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粉的量没多少,两人头挨着头吃了两口就没了。
李安宁看了他俩一眼,觉得眼睛有点疼,干脆起来买了两个煎饼果子来。
他们这里的煎饼果子喜欢在面粉里加一点点糯米饭,这样下面的屁有焦脆,上面的皮不失软糯,又不粘牙。酱不知道是什么酱,但是酱香中带着丝丝的甜,黄瓜丝和生菜恰到好处地解了炸里脊的油腻,复炸过的油条碎酥酥脆脆,每一口咬下去,味蕾都能体验好几个不同的层次感。
李长安几口就把煎饼果子给吃完了,然后咕咚咕咚地把豆浆喝完。
豆浆是隔壁摊子三叔公卖的。他的摊位算是固定了下来,不仅卖豆浆,还买其他的饮料。水果汁、蔬菜汁、谷物豆浆等等。
他的儿子儿媳在县城租了间店铺做早餐店,每天早上三点起床,一直干到下午。也就赚个辛苦钱。前两天县城重开庙会,三叔公就问县政府贷款了一辆小车,每天在店里把东西全部装好,然后放到泡沫箱里带过来放这里卖。
两夫妻用料实在,还别说,这里赚的钱快赶上他俩开店的利润了。
这会客人少,李长安把糖浆调配好,李安宁抽空算了下一早上的营业额,大部分都是网络支付,加上小部分的现金,上午三个多小时,他们赚了能有三千多块钱。
上午差不多一直是没休息的状态,李长安和席洛阳一共赚了快两千,李堇逾这边套圈也赚了两三百,而且有好多人看着那些木头玩意儿新奇可爱,还专门问李堇逾买了一些,也有七八百的入账,一加起来就有三千多。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刨去成本的。
李长安也惊了一下。以前他的爷爷出来摆摊,生意虽然也好,但一天也就两三千的营业额,刨去七七八八的成本,也就在两千左右。那时候他们还不止卖这些呢。木头、糖画还有各种小袋装的麦芽糖。
不过他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样子,又想着罗盘上面的字眼。也对,人多了,营销策略也更好了,能多挣也不足为奇。
“等收摊了,一人给你们包个大红包。”李长安豪气冲天地说。
“大哥你放心,就包在我身上吧!”李堇逾虽然吃喝不愁,但是他的手里一直是没什么钱的,这会儿听到钱,他的双眼都要放光了。
下午的生意更好了一些他们这里堵着一大堆人,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看这里人那么多,也会跟着来这里排队。一百个号码纸,上午有一些丢失了,中午趁着休息的时候,李安宁又把它们补好了,还将一百扩大到了三百。
晚饭也没那么优哉游哉地吃了,吃个饭跟打仗似的,分秒必争。
然后等天完全黑了下来之后,乌泱泱地一片看过去,满街都是灯笼。
冬天本就黑得快,这里的污染并不多,抬头还能看见一片星空,再加上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灯笼被点亮,顿时多了很多的感觉。
“安宁,你把手里的三百号发出去后,就别发了,我们收摊吧。”李长安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对李安宁喊。
“怎么就收摊了,这会儿正是高峰期呢!”李安宁冲他喊。
“收了吧。”李长安却是很坚定。
这会已经到了两百六十几号,李长安和席洛阳一起动手,干到三百号很快。
有人听到马上就收摊了,人群中就有些乱,还有人喊:“怎么这么早就收啦?”
“我们明天还在这的。”李长安没回答,只是笑笑,然后为明天招揽生意。
在这里等的要么是已经拿了号码要么是买完了在一边看,也没等了很久最后却没等到的人。大伙又看他们都是一群学生崽子,都很理解,还有客人给他们买了热乎乎的豆浆请他们吃的。
李长安把煤气给关了,然后喊道:“快收拾,收拾完了,我们去逛街。”
少年人没几个是不爱玩的,被这摊子拘了一天,这会听说能去玩,立马精神大振。风风火火地收拾完,然后把小车先放在三叔公的摊位后面。老人家一人送了一杯豆浆,然后让他们玩好了早点过来拿东西,早点回去。
山里可不好走,太晚回去了不安全。
道路两边都亮起了很多的灯笼。这些灯笼全是用电的,也不怕会着火。罩衫各式各样的外罩后,看起来就透着一股朦朦胧胧的光。
虽然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很的。每个摊位上都有至少一个灯笼,每隔三米,也都吊着灯笼,这些灯笼让大伙看得都十分清楚,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朦胧的。
天色暗下来之后,河水也变成了黑色,周围的灯光、天上的星星都被映入了水面。画舫里传来了阵阵有些缥缈的歌声。为了营造感觉,这里是不允许用音箱放音乐的,麦克风也不能。
河上飘着的画舫很多,上面的乐器声很多,有古筝、有琵琶、有二胡、有萧笛葫芦丝、有吉他、有架子鼓、有钢琴小提琴等等,混在一起很杂乱,但因为都是自然发声,即便传出来也不会给人造成很大的烦恼,被风一吹有些散了,混在一起反而还有点好听。
