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远处只是一片衣角闪过,甚至连衣角的主人都没有看清楚,但南安寿却可以感应到,这是个棘手的敌人。刚刚发生的意外还有黑色衣角的出现,让南安寿不可抑制的分心了。
他一分心,小胡子和老赵所受到的压力和影响就顿时减弱,尤其是他们两个这种人,水里火里爬过来的,反应奇快。老赵立即就举起手里的枪,他的手依然有点发软,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纷乱,但他的指头已经紧紧的扣住了扳机,把枪口对准南安寿。
砰!
枪声响起,子弹的速度用肉眼根本看不清楚,老赵的枪法无法和苏日相比,但也相当出色,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中南安寿。然而随后发生的一切让老赵瞠目结舌。
南安寿没有明显的闪躲,就在枪声响起之后,他的目光猛然从远处收回,就像一个在电压骤然升高环境下的灯泡,那种魔异的光呼的一闪,之后,他微微的侧了一下身体,就好像做了一个很无关紧要的细微的动作。
就是这个很细微的侧身,让南安寿避过了那颗致命的子弹。这种结果显然出乎了老赵的意料。
“这个人最可怕的就是精神上的力量,他可以不直接接触,而改变一些东西。”小胡子飞快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抽空对老赵低声说道。他清楚的记得,在近距离下,博思巴的腰身都被南安寿无形中给压弯了,要知道博思巴那种人,腰杆和钢铁一样硬。
“连弹道都能改变?这也太扯淡了!”老赵明显还是不肯服软,不过不甘归不甘,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也飞快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老多吉出来了,我们配合他。”
两个人一边借助周围大大小小的石头隐蔽身形,一边迅速的商量下面的对策。多吉能否对付南安寿,小胡子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南安寿这样的异能者,可能几个世纪都不会出现一个,是绝对的异类,可怕的异类。
“也不用太担心,你不了解老多吉,或者说,你不了解藏区的古老巫术。”
小胡子对于这些确实了解不多,但是老赵陪着多吉整整疗伤了两年时间,对于老赵来说,让他窝在一个地方呆两年,这很难想象。在这两年期间,闲着没事干的老赵从多吉那里学到听到了很多东西。
像多吉这种袄教的巫师,说白了,他其实只是一个中介点。他通过各种仪式和稀奇古怪的法器,借来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来打击想要打击的人。古老传说中,这种力量是来自魔鬼的,巫师是这些魔鬼的代言人。
形势的迅速变化已经无法让他们再详细的交谈下去,刚才打向南安寿的一枪虽然没有命中,但是让南安寿心头那种危险的感觉强烈了很多,因而他的攻势更猛烈了,正在乱石中来回游走的小胡子和老赵都觉得弯下的腰身仿佛被压上了很沉重的重物。
南安寿也无法再保持从容和镇定,因为多吉的衣角在不远处消失之后,就捕捉不到了,但危险的气息却始终弥漫着,挥之不去。南安寿的能力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提升到最顶峰的,动用这种能力,会消耗他的精力。不过这时候,他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了,一直隐藏的多吉是个巨大的牵制和威胁。
这时候,小胡子和老赵都听到了一阵急促且无法理解的音节。小胡子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这肯定是多吉发出来的。这种音节对于老赵来说就没有任何障碍了,他和多吉非常熟悉,火星语一般的音节马上就被老赵完全理解。
“老多吉让我们想办法,从小日本身上取一点东西。”老赵随即对小胡子压着声音说道:“最好是血液,毛发,其次是衣物的碎片。”
小胡子没有表态,但感觉这么做很难。想在南安寿身上拿到东西,必须要近身接触,凭他的身手,如果真能贴近南安寿,肯定可以一击而杀,根本不用再费事拿血液毛发什么的让多吉去做法。
但难归难,还是要这么做,多吉无疑是对付南安寿的主力,必须按他的指示去行动。老赵头皮很硬,可是当他们两个人开始有意的拉近与南安寿的距离时,强大的压力像水银灌顶,无孔不入。身体上的重压还可以承受,然而心理上的压力也扛都扛不住。当双方距离进入一个范围内时,心中的那道大门,还有那条漆黑的鬼影子就再次出现了。这是绝对不能轻视的问题,小胡子有种感觉,如果真的被那条漆黑的影子爬入了心里的大门内,他所有的记忆会被南安寿读取,而且自己的精神也会随之崩溃。
距离更近了,连小胡子握着合金管的手也忍不住开始发抖,一根合金管变的成百上千斤那么重,必须用全身的力量才能握紧。南安寿对人的影响很大,这也完全取决于对方意志的坚定程度。这一刻,小胡子莫名就对博思巴产生了些许的佩服。也只有博思巴那种一辈子只为一个目标而活着的人,意念如钢,才可以抵御南安寿的影响。
而小胡子呢?在别人的眼中,他冷酷,漠然,无情,固执。但只有嘉洛绒,卫天,晋普阿旺才知道,小胡子心里,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无论任何人,如果他的心里有放不下的一些东西,那么这些东西无形中会成为他的弱点和软肋。
“我去拿东西!”小胡子转头对老赵打了个招呼:“你收拾别的人!”
