了钉子的,消息灵通的就知道谢皇后是个什么风格了。其实,相对于先时慈恩宫的粗暴马屁风,大家还更喜欢谢皇后这种正常庄严风的。
谢兰带着家小一路死赶活赶,终于在出大殡前赶到了祖父的灵前,那一通哭就甭提了。谢兰的妻子于氏,除了哭一哭死去的祖父,心里还想着,不知能不能再见娘家人一面。想到娘家败落之事,于氏更是在灵前哭的死去活来。
待于氏被长嫂吴氏弟妹宋氏劝起来,进去给谢老太太行过礼,谢老太太与谢老尚书和睦了一辈子,老头子突然过逝,谢老太太就有些撑不住,见着于氏,强撑着同她说几句话,看一看于氏生在北昌府的小重孙,就让她下去歇着了。
于氏好容易偷个空跟长嫂吴氏打听她娘家人的事,吴氏见于氏这满面憔悴与哀伤,还有眼里隐隐的焦切与期盼,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她们妯娌之间,原也十分和睦,今久别重聚,只是这话……想了想,吴氏握住于氏的手,悄与她道,“你撑着些,上月便已行刑了,老太爷打发我们大爷在京郊买了墓地安置了。这些日子在牢里,并未受什么委屈。”
于氏强忍着,喉间仍是抑制不住的一声呜咽,一张脸上满是泪痕,良久方道,“这,这样也好。起码,人没有受那活罪。”
娘家败落的心情,也就吴氏能体谅一二了。吴氏很是劝慰了于氏一回,道,“你想开些,有几个未满十六的姑娘小爷还在,只是按律充军,也不能留在帝都……家里也派人一路照应着呢。”
于氏连忙问她娘家哪个侄子侄女侥幸得活,言谈间又是一番伤痛,但也亏了有婆家肯伸手,不然,哪里还能留下这么两条根呢?
于氏在为娘家伤心,还有一人在为恩师家伤心,就是回朝转任苏不语留下的刑部右侍郎之位的原靖江港钦差杜执杜大人了。杜大人被调回帝都任职,刑部侍郎也是正经实缺,虽不若在江浙之地自由,但怎么看也是六部实缺更具前途。此刻,杜大人想的却不是自己前途,而是恩师李钧一家的性命。
李钧出事时,杜大人正在外任。待杜大人知道李家出事,想要为恩师周旋时,接着就传来先帝大行的消息,天下同悲。这个时候,杜执只要有脑子就不会在这时候上折子给恩师求情。新君登基,天下大赦,杜执认为,恩师定在大赦之列,却不料,来帝都便听到恩师一家被斩首的消息。杜执顿时心下大恸,待去打听时,还是徐少东与他略略说了李家的事。徐少东也消瘦不少,晋商最大的靠山就是李钧李相了,两家还是要紧亲戚,李家突然被抄家,徐少东没少为李家走动。不只是为了亲戚情分,而是,对于整个晋商来说,哪怕是免官罢职,只要李相活着,都比满门抄斩要强!
徐少东求了江行云多少回,江行云直接给了他一句话,“李钧所犯,罪在不赦。”
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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