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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大愚若智(女尊) 第60节

第60节

    “妻主,你终究还是带颜公子回皇都了,现在高兴了?!”难得墨台妖孽主动提及颜煜,只是语气偏冷。
    我赶忙接着墨台妖孽的话应道:“我自然高兴。只是,你说姑母会不会介意府里住进一个外人?”
    墨台遥她们都见过时任宫廷祭司的颜煜,纸包不住火,我该先跟墨台妖孽通个气——当然,怎么看现在都不是适当的时机。
    “颜公子的事我自会安排妥当,妻主毋须费心。”墨台妖孽沉声答道。
    “那个……能不能安排颜煜住进咱们那院?”我得寸进尺地探问。
    良久,身后静默一片。
    “我也想跟玄师父住一起。”墨台妖孽始终不语,倒是颜煜冒然出声。
    我顿感头大。先前,我把握一切能跟颜煜说上话的时机,千叮咛万嘱咐,我面壁时,他只管噤声就好,只要墨台妖孽气消了,什么事都好办了。颜煜有一箩筐的问题要问,都被我以“夫妻相处之道”为借口,含糊过去了。一路相安无事,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他吱了这么一句。
    “妻主,你在逼我吗?”终于,墨台妖孽开口了,语音细微,可我还是听到了。
    “我只是跟你商量。”我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墨台妖孽的身边——尽管墨台妖孽是台风眼,但只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刺客啊奸细啊眼线啊全都无从下手,连带着墨台槐墨台柳等人远远看到墨台妖孽,都会有意无意地绕道而行。
    “妻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默许你带颜公子回皇都?”墨台妖孽轻轻问道,却不等我的回答,径自接道:“因为我突然害怕了,我怕若颜公子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妻主会一辈子都念着他、忘不了他,那绝非我所乐见的。”
    闻言,我倏然回头,直视墨台妖孽平静无波的面容,拢眉说道:“好端端地干嘛咒颜煜。”
    这次,墨台妖孽没再让我转回去,而是浅浅地笑开了:“妻主尽管放宽心,我不会让颜公子死的,毕竟,只有活人才会有‘疚哀忿怖憎’之感。”
    生之苦么?我无法把握墨台妖孽说话的重点,正待细问,察觉马车徐徐停住了。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虽早已接到夏枫报平安的传书,但只要您一日未归,我就食之无味、夜不能寐,整日整日守在府门口盼着您。”毫无预警的,马车门大开,光亮处一张娃娃脸突兀地冒了出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墨台妖孽已自行步下了马车,施礼微笑:“有劳姑母挂念了。”
    我的注意力不得不从墨台妖孽的话中移开,下车躬身对墨台遥见礼,张口说道:“姑母,没有什么比见到您神采丰朗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你高兴?我可不高兴!我的弟弟以皇太君的身份下了一道懿旨,责我禁足自省直至公子回府。整整两个月啊,我闷在府内哪儿都去不了,若你们再不回来,我就把后面那片地全买下来,进行府邸扩建。”墨台遥一扫面对墨台妖孽时的愁容,含怨带忿地瞪向我。
    我想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墨台遥所说的“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墨台遥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街市间逛荡,听听八卦,聊聊八卦,回头再传传八卦。
    “弟弟还认定是我照顾不周才害公子受了伤,你说我冤不冤,我也心疼公子啊……”墨台遥扯着我大吐苦水,刚起了头,就见五营统领过来拜别,墨台遥立马不着痕迹地松开我的袖角,步履从容地迎了上去,俨然一副端雅闲逸的姿态。
    不经意间,我想起慈恩师太说的那些陈年旧事——淑皇子爱的那个墨台遥,莫非仅仅是墨台遥有意示人的一面……
    也许我该感叹,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一句话——墨台遥,你个害死人不偿命的感情骗子!
    我是东窗事发的分割线
    一道弧度,不是特别明显,却带给我视觉上的巨大冲击。
    “……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快点跟公子生一个呢?”