小胡子深深吸了口气,尽力让颤抖的手平静下来。他在努力试图关闭心里的门,阻止那道漆黑的影子。他必须这么做,把心里一切割舍不下的东西都暂时隐藏起来。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夹江江畔后山。
他回想起老和尚打坐时的情景,年近古稀的老和尚一旦坐下,就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纹丝不动,外力不可侵,如山一般的稳重不移。但他的心依然是清灵的,外界的一切都逃脱不过他的感应。
轰......
这是一阵轰鸣却又无声的响动,只在小胡子的心头响起,他仿佛瞬间就将自己心里的那道门关闭的严丝合缝,把漆黑的影子死死的挡在门外,心底的牵绊骤然消失了。他变的如博思巴一样,毕生只为一个信念而生。
他猛然从乱石堆中跳了出来,冲向南安寿。小胡子的骤然出击让南安寿也微微吃惊,但他仍然没有慌乱。
随着南安寿暴涨的目光,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片粘稠的沼泽,前冲的小胡子受到了阻滞,他的额头迸出了青筋,咬着牙继续向前。当双方的距离只有七八米的时候,这种阻滞的力量达到了巅峰。小胡子一步也再难迈进了,尽管以他的身形,只需两步飞跨过去,就能用合金管刺穿南安寿瘦弱的身躯,但这两步距离,却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咔......
小胡子握着合金管的手臂像是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扭住了,他遭受到了博思巴曾经遭遇的困境。整条手臂在慢慢的扭曲,折向相反的角度,这种力量缓慢却巨大,几乎无法抗衡。随后,小胡子的肩膀上如同落下了成吨的重物,压的他一点点的折腰,直都直不起来。这样的情况相当危险,如果南安寿身旁还有其它人,可以全力袭杀小胡子。
重压扰乱了小胡子的心神,他紧紧封闭的心门被迫打开了一道缝隙,一直在窥视的漆黑的影子,一点点的朝门内爬动。小胡子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涌到了头部,他已经晒成古铜色的脸庞慢慢憋的通红,他在承受双重的压力。
他和南安寿之间的距离是相当危险的,小胡子第一次从球哥那里得到南安寿的信息时,就产生过一个自然的想法,他一直认为,南安寿的身体很虚弱。然而此刻,牢牢压制住小胡子的南安寿展露出无人所知的另一面,他的脚步突然变的快捷而轻盈,缩在袖口里的一只手掌一动,就翻出一把雪亮的短刀。
南安寿握着这把刀,逼近了小胡子。与此同时,小胡子再也无法对抗双重的强压,就好像一个悬在悬崖上的人,苦苦的扒着一块石头,直到他完全不能再支撑下去的时候所产生的放弃的念头。心里的门洞开了,漆黑的影子一点点爬了进去。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仿佛自己的记忆和思维被平摊开来,让人不断的微观浏览。小胡子感觉心里一下子就空了,那些深藏在脑海中的记忆潮水般的涌动出去。毫无疑问,这些记忆中隐藏着卫天这个人,而且,记忆被南安寿飞快的读取了。
持刀逼近的南安寿随着这些记忆猛然顿了一下脚步。小胡子来到藏区之后,几乎发掘出了所有关于家族的秘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关于末世预言的周边线索。六指,鲜血,大鲁特遗留的诅咒,分裂的家族,圣器,毁灭......
