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拽着穆可可往外走，穆可可死死拽着顾云的胳膊，无论如何都不肯往外走，小脸儿被吓得煞白。
    警察局？
    穆可可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警察局三个字，躲都躲不赢，怎么有胆子去。
    “走，我们去讨要真相去！”穆然还是说。
    “妈……”穆可可颤巍巍的跟顾云说，“我怕。”
    穆成胜两眼一眯，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怕什么！”顾云挺了挺胸脯，抿着唇回道，“你又没做亏心事！”
    眼睛是看着穆然的。
    穆然心中哂笑。
    说得好像是她做了亏心事一样。
    顾云还这么盛气凌人，不过就是觉着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以为这件事会像前世一样，轻轻松松的过去。
    又或者，顾云是存了心思，还想着垂死挣扎，栽赃嫁祸给她？
    顾云睨一眼穆然，拽了穆可可的手就往外走。
    说，“去警局吧，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也好知道究竟谁冤枉了谁！”
    那一定要讨回公道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真是穆然冤枉了谁。
    穆然也乐得顾云主动说去警察局，迈了步子就跟上。
    “站住！”沉默许久的穆成胜开了金口，“孩子这副模样，去警察局丢人吗？”
    穆可可蓬头垢面的，挨过一顿打之后，更是显得不修边幅。就这副模样，的确是很狼狈。
    顾云回头，涕泗横流，“那这事儿怎么说，穆成胜，你两个女儿两个说法，你打算听谁的？”
    穆成胜能听谁的？
    家丑不可外扬！事情都闹到这份儿上了，穆成胜谁的话都不能听，只能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好好把事情解决好，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只看证据！”穆成胜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拨了一通电话。
    那通电话嘛，是打到警察局的。
    穆成胜朋友多，在警察局有熟人，只要一问，人贩子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肯定能知道的。
    穆然了解的，顾云也是了解的。
    她们都很了解，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否则是解决不了的。
    顾云眼睛珠子转了转，抹了一把泪水，半嗔半怒的跟穆成胜说——
    “事情要怎么查，我们奉陪到底！但是穆成胜，穆可可也是你女儿，她被打成这个样子，不说别的，伤口总是要洗洗的吧？要不然，孩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后悔去吧你！”
    穆成胜忙着打电话，只是摆摆手，算是默许了。
    顾云牵着穆可可上楼，经过穆然身边时，目露凶光。
    穆然低垂眼眸，掩去眸中寒光。
    她清楚顾云上楼去的目的。
    为穆可可包扎是假，动用手段，坐实她和人贩子勾结的罪名，让她翻不了身是真。
    既然顾云不死心，还要再挣扎，她就陪着顾云玩玩儿，看顾云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穆然坐在沙发上，无聊的耍着手指，不一会儿，穆成胜的电话打完。
    几乎是在穆成胜打完电话的同时，顾云也下楼了。
    或许是因为穆可可不愿意再下楼，又或许是顾云觉得穆可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会误了自己的大事。
    反正，穆可可没有跟着顾云一块儿下来。
    顾云没有解释，穆成胜也不开口询问。
    待走下楼梯后，顾云两手抱在胸前，鼻翼扩张，鱼眼瞪圆，问穆成胜——
    “到底要怎么说？别雷声大雨点小，让天大的事儿不了了之了。可可伤成那样，浑身上下得肌肤没一块儿是好的，要是不给出个说法，我是不答应的！”
    穆成胜抽了一口烟，“等到警察局的人过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穆然两手搭在膝盖上，若无其事的把玩手指，余光瞥见顾云势在必得的目光往她身上溜达了一圈，也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没多久，警察局的人送过来一份资料，说是誊抄过来的，人贩子的口供，还叮嘱穆成胜看了以后记得销毁。
    口供是卷发女人的。
    卷发女人说，是有人主动联系她，给了她一些现金，让她拐卖一个叫穆然的女孩子，事成之后，还会往她的账户里汇一笔钱。
    也说明了，那个人是用公用电话和她联系的，给钱什么的，也是事先在电话里约定好的地方，她过去时，只有钱，没见到那个人。
    只知道是个女的。
    且只有口供，没有证据。
    这份口供是没有作假的，可这份口供所说的，和几人“知道”的一样，除了证明这件事不简单之外，完全是没用的。
    穆然等着顾云的下文。
    顾云说，“人贩子说那人是要她拐卖穆然，这看上去是针对穆然的，可实际上呢，穆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反倒是穆可可一身狼狈的回来了。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去害人，自以为即便出了事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两手再一摊，“人贩子不认识某人，不代表某人也不认识人贩子。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巧的把厕所门的钥匙递到了人贩子的手里。当时店铺里的导购员在，她可以证明穆然谎报名字，说自己是穆可可，而厕所里的那个是穆然！”
    说起导购员，顾云眼里闪过笑意。
    穆然的心，却是狠狠往下沉了一沉。
    她一手抬起，按在了脑门儿上。
    一手还搭在膝盖上，却是微微的颤抖着。
    她竟然把这茬儿忘了，她竟然把导购员这茬儿给忘记了！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顾云看了去，顾云旋即就笑了。
    继续说，“我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人。刚刚，我已经给那个导购员打了电话，导购员知道白天的事情不简单，答应过来一趟，当个人证。”
    穆然不同意，“这不公平！妈妈带着可可上楼去，说是包扎伤口，却是打电话联系了店铺的导购员！谁能保证妈妈是不是跟导购说了什么话？万一导购听了妈妈的话，不说实话怎么办？”
    要知道，顾云最是会拿钱办事儿的。
    而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办事儿拿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