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损失巨大,但是之于我而言,没有比你们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无论是财富也好,还是这处居所,都是及不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自己人,他便再也不会用“本尊”自称,甚至大多时候都会尊重他们的建议和选择,只在这种事上,他绝不会,也不愿妥协。
“也是我这个当教主的无能,护不住你们所有人,若是我足够强大,想来再无惧任何人,又哪里会被他们逼到如此地步。”他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高呼不敢,再没了任何怨言和不满,一时安静如鹌鹑,静静地伏在那边,等着接下去的指示。
“去准备吧,具体事宜,左右护法会稍后告知。”夜子曦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原本满满当当的大厅再度空荡下来,只有璃月立在中央,看着他的眼神,隐隐担忧。
“我是不是很没用?”夜子曦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一声,却也没想真的听到什么安慰,不过是想倾诉罢了。
这段时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昭示着他的天真与无能,他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又想当然,可是哪有那么方便呢?
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就注定他不可能任性妄为,所思所想都必须谨慎再谨慎,更何况他没那个大局观和眼界,最终只能处处受制。
“您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璃月蹙着眉,走上前去,素手按上他的额头,力道适中,让夜子曦有些享受地眯起眼,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快几分。
“您只要做您想做事就好,无论是什么决定,属下都将永远追随。”没什么天花乱坠的安慰,甚至并不像男子般坚定,带有独属于女子的温婉和轻缓,却又不失决心。
“也是,”夜子曦扯了扯唇角,努力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无论什么后果什么下场,都由我一力承担,那便够了……”
他低声喃喃,轻到璃月都没听清楚,下意识地张嘴想要询问,却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手下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
少年继位,他们这位小教主,确实负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更何况这次的冲突又是因为他坚决要去救萧君逸才引起的,他心底想来也很是愧疚自责。
可是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要怪,也只能怪那幕后之人,这般咄咄逼人,以后若是正面对上,非要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夜子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暂时舍弃这个大本营,将所有人通过自己寝居的密道送出去,再用火。药把那处炸了,让各大门派的人进退不得,而后化整为零,暂且修养生息,只要他们没有大规模聚在一起,那这群人就算想要围剿,也无处可寻。
至于以后……
他暂时还没想过,约莫是暗地里把人再召集起来,重新建立基地,或是真的迁回外域,大致不过这两条路,却需要他再好生寻思一番。
萧君逸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夜子曦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脸朝着他的方向,目光却很是呆滞,没有焦距。可就算如此,他依旧很开心,这是自上次说破之后,这人第一次主动来看他。
“哥哥,发什么呆呢?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他低声唤了几遍,这人才回过神,看着他的目光,却复杂难辨,任是他也猜不透。
“你这几日好生休息,黎吻开的药,一副都不许落。”夜子曦看着他,目光依旧淡淡的,再没了那些纠结和羞怯,似乎之前的冲突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几日?
萧君逸敏感地揪出其中特殊的字眼,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那……过了这几日之后呢?
夜子曦却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来看他恢复得如何,看过了也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随后他将黎吻唤到屋内,这人被他催着多造些火。药,几乎都快宿在炼丹房了,米白的衣袍青一块灰一块,皱皱巴巴的,一张小脸也满是污渍,俨然就是一只小花猫。
“你大概还需几日?”他把人拉到近前,掏出帕子给人擦了擦,却发现那污渍很是顽强,只能无奈放弃。
也亏得黎吻造出来这东西,不过是火。药的雏形,比不得现在那些炸。药,杀伤力度并不大,否则萧君逸怕就不只是被炸伤背部这般简单了,活活分尸都有可能。
“按照你的要求,再有三日吧,怎么了?还要加大分量么?”黎吻接过他的帕子,胡乱地往自己脸上抹了抹,把那一层黑灰抹的更均匀了些,本来还算清秀的小脸,竟是没眼看了。
“不,三日足以,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夜子曦微微瞥过头,虚望着跳跃的烛火,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是他惯用的思考动作,“三日……不,四日后,我要你给萧君逸的药里加点东西,我要把他送走,你明白吗?”
黎吻有些诧异地瞪大眼,他虽然对这两人的关系有所猜测,却没想到,这人竟考虑地这般周全,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他不会愿意的吧?等他醒过来,会怨你的。”他皱了皱眉,小嘴嘟起,不解又郁闷。
“无所谓,”夜子曦摇了摇头,“我只要他平安,再说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对我这点信心没有么?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他有些无奈伸手想捏捏那张圆鼓鼓的包子脸,却悻悻收回,他多少还是有些洁癖的,这几年被又被养的愈发娇贵了些,这洁癖就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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