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演变成如今秦小一看见的这副炼狱模样。
马贼虽好勇斗狠,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见了沈韬的手人,都会收敛起其嚣张的气焰,态度莫名的带上几分恭敬。由此可见,沈韬在鬼城里,不是手段残暴过人就是功高威望震人。
秦小一虽昏沉得不成样子,但沈韬的手段和鬼城的恐怖她这个看过原书的人倒是比谁都清楚了解,目下她一人也无力反抗,还不如见步行步顺其自然。
自被人带到一处地窖扔了下去后,她的头就又开始沉起来,口干舌燥难受得厉害。偏偏耳边不间断的响起一阵阵抽泣声,烦人得不行。逼得她有气无力的睁眼去看,这才注意到身边一名穿着藏蓝色长裙的娇俏少女正梨花带雨的抽泣不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哭红肿了,手中雪白的手绢柔柔的贴到眼角上,显得可怜又可爱,和阴暗湿恶的地窖显得格格不入。
秦小一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处理伤口立马挣扎起身,环顾四周,才发现身边都是一些十来二十岁的年轻姑娘与美貌少妇,或恐惧或麻木或啼哭不休,加上秦小一一共有八人,皆被关在地窖里,唯一连接外界的木门还有不少马贼在巡查把守,其防卫比当初的山贼还要森严几倍不止。
见那女孩哭哭哒哒的收不住声,秦小一只好看向另一边表情木讷衣衫不整的妇人,懵圈了半刻。她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上前打听道:“大姐,我是……”秦小一话还没问完,妇人就像疯了一般冲向门边歇斯底里大喊道:“畜生,你们都是畜生!竟敢杀我家老爷,你们知不知道他是朝廷的一品大员!?等圣上召我家老爷回去,我看你们怎么死!你们都得去死!去死……”
妇人不断重复这几句话,终于惹火了门外的马贼,马贼气恼的大喝了一声,动作粗鲁的一把打开了木门,把那疯言疯语大叫不止的妇人拉了出去。
秦小一看不见他们对那女人做了什么,但耳边却能清楚听见女人的辱骂,求救声,最后那凄厉的叫声又渐渐的低了下去,更多的是那些马贼们粗鄙不堪的污言秽语。
秦小一再傻,也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她口呆目瞪的看着那道木门,不过是隔着数步之遥,她到现在仍着觉得不可置信。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像才过去了那么短短的半刻钟……妇人再次被马贼送回了地窖,她双眼无神泪沾满面,脏兮兮的衣衫松垮的系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的青淤肌肤。周遭女子见状皆被吓得六神无主,各个缩成一团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也没有人敢上前为妇人打理一番。
秦小一紧咬下唇,强压下恐惧与发抖慢慢的靠近那妇人。靠得近了还能清楚的看见妇人雪白肌肤上被咬破带血青紫地方。
这还是书中的虚幻世界吗?简直比地狱还要恐怖无数倍吧?
