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不回答。
    韦依被他这声笑弄得背脊发凉。
    “你笑什么？”
    他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嘲笑，看向她，不答反问，“我笑什么？”他顿时收笑，脸上布上一层阴冷，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跟他都是害我妹妹的凶手！”
    韦依愣住，半响，“你......说什么？”
    关她什么事？
    别说之前，他跟田晓芯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发生跳楼这件事，她压根都不知道她这么个人。
    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没空跟你在这浪费。”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韦依一急，跑上去拦住他，“我怎么是害你妹妹凶手了？”
    他低眸睨她一眼，“让开！”
    韦依怕他又走掉，索性直接说了，“我可以不告你，也不跟警察提这件事还有幕后人，不牵扯你进来。”
    岑浩皱了皱眉，低头看她。
    “但是你不准再报复方昱泽。”她要求道，“我可以原谅你之前故意骗我，还恐吓我。但你不可以再害他！”
    听完，他轻蔑的一笑，“想都别想！”
    “田晓芯的事本来就不怪他，你可以自己上学校论坛搜索旧帖子看。”
    “让开！”他已经耗尽耐心。
    “不让！”她固执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你，你已经满了十八岁，要负刑事责任，到时候还会被学校开除。”
    他已经极度烦躁，伸手就推开她，韦依趔趄，连往旁边晃了几步才站稳。再回头时，岑浩已经大步走远。
    显然，他一点都不被她威胁。
    虽然来之前她也猜到，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有她爸爸的前车之鉴，但还是想试一试。
    她内心很沮丧，也很难过。
    她好担心方昱泽会出什么事。可是现在岑浩根本不受她威胁怎么办？
    她站在原地呆了好半会儿，既苦恼又困惑，她到底是怎么成害田晓芯的凶手了？整理不出任何头绪。她忧伤懵懵的转身朝教学楼那边走，盯着自己脚尖一步一步往前挪，灰头丧气。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的休闲鞋，看款式和尺码，是男生的，而且挺眼熟。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方昱泽插兜站在几步开外。
    她一愣，紧张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头顶晴空万里，微风和煦。他的眼瞳里映着阳光，显出一丝琥珀色，正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阳光温热，铺洒在两个少年年轻的脸庞。
    韦依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可心里害怕他会误会，毕竟刚刚他才提醒她离岑浩远点。
    清风习习，她微眯着眼，抿抿嘴唇小心翼翼看着他。
    而方昱泽，脸上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那么笔直而专注的望着她眼睛，盯得她心里发慌。
    她到底要不要解释一下？
    她在心里斟酌，半刻，忽然眨了下眼睛，然后扬起嘴角，冲他微微一笑。
    女孩儿的脸庞清澈而干净，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她在笑，乌黑的发丝随风在飘。
    这一刻，好像在不经意间，万籁俱寂。
    他看见，世间万物，都为她静止。
    第38章
    她慢慢走上前，捏捏衣角，仰头看着他，“我......”她结巴了一下，“你别误会。”
    “韦依。”他突然唤她。
    “啊？”
    “不用顾虑我。”他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微愣，明白过来，心里也落了口气，“你听见啦？”
    他点头，“嗯。”
    “好。”
    “但是！”他突然加大音量，“以后不准跟他单独在一起！”
    她缩了下肩，微微垂着头，“好。”
