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行和楚天阔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冲了出去，却只见着一个小丫鬟正弯腰捡着地上的碎片。
    楚天行皱了皱眉头，谨慎地问着说，“这东西是你端过来的？”
    小丫鬟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回大少爷的话，是姨娘说，怕大少爷您饿着了，就让我送点东西过来给您，可我…笨手笨脚的，摔烂了东西……”
    听到她这么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楚天行摆摆手，“没关系。若是姨娘问起，你就说我吃了的。”
    楚天阔弯弯的眼睛，笑嘻嘻地说，“大哥，你就不怕姨娘真的问起你来，那东西是什么滋味，你答不上？”
    “就你话多！回去跪祖宗去！”楚天行故意板着脸，低声训斥着。
    “哼，我可是为了你好。”楚天阔大摇大摆地走回了牌楼，一屁股坐着蒲团靠着香案，心里却在惦记着方小半，不知道她在干嘛。
    楚天行倒是跪的挺直，眼睛盯着上面的牌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兄弟各怀心思，却不知道，不远处的阴影里，季芳茹拍了拍胸口，差点瘫坐在地上。
    刚刚他们兄弟俩的话让她震惊，她本意是过去看看楚天行，与他好好说说，毕竟他也算是维护着她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两兄弟那样的话，震惊之余，后退的时候没想到撞到了端着汤水过来的小丫鬟，好在是新进府里的，东西碎了就只顾着慌张了，倒是也没顾得上说出她来。
    只是季芳茹的心，却不由得被冰封住了。
    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只要安分守己的，也许时日长了，加上她娘的努力，也许，她和楚天行就能好好的过下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楚天行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而楚天阔也变了心了。
    她到底上辈子欠了楚家多少的债，要这辈子这么被折磨着？
    季芳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院子里，她的房间虽然血迹被清洗了，但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一闻到那种味道，想到画眉的手，她差点就吐了出来。
    一瞬间，她竟然想着，若是她跟楚天行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就可以装作怀上了，到时候买通了大夫，再让她娘随便买个男婴回来，至少她在楚府的日子，就不服像是现在这般举步维艰。
    不仅仅是一个青楼的花魁，甚至是一个小丫鬟，都比她过的舒心。
    越想着心里越发的难受，季芳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手指紧紧地攥着拳头，看着窗外，冷冷地笑着。
    只是，相比她和楚天行的一夜无眠，楚天阔倒是倚在香案前睡得无比的香甜，等到方小半带着玲珑和三福过来的时候，他的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长着嘴巴睡得正香。
    方小半料想着也会这样，冲着三福小声地说，“还不给二爷拿衣服披上？”
    三福赶紧小跑着过去，轻轻地晃了晃楚天阔的肩膀“二爷，天亮了。”
    楚天阔闭着眼睛打掉了三福的手，一个翻身差点没摔在地上，这才清醒了过来。
    方小半走到了楚天行的身边，轻声地说，“大哥，也一个晚上了，我让人在偏厅摆好了早饭，只是些清粥小菜的。”
    楚天行一个晚上没睡，跪的笔直的，现在也只是膝盖酸麻了，对着方小半点点头，“多谢。”
    方小半浅浅一笑，走到了楚天阔的身边，伸手架住了他，就给三福使了个眼色，三福赶紧走过去扶着楚天行起来。
    楚天阔趁机搂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脸上偷了个吻，笑嘻嘻地说，“还是太太最心疼我，知道我跪了一夜，肚子早就饿了。”
    方小半对着他不禁翻了个白眼儿，“二爷可是睡了一夜，倒是大哥把你那一份也跪了出来了。”
    “哪里有，我是在睡梦中跟祖宗们聊着的，把家里的大小事儿都说了一通呢。”楚天阔信口胡说着，弄得楚天行也不禁横了他一眼。
    “那祖宗可是说了什么？”方小半故意逗着他，楚天阔嘿嘿地笑着搂着她的腰肢，“祖宗说了，我楚天阔这辈子就做过一件正确的事儿，就是想办法把太太你娶进了门，还说，让咱们赶紧生个孩子玩玩。”
    方小半低头浅笑着，羞红了脸，“大哥还在呢。”
    “在又怎样，”楚天阔倒是大言不惭的，“走吧，不吃了。”说着，拉着她就打算朝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差点就跟季芳茹撞到一起。
    楚天阔见着季芳茹穿的规规矩矩的，可还是忍不住脸上红了红，赶紧让开了一边，“大嫂，来看大哥吗？”
    季芳茹冲着他和方小半淡淡地笑了笑，抬眼却看着楚天行，“夫君，我刚去跟娘请了安，她昨夜折腾着的，今儿个有些不舒服，等会儿伺候完夫君用过早饭，我便过去陪着娘。”
    她这般脸上淡然自若的笑容，倒是让楚天行愣了愣，好像从季芳茹加入楚府以来，她的笑就很少，也很勉强。
    就连方小半也注意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就推着楚天阔，轻声地笑着说，“二爷，我想吃天香楼的一品莲花酥了。”
    楚天阔迟疑了一下，就立刻笑着说，“那就走吧。”
    两人相携离开了，季芳茹强忍着没看楚天阔和方小半离开的方向，却走到了楚天行的身边，对着三福说道，“你还快去伺候？”
    三福赶紧答应着了，他本来还有些懊恼，没有跟着楚天阔去吃好吃的呢。
    季芳茹抬手，给楚天行整理了下衣襟，心里却已经慌乱的不行了，她多怕楚天行就那么甩开她的手。
    可是一直到她帮着他扣好了扣子，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娘身体怎样了？”
    “没什么大碍，多睡一会儿就好了。”季芳茹浅浅地笑了笑，低下头好像有心事一般。
    楚天行见着她的样子，就直接问着，“娘家有事儿？”
    季芳茹勉强地扯出了一丝笑脸，“我娘说好久都没见过你了，想让你去我娘家吃个晚饭。”
    她说完，就紧张的不行。
    她实在没有一点点的把握，不知道楚天行到底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