“死小鬼,清理一下那个女人。”门外马贼见女人们都害怕得哭作一团,压根指望不上了,唯剩那脏兮兮的小鬼还守在妇人旁边。
马贼就扔了一块半干不湿的烂布到秦小一面前,吩咐秦小一把她收拾干净,免得头领看见发怒了。马贼粗暴的关上了木门,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他们恶心不止的对话。
“老胡,那女人还真不错,皮肤白嫩得能捏出水来,要不是首领说今晚才能把这些女人给分了,我真想现在就进去把她们办了……可惜现在只能摸摸玩玩过把干瘾。”
“你个瘦猴,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个病秧子样,人不行馊主意倒是多,首领都没有看过的女人你敢动?让人知道你坏了规矩,看他不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得了,老子不就是摸了几把,也没干什么嘛,你说这群女人今晚拿出去分了,最后还不都是落二爷手里,三爷一向自诩清高看不上眼。二爷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人到他手里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多浪费啊,还不如让咱们先快活快活……”
“胡说八道些什么,反正那些女人你就别碰。听说三爷也带了人回来,就是里面那个满身血的小鬼……”
两人嘀嘀咕咕个不停,不过说得声音倒是渐渐淡了下来。听起来两人似乎还很害怕这位喜怒无常的沈三爷,连在其背后议论也不敢让人仔细听了去。
秦小一暗忖一番后,便顺手拿起抹布,正欲靠近那名妇人帮其整理,谁知道那妇人却是发狠的猛推了秦小一一把,秦小一防不胜防,脑袋差点一把撞向墙边。
受伤的右手也是条件反射的用力一撑,伤口又再度裂开了,鲜血汨汨露出,疼的秦小一好一顿呲牙咧嘴。得了,估计那女人是受害后遗症出现了,看得见的雄性物体都一并给仇视上了。
秦小一也不是个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主,人家妇人不受,估摸着身上也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她正好把那湿布据为己有,给自己的可怜小伤口处理一番。
秦小一把伤口旁的血污悉数擦去后,才撕下干净的内衫下摆把伤口绑上。抬眼一望,才见一旁原本哭哭啼啼的藏蓝衣衫少女正眼含泪水狐疑的盯着自己。
秦小一顿了一下,立马发现自己伤口旁边,因为拭擦干净血迹而露出小臂内侧的的白净皮肤,那处白皙皮肤正和她脸上蜡黄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第49章 城主
阳逻城外, 烈日刺目。
一名作车夫打扮的清秀小厮正紧靠在马车车沿上, 眼珠不错的紧盯着前路来路, 不时心急的来回走动后又回到原位。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隐约从前路传来。引起小厮的注意, 他身上一震聚精会神地紧盯着远处。一名骑着高大俊马, 身穿月白色锦缎衣衫的男子率先闯入视线中。清秀小厮板起的脸庞渐渐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他忍不住对着马车内的人激动大喊:“大人!来了!爷真的没事!”
清秀小厮靠着的双辕马车外看简陋普通, 厚重的黑色车帘甚至把四周可以窥探到内部的窗门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可说是密不透风十分隐蔽。车内不时传出一两声极低的咳嗽声, 不仔细注意的话还以为车里无人。那人听见清秀小厮的提醒, 静默了半会, 厚重的车帘随即被一只苍白而修长的大手掀开。阴暗的车内让男子的脸看得不甚清晰。但可见男子原本紧抿的唇角在望清来人的身影时, 露出的清浅的笑意。
奴仆本来见那突然空降到大人身旁的清秀小厮,大喊大叫激动不止时, 便忍不住鄙视其一惊一乍的, 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但余光睹见自家一向不苟言笑以保持心境平静的主子居然也勾起唇角,才惊觉奇异。那来的是谁?要知道主子身体不好, 更连出门也艰难,就是附近的高官大人想要见主子也要特意送上拜帖,待主子点头才能拜见。目下主子特意出门远迎,还这般欣喜, 当真的极少见。
奴仆不由得更为好奇起对方的身份。领头的那人看不清脸面如何, 倒是身后紧紧的追随着一队玄服劲装,持刀策马的队伍,气势十分摄人!待其走近, 奴仆才惊异于对方虽风尘仆仆但丝毫不显疲倦之态,反倒是其清癯俊逸,犹胜翩翩君子,踏马而来从容不迫间带着一股华贵气度。伺候大人多年的老奴仆当即反应过来,此人赫然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兄弟,手握朝中大权的端亲王爷——百里轩。
但一想到曾经位极人臣的端亲王爷,即使有着天潢贵胃的超然身份,亦能遭人陷害沦落至此,奴仆就不忍感叹,王爷都尚难自救,何况是被贬至此地多年的自家主子?
