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点慌。
    毕竟看乞儿穿着打扮，虽然不知道这衣服到底有多么珍贵，但总是不凡。
    这样的人自信满满的拿出一瓶东西要当钱花，那这东西也肯定是有价值的。
    自己不认识，就必须找更加博学的人才是。
    比如前堂的妈妈，她绝对是楼里最见多识广的人了。
    赶忙过去找了她，将小瓶子递给对方看。
    对方看了一眼，就整个懵在那里，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便说道：“这位爷，你们可一定要伺候好了！要是让他稍微有点不如意，可别怪老娘扒了你们的皮！”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她还撩起裙子，从大腿处抽出一把尖刀，直接抵在姑娘的脖颈上说道：“就从这里捅进去，然后顺势往下一划……整张片就全都扒下来了！”
    姑娘吓得不行，赶忙说道：“我们一定会服侍好那位公子的！您放心好了！”
    然后又觉得有些夸张，忍不住问道：“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您这么紧张？”
    “哼，那位公子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在整个绿星，能够拿出这无根水来咱们楼消费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啊？！那岂不是说，星主……他老人家也算在内？”
    “不，星主没有。”
    “这……”
    姑娘发了一阵呆，然后就赶忙跑回到房间中，偷偷的嘱咐了所有的姐妹，这个客人一定要照顾好。
    至于乞儿要做什么……现在他也是有点迷茫。
    就坐在那里，按理说是应该玩，但玩什么呢？不知道。
    倒是这些女人看出乞儿的窘迫，紧张到不行，生怕乞儿不喜欢她们，侧面的就把乞儿给得罪了。
    所以一个个都使出全身解数想要把乞儿哄得开心起来。
    但总的来说……收效甚微。
    投怀送抱自然是很简单的事了，也是必做的事。她们做了，可惜乞儿却不解风情，还有点嫌她们重。
    这可把一群姑娘给弄的敢怒不敢言。
    而这一番作为，倒是让帷幕后面的女子笑出了声。
    笑了，又没人管，便越笑越大声，仿佛好长时间都没有笑过，要一次性笑个够一样。
    这笑声总算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些女人撇了撇嘴，有些更是忍不住嘟囔道：“是啊，达官贵人都喜欢红红，也不知道哪里好……”
    好一阵，叫做红红的姑娘才止住笑，用一种温婉的声线说道：“公子，若是公子觉得无趣，妾身为公子弹奏一曲可好？”
    乞儿正愁尴尬，赶忙说道：“行，我看行！”
    红红又笑了笑，然后弹奏起某种乐器，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形状，有些像是半圆的月亮，但不大，具体是什么，乞儿却不知道，毕竟从未见过。
    而且隔着帷幕，也看不太清。
    尤其是看不清这个红红的样貌，总觉得有点……有趣。
    就好像对方刻意营造出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但要说刻意的话，却并没有“出场”。
    按理来说，就算这种地方乞儿没来过，按照道听途说，也知道像一些地位高的女子，在出场上也是有考究的。
    比如大和族的花魁，需要穿着最华丽也是最重的衣服，一步三晃的走过整条街道，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而中原那边，同样也必须的千呼万唤始出来还得来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出场是一种仪式感，那种给人惊鸿一瞥，又给人一种“难得”的感觉，是提升一个人价值最重要的一点。
    乞儿就很会在意出场，在很多时候，他的出现总是要将原本稳定的局面大乱，必须让他自己成为焦点。
    价值得以体现，也更好谈条件。
    可是这个叫做红红的女子，从刚开始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现在还是坐在那里。
    就像是一个低调的人躲在一个角落，见别人都没有办法了，才出来救场，仅此而已。
    乞儿转过身，忍不住靠向身边一个女子。
    女子身上的温度和柔软，总要比干涩的垫子来的好。
    只不过这样的动作却让对方紧张的不得了，就是乞儿始料未及的了。
    甚至……旁边人还在羡慕，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极为耗力的活儿。
    音乐响起，渐入佳境。
    嗯……怎么说呢。
    对乞儿来说，真的有点对牛弹琴，关键是乞儿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的好听！