    孩子?对,那道弧度代表着一个崭新的生命,据说现在才三个多月,以后弧度会越来越大。
    “说到底,公子也是男儿,只要有了孩子,一准能定下心,不会像现在这般到处乱跑了。”
    男子……问题就在这儿了。我见过以男子作为代孕母体的探索性试验,用所谓的“可行性手段”模拟子宫,建立一个能让胎儿顺利成长的养料供给系统,不过,最后诞出婴儿的依旧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然而,刚才在我眼前晃悠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孕夫——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算起来,你们成亲已有一年了,为什么公子的肚子还没动静呢?公子自幼身体康健,想来问题不会出在他的身上。那就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来,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不会到处乱说?是,现在天色已晚,您没机会满大街乱说了,顶多在府里散播流言,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府里各院甚至连门房都会听到风声——当然,由于事关墨台妖孽,所以流言的版本不会是“墨台夫人身有隐疾无法人道”,而极有可能是“墨台夫人与他人暗渡陈仓,有意冷落墨台公子”云云,然后过个三两天,堰都大街小巷都会传遍“墨台夫人是个忘恩负义的禽兽”……
    “我有听说,你们夫妻二人虽没分房,但不是同时入寝的。”
    “姑母,先后入寝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关键是两人躺上床之后的事……我用不着敲锣打鼓,引人围观。”实在忍不住了,我开口澄清,就怕墨台遥一个好奇,半夜趴我们屋外偷听。
    一般来说,墨台妖孽喜欢临睡前洗澡,而我没事自然早早就爬上床了——想不到墨台遥连这种事都好打听。
    “本来呢,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墨台遥特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是,府里的亲卫回报,你在去‘生死门’的路上捡到了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男子,后来又与那男子在某荒山上呆了一个月,现在甚至把他带回府了!”
    总算说到重点了——墨台遥的“不好多说什么”至少漫无边际地扯了大半时辰——我就知道府里的亲卫一定会跟墨台遥提及颜煜的事。
    “姑母,您说的那位男子是我堂叔伯的二姨舅的哥哥的内侄女儿的二姑的第六子,是我的远亲,这次多亏他带我上山采药,才及时保住了夫君的性命。”我面不改色地答道。
    “事情一码归一码,你老实说,是不是打算将那人收入房。刚才用晚膳的时候,我就发现公子的神情不大对劲……”墨台遥直言不讳。
    “姑母,我只是想留他在府里暂住一段时日,没有其它想法。”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话说回来,刚才在厅堂用膳,我只顾盯着墨台柳的肚子看了,倒是没怎么注意墨台妖孽。
    “那你把人带进你的院里想干嘛?现在把人带过来,我安排他住客舍去。”我没料到墨台遥会伸手要人,还真没准备推诿之辞。
    颜煜的身份十分敏感,虽然他入宫时没有正式受封官位司职,但懿渊帝对待颜煜的态度着实令人浮想联翩,这一点我明白,墨台遥自然也明白。如今,颜煜离宫住进墨台府,倘若懿渊帝知晓,势必心中不快。我不敢说自己对墨台遥了若指掌,但笃定墨台遥不会为了我、为了颜煜开罪懿渊帝的——这意味着,我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了墨台妖孽的身上。
    我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跟墨台妖孽明说颜煜的身份,就是想让墨台妖孽心无芥蒂地跟颜煜相处一阵子,待两人熟识之后,再提出让墨台妖孽帮忙——我的出发点是美好的,只可惜中间出了一些意外,现在墨台妖孽对颜煜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和蔼和亲。
    事已至此,只能硬拖了,拖到墨台妖孽气消,拖到懿渊帝对颜煜降温,拖到……有奇迹发生!
    “还有,近些时日,皇都内不安生,外地人来皇都要先去‘黄册库’登记,你把你远亲的户籍跟老宅地址都写下来,明天我打发人跑一趟。”墨台遥冷不丁说道。
    “这个户籍……有必要吗?”我上哪儿杜撰一个户籍给颜煜?!