忽略掉一旁诡异的怜悯视线,清秀小厮——阿展激动万分的迎了上去,仔细观察下还能发现阿展的手掌冒出细小的濡湿手汗,他激动不已道:“王爷,是属下无能,既然让奸细钻了空子,敢把毒藏在王爷身边,又在其后的打斗中害王爷遇险失踪。幸得王爷福泽深厚得天庇佑,不然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百里轩翻身下马,朗笑道:“对方竟然能从本王离宫开府时便安插细作,藏伏之深你又怎么能防?倒是本王小瞧对方了,竟然能从湘南军事重地中埋伏整支死侍,能力手段真谓非同一般。”
阿展愤愤不平道:“要不是沐兰留在京中照顾莫小姐,凭她识毒善用的天赋,定能早于他人发现有人对王爷用毒,不至于养成大祸。”
阿展自说自话着,却没注意到百里轩在听到莫白雪的名字时眉宇一紧。两人才交谈了数句,马车上的厚重门帘便被掀至全开,露出一张苍白而干净的面庞,若说百里轩给人的感觉是翩翩贵公子,儒雅中带着让人心悦臣服的威严华贵之气,那眼前的青年绝对就是温润无害俊美如玉的代名词。一举手一投足间莫不让人感到舒心悦目。那人启唇淡笑道:“殿下大安,微臣抱恙不能下马,失礼了。”
声音清缓如流水潺潺而过,沁人心脾。百里轩惊讶的抬头一望,马车上的人竟然是雁东城城主——白斌。白斌其官职实为知州,但为官期间一直清廉执政办事公正严明,凡事能劳己劳心绝不劳民,更是敢勇于带领城民共同抵御马贼,保一方平安,被城民亲切的称雁东城的真正父母,好官主。白城主这民号就是这样传来的。
百里轩唇角扬起,直接上了马车,朗笑道:“子都【白斌的字】,居然是你亲自来接我,太让人惊喜了。我不是派人传话说不用特意出来了吗?路上没有颠簸到吧?”
眼前黑布遮光,但不妨碍百里轩清楚看见男人双腿上盖着的棉被,白斌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只是不良于行,又不是迈不出房门的大家闺秀,你过来我怎么还能安坐在家中等啊?。”男人难得调笑数句,才打趣道:“倒是王爷好魄力,明知道太子在京中揽权夺位,为了巩固其东宫之主的高位与各王斗得如火如荼。王爷却能挥挥衣袖毫不留恋的抽身而出,就为了让莫家小姐幸免于难自主请缨到这边寒之地,你听说了没有,私下不少闺阁少女对你可是仰慕得紧!”
这话不止眼前的好友不解打趣过,还有部下幕僚曾规劝过他,京中明上歌舞升平,但多少波诡云谲暗涌凶潮埋藏其下,敢放手离京。自己手中的权势肯定被人吞噬殆尽,到时候回京还焉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百里轩本想不甚在意的一笑置之。但听见莫家小姐时,眉头又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见自己和莫白雪的名字连在一起时,就会无端觉得不适,但又说不出口。
白斌见对方眉宇一紧,还以为百里轩哪里听着不舒服了。正想解释,谁知道百里轩反问道:“不就是四年未见,怎就学会了睁眼说瞎话?我为什么要来雁东这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当年京中还有不少人夸你担得起温玉公子的名头,不会是在雁东待了几年就跟沈韬那个流氓学坏了吧?”
马车渐渐驶入雁东城内,车外传来络绎不绝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百里轩不用掀开布帘看也可以猜出这雁东城一定被白斌打理得井井有条,民众安居乐业。一想到曾经饱受过水源干沽殆尽,马贼烧杀掠夺与外敌骚扰抢劫的雁东城也有今天繁华稳定的模样,就不由得感叹当年让白斌来雁东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白斌对于雁东可谓劳苦功高,雁东城民如此爱戴敬重白城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只入城开始就渐渐沉默起来,百里轩是被雁东城的城民风貌吸引了,一时没有了话头。而白斌的沉默却显得尤为突兀,不过白斌反应极快,不过一盏茶时间就恢复过来。趁着离送百里轩到府邸还有一段路,他突然凝重问道:“王爷,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让沈韬装作与我方起冲突,再怂恿鬼城头领和与我城开战······?”
