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沈屿之在房子过户上倒是没再多话, 只派了李铭做代表, 短短几天就办好了房产转让的手续。
    不用见着人, 温以然倒是乐得自在，加上李铭又是沈屿之的助理，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熟悉得很，不会像他人一样多话。
    大概是了结一桩心事, 温以然像是松了口气。
    之前帮wonderland写得文案反响不错，虽然一方面有陈洲代言的影响，然而市场调查的结果显示，路人购买的数量也不少。
    有人是冲着广告视频购买的，还有些是因为温以然的故事文案。
    以往的香评都是以香调为主，而wonderland目标群体却是学生。
    温以然刚好抓住这一点，从学生的猎奇心理入手, 以故事的新奇吸引目标群体的注意力。
    故事的最后是开放式结局，所有好多人都在等着下一个系列的新品出现。
    所有的一切陆续回到正轨, 只除了宁远。
    那天之后宁远就和温以然断了联系，甚至连实验室也没有再去过了。
    入了秋, 才刚过了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天际介于红色和紫色的交界处，偶尔有鸟雀声划破长空。
    温以然抬头望着窗外, 女孩双手托着腮，目光直直地盯着对面的一只小雀。
    大概是快下雨的缘故，今晚的鸟雀声格外响亮。
    胡思乱想之际,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温以然随意瞟了一眼，视线忽的顿住，忙不迭按下接听键。
    是宁远的母亲。
    女人焦急的声音在对面响起，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宁母的紧张。
    “以然，宁远这几天有和你联系吗？”
    温以然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倏然想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忙道：“没。”
    宁母不安道：“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微信也没回，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以然，阿姨现在正在赶过去，能先......请你过去看一看吗？”
    “他之前做过手术，本来前段时间要去复查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拖着不肯过去，我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听。”
    “以然，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帮忙劝一下吗？”
    ......
    北城离南城还有一段距离，温以然忙先劝住宁母，想着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
    连打了几通电话后，对面一直是忙碌的状态，宁远果然没有回信。
    温以然双眉紧皱着，宁远很少会有不在线的情况，男孩的公寓就在自家后面。
    温以然急匆匆赶了过去，只绕了一个小弯就到宁远公寓楼下。
    刚好是晚饭时间，楼道处空无一人，隐约还能听见里头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以及父母打骂孩子的声音。
    外面的世界一片嘈杂，温以然思绪混乱，耳边只有宁母刚才不小心说漏嘴的“手术”二字。
    扶着楼梯的手指慢慢缩紧，温以然心下一阵恍惚。
    宁远什么时候做过手术了？
    还有，他为什么不肯去复查？
    想到男孩的发热还是因自己而起的，温以然心底的愧疚更甚，脚下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这边是老市区，楼道两边粘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栏杆处落满铁锈，温以然无暇顾及，三步并作两步往顶楼跑去。
    到达男孩门口时，女孩已经气.喘.吁.吁，温以然弯腰扶着墙，双颊是不自然的潮.红。
    额角布满薄汗，温以然顾不上擦拭，急不可待按下门铃。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隔着防盗门还能清楚听见客厅传来门铃的回声。
    温以然抿了抿唇，女孩一手握着手机，话筒对面在一阵嘟嘟声过后，又是熟悉的机械女声。
    “你好，你所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一连串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循环，温以然踮着脚尖，挣扎着往宁远屋里望去。
    里头的房门虚掩着，只留了一道空隙，勉强可以看见客厅的一角。
    已经过了黄昏，外面天色大暗，只能依稀认出客厅的轮廓。
    客厅的玻璃窗大概没关紧，有风从窗外掠过，将窗纱吹来一角。
    温以然紧拢着的眉毛终于稍稍舒展，没关窗的话，说明人十有八九还是在屋里的。
    只可惜一连按了好几次门铃，还是无人回应。
    温以然无奈长叹一声，女孩拇指还留在屏幕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给宁母发信息时，蓦地看见门上的密码锁。
    原本暗下去的眸子突然亮了下，温以然心下一喜，急不可耐地输入宁远的生日。
    满怀希望的按下确定后，意想之中的开门声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亮着的双眸突然暗淡下来，女孩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恼怒地盯着上面一行字体。
    数字屏幕上又恢复到最初的页面，温以然皱了皱眉，握着手机找到宁母的微信。
    宁母好像一直等着她的消息一般，温以然才刚发了信息，下一秒对方已经回了信息。
    只可惜宁远好像没告诉过其他人密码，连宁母也不清楚。
    【以然，你试试他的生日看看？或者下面几个？】
    发过来的消息中包含着宁母还有宁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的生日，只可惜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温以然一脸愁苦站在门边，束手无策。
    消息框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下一刻，温以然差点呛住。
    宁母：【要不......你试试你的生日？】
    温以然目瞪口呆，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生日输了上去。
    只剩下最后两次机会了，如果这次还不对......
    女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黑眸紧紧盯着那一小块小小的电子屏幕。
    温以然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尖和屏幕相触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忐忑、焦虑，各种情绪都有，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侥幸和期盼。
    只可惜梦想和现实背道而驰，再次睁眼是，映入眼帘的以后是一大串感叹号。
    不是她的生日。
    温以然的动静不小，对面的住户已经偷偷看了好几次。
    见她一直杵在宁远家里门口，对面的大妈终于忍不住出声。
    “小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温以然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对面的大妈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指尖还捏着一根牙签，正剔着牙。
    温以然忙解释了下，大概是见她年龄不大，大妈又往她脸上瞟了好几眼，最后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进屋去了。
    楼道又回到之前的安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妈的影响，温以然脑中突然闪过一行数字。
    晦暗的眸子突然掠过一道精光，心有所想一般，温以然急切地在键盘上输入几个数字。
    “嘀”的一声过后，防盗门终于被开启。
    女孩脸上划过一丝喜悦，惊奇般推开门。
    那串数字是之前宁远和她传笔记的邮箱密码。
    女孩心下怅惘，没想到宁远会用他作为密码。
    公寓安静无声，温以然回复了宁母信息后，这才拖了鞋进屋。
    房间没有开灯，温以然一连唤了好几声之后，还是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女孩轻手轻脚往卧室走去，果然刚推开门，就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团。
    大概是睡得不舒服，宁远拢着双眉，额角的细发早就被汗水打湿。
    温以然一惊，忙不迭跑过去，伸手在男孩额上探了温度后，果然烫得吓人。
    床边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桌上还有吃了一半的药片。
    男孩睡得并不安宁，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梦呓。
    温以然柳眉微蹙，伸手帮男孩掖了掖被角。
    想到男孩身上异于常人的温度，她转身，目光在宁远卧室搜罗，最后落在后面的衣柜上。
    底层果然是备用的被子，女孩双眼一亮，忙将被子拽了出来，不由分说盖在宁远身上。
    连着盖了两大床被子，宁远差点透不过气，男孩双颊的绯色更甚，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还好温以然没注意，将人安顿好之后，温以然又拐到了厨房。
    刚才进门时她就看见了灶台上的中药。
    之前生病的时候，温以然不喜欢旁人在，所以自己学了熬药。
    女孩动作熟稔地将纸袋包裹着的良药倒进锅里边，又往里边加了水。
    慢火熬制，怕吵到宁远，温以然只开了头顶一盏小灯。
    橘黄色的光影下，女孩纤细的身影倒映在后边的玻璃窗子上。
    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熬制中药最重要的是耐心，温以然站在一边，一门心思都在锅炉上，没注意到客厅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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