    “你进城的时候应该有看到城门口的阵仗,那还算好的了。刚出事那会儿,全城戒严数日,满大街都是官差跟侍卫,挨家挨户地搜查,就连咱们府……当然,冉燮絮那老匹妇还不敢公然带人来搜墨台府,但她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一会儿打听公子的情况,一会儿打听‘生死门’的情况,白白喝掉我好几斤的茶叶……”墨台遥说着说着,居然跟我细数起茶叶的斤两钱。
    “姑母,皇都出什么事了吗?”我努力把偏离的话题引回去。
    “明面上,是说为了缉拿‘祭月坛’刺杀两位世爵的凶犯,实际上呢,是宫里丢了人,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祭司。”墨台遥的话宛如一枚炸弹,轰地一声在我的脑中炸开了,她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古怪,自顾自地说道:
    “说来也巧,事情全赶在‘祭月’那晚一块儿发生了。当值的幽娘来报祭司不见的时候,我正跟皇上说着公子遇险之事呢。到了上月中旬,依旧遍寻不获,我的弟弟说什么也不让皇上这么大动干戈地找人了,于是,畿甸府衙门草草抓了几名江洋大盗游街斩首,这事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了。还好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皇都了,不然恭王女没准会指着你的鼻子说是你绑架了祭司。”
    “不就是没了一个人,需要这么较真吗?”我困难地问道,额角无声地滑落一滴冷汗。
    “要我说,那个祭司真是祸水啊!扰民生计不说,还让内城乱了套。皇上好像怀疑是我那弟弟派人杀了那个祭司,两人之间起了嫌隙。”现在不只是出冷汗了,墨台遥的话将我直接推入了冰窖。
    思绪辗转,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颜煜离开,离开我,离开墨台府,离开堰都。
    打定主意,我欲寻个托辞去找颜煜,刚起身,就听到有人进了花厅——
    很好,我想我确定我的心脏足够强壮了,一眼看见颜煜那张芳菲无瑕的面容时,我还能冷静地转向墨台遥,然后若无其事地傻笑。
    “玄,我以为就你一个人在……”颜煜微讶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墨台遥,然后慢慢走过来,站到我的身边。
    “祭司……他……他为什么会在咱们府里?”显然,墨台遥受惊了,连带舌头都不灵活了。
    “姑母,他就是我的那个远亲,您说巧不巧。”我干笑。
    “这人万万留不得!”墨台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颜煜是修行者,来去自由,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限制他的行动。”我豁出去了。
    “修行者怎么了?他脚踩的这片地叫做皇土!你不用多说了,他必须马上离开。”墨台遥厉声说道,熟悉的娃娃脸板了起来,竟透出不容违抗的威严之感。
    “姑母……”我的话堵在了喉间,难以吐出。
    “姑母,您让谁离开?”一道声音忽地插了进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发间犹沾湿气的墨台妖孽走了进来,嘴角噙笑,丽色生春。
    墨台遥肃容说道:“公子,此人就是闹得满城风雨的祭司。”
    墨台妖孽的美眸细密地落在我的身上,轻轻问道:“妻主,你可知修行者是方外之人,不可染尘心,不能生妄念,不得论婚嫁。”
    “我自是知晓,但你该问的是皇上她知不知道……”我气急说道。
    没等我说完,墨台妖孽转向了墨台遥,粲然笑道:“姑母,这儿没有什么祭司,只有我家妻主的……远亲。”
    ☆、78念羁情游荡待春晖1
    畅月初九,大雪日,墨台妖孽的寿辰。
    墨台妖孽是赘婚,故寿筵是由作为长辈的墨台遥出面操办的,连发出去的帖子都是冠以墨台府的名义。我原以为同去年在桓城一样,不过是同宗同族分席共宴,未曾想三日前宫里来人传旨说皇太君及墨台皇贵君将于寿诞当日驾临。一时间,府邸上下为了寿庆忙得人仰马翻,而身为墨台妖孽的妻主的我,反倒成了最为清闲的人。
    我站在院落的垂花拱门边,静静看着前方的曲尺亭台,池水覆了薄冰,面上泛起轻烟,袅袅渺渺,远处的楼阁屋舍笼罩在青雾中,隐约可见檐角间连绵的兰馨灯,耳边是断断续续的排练歌舞的鼓乐之声……
    “夫人,赏景固能悦心,可也该保重身体。”春莲出现在我的身后,撑起油纸伞为我挡住纷纷扬扬的飞雪。
    赏景,在大风雪中……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吃太饱撑着了?!一个白眼砸向春莲,正要开口,余光瞄到墨台槐终于步出了亭台。
    “若公子嫌在皇都呆着气闷,可以去近郊的墨台别庄小住,要不然再去桓城也成,怎么都好过远离皇都四处漂泊……”墨台槐停在我跟前,一板一眼地说道。
    “不是漂泊,只是还未想好要去哪儿罢了。”我纠正。
    墨台槐没理会我的话,径自续道:“现在离开春尚有两月之余,你既是公子的妻主,理应好好劝劝他。”
    “槐表姐,你认为我的夫君听的进旁人的劝?”我非常和蔼可亲地问道:“要不,你去试试?”
