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雯和蒋奶奶之前也不同意家里直接不摆酒席的事,但后来被蒋珂各种理由说服,也就算了。说什么以前在部队里结婚,有的父母都不去,哪能搞这些礼节风俗。他们在饭店摆的这场酒席,纯粹就是部队里的人一起吃个饭。酒席摆得太铺张,那影响也不好。再说了,北京四合院里摆一遍,那也得到南京摆了请安家的亲朋好友,那就可够麻烦的了。为了不这么麻烦,所以两边都不摆,就这样就成了。
李佩雯和蒋奶奶现在拿这话跟街坊四邻这么一说,大伙儿也听得明白,就没人再追着这事问。拿了喜糖吃了喜糖,知道人蒋家的闺女确实嫁了人了,也就得了。
李佩雯和蒋奶奶在胡同里闹得可喜庆,然而蒋珂和安卜到了自己的新家往沙发上躺着去,还有些闷闷的。照理说,大喜的日子不该怏着一张脸,但一想起施纤纤和昌杰明放他俩鸽子,就不高兴。别人就算了,这两人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啊。
蒋珂在沙发上靠着坐了一会,就回了卧室换了衣服拆了盘好的头发。她还是把头发束起来,扎一根马尾在脑后。
她坐在镜前正扎辫子的时候,安卜进了屋来,从后面抱住她,看着她的侧脸说:“这么不高兴,那我们来做点高兴的事情?”
蒋珂从镜子里瞥他,当然知道他说的做点事是做什么事。她红红脸,移开目光不再看他,站起身子往窗边去,回答他:“不要,大白天的。”
安卜跟着她走去窗边,跟到她背后,把她拥在怀里,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枯枝残叶,然后凑到她耳边故意低声说:“口是心非。”
蒋珂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他的嘴唇碰到自己的耳廓,同样低声嘀咕:“我才没有。”
安卜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笑着说道:“你怎么没有?当年跟你没相处多久我就看出来,你就一缩头乌龟,含蓄文雅和绅士对你来说都没用,那是瞎费心思。心里想什么,嘴上不说,不追着不撵着,怎么都不知道主动。如果不是我脸皮够厚,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你才嫁不出去!”蒋珂哼一声,“我不主动,我是怕我主动起来你受不了。”
安卜从后侧方看着她纤密的睫毛,故意激她,“那你主动一个给我看看,看我受不受得了。”
蒋珂微微回头看他,没看一会,便突然吻住了他的唇,手搭在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上,慢慢滑到他手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同时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轻轻扫了一下。
只这一下,安卜的呼吸就被撩拨得紧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上窗帘,然后还是这个姿势抱着蒋珂。蒋珂没有停,学着他亲她时候的样子去含吻他的嘴唇,然后轻轻咬上去,试探着伸出一点舌尖来。她又有些放不开,便欲伸不伸,弄得安卜心底痒痒,欲火上身,便干脆地反吻了回来。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边,在屋里暖炉的烘热下冒出微微细汗来。衣服落了满地,安卜在后面扯掉蒋珂头上的皮筋,长发披散下来,落得满肩满背,撒到面前。她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承受着他给她的每一下刺激。额头渗出汗来,沾湿了几缕发丝,贴在脸上,显得暧昧异常。她又回过头来,和安卜吻上,直到洪水般的快感漫过全身。
事后安卜拥在蒋珂在床上躺着,被子盖过胸口,蒋珂趴在他怀里闭着眼哼哼喘气,很久不能平静下来。
安卜抚着她的肩头,跟她说话,问她:“想不想要孩子?”
好半晌蒋珂才睁开眼睛来,抬起眼皮看着他,“要啊。”
安卜也看着她的眼睛,“不怕影响身材耽误跳舞?”
蒋珂平平气,“年龄上去了生更不好,还不如早生,生完孩子我也一样跳舞。等以后跳不动了,正好教我孩子跳。”
安卜翻起眼皮想一想,“要不我们趁热打铁,这就把孩子要了。”
说完他便拱了头到蒋珂怀里,又要跟她来一次。他闹得蒋珂笑起来,要躲他。结果也没能躲开,人钻在被子底下俯在她身上,埋头在她胸口,不一会就弄得她喘息粗重起来。
就在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安卜和蒋珂都停了动作,听了一阵发现确实是敲他家门的,安卜便问了句:“谁啊?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蒋珂推他一下,“起来去看看。”
敲门声一直没歇,两人只好起来快速地把衣服穿上,然后一起去门上。
到了门边开门,门板一拽开,便见施纤纤和昌杰明站在外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又见郑小瑶和她的老公出现在了门外,再然后便是刘兰翠,又有陈明、李庆国、陈邦并几个他们舞蹈队乐队的熟脸,还有好几个他们军区大院里的和安卜昌杰明都熟的干部子弟。
蒋珂和安卜都有点呆住了,还是昌杰明指着他俩问了一句:“你们大白天在家干什么呢?”
