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青阳已是入夜时分，南风华见她几日下来气色不大好，便执意先送她回陌尘殿，自己再去将此事上秉三尊。
    拗不过他，洛烟也就不再坚持，由着他送她回去，身後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却转身推门步出院内。
    仰头望着几分沉沉夜色，洛烟独自一人立在院中，片片桃花摇曳纷飞如雨般落下，她低头缓缓伸出手，接过一片桃色花瓣，一抹桃红落在掌心，就如同梦里怎麽也化不去的那一滴胭脂泪。
    一阵晚风拂过，那花瓣便被卷起，在风中飘荡旋舞，後又缓缓落下，漫天纷飞的灼灼桃花，又迷了谁的眼？
    望着眼前一片如墨夜色，洛烟抬起头，举步便往殿外走去，却不是去往大殿，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浓浓夜色如同墨染，今夜的天空上连一颗星子也不见，显得格外沉重。
    一道月白身影却在夜色里走过，她的步伐丝毫没有一丝犹豫，直直向着尽头的仙牢。
    夜里的青阳只馀几盏微弱的稀疏灯火，然而此处却是连一盏灯也没有，风吹过树梢出“飒飒”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仙牢显得格外诡异。
    缓缓步下石阶，走过一样的小径，隔着一道栏杆，依稀可见熟悉的身影依偎在角落，微弱月光透过细缝照在她的身上，往日生动的小脸却是隐隐透着灰白之色。
    心里微动，洛烟立在栏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隐在长袖之下的身子却显得那样单薄，和以往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已经对不上来。
    「紫紫……」她轻声唤道，低语呢喃，「妳真的会是她吗？……」
    那麽多日的查探，那麽多吊诡的巧合，以往的记忆叠上现在的线索，那样呼之欲出的真相，怎能不叫她怀疑？叫她不心惊？
    若是最後真的是那个答案，她会怎麽样？
    她不敢再想。
    五百年前妖神被仙界逼迫，死於身为师父的仙盟座清华上仙手下，那麽五百年後，若是妖神再一次出世呢？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紧紧抿了抿唇，望着对面的紫璘，眼神闪烁着莫名坚定的光芒。
    「若是他们不相信妳，我信妳。所以妳……一定要好好的。」
    走出仙牢，已是深夜。
    来的时候她只不过对守门弟子下了道符，让他们先昏睡一阵罢了，如今门外却连一个人也没有。
    她心里早已有底，面上却没有显示出来。
    抬起头望向对面的树林，果然一道玄色身影自林中步出，依旧是一抹邪魅的笑，明知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她却仍是不可抑制的心动。
    「好久不见。」他微微一勾唇角，道。
    洛烟没有回答他，只是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跟着我那麽久，你不累吗？」
    话一出口，帝炎明显微微一僵，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我们认识了那麽久，我怎麽会认不出来你身上的气息？」洛烟扯了扯唇角，轻笑着继续道「从出了青阳，还有仙海，再到云城……你一直跟着我吧？」
    帝炎低低的声音打断她，「妳想说什麽？」
    洛烟收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许久，深吸一口气，她才问道「你，早就认识紫紫对吧？」
    帝炎眸色一沉，应道「是。」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见她？」
    「不错。」
    洛烟低下头，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一道晚风吹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广袖。
    她突然觉得很冷，冷得她的心都跟着微微颤。
    她倔强地抬起头，瞥过脸望向一旁的仙牢，任风吹乱了一头如瀑长。
    因为她不能再看他，不能再看那抹曾经令她心动的玄色衣影。
    眼睛酸涩得令她难受，可她不能眨眼，一眨眼，眼眶早已泛起的泪水便会止不住的滑落；心里泛起针刺般地的疼，可她不能再装作不在乎，只能任由它的痛逐渐蔓延开来，疼得她几乎不能站住脚。
    可是，她不能停下。
    她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不能再天真的以为他还是心里的那个“炎公子”，不能够忽略他们之间早已不可能跨越的那道鸿沟。
    因为，她早已看见了，他望向仙牢时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担忧。
    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
    望着他担心的眼神，她终於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论如何，无关是非，无关对错，唯心而已。
    所以，不管她如何想要靠近，不过是徒劳。
    她逆着风，闭上眼。
    许久，才别过头来，迎着他晦暗难明的目光，轻声问出了那一句话，「帝炎……你，喜欢紫紫对吗？」
    她还是没有忍住，没有忍住那一股冲动，问了出来。
    看着她倔强的脸上，分明闪烁的眼神，他的心里一颤，却还是开口道「是。我喜欢的，是紫璘。」
    明明知道，有些话一旦...(( 3w@<a href="mailto:po18@com">po18@com</a> 把@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