李安宁从昨天晚上开始拍照录像的手就没停下来过。一路走一路买一路玩。反正她有钱,买得多也不怕。
几人手上都提了一个灯笼,这会儿是可以猜谜赢灯笼的,但灯谜必须要原创,不然网上一搜就能抱走一个灯笼了,这很不公平。
但是摆摊的大多没什么文化,即便相处了灯谜,也是各种脑洞清奇的。猜的人虽然有高学历的,但现在的年轻人多实行的是拿来主义,想让他们自己动脑子想答案,还是一下就想出来,那也很不容易。
所以现在的猜灯谜赢灯笼也只是一群人凑热闹。不过次数多了,以后也说不定能变成巨有意思的活动。
其实现代人并不笨。相反,大家接触的信息渠道很多,受到的教育也普遍高于古代的中产阶级,但在实际运用这方面,不太行。
因为大家都习惯了拿来主义。别的不说,李长安有时候在不同的新闻不同app上,总能看到极度相似的文章笑话。同一个梗反复被用,同一个评论反复出现。好笑是好笑,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李长安知道一家年糕做得特别好看的店,问了人找过去,果然看到摊子前面挤满了一堆人。
李安宁几个还有好多地方没逛,这里人多,肯定要等很久,所以只有李长安和席洛阳留下来等了。
年糕在软的时候,可塑性很强,跟橡皮泥似的,但是冷了之后会变得很硬。所以他们这边有一个很传统的习俗就是送年糕。孩子满月,要送年糕,结婚要送,搬家要送、过年要送、办丧事也要送。好像过什么日子都能送。送的年糕,各式各样的都有,主要是看用途。
“能给我捏一个皮卡丘吗?”李长安几个看了许久,终于轮到李长安了,他兴致勃勃地问到。
“可以的。”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从小跟着父母学了做年糕的技术,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买他们这样的年糕了,家里就两个老人慢慢接着一点活计,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知道儿子辞职回家。
摊主小时候成绩不好,最后上了个职高,学得是动漫专业,出去工作几年没赚到什么钱,倒是又想起了以前的手艺。回来后捡起手艺,开始用年糕来做各式各样的二次元人物。
他们家饿铺子生意越来越差,其实就是因为做来做去造型就那么几个,吸引不了年轻人,会买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但是他进行整改后就不一样了,老年糕的造型继续做,但是在做哪些的同时,也要开拓年轻人的市场。
他父母都是做了一辈子年糕的人了,思路开拓后,凭着熟练高超的技巧,马上就在网上杀出了一片天地。
很多年轻人,买年糕,回去也不是吃的,就是觉得新奇觉得好玩,加之几十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贵,所以他们的生意很好。
摊主的手速很快,他拿出一块黄色的年糕,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然后只用一点黑色年糕,很快就捏出了一只买萌的皮卡丘。李长安一次性要了十个,李长安要的皮卡丘比较简单,十个花了三百块钱。旁边有小姑娘看到各式各样卖萌的皮卡丘,马上也要了十个。
其实只算成本的话,这样是要赚疯的,他们这里,一斤年糕在市场上也就两块半一斤,成本连两块也不会有。李长安手里的皮卡丘,可能连十五斤都不会有。但是这个是需要技巧和时间的。十个皮卡丘被放在一边放凉变硬,或滚或倒或傲娇的样子把人萌得不轻。
等年糕稍微放凉了,摊主就把他们一个个地装到盒子里给李长安。然后他们才去和李安宁几个汇合。
李堇逾的双手都是东西,脖子上被挂了不少东西。陈情乖乖地扯住李堇逾的衣服,他的手腕上还缠着小狗的牵引绳。
李长安过去帮李堇逾分担了一些东西,问到:“你姐姐呢?”
李堇逾累得翻了个大白眼:“她去买伞了,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买伞干嘛。”
几人没等一会儿,李安宁会回来了,抱着三把油纸伞。
“家里又不是没有雨伞,你还买这么多干什么!”李堇逾抱怨道。
“你懂什么!”李安宁高高兴兴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把油纸伞撑开,立马一副浓淡相宜的写意画就出来了。
这上面画的应该是嫦娥奔月,美丽的姑娘飞向了伞顶明亮的月亮,下面英俊的男子骑着马追赶着姑娘。淡淡的墨晕染开,化作了云雾,也朦胧了画。
李安宁拿着伞一转,上面的云雾好像会动一样。油纸伞的伞柄是暗沉的竹子,骨架很纤细,但是立马有钢筋,纤细归纤细,但是一点也不脆弱。
“好看吧!”李安宁得意地说,“还有更好看的呢!”