昌杰明这么一问,蒋珂才想起来她和安卜刚才激情时刻,弄得头发都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怎么穿得很整齐。下意识想到,怕是脸上的色彩也泄露了不少信息。这会儿连应都不应昌杰明,安卜把门一关,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便拉着蒋珂回去换衣服梳头去了。
蒋珂一到镜前才发现,自己嘴上的口红被安卜亲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在镜子前一边梳头一边懊恼,“怎么这时候来啊,太丢人了。”
安卜一边在衣柜边换衣服一边笑,“怕什么,他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蒋珂把头发梳好扎起来,擦掉嘴上还剩的一点口红,然后去找一件干净的绒线衫换上,收拾好了才和安卜一起又往门上去。
这回再打开门,门内就是一对正经而又利索的小夫妻了。笑得客气热情地把他们请进屋,俨然一副开始待客的正经夫妻模样了。
进了屋,大伙儿各自找地方坐下,安卜和蒋珂一起去找了杯子和热水瓶过来给他们泡茶喝。
给人倒一杯,就得一句,“新婚快乐。”
倒完了,搁下暖水瓶,安卜和蒋珂被人撞破奸情般的尴尬才缓解过去。
安卜先找昌杰明算账,问他:“不是早说好了中午过来吃午饭,地点都告诉你了,结果这会才来?”
昌杰明挺着微微起来的啤酒肚靠在沙发背上,“你也不看看,我都把谁带来了。中午去饭店吃饭,面对小同志团里那么多领导,咱可放不开。”
其他的人这会儿又上来说安卜,质问他:“你结婚就请个老昌,把我们都忘了?好歹一个院里长大的,也有你们团的,怎么就不请我们过来?”
安卜张嘴结舌一下,然后说:“你们要这么说我也不高兴,你们后来结婚的,有谁告诉我了?”
人张嘴就回,“哟,那你不是在国外么?”
这还你赖我我赖你给赖上了,赖起来那就掰扯不清。
安卜和昌杰明一波男人在那说话,施纤纤和蒋珂带着其他的女同志往房间里去。几个人偎在一处,看看这看看那,然后都和蒋珂抱了一下。分别很久了,虽然重新再见,没有她之前和施纤纤相见时候那么激动,但还是觉得分外亲切。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文工团的日子就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搁之前完全不敢相信,在她婚礼的这一天,真的会有这么多老战友出现。蒋珂拽着施纤纤的手,跟她说:“纤纤姐,您真是本事不小。你中午没过来,我还郁闷了好一阵。没想到,您在这里等着我,给我憋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施纤纤得意地笑,“我不是说过吗,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把以前的战友都叫上,让他们跟你们说一个字……”
施纤纤话说到这里打住,然后郑小瑶几个接上来,“服!”
蒋珂被她们逗得笑起来,乐不可支。
老战友见面,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重新热络起来了。大家把各自离开文工团之后的生活都说了说,也算弥补了这么多年没有再见的时光。
女兵来,于怡姗和叶湘没有来,一群人聊天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就聊到了她们。因为这次联络人的事情都是昌杰明和施纤纤做的,想把曾经的人召齐,借着安卜和蒋珂结婚这件事,祝福他们的同时,也聚上一聚,所以施纤纤和昌杰明几乎把能打听到的消息都打听到了。
之前各过各的日子不在意,但真有意打听,这个问那个,那个再问下一个,总能问出来的。
施纤纤捏着蒋珂的手,跟她说:“我们团里的人都过得不错,叶湘也从人那里问出来了,退伍后回了上海,嫁了个很普通的人,不愿意再跟我们这些人有任何联系。还有于怡姗,我估计你在北京你也不知道,她也不跳舞了,嫁的人家里条件不错,但也不愿意跟我们再有联系。”
蒋珂听完施纤纤的话沉默片刻,半晌道:“挺正常的。”
当年那件事情,估计两个人到现在也都还不想面对,更不想面对她们这些身上没有“污点”的人。当初在文工团,她们这些没有“污点”的人,可是很歧视她俩的。
也就刘兰翠,后来找正了心态,在文工团稳下来,现在也还愿意跟她们聚到一处。
提到叶湘,刘兰翠也只剩叹口气了,什么话都不说。
在蒋珂和安卜的新房里,一群人七嘴八舌把能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通,也都没了分开这么多年的生疏感。到了傍晚,由安卜昌杰明带着,出去又找地方定下包厢吃了一顿饭。
一个包厢里摆了两张圆桌,菜点了满满两桌子,啤的白的酒瓶更是摆得到处都是。都是老战友,谁也不能不给谁面子,谁也都不跟谁瞎客气,过去所有有过的糟心是谁也都想不起来,也都不说,就说那些轻松有意思的。
而大家也都记着今天是安卜和蒋珂办婚礼的日子,多半还是闹他俩,陈明头一个就说:“安卜手段高深啊,小蒋同志进了团他就把我手风琴给抢走了,天天让小蒋同志给我背手风琴。我那时候正好腿受了伤,正是可以表现的好时候,他非要让小蒋同志帮助我。”
后来一个接一个地说安卜的各种事,郑小瑶又说:“你们那只是怀疑他动机不纯,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他在练功房帮可儿擦眼泪。被撞破了你们猜怎么着,人特别爷们,干脆就认了,叫我去向政委揭发他。他后来跑出国那时候,我就特别后悔,当初应该早揭发他。”
听到郑小瑶说这话,桌上的人全部起哄,哄一阵也就完了,并不提当年安卜和郑小瑶之间那点事。谁不知道啊,那是郑小瑶的单相思,现在都过去了,那事也不是回事了。
安卜被他们一边起哄一边灌酒,灌了两杯之后,又有人拿刁钻的问题问他,“假如,你来北京的时候蒋珂已经结过婚了,你小子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不不不。”安卜半醉着摇头,“我会后悔一千辈子。”
那没说的了,人又起哄他,“喝酒!”