南安寿好像猛然得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卫天和贡觉这样两个人,两个沿承了纯正血脉,具有神血的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搏杀(三)
南安寿对于末世预言知道的肯定没有小胡子多,但一些重要的环节他很清楚。纯正的血脉,这是大事件中几乎和圣器一样至关紧要的一环,意外的收获让南安寿的眼睛接连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依然在无声无息的逼近小胡子。很显然,他从对方的记忆里获取了太多重要的东西,他知道了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做卫天的人,只要控制了卫天,就等于控制了大事件中决定性的因素。
南安寿的杀机瞬间爆棚,卫天远比小胡子要好对付的多,所以他没有让小胡子再活下来的理由。
老赵也受到了影响,被其余的几个人缠住了,小胡子的意识出现了怪异的混乱,尽管他强撑着没有倒下,但是情况已经糟糕之极。有的时候,人的信念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小胡子的心底一直有一个无法动摇的念头,他觉得自己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如果死去了,阿旺的仇,谁去报,嘉洛绒,谁去救?
这个无法动摇的念头让小胡子和博思巴一样,在危急中猛然一振,硬生生挺起了将要被压弯的脊梁,脚步立即开始飞速的后退。
唰......
就在小胡子刚刚退走的一瞬间,南安寿手中的刀光已经从他面前划了过来。在这种几乎贴身的距离下,小胡子所受到的压力已经无法形容。他有一种心神将要彻底崩溃的感觉,只是仍然依靠坚韧的信念在抗衡。
刀尖几乎是贴着小胡子的脸庞划过去的,此时此刻,小胡子终于察觉到了自己思维中的一个漏洞。他一直觉得,瘦弱的南安寿虽然可怕,但只要进入了自己真正的近身搏杀范围,那么只需要一击,简单的一击,就完全可以夺走南安寿的生命。然而这个想法无疑是错误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近身接近南安寿之后所承受的压力恐怖到什么地步。
他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被扭曲着将要崩裂,脑子完全乱了,正常的思维也无法运转,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情景,就是心门中那条漆黑的影子,仍然在贪婪的摄取其余的记忆。这样的压力让小胡子几乎无法迈动自己的脚步,速度慢到极点,而且,紧随而来的南安寿也会发出致命的袭杀。
南安寿的身躯被紧紧包裹在一袭黑衣中,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的脚步猛然一快,手里的短刀挥动,直指小胡子。小胡子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一片雪亮的刀光。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在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小胡子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然而他心里负担的太多东西让他始终不肯屈服和倒下。尤为重要的是,这些年来的出生入死,一次次对敌历险,让他的每一根神经始终都处在极其敏锐的状态中。有的时候,人做出一些举动并不受思维的控制,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
小胡子的脚步迈动的很慢,但是就在刀光将要从他咽喉一划而过的时候,他的身躯骤然一弯,腰杆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堪堪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刀。
但情况一点都不容乐观,他能避过这一刀已经用尽了全力,而南安寿却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滞,只需要很短的时间,甚至不容小胡子再有其余的反应,刀光会再次挥动起来。
死亡的威胁已经逼到了小胡子的鼻尖,在这一刻,他甚至相信了自己一直留在脑海里的那种不祥的预感。他会在大事件临近终点的时候死去。但是他想不到死亡会来的如此之快,在一切终结和了断没有完全进行完的情况下就降临。
他不怕死,但是却不想死。
老赵在不远处的乱石堆里急了,但是他的几个对手都手持枪支,他必须全神以对,稍稍一个疏忽就可能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
骨碌碌......
电光火石一般的迟滞中,一颗头骨从远处滚动过来。孤零零的头骨仿佛携带着一种任何人都揣摩不透的力量,滚动的速度超乎想象。头骨和石块摩擦碰撞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悸,南安寿也不由自主的迟疑了,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神去紧紧的关注着飞速滚来的头骨。当然,他还可以接着对小胡子发起凶猛的袭击,然而那样做的话,就会给这颗头骨带来机会。
骤然间,南安寿的头部猛然一转,两只眼睛的目光好像凝聚成了两道光束,逼视着头骨。滚动中的头骨像是被一堵墙给挡住了,砰的一停。但受阻只是暂时的,停滞的头骨原地转动了一下,来势更猛了,似乎冲破一一层看不见的防线,继续朝这边滚动而来。
南安寿的目光更幽然且深邃,他无法再全力追杀小胡子,这颗头骨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也很忌惮。
咔咔......
