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将脸贴近窗子，压低声音道，“你们俩叫声好哥哥，我想办法偷着给你们送出去点。”
    “好哥哥。”涂轻语抛弃下限。
    白莫寒默不作声。
    “寒寒。”涂轻语伸手戳了戳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叫了也不会少什么。”
    白莫寒仍旧不说话，在她手上狠狠捏了下，惩罚她的乱叫。
    洛凡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拿着鸡腿在玻璃窗上画了一圈，馋屋外二人。
    “洛凡，敢偷着给他们送吃的，小心下次阿姨在菜里放泻药。”身后传来王慧一句阴森森的提醒。
    洛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窗外涂轻语见状，扶住窗台大笑起来。
    她笑得正欢，身后插进一道女声，涂轻语同时感觉到后背被拍了一下。
    “问一下涂轻语家是在这儿吗?”
    涂轻语和白莫寒同时转过身。
    身后站着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妇，夫妇身后站着一个男生，一头红发非常显眼。
    洛凡认出红发就是他送去医院的二人之一，那么这对夫妇是谁，很明显不言而喻了。
    “阿姨，她就是涂轻语，就是她们两个把小杰打成那样的。”红发一见到涂轻语他们就开始指认。
    中年妇女一听就怒了，拉住涂轻语和白莫寒就往店里拽，“你家大人呢，都出来说理来！”
    里面，涂地夫妻二人听见骚动，从厨房里出来，见到女人的架势和涂轻语脸上的表情，已然明白几分。
    洛凡知道，她们本来也没信什么车撞撞墙的鬼话。
    两人家在店里吵了起来，自己说自己的理，女人泼辣，闹得那叫一个不要脸面。
    涂晓枫见几人吵得凶悍，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作业也不写了。
    洛凡将他按进怀里，摸着头安抚，“别怕，没什么的。”
    涂晓枫不像他，在一个千疮百孔的家庭里长大，从小就见过太多。
    如年轻时洛青峰外面欠债累累，后几年做生意富起来就开始找小三，再到最后母亲……
    涂晓枫家庭幸福，父母和气连架都很少吵，自然会害怕那女人的大嗓门。
    “这位阿姨，有道理可以慢慢讲，不是嗓门大就是正确的。”洛凡看不过去，插言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女人回头就吼了他一句，
    “可以做榜样的才能称为大人，不能做榜样的只能叫泼妇。”洛凡面不改色的笑笑，将涂晓枫按进怀里，免得看见女人的丑恶嘴脸觉得害怕。
    女人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洛凡在骂她，撸着袖子朝洛凡走过来，两步便被王慧拦住。
    “妹子，我们去医院，该我们陪的钱我们可以陪，但凡事要讲理，你们把我家孩子打伤，也不能白打，医院费你同样要陪，公平起见，我们把警察叫来。”
    “叫就叫，当我怕你啊！”女人仍旧泼辣，心里已经有点心虚。
    洛凡知道她为什么。
    自家的孩子自家最清醒，到底是谁先挑事，警察会盘问明白。
    更何况还有叶斯辰做证。
    两人家就这样一路吵闹着去了医院，这事与涂晓枫无关，医院那种地方也不适合他去，王慧便将他拖付给洛凡。
    因为不知道王慧他们要耽搁多久才能回来，洛凡将店门关了，免得不识相的醉汉闯进来，将涂晓枫吓到。
    关好店门回到桌前，见涂晓枫皱着小眉头咬着笔头的模样，洛凡觉得有趣，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想什么呢?小老头似的?”
    “洛凡哥。”涂晓枫仰起脑袋，“你说娶媳妇万一娶像那个阿姨那么凶的怎么办?会不会每天都骂我啊?”