    说不上来难听或者是好听，反正直觉的认为这首曲子弹奏起来一定是很难，某些声音真的让人听起来很陶醉，但……也就仅仅是这样，震撼之余，却是无趣。
    在乞儿看来，虽然他是一个艺术白痴，但按照他的那种考虑事物的思维方式，判断出来的结果，就是但凡好的艺术，都是共通的，而那个共通点，就是要带动情绪！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无数个细节去增强体现。
    所谓调动情绪，比如一幅画，画工极为精巧，人们看到之后忍不住感叹，觉得作画之人真的是厉害，甚至因为其细节的丰富而震撼……震撼，就是一种情绪，引出这种情绪来，一个作品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有些画工简单，但角度另类，寓意深远……简而言之，艺术的张力！
    有些歌，你听不懂歌词，听着听着，却哭了。
    那是因为某种旋律击中了你的内心，引发出你无尽的回忆和想象，或者感同身受，或者心怀遥远。
    这就是艺术，这才是艺术！
    而眼前的这旋律……怎么说呢？
    就是催眠效果极佳！
    乞儿上眼皮打下眼皮，真的困倦的不得了，吓得他还以为这是对方使用了什么催眠秘法，这里是一个陷阱黑店什么的。
    可旁边女子的声音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我的天！红红今天可真是卖力气，这小娘皮都不用提醒，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卖力，真是……佩服。”
    领乞儿进来的那个姑娘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兴许是被这种音乐影响，都快忘记乞儿的存在了。
    直到乞儿转过头看向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惊恐的看着乞儿。
    乞儿问道：“这首曲子……很不凡吗？”
    见乞儿不是怪罪，姑娘赶忙凑近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首曲子，乃是球主大人亲自做的！天底下能获得他老人家馈赠曲子的人可不多，咱们家的红红姑娘就是其中之一，听闻就连天界的人都会来求曲子，极为不凡！所以这首曲子也是红红的压箱宝，不到关键时刻不会用的。”
    “哦！”
    乞儿恍然，然后苦笑道：“原来……还是一首很厉害的曲子啊……但我怎么听不出来好？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什么？不能吧！”姑娘有些惊讶，说道：“公子定是在开玩笑的。您听这首曲子中的旋律，是多么的凄美温婉，想必讲述了一个婉约的爱情故事……还有其中这大音希声，每一个音都要冲进灵魂里，让人的神魂也为之震颤……果然是球主大人的曲子，不愧是红红的演奏，当真是不同啊！”
    “啊？”
    乞儿眼角一个劲的抽动。
    就这曲子……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
    不过想想也是，乞儿自己不算是有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就像在地球也是一样，有一次去听歌剧，一个个都听得意乱情迷，但乞儿却听得昏昏欲睡，除了其中一段咏叹调之外，他觉得就是哼哼唧唧咿咿呀呀，怎么都弄不出个好。
    不过人家毕竟是流传了上千年的东西。
    如果自己听着不好。
    那并不是曲子不好，旋律不好，仅仅是自己的欣赏能力没到罢了。
    姑娘看到乞儿尴尬的表情，便忍不住说道：“若是公子不喜欢这首曲子，我让红红换一首吧。”
    乞儿正要同意，但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就这个吧，反正我喜欢的，她定是不会弹的。”
    “哦……”
    姑娘应了一声，暗道这位公子是真的没有鉴赏能力，白瞎了他一身华服和显赫的身世了，绝对是个土包子！
    既然他不听，正好自己好好享受一下，反正这位公子也不怎么贪恋美色的样子，或者是在场的姑娘他都看不上眼，也乐得清静。
    可却正在此时……
    鋥一声响，琴音立即就乱了。
    随后戛然而止。
    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立在当场。
    红红失误了？不可能啊，从未听说过红红会失误过。
    而正此时，红红说话了。
    “哦？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曲子，妾身竟是不会弹奏？”
    虽然依旧声线温柔。
    但乞儿总觉的对方好像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