白斌话未说完,男人突然抬手打断,他眸子清亮,眼神坚定而凝重,斩钉截铁道:“不,让人通知沈韬,本王今夜将带人暗探鬼城,让他制造点混乱。”
“不行,王爷怎么能亲自查探,万一有什么不测……”白斌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还有比本王亲自调查更能令对方自乱阵脚的方法吗?够了,你要是担心本王安危,就多找些好手过来。我心意已决。”男人用上了本王的称谓,就是在直接告诉白斌这是命令,不容再议。他隐隐压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满山野间皆是尸首的画面,眸中一片深沉冰冷之色,让人猜不透。
白斌想到本来他们的原计划里也有这一出,不过不是在这种急忙情况下让王爷亲自出马。他虽说还有几分狐疑,但马车已驶至对方府邸,他也不能再呆下去,无端叹了口气,他只能认命的找人通知沈韬。
见男子直接下了马车,阿展屁颠屁颠的跟着百里轩进了新府邸,丝毫不知道两人在马车上密谈了何事,便乐滋滋的挥手和白城主告别了。阿展看着这座府邸,虽说比不得京中亲王府一星半点的庄重肃穆气宇轩昂,但其富丽堂皇,曲廊亭榭间的开合有致,园林的秀丽精美倒是做的别具匠心。就是找遍雁东也找不着比这更符合王爷身份的府邸了,阿展本想先禀告王爷雁东目下的官员情况。但百里轩却先问起了这座府邸的由来。
阿展挠头不解,私以为应是王爷担心府邸未建好,或买来的奴仆身份未查清,导致再次出现奸细。他自觉大悟道:“府邸是白斌大人为王爷选址重整的,西边的墙垣还有残旧的地方需要修葺,小的已经把后门打开并提醒下人们监好工了。不会有人打扰到王爷在前院休息······“
阿展一路上侃侃而谈,不久就到了前厅。贵重的紫檀木桌上摆满一碟碟精美的温热菜肴。娇美的女婢正低着头手捧着温热汗巾等主子过来用膳。男子沉默的接过手巾轻慢拭擦。娇美女婢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下显得格外小巧依人,女婢忍不住偷瞄了男人一眼,顿时双颊渐生红晕。男子不在意的把手巾放回,大马金刀的坐下用膳。女婢才惊醒过来连忙上前为其布菜添饭,只是眼波柔媚不时偷瞄那俊美的新主子。
男子举杯掩住唇角苦笑,这一齐本来应该享受得理所当然。但许是一路上和秦小一吃苦受累惯了,如今在阿展眼里大不如前的新府邸,在他眼里竟觉得十分奢侈铺张。连眼前娇美女婢的周到伺候,也不如秦小一那般毫不矫揉造作,爽快利落来得让人感到舒心。想起少女眼巴巴的坐在桌前等上菜时的馋嘴模样,用膳时的大快朵颐吃的双颊鼓胀,都显得又为直率可爱。哪像此刻味如嚼蜡,无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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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折辱
花开两朵各表其一。
话分两头, 秦小一那厢正尴尬的和蓝衣少女对视了数秒后, 立马反应自然而迅速把衣袖放了下来, 蓝衣少女本还想说着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 秦小一装作不知, 自然的挪到门边啃起马贼留下的冷水大饼。
虽说从小就有老话灌输道 ‘一个好汉三个帮’‘多声铃声多声响’的名言警句, 明明被困在这人多势众的贼窝里,她要是还想搞点个人英雄主意突围而出, 就显得太蠢萌了。但对面这一伙人怎么看都像有点问题, 有没有一条心团结一致不说, 单看刚刚那妇人大吵大闹直到被马贼拖出去时, 也没有一人敢上前劝解一句,她就感到怪异。
不怕对手神一样, 就怕自家队友猪一般, 秦小一没摸清对方底细时,可不敢和对方谈什么宁死不屈, 反抗即自由的高尚情操。她缄默不言,宁愿装聋作哑的躲在一旁保持高冷喝凉水,也不要主动上去招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对方看起来也在防备着秦小一的前提下。