这一晚上安卜被灌了不少酒,酒桌上闹起来笑起来,啤酒泡沫花子甩得在杯口边起舞。
饭局结束以后,本来他们还打算要闹安卜和蒋珂的洞房的,但因为大家都喝得有点高。虽然没到站不直腿的地步,但闹洞房这事是闹不起来了。
一群在在饭店外抱在一起拍着背道别,都说这次见完之后,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让各自保证,有事需要老朋友的时候就言个声。
在回去宾馆之前,施纤纤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纸盒子来,塞给了蒋珂。那是一个很旧的黄皮纸盒,扣着盖子,是曾经她从蒋珂手里拿走的。
她把纸盒塞给蒋珂的时候,笑着跟她说:“我没有帮你扔掉,一直收着呢。”
蒋珂接下那纸盒打开盖子,便看到了曾经安卜送给她的各种礼物。都是很旧的颜色和款式了,已经退出了时代的潮流,虽然从来没在蒋珂的眼里潮流过。
蒋珂想起那时候互相送东西时候的纯粹心意和心情,与现在已然大不同。她把盒子盖起来,抱在怀里,跟施纤纤说了句:“谢谢纤纤姐。”
施纤纤笑,“我不是坚信你们还能重逢走到最后,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重逢然后走到最后。现在,愿望成真啦。”
蒋珂听完她的话也笑起来,鬓边的碎发吹在脸上,她抬手往耳后拢了一下。
在饭店外分开后,蒋珂抱着那个纸盒子和安卜并肩往家回。安卜晃晃悠悠的,跟蒋珂一起说起未来的打算——生一个孩子,安爸退休以后就把安妈妈和安爸一起接到北京来养老,把孩子养大,等他们老了,就什么都不管一起出去周游世界。
安卜身上的酒气重,把头摇成拨浪鼓,说:“不,去周游全宇宙。”
蒋珂翻白眼踢他一脚,他笑着揽上蒋珂的肩膀,“我们先回家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我已经累到变形了。
因为不会写那个萌萌的日常,所以就不往下写了,我写出来的日常都是寡淡风orz原谅我
完结了,有兴趣的可以来作者专栏戳一波作者收藏啊然后吃作者行文风格的,对作者坑品也信任的,可以来下一篇文——《七零年代老北京》。内容没变,但我把背景还是移到了七十年代,感觉会更有意思一点。
因为这篇文写的很累,所以可能要休息一个月这样子才能开新文。
最后,在这里感谢每一位追文到这里的小天使,更要感谢那些鼓励过我安慰过我的小可爱,是你们让我坚持到了最后,真的。
这篇文写得很痛苦很煎熬,主要还是我自己的心理素质差,一被骂就忍不住要炸。然后在这里解释一句,作话里情绪几次崩溃都不是因为正常的探讨剧情的评论,不是提出自己想法的评论,甚至不是吐槽不喜欢主角性格行为的评论,是有人故意喷文,甚至骂我,被诅咒全家不得好死,出现过2b、傻b、瞎、贱等各种脏字眼,让我对一些读者的人品和素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甚至对这个社会和世界产生了怀疑,当时状态很差,确实想过弃文,但后来调整调整坚持下来了。
是生活得太安逸了,所以真的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那么重的恶意和戾气,也想不明白这些恶意和戾气到底来自哪里,所以心态就一次次崩掉了。后来经过各方朋友和你们评论里的安慰,大约也想明白了,确实是不知道电脑后面坐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也只能无视加可怜这一类人了。然后劝自己,慢慢修炼,人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
我可能不会写一辈子,但是希望看文开心的你们,永远开心,永远乐观,永远向上,永远正能量。
一个普通的作者写了一个普通的,没有那么多花式套路,没有一章章爽到人心窝里的情节,还得到了你们那么多的肯定和喜欢,真的非常感谢,深鞠躬!
如果有缘,我们下本再见,群么。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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