    他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两秒，眼神轻轻扫视四周，空无一人，他实在没法忍，上前捧住她的脸，用力在她唇上一啄，迅速分开，转身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和惊吓的韦依，杵在原地，云里雾里。
    他刚刚是亲自己了吗？
    这可是在学校啊，少爷！
    下午曹淑晴陪韦依去的警局，她斟酌再三，最终还是没提起岑浩。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心，担心万一被查出来会给他留处分。
    她知道他也未必会感激，看他那样子，就算被她告了，家里也有能力给他摆平。
    她只是怕他狗急了跳墙，再背地里使刀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
    1月，正值深冬，窗外大雪纷飞，校园里一片雪白。
    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天，韦依迎来了进重点班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考试过后，便是寒假。
    学校不准补课，期末考试之后，她跟方昱泽约好，每天都去市图书馆。虽然学校的图书馆假期也都开放，可市图书馆遇见熟人的机率小，两人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放心的呆在一块儿。
    图书馆里面到了假期也是人满为患，每次韦依都还要早起，提前到图书馆给他俩抢位置。
    在这里，他倒是挺老实，两人相对而坐，韦依复习功课，他找自己喜欢的书看，偶尔会玩玩游戏。互不干扰。
    有别校寒假也来泡图书馆的女生，不知道方昱泽跟韦依是一起的。见着窗户边坐着一个长相精致的男生，总会不加掩饰的往这边看。
    韦依不经意抬头扑捉到这一幕，也不吭声，默默低下头，然后在桌子下踢他一脚。方昱泽以为她是叫他说事，抬头看向她，她又不搭理，只当她是不小心踢到了，勾唇一笑。
    而那边的女生，见到男生那副宠溺的表情，心都凉了。
    一周后，所有学生都会返校查成绩。
    韦依站在百名榜前找自己的名字，有进步，上升到五十六名了，总之，她自己挺满意。
    她跑过去看方昱泽的排名，不出所料，他仍然稳坐着年级前十的宝座。
    “你多少？”他问。
    她还有点沾沾自喜的笑了笑，“56，提升了12名。”
    “嘁！”他讽刺，“整天看书写作业也就考了个五十几，中间跟我隔了五十个人。”
    韦依瞬间嘴角的笑一凝，脸一黑，抬头瞪他一眼：你不用这么拼命学习，就能轻松得第六，很了不起啊？
    然而事实证明，的确是很了不起。
    如果是她，稍微放松一点，肯定就一泻千里。
    唉~
    她心里相当不平衡，凭什么啊！
    “我语文只扣了三分呢，你差几分不及格。英语也比你考得好！”
    方昱泽：“......，我数理化满分你怎么不说说？”
    ......韦依哑口无言。
    她皱皱鼻子，剜他一眼，甩头走了。不想理这个人，去教室找马妙玲。
    寒假不长，但直到春节前夕，韦依每天都有坚持去图书馆。
    期间，方昱泽跟自家几个堂兄妹出国旅游了一趟，硬要带上她，被她拒绝了。人家亲戚一家出门，她以什么身份啊。
    等到他玩了一趟回来，除夕已经近在眼前。
    到了腊月三十那天，韦依跟吴少娴都穿上了年前刚新买的粉红色毛呢外套。
    每到这个时候，韦依就会格外想念还在监狱里的爸爸。
    年前她去看过他一次，除了又瘦了些，其它没什么变化。
    以前的除夕夜，每年都是爸爸亲自动手在家做团圆饭。她最爱吃的就是那道清蒸鱼，口味咸鲜，鱼肉软嫩，比酒店大厨做的好吃多了。
    而今年的团年宴，是在酒店提前预定的。
    到了中午，四人一起到酒店吃团年宴。晚上回家一边看春晚一边涮火锅。
    这会儿，吴文辉跟曹淑晴在客厅看春晚直播，韦依跟吴少娴各自拿了个薄毯歪在沙发里玩手机。同学们都在朋友圈晒美食，也有晒旅游照的。还有临时组成的聊天群，大家都在里面发红包。
    陈书博也建了个群聊，里面就郭聪，他自己，方昱泽，另外两个是她跟李甜甜。
    进群就有红包，陈书博发的。韦依点开，抢了一块八毛六，李甜甜手气最佳，总共八块八，她抢了三块九。
    大家都在群里送上新年的祝福。
    郭聪突然问：方昱泽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陈书博在群里欢腾：卧槽！土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