暗窖里,除了秦小一若无其事的像只小老鼠般窸窸窣窣的吃冷馒头, 还美美的打算睡上一顿囫囵觉外。其他人不是抱着膝盖发抖就是脸色死沉得像要世界末日。秦小一无力理会也不打算出声安慰, 倒是那名蓝衣少女缓慢的挪至秦小一身旁,待秦小一发现时那少女已经靠在她附近浅眠了。暗忖又是一个奇奇怪怪的。
睡了一觉,秦小一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透过房门,她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变多了。暗算时辰,马贼至少关了她们近一天一夜,也该是时候放她们出去溜达溜达了。
默默抚上受伤无力的左手手臂,暗幸那棉布缠得还算紧,应该不会妨碍到她行动。少女仔细回想着书中的剧情,但关于马贼的情报,却是少的可怜,说不定还要装疯扮傻来应付沈韬,秦小一默默的谋算着。却没留意到身后,一双因马贼纷乱的脚步声而露出惊恐怯意,可怖癫狂的眼睛。
一旁的蓝衣女孩虽说怕得瑟瑟发抖,却并没有像身后的少女一般不敢动弹,反倒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把发簪拔了下来藏在手上,明显想和马贼同归于尽。秦小一把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是很佩服那些敢把生死置之度外,宁死不受折辱的女子,但对秦小一来说,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见对方紧捏着簪子前端的尖细花瓣,使劲得手骨发白,秦小一神差鬼使的把手覆了上去,蓝衣少女一惊,诧异望来。但秦小一已经把手抽了回去,微温的手掌让蓝衣少女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沉静下来的目光幽幽如湖水,把那露骨的滔天恨意深深的藏于眼底。
秦小一见对方终于冷静下来,才收起那莫名其妙的安慰举动,暗骂自己自身也难保了,干嘛多此一举?
门外适时传来男人的粗鲁大喊。道:“瘦猴,你小子怎么还在喝酒啊,被头儿知道还不拔了你的皮,去去去,把那女的都叫出来,大当家的要论功行赏了。”
“得了,又没咱们哥俩的份,急什么急。窖里……就是三爷带回来的那小子呢?怎么着,一并送出去玩了?”
秦小一听见对方在说自己,猛的静下心来。此间,谁也没注意到,刚刚被马贼轻薄的妇人兀得冲了上来,扯着蓝衣少女的头发疯癫打骂:“你个丧门星,都怪你!要不是你寻死寻活的非不嫁魏通还弄伤了别人,让魏通那畜生记恨上来,咱们扬家能被害得家破人亡发配边寒吗?你这个丧门星倒霉催的,怎么不和你那早死的短命娘一去死了算了。老娘今天就掐死你,给老爷陪葬!”
秦小一反应不及,在疯癫妇人冲上来的时候再一次被猛的推了一把,可怜的手臂再度撞到墙壁上,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脸色扭曲。她秦小一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么?从被人追杀至被马贼生擒,她都在努力压下心底的惊怕惶恐。第一次亲身感受到马贼那种单方面的残暴厮杀到被人关至着阴暗无光的地窖中,要不是她一直在心底暗示自己,这个只是剧情需要,最终马贼会被百里轩生擒杀尽的,她还真受不住,早就精神崩溃了。如今心底早已憋屈了满腹怨气,就像烧滚沸腾的油,偏偏还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添油加醋,秦小一立马怒了!敢有那个狠劲去抓挠厮打自己人,却对着马贼无能为力,既无脑又愚蠢。还不依不饶的把自己当豆芽菜一般推撞了两回,真当她身板小就好欺负啊!
