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萧廷秀大喜。
“昨日深夜就醒了,但定王殿下生怕打搅皇上睡觉,说等皇上起来了,他自己来告知,”小黄门道,“定王殿下现就在殿外。”
“快请进来。”
听闻萧廷瑞醒了,莫继宗也稍微松了口气。
萧廷瑞笑着走入殿内,见到莫继宗一愣:“国公爷也在?”
“殿下赎罪。”莫继宗又请罪。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他们家一个管事陷害姜大夫,昨日已经被大理寺抓捕。”
萧廷瑞沉吟片刻,笑道:“我既然醒了,那就无事了,国公爷不必自责,还说什么赎罪。我记得,我有次将莫姑娘也压伤过呢,那时候国公爷不也没有计较吗?不妨事的,”他看向萧廷秀,“皇上,这罪就不必治了罢?”
莫继宗听了深为感动,连声道:“殿下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属下绝不会推脱这责任。”
萧廷秀道:“确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工部尚书的官衔朕要取回来了,明日去礼部任职吧,我记得你一开始就是当员外郎的。”
莫继宗忙道:“臣叩谢皇上大恩。”
萧廷秀让他起来,赐了一碟糕点:“想必你也饿了罢,我们这种年纪挨不得饿了,精力也远远不如年轻时充沛。”
“不像当年了,几夜不睡都行。”萧廷秀感慨道,“眼下唯一盼望的就是孩子们有出息,”看一眼莫继宗,“你生得一对儿女就很出众,尤其是政君,真是比朕想得还要聪明呢,不像幼年时在宫里那么的单纯了。”
听到这话,莫继宗浑身一震,只觉那糕点难以下咽。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长吁短叹,他一生英明没有毁在自己手上,却是毁在了一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身上!
“爹爹。”一到家,莫政君就在等着了,低声道,“听闻爹爹很早就去了宫里,女儿原本想与爹爹商量,顾霖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他无端端为何要去……”
温声柔语,如往常一般,是他疼爱的女儿,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以至于他那么相信她,以为莫政君会有自己的安排,会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从不强迫她成婚,相信她的眼光。
结果呢?
她居然有这种野心,有也罢了,只要她同他说,作为父亲自会好好劝导,但她不声不响就做出这些事情来,而今回想,上次傅媛的事想必也是处于她之手。
莫继宗无力的道:“政君,你收拾下行李,明日去随州罢。”
“爹爹?”莫政君一愣,惊讶道,“为何?”
“你难道不清楚吗?”莫继宗盯着她,“这家里,顾霖除了听我吩咐,就只会听你的了!他以前,你说什么,他就什么都依从!”
“爹爹,不是我……”莫政君跪下来,拉住莫继宗的衣袍,“爹爹,是大理寺审出来了吗?您为何不相信我,难道是顾霖自己说的?他也诬陷我不成?”
啪的一声脆响,莫继宗狠狠将手掌扇在了莫政君的脸上。
“他是不会将你供出来,可你没看到他什么样子,他都要被活活打死了,就是因为你!”莫继宗呼呼喘着气,“你已经害死顾霖了,我也重新当上了员外郎……你马上就走,给我离开京都,永远不要回来。”他大声吩咐护卫,“给姑娘收拾,马上带她走!”
“爹爹!”莫政君心乱如麻,哀求不已。
顾霖怎么就被抓到了?
明明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很是缜密了,竟然还对付不了姜家!莫政君拖着莫继宗衣袍:“爹爹,随州兵荒马乱的,哥哥在那里驻守,我也能去吗?”
“那你是要去恒州吗?”
恒州比随州更不如。
“爹爹!”
“不必说了,你再说,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莫继宗没有再看莫政君,转身而去。
莫政君瘫坐在地上,只觉一切都是梦。
一切都是假的!
她莫政君怎么会有今日?她惊才绝艳,国色天香,她应当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好像谢嫣一样,她呆呆的坐着,直到护卫们将她塞入马车,直到马车在街道上行走,直到要路过清平侯府时,她突然跳下车,扑到门口,大声道:“卫哥哥在吗,我要见他!”
护卫们来拉扯,她拿起金簪对着自己脖颈:“不让我见,我就刺死自己。”
莫继宗可没有让他们伤害莫政君,护卫们一时不敢行动。
清平侯府看门的小厮,连忙进去通报,卫凌不在,又跑到兵马司的衙门去通报。
卫凌听到莫政君的名字,半响都没有说话。
昨日萧耀抓到顾霖时,就把这事儿告诉他了,那不亚于是一道惊雷,如同傅媛造出来的风言风语,诋毁莫政君的那些话,他是不太敢相信的,但事实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假的像真的,真的像假的。
如同这些年他们在一起时,相处的岁月。
如梦似幻总是萦绕在心间,她的娇笑,她对他的亲昵,她的琴声,她偶尔很认真的斥责,好像妹妹对哥哥的关切,她轻盈的身影,她吟诗的娇俏……
这感觉,说利剑穿心也不为过。
卫凌缓了缓,低声道:“让她在随州好好过日子吧,我们永不再见。”
他爱恋的那个人,已经在人间消失了。
他永不会再见到。
小厮将话带去,莫政君不敢置信,怔怔的站在侯府门口,突然泪如雨下。
许久,她坐上马车,行往了城外。
顾霖在牢中莫名死了,不是韦则平下的手,而莫继宗官降三级,莫政君去了随州,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掩埋了。
萧耀站在窗口,心知是父亲的意思,他对莫继宗有情,加之七叔醒转求情,到底狠不下心来。
“现在莫姑娘应该到了驿站,”荣起请示,“殿下,要不要属下……”
对于自家主子的性子,他很了解,这口气不够解恨,上回傅媛可是死了才如他的愿,这莫政君如此狠毒,只怕也……
“父皇都饶过了,现在不能动手,你派人先盯着。”
荣起道:“已经在盯着了。”
萧耀点点头,想到明日宫里就会把聘礼送过去,心情又开朗起来,再过十几日,他就要去姜家迎亲了。
“听说喜服做好了?拿来给本王看看。”
“啊?”荣起一愣,“是嫁衣还是殿下的喜服?”