    据我观察,墨台槐对墨台妖孽的畏惧近乎闻之色变的程度——这完全不合常理,一般来说,年纪相仿的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应十分亲密才对。
    依墨台妖孽回忆,他小时候欺负过墨台槐饲养的小动物,因此墨台槐老是躲着他,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搭理她了。墨台妖孽说得轻描淡写,我很自然地以为是孩童间无伤大雅的玩笑,暗忖墨台槐小肚鸡肠。
    后来,墨台槐向我吐露了多年来的心结。呃……其实,事实与墨台妖孽所说的相去无几——
    话说,小墨台烨然在习武初时,曾当着墨台槐的面以五指刺穿了她用心喂养的兔子的皮肉,由于他的劲力尚不足,兔子挣扎了好久方才气绝。
    乍闻此事,我深刻地同情墨台槐,看来墨台妖孽从小就不干好事。然而,墨台槐的痛苦回忆并未结束,毕竟墨台妖孽与她相伴渡过了彼此的幼年、童年及少年时期,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墨台槐先后饲养过锦鲤、黄狗、孔雀……
    于是,我想我开始佩服墨台槐了,有那样的心理阴影她居然没有自暴自弃,还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现在。
    “不用了。”不出所料,墨台槐毫不犹豫地摆首,随即沉默了下来,似乎不知该接什么话,之后匆匆平揖道:“稍待,我去去就回。”
    语毕,她转身走回亭台,帘布掀放的瞬间,我依稀能瞟到一直藏身在亭内的人影。
    一大早,墨台妖孽亲自去前院坐镇,他前脚刚离开,墨台槐后脚就来访了,不知从何得知墨台妖孽计划离开皇都,火急火燎地找我商量应对之策,殊不知真正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妻主,开春融雪后,待栈道通畅,我们就离开皇都,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日子,你不想做官也好,不想算账也罢,没想清楚要去哪儿也没关系,慢慢走,慢慢看,反正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回皇都的次日,从宫中归府的墨台妖孽突然如此说道。
    谁人能想像,墨台妖孽的一句话带给我多少巨大的喜悦,我看到了触手可及的希望,挣脱他人强加予我的可笑的命运的希望!
    少顷,墨台槐再次迎面而来,张口说道:“只要你能把公子稳在皇都,你家亲戚的事就一笔勾销。”
    “怎么个一笔勾销法?”我随口问道,兴趣缺缺。
    那夜,墨台遥态度强硬,坚决不肯留下颜煜,墨台妖孽让我把颜煜安置在东厢的暖阁,待我返回花厅,只来得及听到墨台妖孽说“这是我与皇上之间的问题,不关义爹的事,不关墨台氏的事,姑母你别插手,更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最终,墨台遥甩袖离开。
    起初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但眼瞅这么多时日过去,却什么事也没发生,遂渐渐安了心,而今只待离开皇都便是云破天霁。
    墨台槐被我的反问弄得面露难色,又是一揖,转身就要走,我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墨台槐这么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趟,她走着不累,我看着都累了。
    “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亭子里的人是姑母吧?既然是姑母有话吩咐,我直接过去聆听便是了。”我的目光越过墨台槐,落在后方的亭台。
    “我娘说,她在生你的气,在你跟她认错之前,她不要跟你说话。”墨台槐苦笑。
    我的面皮一颤,对墨台遥抗议的方式不予置评,只是道:“那我们进屋说话可好?”
    照目前对话的进度来看,等墨台遥玩够传话游戏,只怕我要被冻成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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