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的白发抚到他白色的眉眼,手掌贴着他的脸颊。
“你是月色下的精灵。”我将手贴在他脸侧,手指抚弄他的嘴唇,让他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在我的触碰下变得润泽时,他的脸也慢慢地浮上红晕。
这时候我才低下头去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很美,你比精灵更要美。”
而他回应我的,则是一言不发起身,伏跪在我腿上。
“阿奈罕……”
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在微微发着抖,然而却那样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半点不留余地的将他呈给我。
旬柯朝我伸出双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柔软的恳求。
“阿奈罕,抱我……抱抱我吧。”
我差点没按耐住逞凶的冲动,这个人又在勾我,每次都是他这么勾人,根本让人无法控制得住自己。
“这是你自找的,”我掐着他的腰将他脸朝下按住,俯身下去在他耳侧流连亲吻,“别怪孤对你不客气。”
他在我蛮横的挤压下费力呼吸着,浅浅地笑着:“我想被你弄疼。”
☆、断骨(九)
纵然我努力克制自己没有过分粗暴,但最后伤口还是裂开了,旬柯蜷缩在我怀里昏昏沉沉睡去,眼角带着还未消散的红痕。我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还是叫御医进来看看。
重新包扎好裂开的伤口后御医离开了,我搂着他坐了一会儿有些困便将人圈在怀中睡下了。后半夜旬柯在我怀中不安分动了动,我睁开眼来再次摸了下他额头,似乎有些发烧了。
本想起身去叫御医,然而发现他的白发缠在我脖子上,只得一点一点慢慢取下来。我一边将那些白发取下来一边看着他沉睡的脸,不由得想我一个敌国君主就睡在旁边,他竟然这么放心睡得不省人事,还真是心大啊。
我终于将那些头发全部取下来了,却不急着起身,而是侧卧在旬柯身边,伸手从他面部轮廓慢慢勾勒而下,一直摸到他喉咙处,在那处凸起喉结上轻抚着。
“孤要是就这么掐死你了,”我自言自语道,“恐怕你也不会知道吧。”
他连我的话都听不到,又怎么可能知道我要把他掐死。我不免嗤笑自己一声,正要起身旬柯似乎被我动静吵醒,睁开眼露出迷茫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阿奈罕,你怎么没有睡?”
他这样子看得我好笑,忍不住俯身过去:“看你啊。”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问:“你想看睁着眼睛的我,还是想看闭着眼睛的我?”
我怔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一时间忍不住笑,回答说:“都想看,那你不是要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
看他露出纠结神色我终于大笑起来,阻止他试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动作:“老实躺着,孤去给你叫御医。”
·
我迷恋上在这里生活的感觉。
白天醒来等待旬柯下朝,抱着他在床上腻歪,等他处理公务时我就在一旁弹琴,夜晚降临一天到了尽头,我们相拥而眠。
我在这里不需要考虑任何国事相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拿来烦我,我可以抱着我喜欢的人,做一整天我喜欢的事情,这里的生活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何为自由,那是我二十多年来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我享受着短暂并且美好从容的时光,直到使节大臣忧心忡忡前来拜访,告诉我爱妃亲自驾临两国之边境处,亲自来迎接她的王。
我这才幡然想起来,我离开我的故土已经很久了。
于是我打算离开了,旬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十分舍不得我,他看着我许久才问:“阿奈罕,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回去么?”
他眼中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我微微一怔,许久之后才说:“你的国家……而且你不担心去了那边……”
他迫不及待打断我:“没关系。”
真是傻子。
我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拿他没办法:“那好吧,你就跟着孤,不管孤去了哪里,你都要跟着。”
他用力点点头:“嗯!”
·
爱妃看见我带着旬柯来时只是好奇却没说什么,不过在看到旬柯展露满头白发和苍白面容时眼中露出惊骇神色,然后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妒恨。
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按照旬柯所说幼时见过她便有了一番心意,就算爱妃无法接受也不该表现出这般敌意,这让我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爱妃古怪的眼神很快便被我抛到脑后去。回到自己宫殿后,我看着旬柯乖乖站在旁边,忽然想起他最初明明是想要我的爱妃,最后不知为何到手的竟然成了我。
于是我想逗弄他一番:“旬柯,孤的爱妃就在眼前,你现在还想要她吗?”
旬柯有些茫然看着爱妃,然而不等他说话,爱妃便腾地起身,眼中压制着怒火:“王,您这是何意,特意将敌国君主带回来,带到我面前来再次询问一遍?”
她这怒火发得我不得其解,心想是不是一直来将她惯宠坏了才这么无法无天,我习惯没有斥责她的无礼,想了想话题毕竟是我挑起,于是压制住火气说:“当初邻国的王称对你有爱慕之心,孤只是随口一问。”
这一番解释不但没有平息她的怒火,爱妃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转头瞪了旬柯一眼,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谁要这个怪物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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