秦小一怒气冲冲猛盯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见那妇人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就为了掐住蓝衣少女的脖子。蓝衣少女亦不甘示弱,见对方目露杀光,藏在手中的簪子立刻往妇人身上招呼。秦小一听见马贼已经赶至开门,为了不让那妇人真的把少女给掐死了,秦小一眼明手快的一脚把妇人给踹了出去,顺势把蓝衣少女护在一旁。
名叫瘦猴的马贼刚一开门,看见的就是那又脏又瘦的臭小子半压在美貌少女的身上。那手还在少女身上乱动,看得瘦猴心火直冒,一脚踹到秦小一的手臂上道:“嘿,你小子好大的狗胆,老子还没给这女的开荤你倒想凑上一脚了!”。另一名叫老胡的马贼也尾随这瘦猴进了地窖,见瘦猴还想施暴皱着眉头上前制止。心知这瘦猴平时不仅好色成性,还特别爱虐打奴隶,常常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精神崩溃。老胡十分嫌弃的粗声道:“干嘛呢!你等我把人送走了,你爱怎么打我都不管。但少在我眼皮子底下闹这些烦心事。去,都把这些人给带去外头,今晚兴许头儿还会带新人过来,得把这地窖给清了先。”
老胡也不管瘦猴有没有入耳,直接让人把这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媳妇给押了出去,至于那疯癫妇人和貌美的蓝衣少女他也没落下,干脆亲自押走了。
瘦猴啐了一口浓痰到地上,暗暗的瞪了老胡几眼,要不是自己太瘦小压根打不过腰圆膀大的老胡,他才不听老胡指使,怒气填胸下他也只能把气撒到眼下的臭小子身上了!瘦猴扯着眼前小鬼的衣服一拉,本想把这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臭小子给拽起来扇两巴再说的,但随即眼利的发现,那小子手臂上的青衫一片黑红,鼻间都是浓烈的血腥味。脑筋一转,他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被老子踹了一脚就晕菜了,原来早就受伤废了!”
瘦猴一边快意大笑,手却一把把秦小一衣袖生硬的给掀了上去,想象中的狰狞伤口没有看见,倒是被对方用破棉衣带给包扎好了。瘦猴失望之余,突然发现,对方的手掌明明蜡黄偏黝黑的,怎么到了手肘处,却白净得像换了层皮肤?他惊讶不已,捏着对方的脸仔细辨认,不时就发现的端倪,小绿豆眼里溢满了惊喜!他还以为抢来的女子中就数那蓝衣少女容貌最美,没想到眼前的假小子还是个小美人儿,当真是禾秆盖珍珠,骗过了所有人的眼。那细致耐看的五官仔细一打量比刚刚的蓝衣少女还要更胜一筹。
目下灯火黯淡,秦小一脸上脏兮兮的,但双眉轻蹙杏目隐疼,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小模样很是可怜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心态转变,本来脏兮兮的小子他还十分的嫌弃厌恶,但一知道对方是名落魄受伤的少女后,就连脸上的污痕都有了种凌辱美感,莫名的透这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气息。
瘦猴看得眼睛发直,待听见老胡在外面不耐烦的大喊时才如梦初醒。心知自己捡来漏,他心头暗乐嘿嘿直笑,大声的回道说自己会马上出去的,让对方先走。竖起耳朵听到老胡等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后,他乐呵呵的把秦小一偷带了出去。秦小一的左手无力垂下,被踢到伤口时钻心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目下那马贼的举动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猜出马贼的肮脏意图后,秦小一半低着头任由自己被马贼拖走,眼底一片寒芒。
少女被人带出地窖后,安置在远处的马房里。现在已是晚上,知道马房里的守门都去吃饭休息了,瘦猴才敢把她带到这里。马房里左右两边皆是马匹,地上铺满极多的干草,把少女扔到干草堆上,见对方浑身发抖痛苦的闭起双眼。瘦猴就兴奋得直喘气,这样子更能勾起他的施暴欲。
“乖乖的让爷开心了你才有好日子过,不然小心爷要了你的命!”马贼猥琐的笑道,吓唬了少女几句便猛的扑到少女身上,一手扯着自己的裤腰带一手撕扯着少女的青衫,也不管少女居然诡异的一动不动不作反抗,撕开了青衫就是一顿乱啃。
秦小一被推倒在干草堆上时,右边身子半埋进干草堆里,蓬松的干草正好挡住那双冰冷的眼眸,要是把干草拨去,就会看见秦小一的右手中赫然握着一支细长发簪,那原本是蓝衣少女的发簪!秦小一捏得手心发疼指尖泛白但还是强忍不发,暗忖还不是时候,她打量着最好是等马贼更松懈时才下手,必定能一击必中!但马贼可不理会这些,身下娇小的人儿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他觉得有趣极了,若是在那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咬出带血的青紫淤痕,定然更加好看!想到便去做,瘦猴粗鲁的把手伸到秦小一衣服内,嘴巴更是直接咬上秦小一白皙的颈部。秦小一浑身一抖,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油然而生。
"嘶——"
身上的青衫猛得被马贼撕开,露出其白皙的肩背。马贼兴奋的直哼哼,也不再有意压制防备着少女,双手肆无忌惮的对方身上随意抚摸,秦小一终于忍无可忍,握得死紧的发簪又快又狠的刺向马贼颈部!