压力是相互的,南安寿并不一个好惹的对手,尽管头骨全力在滚动,但是即将滚动到南安寿脚下的时候,头骨所承受的压力也随之达到顶点。
坚硬的骨头开始隐隐的崩裂了,几条很细微但却明显的裂痕随着咔咔声而崩裂出来,此刻,头骨在南安寿面前的地面上嗖的打了个转,当南安寿紧紧注视着头骨的时候,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两个只有两尺来高的小孩瘦的像鬼一样,一左一右紧紧拽着南安寿的两条腿,在拼命的朝上爬。地面上的头骨陀螺一般的转动着,两个鬼小孩的牙齿如刀锋般锋利,抓着南安寿的身体就开始撕咬。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不可能完全保持镇定,南安寿也是如此。他条件反射一般的挥动手里的刀子,但是刀子划过,两个鬼小孩的身体却像一阵烟气一样,毫不受力,再锋利的刀子也不可能对它们造成任何损伤。
但是南安寿的反应能力超级强大,一击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出,鬼小孩不是最重要的,它们完全因为那颗不断转动的头骨而生。随即,南安寿所有的攻击方向指向了转动的头骨,他甚至不理会鬼小孩的纠缠和撕咬,目光一紧。转动中的头骨就好像一个正在急速奔跑的人,猛然受到了强烈的打击,身体踉跄,站都站不稳了。
两个鬼小孩同时发出了一阵根本不像人的凄厉尖叫,一左一右顺着南安寿的身体爬上去。地面上的头骨崩裂出一条很大的缝隙,不远处的一堆乱石后面传出了低沉的闷哼,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多吉的嘴里狂喷出来。他的胸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铁拳砸的凹陷进去,黑红的脸庞瞬间变的惨白。
此刻的小胡子所受的压力稍稍小了些,勉强可以迈动脚步了,然而这样的缓和根本不足以让他发动反击。他很清楚,多吉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出现,是为了给他逃脱的机会。所以他很果断,没有任何停留,拖着沉重的步伐尽力朝后退去。
南安寿让转动的头骨崩裂,这消耗了他的精力,也造成了他的迟缓。当多吉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的时候,南安寿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鬼小孩已经扒住了自己的肩膀,满嘴利牙隐隐对准了脖颈上的动脉。
南安寿的眼睛隐隐发出了一阵红光,血红的光,两个鬼小孩一瞬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出去。它们尖利的指甲尽管锲而不舍的紧紧抓着南安寿的衣角,但南安寿的眼睛发红之后,那种力量已经不是它们可以抗衡的。
又是一阵凄厉的鬼叫发出,两个鬼小孩弹丸一般的飞了出去,翻滚到转动的头骨旁,像两只恶犬一样,蜷缩着伏在地上,注视着南安寿。
乱石堆后面的多吉露出了脑袋,他本来一直打算暗中游走蛰伏,牵制打击敌人,给小胡子和老赵创造机会,但这个时候不想露头也不行了。多吉恼怒的有点发狂,经过两年多的蛰伏,他好容易才恢复了所受的创伤,然而这次刚刚出山,就又被南安寿重创。
他枯瘦的嘴唇急速的蠕动,一阵阵低沉的吟唱声像是被压抑的鬼哭狼嚎声,在空气中不断的流淌。
紧跟着,多吉丢出了一块像盘子那么大的东西。这是一块干硬的饼,沾染着发黑的血迹。
在很久之前,藏区很多古老的原始宗教以及部落中,巫师们普遍认为,他们只有靠一些特殊的祭品,才能召唤到可以利用的魔鬼来打击敌人。最初的时候,每个部落的祭祀和召唤手段都不相同,随着部落与宗教之间相互的交流,融合,这种祭品渐渐的定型了。
祭品被定型为一种饼,饼的制作原料很古怪,邪异,一切阴邪污秽的东西几乎都能成为这种祭品的原料。古老时代的巫师在各地不停的行走,就是为了收集这些很难找到的原料。
有魔鬼吗?这不好说,但是古老的巫术之所以让人恐惧,就因为它们仿佛是真实存在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搏杀(四)
古老的巫术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没人能说清楚这个。有些时候,场面恢弘巨大的召唤仪式会让人感觉震惊,为了达到目的,仪式会杀掉很多人,制作出很多祭品。巫术影响深远,从很久远的古时一直流传,以至于影响到了佛教。
1904年英军入侵西藏的时候,据说当权的教派曾经进行过秘密的仪式,用来打击异族的入侵。然而仪式仿佛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拉萨被攻陷了。战争的失败让一些人开始怀疑教派中首脑人物的能力,和经文中某些记载的真实性。这对当权教派很不利,虽然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导致教权在藏区的崩溃和替换,但宗教的神性受到了质疑。