    洛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涂晓枫竟然在苦恼这种事，装模作样坐到涂晓枫旁边的椅子上，“你可以不娶媳妇。”
    “唔……可是奶奶说男孩子长大了，都要娶媳妇的。”
    奶奶还真是民主，洛凡好笑的想着。
    和涂晓枫就到底娶不娶媳妇谈闹了一会儿，又把涂晓枫不会的题讲给他听一遍。
    王慧他们回来后，洛凡告辞回家。
    打架事件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王慧和涂地都是开明的父母，洛凡之后再去涂家，也没见涂轻语和白莫寒因此受什么责难。
    一周后。
    周末。
    洛凡再去涂家的时候，发现平时写作业都恨不得依偎在一起的白莫寒和涂轻语居然没在店里。
    而涂晓枫一脸焦急的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
    “看什么呢?”洛凡朝他走过去。
    “看我二哥。”涂晓枫拉住洛凡的手，“我妈罚他俩要饭去了，你知不知道客运站新民街在哪啊?”
    听说二人被罚要饭，洛凡来了精神，一把将涂晓枫起来，在路边重新拦了一辆车，坐上去。
    “洛凡哥我们去哪啊?”不明所以的涂晓枫问。
    “去看热闹。”洛凡催促司机快走，“师傅，新民街客运站，快点。”
    ……
    到了地方下车，洛凡拉着涂晓枫穿越人群往前走，果然很快就在街边发现了守着碗蹲街边的涂轻语。
    洛凡到旁边卖东西的小摊上换了一袋子硬币，慢步过去到涂轻语面前，居高临下扔进碗里。
    一声叮当脆响……
    涂轻语和白莫寒抬起头。
    涂晓枫朝她们笑了笑，弯腰往里二人碗里各投了一枚硬币进去，非常真诚的说道，“二哥，姐，我就这点零花钱了。”
    洛凡差点笑出声来，揉了揉涂晓枫的脑袋。
    这孩子太逗了！黑人于无形之中。
    “快把你的零花钱都投进去！”涂轻语急吼吼对洛凡道，老妈说了不准他们自己投，可没说不准别人投。
    他们身上的钱都已经被搜刮干净来的。
    就算周围围看她们的人不多，在这种地方蹲马路，也是很不自在的，分分钟都想哭唧唧回家，奈何老妈不吃这一套。
    “唱个曲儿，就投钱。”洛凡居高临下，特别拽的道。
    “洛凡，我就不信你以后没求到我跟前的时候！”涂轻语气呼呼。
    “小语子同志快唱，唱了给你投满。”洛凡拽得跟大爷一样。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涂轻语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唱了一句，唱完把碗往前挪了挪，示意洛少爷给钱。
    洛凡却挑了挑眉，“就一句啊？你也太不敬业了，一句只能给一个。”
    “洛凡，别闹了。”白莫寒沉声道。
    洛凡见他冷脸的样子，再闹真的会很生气，将一直背在后面的左右拿出个小袋子。
    涂轻语看过去，里面赫然装的一袋硬币。
    这小子原来早有准备！
    洛凡将袋子打开，哗啦啦把硬币倒满了两个碗，朝白莫寒扬了扬眉，“欠我一次。”
    “恩。”白莫寒低沉的应了一声，拉着涂轻语站起身。
    涂轻语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被围观了！
    ……
    要饭事件过后，洛凡明显感觉到涂轻语安分了不少，短期时间内都没有再出幺蛾子。
    洛凡与家人的关系仍旧很坏，又因为有涂家这个欢乐的地方，回家的时间更少了。
    这天仍旧是晚上九点才打车回家，洛凡一进门就发现洛青峰和刘颖都在客厅里，抱臂沉着脸，一副等人模样。
    “你最近每天放学不回家，天黑快睡觉了才回来，到底都去哪了?”洛青峰一见洛凡进门就问，肃面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玩。”洛凡无所谓的一笑，吊儿郎当往楼上走去。
    “你给我站住！”洛青峰一拍茶几站起来。
    “青峰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你年纪可不轻了，经不住气。”刘颖忙也跟着起身，边劝边帮洛青峰拍背顺气。
    洛青峰连连摇头，“还不是儿子不争气，洛凡要是有淼淼一半听话，我也不会……”
    “不会娶个狐狸精回来?还是不会把我妈气死?”洛凡冷冷反问，不屑的看着对面刘颖假模假样的安抚关怀。
    明明嫁了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没有爱情只因为金钱，也真是难为她每天这样忍受自己，还要装贤妻良母。
