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上一世回来。”
汤媛身边的大宫女枇杷暗暗惊讶,贺缄疯了?已经开始说胡话。
汤媛微微皱眉,“……”
“我太想你了,以为回来就能改写全部,抹掉所有的遗憾,追名逐利,然后……与你重新开始。”
贺缄根本不在意那些投来的仿佛看疯子的眼神,他只看着她,她的脸庞与记忆中的那个慢慢重合起来。
但那时的她不似现在光鲜亮丽,锦衣玉食。那时的她比现在干枯一点。不过干枯的只是她长长的黑发与白皙的皮肤,她的眼眸从未枯竭过。始终明亮如星。
贺缄慢慢转动脖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一开始也是荒凉的,与冷宫无异。白日短暂,深夜漫长,没有烛火。
他在雷雨的深夜望见冷宫的深夜也在下雨,媛媛独坐窗下,破败而荒凉的宫殿里,月光拉长了她小小的身影,孤独而安静,如一只倔强的小狼。
“御花园那次我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有所预谋。我太思念了,自尊却不允我说出口,只得借酒假装认错了人,才缠住你。”
汤媛不懂贺缄在说什么。
听不懂便听不懂罢。他没有说那次之后两人有了个孩子,后来孩子死了。他不敢说,永远也不敢说。现在想想,忽然明白了很多,那个孩子是他的,那是他的孩子……
贺缄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总是让我生气,让我痛苦,从来不肯服软。我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正常的接触其他妃嫔,闭上眼全都是你的影子。在王府的时候你就不听话儿,经常与我的王妃闹的不可开交,她太蠢,你太聪明,让我好烦啊。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烦,最好烦的把你扔的远远儿的才好。
我不想上当。”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在强打精神,“我能容忍你欺负我,不敬我,可是我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好像她也并没有纠缠不清啊,她只是想自由,却不得要领。
枇杷低喝,“放肆,休要胡言乱语,你不想活了。”
贺缄没有停下,但看向枇杷的眼神锋利无比,令她噎了下。
“明明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又揉了揉眉心,“我把你当朋友的,你非要喜欢我,害我喜欢你了,你又不喜欢我了。你是真的很过分啊。”
他说她很过分。声音低低的,没有半分埋怨,也没有半分情绪。
汤媛神色没有波动,对枇杷道,“找个大夫再给他看看,他病的不轻。”
贺缄轻笑,“我病没病你心里清楚。其实你一样吧,媛媛,你也一样。”
他抬眸看向她,两世的懊悔与心痛在这一刻如岩浆喷薄而出,倘若再近一点,或许流出的泪也能变成血。
他说她也一样。
媛媛也来自前世。若非如此,这一世的她怎会那么奇怪,那么的不同。这些蛛丝马迹他早就应该察觉的啊,可他太过自信,以为是自己改变了这一切,殊不知……
“原来你都记得,记得前世的痛苦,记得我做过的事。今生我所有的挣扎在你眼里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贺缄慢慢低下头,他终究是哭了。
汤媛冷静的可怕,无视身边几欲抓狂的枇杷,淡淡道,“你说的话本宫听不懂。不过本宫确实做过几场噩梦,恍如前世。也幸亏这些噩梦,让本宫面对你时,有了些许动摇,最终看清了自己内心,明白哪些是想要的,哪些又是不想要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才听他慢慢道,“我在这里很好,你不该来看我。”
“你过得不好。”汤媛直言不讳。
“算算日子,前世,你在冷宫差不多也待了这么久。所以我是来赎罪的么?”贺缄自言自语。
终究是他负了她的一往情深。
根本就不是她不听话儿,是他太坏,是他什么都想要,是他搂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还妄想独占她的深情。
“物是人非,我想你应是不喜欢这里的。调养好身子便离开罢,去关外或者闽南。离这里越远越好。”这便是她来的目的。
也是她所能为太嫔做的一点点回报。
离这里越远,心越自由不是吗?
去没有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安静度过余生。也是一种体面。
呵,贺缄轻轻笑了一声。
“你走吧。不必愧疚,在太嫔眼里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你做的很好,她不会怪你。”
这是他与她此生最后一段对话。
回去的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枇杷总觉得贺缄疯了,又怕今日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被护卫传进皇上耳朵里。此刻着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再看皇后神色如常,她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疯子说的话没人会当真的。多找几个好的大夫守在寺中。总要调理好才能去想去的地方不是。”汤媛道。
是呀,疯子的话没有人当真的。皇上当然也不会当真。枇杷茅塞顿开。
小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当凤驾靠近驿站,近的她能看清明黄的旌旗与彩幡,甚至是皇上的御驾……雨停了。
贺纶从御伞下走出,目光追逐她越来越近的身影。
原来她早已迫不及待停车,提着裙角尽可能快的奔向他。
贺纶展颜一笑。
愿这凉薄世间,再无被辜负的深情。
—全文完—
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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