一直到二十年之后,印度比哈比发生了规模不大的地震,导致几名驻印英军士兵死亡。这个本来不算是重要的消息被藏区的教派得知之后,进行了大肆的渲染。他们说这其实是当年仪式的结果,只不过因为某些无法控制的原因,致使入侵者受到惩罚的时间推迟了二十年。
真话或者谎言其实并不重要,至少对于现在的多吉来说,并不重要。他沉浸在巫术中几十年,对于有些东西,他很了解。
干硬的饼被抛出来之后,两个蜷缩在头骨旁的鬼小孩狂奔而来,急速的吞噬着祭品。南安寿有些动容,而多吉的愤怒也随之平息下来,他的目光同样变的很可怕。在藏区,没有多少人会招惹喇嘛和巫师,多吉咽不下这口气。
盘子那么大的饼被两个鬼小孩狼吞虎咽的吃掉了,它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像一小团不大的浓雾,迅速的扩散,直到稀薄的无法分辨。
咚......
一阵山摇地动般的脚步声从两个鬼小孩消失的地方响了起来,南安寿的面前仍然是空荡荡的,只有那颗不断转动的受损的头骨,但是他却清晰的感应到,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正慢慢的靠近自己。
脚步声接连不断,让人震惊。古老神秘的巫术和召唤让南安寿这样的异能者也产生了迟疑和迷惑,南安寿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对危险的察觉和反应并没有丧失,南安寿的眼睛几乎完全通红了,一种莫名且强大的精神力在四周弥漫,这样的力量几乎可以干扰一切。
多吉在乱石后面像是兴奋一般的吟唱,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让南安寿觉察不出了。但是紧跟着,南安寿的眼睛一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飞快的想要躲闪,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面前似乎有一只巨大且无形的手掌,一把攥住了他的脖子。
南安寿被这只手掌慢慢的提了起来,正在和老赵来回游走对峙的几个人都慌乱了,南安寿的分量和地位,他们很清楚,如果南安寿在这里出现了意外,那么他们几个人回去也就不用活了。他们丢下老赵,飞快的朝这边靠拢。然而一直等冲到眼前的时候,几个人全部手足无措。
面前的一幕是诡异的,用肉眼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南安寿就这样被某些看不见的硬生生的悬空提了起来。他的脸慢慢变红了,不过南安寿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慌乱,他也没有挣扎,就这样被静静的攥住脖子。
小胡子和老赵所受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不等老赵有什么反应,小胡子已经箭一般的蹿了出去,多吉牵制了南安寿,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对于这个人,小胡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必杀!
他不能让有关卫天的消息被任何不安全的人得知,任何威胁到卫天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南安寿身边的几个人没有办法解救南安寿,而且在此刻,南安寿艰难的从脖子里发出几个音节。低缓的音节是强硬的指令,这几个人马上调转枪口,阻挡飞奔而来的小胡子,强大的火力让小胡子有些受阻,不过老赵马上跟了过来,进行反击。一旦小胡子下了必杀的决心,就会用尽一切办法。
“我会死在这里,但不能让你死......”小胡子在迂回着,慢慢向前,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卫天的面孔。
在他的心目中,卫天,永远都无法成长为一个男人,他毕生都会是那种善良,软弱,时常会为一些人,一些事而流泪的大男孩。他需要人的保护。
小胡子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甚至不在乎呼啸的子弹会洞穿自己的身体,此时的南安寿仿佛不堪一击,他要全力而为。而且南安寿身边的人分身无策,只能把大部分的火力用来压制老赵,老赵手里有枪,这是巨大的威胁。
小胡子很快就接近了双脚离地的南安寿,他又受到了影响的压力,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小胡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手掌调转了一下方向,像握着标枪一般反握住合金管。以他的力量和准头,合金管会闪电般飞出,刺穿南安寿。
这个时候,南安寿一直被悬空的身体突然扭动了一下,仿佛从他肺腔中挤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他的眼睛像被血液浸泡了一样,红光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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