“我知道这里有一家裁缝店,可以做各式的汉服,要去看吗?”李长安道。
“要要要!”李安宁很兴奋。
“不过今天太晚了,店主都要关门了,明天我们早点来,然后带你去。他们家铺子旁边还有银楼,可以定制首饰。”
李安宁听着,差点就按捺不住要飞过去了。
“走吧,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睡饱了再来。”
李堇逾一开始也有点玩脱,但是被他姐一奴役,就恨不得早点回去躺床上玩手机了。
席洛阳虽然也对这庙会很感兴趣,但是他比李安宁克制很多,知道要细水长流,慢慢逛。加上今天累了一天,他也是想早点睡觉的。
回去就不慢吞吞的把三轮骑回去了。这条街上有存放东西的地方,李长安把三轮车寄放在这,明天只要带着糖和其他东西过来就行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不过出租车回去也不贵,五人一狗加起来也就一百块。
陈情做李长安腿上,席洛阳抱着狗,四个男人在后头挤一挤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上山的时候有点累。李长安开着手电筒,大伙手拉着手一起走。
“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这山上可是有不少坟墓的,夜里又黑又冷,耳边又会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即便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也忍不住缩脖子。
“哪、哪有什么声音啊。”李安宁是不怕鬼的,但是她怕别的东西啊,现代科学还有那么多未解之谜,谁知道有什么东西存在啊。
“别怕,我们这里还有小黑狗呢,即便有鬼,也不敢过来的。”李长安安慰道。
李安宁听他这么一暗示,马上就松了一口气。鬼,她是不怕的,她怕的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席洛阳和李安宁的动作截然相反,他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自己的口袋,那里有他从试卷堆里扒下来的订书针和回形针。
李长安没将那些小厉鬼放在眼里,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却偏偏有些不长眼地冲了上来。
李安宁现在虽然没开天眼,但是她的战斗直觉告诉她,有东西来了——
她下意识地就一甩符,符纸在空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接着了,停了一秒后才开始燃烧。
“姐、姐姐,是不是有鬼啊……”李堇逾吓得声音都点发抖了。
“瞎想什么呢!”李安宁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不是说害怕吗?我就给你变个魔术,你现在把我当成驱鬼的天师就行了。”
“你这样才更让我害怕呢,也不和我说一声。”李堇逾翻了个白眼,“而且不觉得这样更像鬼火吗?”
“不像啊。”李安宁笑嘻嘻地和李堇逾说着话,但是眼睛里的警惕却越来越浓。
她这次运气有点衰,没能开到见鬼的能力,不过通过周围煞气的判断,大概也猜出了厉鬼们的位置。
“姐姐,你害怕到不敢走啦?”
“我才没有,是豆豆肚子疼了。”李安宁将李堇逾拉到身边,“你是不是给豆豆吃什么东西了?快摸摸他肚子有什么动静没。”李安宁随意找了个借口。
李堇逾蹲下身,李长安立马关掉了手电筒,顿时这里就只剩下一点点星光的照耀了。
今天的月亮本就不大,还被云遮了大半,这里树影重重,暗得有点让人心慌。
“手电筒坏掉了,我试试看能不能修好。这里的路比较复杂,大家都动,就维持着那个姿势,不然容易出事。”李长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人李堇逾知道有鬼,但是他不会多问,也会尽量配合。
“堇逾,你把豆豆抱住,千万别乱走。”李安宁喊道。
“知、知道了。”李堇逾的叛逆,差不多就体现在玩游戏上面了,平时他还是很听话的。他将陈情紧紧的抱住,小狗也贴着他们,一双眼睛似乎在发着幽幽的光,有点吓人。但是小狗温顺地舔舔他的手,他又不害怕了。
李长安一眼扫过去,立马就找出了其中最厉害的那只疑似头目的厉鬼。这里总共也就十一只厉鬼,李长安几百只都杀过来,这会儿还有什么害怕饿?
他直接朝最强的那个冲过去,不过那鬼很聪明,前面不仅有四只厉鬼护着,还藏进了竹林里。他一边打鬼,还得一边小心别提到竹子,因为踢到他自己会疼。
这些厉鬼的实力都不足为惧,他在村里的时候,这附近是从来不敢有厉鬼出现的。也就是他走了的这一个多月,这些厉鬼才慢慢地来了。但也都是小弱鬼。
三人很快就解决了,几个小光团瑟瑟发抖,李长安今天难得心情好,也没打算再打他们。李长安打得通,几只鬼还有些留恋人间,但是在李长安的威慑下,也不敢不走。
不过让李长安觉得奇怪的是,好像打完这鬼以后,他的笔尖好像就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有点像桃花香,但又好像还带着点其他的什么味道。
“大哥,你没事吧?”李堇逾听到簌簌的竹叶声,便感觉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把手电筒拿掉了,捡回来就好了。”李长安重新把手电筒打开,然后马上又往回赶。
“诶,我们不是有手机吗?刚才怎么都不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李堇逾走了几步,突然想到。
席洛阳:“……”
李长安:“……”
李安宁:“……”她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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