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鄞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又不由好奇:“若是有一日我真变了心,你待如何?”
沈初黛思忖了下,轻轻地道:“我一贯不喜同旁人争抢,若是陛下有一日喜欢上了旁人,还请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放我离开皇宫。”
不喜也是不屑,若是能被旁人抢走的人,便是抢回来也没了意义。
爱情固然美好,她也沉浸其中,可以从那个哪怕伤痕累累也不落一滴泪的将军,变成因为他一句玩笑而委屈落泪的女子。
可若是没了爱情,她亦可以潇洒离去,与这大好山河为伴。
话音刚落腰上的桎梏便紧了三分,陆时鄞开口道:“此事绝不可能发生,此生仅有你一人足矣。”
他恶狠狠地道:“可若是你敢跑了,我就死给你看。”
沈初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瞬间便被陆时鄞抱了起来,她被放在床上,便瞧着他欺身而上,一边亲着她,手往衣角里钻。
虽是一直未行那最后一步,但大体流程她还是清楚地,这番折腾下两人皆是情动不已,眼见着他便要一鼓作气,沈初黛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小声提醒道:“待会儿还要上朝呢。”
陆时鄞亲着她的额角:“阿黛,我实在等不及了。”
下一瞬沈初黛轻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他热烈却又温柔的动作,她情不自禁地绕住他的脖颈,回吻着陆时鄞。
这次是陆时鄞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早朝迟到,赵西在外头足足叫了十六次,急得不行又不敢闯进去,才瞧见陛下神情餍足地从寝宫里出来,瞧了眼外头候着的宫人吩咐道:“打水来伺候皇后沐浴。”
沈初黛不慎听到了这话,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太太明显了吧!!
她羞得想在床榻上打滚,可刚滚了一下,便感受到那儿微微的疼,便只能老实地躺在床上,看着宫女们提着水桶进来,暧昧地笑着恭喜。
好在自穆太后崩逝后,后宫便是她为老大,不需要前去请安,总算早上能睡个懒觉,然而没想到的是,沐浴完刚眯了一个时辰,便被歌七叫醒:“娘娘,快起来,出大事了!”
沈初黛又累又困,猛地将被子捂住脑袋:“有大事找陛下去!”
她想起陆时鄞临走前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就气,为什么她只想睡上一天才够。
“这大事就是陛下闯下的,官员们现在就跪在养心殿门口,死活不肯离去求陛下收回圣旨,还有不少官员递消息来了坤宁宫,请娘娘一同求陛下收回圣旨。”
“啊?”沈初黛掀开被子,试图睁开迷蒙的眼,“什么圣旨?”
“是遣散后宫的圣旨!”
——
沈初黛急匆匆地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果然瞧见乌压压一群官员在外头跪着,一进养心殿便听见陆时鄞在逼太史令交出起居注给他。
太史令却是誓死不从:“若是陛下一定要看,下官位卑言轻自是无法阻止,只是陛下看后,还请好生安置下官的尸首,让下官得以葬进祖陵。”
这话的意思颇有些以死相逼的意味在其中。
“赵务你身为太史令,最应当秉笔直书。”
赵务低着脑袋,将起居注抱在怀中,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下官所记载皆为事实。下官知晓陛下是担心娘娘在史书上留下污点,但下官身为太史令,不得不如实记下。若非皇后娘娘相劝,陛下怎会动了此念,坏了祖宗留下的百年规矩!”
陆时鄞薄怒道:“遣散后宫是朕一人的主意,并非皇后蛊惑,你却是颠倒事实、黑白不分,这个太史令你当得实为不称职,宰了也罢!”
赵务仰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陛下便砍了下官的脑袋吧!”
话音刚落,怀中的起居注却是被一只纤细的手给抢走了,赵务愣了下,随即盯着面前明艳动人的沈初黛,气得胡子直颤:“皇后娘娘怎可如此无礼——”
“赵大人!”话茬却是被沈初黛抢了去,她眉头一挑:“分明是你在胡搅蛮缠、寻死觅活,怎么变成陛下要砍你脑袋了?赵大人这太史令当得真当‘称职’,这么多年下来颠倒事实的本领倒是积累了不少。”
赵务气得抬高声音道:“皇后娘娘,自古以来这起居注只有太史令能查看,娘娘此举实在破坏规矩!”
沈初黛随便翻了下起居注,又把它塞到陆时鄞怀中:“坏事可不能单单我一个人做了。”
陆时鄞极为配合地拿过起居注,将里头“受沈皇后蛊惑”一句划掉,改成了“一意孤行”。
赵务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初黛,愈觉得她这番妩媚的模样十足十是个妖后,他悲怆地大叹三声:“有此女蛊惑陛下,大邺要亡要亡啊——”
嘴巴却是被沈初黛随手用抹布给堵上了,他只能愤恨地瞪着她。
陆时鄞是真的动怒了:“此事是朕决议,并非皇后提及,你句句说蛊惑,抹黑皇后便足以死几万次。就是因为你这般顽固愚昧之人太多,才会将国破家亡的原因怪在女子头上。可是历朝历代,又有哪次是真正因为女子亡国的?在你们心中女子便是可以随意推卸责任的工具不成!有你这般老糊涂在,这起居注有几分真几分假,便是朕也分不清,既然如此,你这个太史令不要也罢!朕便依你所愿……”
见着陆时鄞真得要斩他,赵务惨白了脸僵在原地,还是沈初黛突然叫了一声“陛下”,打断了陆时鄞的下旨:“陛下,我瞧着他也活不了多久不了,便削了他的官职,将他软禁在府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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