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阮眼泪直流，想忍住都没有办法，声音断断续续道：“对、对不起。”
    明明她想保护萧芸来着的，怎么反倒是萧芸为了保护她而受了伤，她实在是太蠢了点。
    将眼泪抹去，萧芸轻拍她的后背，重复道：“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乱动呢。”
    “你别动了。”夏阮阮将萧芸的手按了下来，看起来凶巴巴得，可力道却是小的可怜，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萧芸给弄疼了。
    ——虽然并没有按在受伤处。
    在夏阮阮眼里，萧芸仿佛成为了一个精致的人偶，一不小心就会碰了摔了磕坏了，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一想到这儿，眼泪就又要控制不住了，夏阮阮抽了抽鼻子：“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了。”
    “怎么会呢。”保持着轻拍的动作，萧芸将夏阮阮拉入怀中，不失得还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再说了，是我想救你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可要不是我——”夏阮阮猛然抬起头来。
    要不是她这样都能摔，哪儿还用得着萧芸救啊，更不会让萧芸受伤了。
    她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萧芸的眼睛。
    那是一双，在黑夜里也不失光芒的眼，眸子漆黑，里面倒影着夏阮阮的身影，仿若有光。
    夏阮阮一时间迷失在这双眼睛里，忘记了后面想说的话语。
    萧芸轻笑道：“错了错了，我想救你，只是和我的意愿有关，哪怕你和我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哪怕我们只是恰巧路过的过客，我想救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她忽然停下话，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我好像表达能力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夏阮阮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都一抽一抽得，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她懂萧芸的意思。
    萧芸可以救，可以不救，而她做出的选择，只是因为她想，哪怕这件事会让她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相对的，哪怕这件事只是让她随手帮忙拿一下东西，什么损失也没有，只要她不想，她就不会去做。
    萧芸笑了笑，俯下身来轻轻得在夏阮阮额头上一吻，这个吻很安静又带着暖意，像是在安抚人一样。
    仿佛大浪里唯一能握住的船桨，夏阮阮的哭泣声也逐渐变小，换上了脸红耳赤的面孔。
    片刻后，萧芸的嘴唇才离开，湿润的感觉却在夏阮阮的额头上久久不离，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刚，萧芸吻了她？！
    夏阮阮整个人都呈现放空状，脑袋根本无法理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嘴里的话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瞳孔睁大，看着萧芸发呆。
    刚刚是真的吗？不是错觉吧？夏阮阮有些难以置信。
    萧芸笑了两声，拍了拍夏阮阮的头发，顺带揉了揉：“走吧。”
    夏阮阮的神魄压根没有归位，跟着萧芸的步子走了两步，忽然道：“你的伤！”
    刚刚那一幕实在是吓到她了，让夏阮阮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她脚步在地上一转，竟然从萧芸想抓住的手中滑了过去。
    好在血已经不流了，正如萧芸所说，是个小伤。
    夏阮阮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下次，随手拉我一把就好了，不必这样，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她从小就被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哪怕只是旁人一个随手的帮助，她都能记在心里报答回去。
    反而是萧芸，让夏阮阮实在是无可奈何。
    “那可不行。”萧芸摇头晃脑，“你受伤了我也会心疼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怕疼，夏阮阮身子骨可没她那么好，万一受伤了，她必定要心疼个不行。
    就和夏阮阮会心疼她一样，她也会心疼夏阮阮的。
    去酒店的这条路很近，夏阮阮第一次希望能再远一点，在这黑暗里一起同行。
    可惜终归是要到尽头的。
    剧组自然不会抠抠搜搜的，把两个人安排在一间房里，好在导演心思透彻，安排了个隔壁房。
    站在房门前，夏阮阮踌躇片刻，道：“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不用。”萧芸爽朗得摆了摆手，“随便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那会不会不好贴啊？你等我一下！”夏阮阮刚想进屋拿创口贴，便被萧芸给拽住了。
    萧芸道：“不麻烦啦，早点睡吧。”
    见萧芸一再坚持，夏阮阮瘪了瘪嘴只好点头。
    她其实只是想和萧芸多呆一会儿，可惜萧芸这个呆子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还催着把人往外面赶。
    太过分了。
    心里生气，加上和萧芸太过熟稔，夏阮阮不自觉得把这个想法外露了一点。
    夏阮阮：“那好吧，晚安。”
    进了房，门随手一带，大概是有点用力，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音。
    夏阮阮还半点没有察觉，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就是静不下心来，她刚进来的时候是生气的，可一想到萧芸那个安慰的吻，心又乱的不行。
    从床头柜里拿出剧本，夏阮阮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找点能打发时间放空思想的事情做。
    这剧本，夏阮阮早就翻了千百回了，自然知道里面的剧情。
    可一看到，她饰演的角色在崩溃边缘时，也是萧芸所饰演的角色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吻，夏阮阮猛地把剧本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