“本王的,试穿一下。”嫁衣还是不要看了,他没兴趣,他想看的是穿着嫁衣的姜琬。
荣起:……
作者有话要说:
萧耀: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姜琬:为什么有点毛毛的感觉~~~
第61章
次日巳时,楚王殿下的聘礼从宫门出发,沿路敲锣打鼓,上百抬的东西蜿蜒如一条长龙,送往了姜家,引得百姓们纷纷相看,热闹如同过节。
幸好库房早已备好,不然这山一般的箱子,物什,哪里有处可放。
姜保真生怕乱套了,亲自站在门口指挥。
姜琰笑嘻嘻来到姜琬房里:“居然还有一对大雁呢。”
《仪礼》中称,用雁是为“取其顺阴阳往来,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是随阳之鸟,妻从夫之义。”大雁又成双成对,若失配偶,终生不成双,做为聘礼,乃是一种训导与吉利。
姜琬微微一笑,问:“还有什么?”
“多得数不清,我如何道来,将两个库房都摆满了呢!”姜琰拉住姜琬的手,“姐姐,你自己去看,娘说一辈子都花不完,我看也是!”
姜琬笑着跟姜琰去了。
果然这哪里像是聘礼,简直是送金山银山来的,十几箱的华贵衣料,檀木的家具,各色金银器皿,镶珠屏风……她在库房里转了转,与姜保真,柳氏一样,看花了眼。
这聘礼一到,日子更是好像流水般,快得令人触不及防,柳氏天天与女儿在一起,可仍是到这一天了,要送女儿出嫁的这一天。
宫里早早就派了两位女官来,先是给姜琬讲解这宫廷成婚的礼仪,一步步的顺序,而后又教导洞房床帏之事,虽然姜琬是重活一世的,也听得满面通红,女官却面无表情,将图册一页页翻给姜琬看,细细说明。这一番下来,很快就到得下午,谢氏领着薛香玉,杨绪来恭贺。
因此前出了许多事情,不想再节外生枝,故而姜家并没有再请别的姑娘们来添妆,万一又有人趁机坏事,得不偿失,故而屋里有些冷清,都是自家人。
薛香玉一来就打趣:“绪儿,往后遇到妹妹,要叫表婶了。”
杨绪原先叫姑姑,登时就分不清了,啊的一声:“为何?”
“阿琬嫁给你表叔了。”
“哦!”杨绪似是而非,歪着小脑袋道,“表婶!”
姜琬脸一红,小声道:“还没嫁呢。”
“也就一个时辰了,这称呼是可以改了,”谢氏笑着将一个匣子递给她,“阿耀准备的很充足,不要我插手,我便送这些聊表心意,你看看,可喜欢?”
姜琬将匣子打开来,只见里面竟是一整套头面,不管是金簪,华胜,还是耳环,手镯,上面都镶嵌了拇指大小红色的宝石,纯净的鸽血红色,艳丽得令人心醉。她往前就见过不少好物,但此番仍是有些惊讶,说道:“干娘,这实在太贵重了!”
价值连城,只有宫里才有堪比的东西。
谢氏却是笑道:“你而今既是我干女儿,又是我的外甥媳妇,不亚于嫁女儿,这些算什么?你不收,我可要生气。”
这等日子送上来的,不可能拒绝,且谢氏的心思她也清楚,姜琬道:“干娘一片真心,我如何会不收,多谢干娘了。”
女官见状道:“不如今日就戴上罢,我看这颜色也是大吉大利的,很衬嫁衣。”
“好。”姜琬点点头。
女官给姜琬绞面,随即便开始梳头。
嫁衣此时也捧了上来,富丽华贵,如一堆锦绣红云。
柳氏红着眼睛在旁边看,已是不知说什么,这几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唯有不舍。姜琰站在姜琬身边道:“姐姐,你去了宫里,我能来看你吗?”
生怕女儿为难,柳氏忙拉住她:“阿琬好好的,你没事去看了作甚?不要添麻烦。”
王妃身份尊贵,然而却也有比普通百姓不如的地方,规矩太多,不过姜琬倒不担心,因为萧耀在将来会有自己的楚王府,到时候她是女主子,上头没有皇后压着,还不是经常可以请家人来做客呢。只是,这事儿还未发生,她也不能说出来。
谢氏听了,宽慰她们道:“有阿耀在,与皇上求一求,你们要进宫也不难的,到时候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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