    “洛凡，你凭什么说我妈是狐狸精，你妈是自己自杀的，和我妈没有关系！”洛淼下楼来便听到洛凡最后一句话，嚷嚷着替刘颖说话。
    洛凡懒得理她，绕过她准备上楼。
    “洛凡！”洛青峰叫住他，“以后按时回家，不准再这么晚回来！”
    “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不回来。”洛凡头也不回道，说完就上楼去了。
    “爸。”洛淼十分不服气，来到洛青峰身边，“您为什么都不说洛凡几句?他刚才就是在影射我妈！你怎么能每次都偏向他！”
    “行了，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回你房间去！”洛青峰正在气头上，对洛淼说话也没好气。
    洛淼不敢顶撞洛青峰，哼了一声又回楼上去了。
    “算了青峰，别生气，回房休息吧。”刘颖心中恨不得咒死洛凡，面上仍旧挂笑，挽着洛青峰往房间走。
    洛青峰没有解释自己的偏向。
    他虽然不喜欢洛凡，但只有洛凡这么一个儿子。
    这些年，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还是因为几个情人身体都不适合生育，包括家里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在内，没一个能给他生个儿子的。
    那么目前能为他传宗接代的就只有洛凡，洛淼再听他的话，也不过是个女儿。
    在能生出儿子之前，他总是要把洛凡当成继承人赔养的。
    洛凡喜欢和洛青峰对着干已经在积年累月中成为习惯，大吵一顿后，隔天便故意更晚回家，若不是涂家没地方多睡一个人，他估计要十晚有八晚睡在那边。
    不过很快，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了。
    王慧和涂地夫妻二人决定换一所房子。
    “我妈已经看好了一座房子，外面还有葡萄架，很大的，有三个房间呢，很快就要买了。”涂晓枫和洛凡说起自己家的新房子，滔滔不绝。
    洛凡还没看过房子，但听说有三个房间，不由有些动心。
    因为这样他就能和涂晓枫睡一间，不会不方便。
    很不想回家见那几个人的时候，也可以睡在涂家了。
    房子的手续很快办下来，搬新家的当天，洛凡自然是要过去帮忙的，顺便留下吃晚饭。
    饭后，同样来帮忙搬家的涂天一家先离开，洛凡又待了一会才走。
    走的时候，涂晓枫将他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洛凡哥，你不再待会儿了吗?”
    洛凡想了想，“要不你和我回去?”
    洛凡周末的时候偶尔也会带涂晓枫到自己家里玩，有时太晚就会住下。
    当然都是趁那母女二人不在的时候。
    母女二人经常会和洛青峰去渡假村什么的，洛凡从来不凑那种热闹，家里便只剩他一个，时常觉得冷清，有涂晓枫在就会缓解很多。
    “可以吗?”涂晓枫转头问老妈。
    “你爸爸他们又没回来?”时间久了，王慧多少也知道洛凡家的一些情况。
    “说是去三天。”洛凡不屑的笑了笑。
    “去吧。”王慧拍了拍涂晓枫肩膀，“不准淘气，睡觉前不准吃糖。”
    洛凡带涂晓枫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
    他将涂晓枫推进浴室里，让他自行洗漱，然后开了电脑，将游戏任务做了一下。
    没过多久，涂晓枫穿着他以前的旧睡衣出来。
    洛凡关机，拿着大毛巾披在肩上往浴室走，“我洗个澡，出来我们就睡觉。”
    “好。”涂晓枫答应。
    洛凡的床是上下铺那种，前几年他孩子气的时候，喜欢这种的，洛母就给他定做了一个，后来洛母自杀，洛凡便不让洛青峰动她的东西，这个她定做的床自然也留了下来，洛凡一直睡着。
    虽然在现在的年龄看，睡这种床很幼稚，但他舍不得扔掉母亲的任何东西。
    涂晓枫很喜欢这张床，上下铺在他看来新奇又好玩，而且家里没有，他每次来睡觉都要上下铺爬来爬去折腾一番。
    洛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涂晓枫已经爬了好几个来回了，累得躺在上铺休息，小肚皮在睡衣下一鼓一鼓的起伏。
    洛凡看得失笑，将大毛巾随手一挂，动作利落的爬上去，和涂晓枫并肩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