第51章 寻你
马贼一门心思的想扑到少女身上行事, 自然会不设防, 那脆弱的喉咙暴露在少女目下, 少女把心一横,毫不犹豫猛的把发簪刺了进去!
他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至死也不敢相信眼前自己居然会死在一个严重负伤的少女手上, 他想大叫! 却叫不出一丝声音来, 只能死捂着喉咙张大嘴巴呼吸,但吸入口中的全是一片血腥之味。秦小一不敢发傻, 连忙爬起来, 衣服也顾不上穿, 抓起挂在木墙上的马鞭对着瘦猴就是一顿猛抽。
一下, 两下,三下, 四下……她数不清自己到底抽了对方多少鞭子, 但她压根不过停下手,她怕自己手里的鞭子一停, 对方就会像那些打不死的反派一样,冲了上来把她杀了!
马贼起先还会用手捂着颈脖无声求饶,后来秦小一抽得越来越狠,那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渐渐软了下去, 最终一动不动!秦小一身上冷汗直冒,手臂也是抽的酸痛不已,但眼神却是越发的麻木无神……最后手一脱力, 鞭子甚至甩了出去,可是右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机械的做出挥打的动作!
最后她身上一软,无力的瘫倒在地,失距的目光渐渐聚焦,不禁搂紧了身上的破烂衣裳,举目四望,此处除了马匹,根本没有其他的什么人。
对的,没有人!不会再有人过来对她施暴折辱,当然也不会有人过来救她于水火,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她在这里做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误闯书中又无足轻重的外来者,既不是女主莫白雪能受尽爱护,也不是女配莫霏雨敢委曲求存抛弃尊严,她不过是路人甲秦小一,就如同孙巧之流,只是个需要顺应其世间法则的普通人,会妄想有人来救又只能自我挣扎,最后又弄巧成拙。
冷冷一笑,把染满鲜血的破烂外衣扔到地上,她步法不稳的走到一旁的水槽里,洗干净一身的血污。浑浊的水槽里,她的容貌时而扭曲时而迷茫,最后变得极为暴淚!
冰冷的目光突然移至一旁的骏马身上,秦小一冷静的解开它们身上的缰绳再绑上地上干草捆,马匹没了缰绳的束缚不安在棚子里来回走动,秦小一紧抿唇瓣,洗净污痕的白皙小脸上透出一丝冷漠决绝,她拿起棚边的烛火扔到骏马身下的干草堆上!
干草易燃,骏马不禁嘶鸣起来,秦小一直接打开了马房里的大门……
鬼城缺水加之近来气候干燥,鬼城头领雷坤怕临冬了粮食会更加短缺,待沈韬一回城又吩咐他协助老二去城外劫人抢粮。沈韬手下人员虽少但是个个能力出众,本人更是杀伐果断本领高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做劫人抢粮的事儿。
雷坤想要不是他当年救过沈韬一命又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沈韬会不会给他卖命还难说。本以为沈韬这种死倔脾气应该劝极也不会去协助老二的,但沈韬却是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雷坤顿时心情大好,连一向桀骜不驯的沈韬也听话了,等沈韬和老二回来后一定要好好犒劳赏赐一番!
沈韬自然也不负众望,一天不到的时间便把人和粮全部带了回来。那三车满满当当的粮食让马贼们无不欢呼愉悦!沈韬目不斜视,自然的把人和粮草全部带进去地窖。二当家愤愤不平的盯着指挥众人搬粮的沈韬,平时自己一人抢了粮草回来也不见这般龟孙子欢呼大喊,如今沈韬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就抢去自己的全部功劳,真是可恨!见沈韬还在指挥这手下把人带进地窖,二当家干脆眼不见为净,让他自己指挥个够,自顾自的领着手下先行一步吃庆功酒去。
“三爷!二当家气呼呼的带着人走了!”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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