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臣站在门边，在纠结，要不要打断里面的谈话，可柏小玖关于李哲的话题才说到一半。
    手在门把上轻轻摩挲两下，又紧紧攥住，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青筋，里面的柏小玖又说话了。
    “最倒霉的是，他上午说过之后，我原本以为他要走了，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哪知道，下午我们又聊了几句。这段时间又得打交道。”柏小玖仰躺在按摩床，双手交迭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有对于之前冤枉戚景臣的愧疚，还有这一段时间必须面对李哲的烦躁。
    如果说以前她有对李哲的欣赏和一种工作上的信任，后来有了一种遗憾，到他表白，让她反而觉得恶心。
    这简直是一种极大地反差，更让她不想面对或者看见李哲。
    “李哲说什么了？”郑青在按摩床趴着，侧着脸看柏小玖，很清楚的看见了那微微的凝眉，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更有些好奇。
    以往柏小玖对于李哲向来是欣赏，可今天之后她提到李哲就流露出难看的表情来，可见内心的厌恶。
    “又提了几句。但我岔开话题了。我就是恶心他觉得自己没错。还觉得是别人的错。反正我是没办法跟这种人沟通的。”
    郑青听着这话嘟了嘟嘴，赞同的点点头，“说实话，男人的话，都不可信，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不管真假，李哲这个人都叫人觉得恶心。”
    站在门外的戚景臣和章珏羽听到这话，不约而合喉头动了动，手指尖也动了动。
    柏小玖心里还有对于戚景臣的一些愧疚，可又说不出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看着郑青，不知道如何挑起这个头，干脆岔开去心里那点复杂，附和着说：“是啊。男人的话，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楚真假。还喜欢把错都往我们身上推。”
    柏小玖说这话，真是针对李哲有感而发，不过是心里想法颇多，种种交织一起。
    站在门口的戚景臣和身后的章珏羽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算熟悉的两人，此时极其默契的看着彼此眼底的无奈，和一种对于房间里两个女人牙痒痒的感受。
    戚景臣特别想冲进去抱住柏小玖，一顿用力，把她折腾到没力气，再问她，我到底说了什么叫你分不清真假？！
    “自己见一个爱一个，还怪别人拒绝。真的服了。”郑青感慨一句，转过身趴下，“不过还好，等你们交接完了之后，就再也不用见了。”
    “对啊。还好就忍忍这几天。对了，明天发邮件，你夜班早点去，祝符要给你开权限。”
    “你走了，我以后怎么办啊。一想到以后上班你不在，心里就难受。”
    “嗳，你这话说的，我是没了，还是怎么了？”柏小玖伸出手，想去挠郑青的腰侧，可两张按摩床有些距离，只能努力往前凑。
    郑青笑着往后缩，嘴里还在说：“不敢不敢。你这是高升了。跟升仙有一拼。”
    “合着我还是没了？你是不是欠挠痒痒？”柏小玖知道郑青腰侧怕痒，笑着努力朝她那边凑。
    戚景臣站在门边有些无语，女人聊天真是太漫无边际，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岔开话题，他听到一半，总觉得没听完，心里七上八下的。
    章珏羽拎着奶茶，站在他身后，跟着听了点，也大概猜到戚景臣为什么不进去。
    这会儿见两个女人开始打闹起来，往前一步，轻声说：“进去吧。”
    戚景臣怕被柏小玖发觉自己偷听，又希望被她发觉，沉默的点了点头，手一用劲，推开了门。
    柏小玖和郑青正在打闹，等门彻底打开，两个男人一起走进来，这才发觉人回来了。
    郑青一看人回来了，翻过身朝章珏羽连连招手，“终于回来了，你们怎么去这么久啊。”
    这话提醒了柏小玖，让她惊觉，戚景臣和章珏羽真的去了很久，而且她之前还在跟郑青聊李哲，不会被听见了吧？
    扭过头，观察一下戚景臣的表情，看着挺自然，柏小玖转过身，朝他一笑，“怎么了？买的人太多，排队了？”
    戚景臣正在努力让自己看着自然一些，不把心里的不爽表现出来，没有及时回答。
    章珏羽反应很快，把奶茶递给郑青，嘴里随意的应了一声，“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家生意真的超级好。我们两排半天，早知道一个人排着，另一个先回来说一声。”
    “你傻啊。打电话啊。还需要让人回来说一声吗？”郑青接过奶茶，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瞪了章珏羽一眼，带着娇嗔。
    章珏羽态度特别端正的在她旁边坐下，嘴里应着，“对对，瞧我这个脑子。”
    “我马上就享受完了，你看看你要什么类型的足浴。”郑青一副嫌弃的表情，可他坐下时，却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好坐的更舒服。
    “行，我来看看。”章珏羽姿态自然的伸手拿过价目表看了起来，郑青趴着喝奶茶喝的眉开眼笑。
    柏小玖这会儿侧躺着，笑着看郑青和章珏羽之间的闹腾，很快反应过来，冷落了自家男朋友，连忙抬头朝他一笑。
    戚景臣刚帮柏小玖放置好吸管，在她床边坐下，扫了眼对面的郑青和章珏羽，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怎么样？还舒服吗？”
    “还行。就是可惜，你们不在，刚才有个人在这里吱哇乱叫。”柏小玖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在他手心抠了抠，调皮的一笑，吸了一口，说着话瞅了眼郑青。
    郑青凑到章珏羽身边陪他一起看价目表，听到这话，抬头哼了一声，“不知道谁压根承受不了，虽说不叫，可一个劲说，不行，轻点，轻点。”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猥琐呢？你是不是又想叫一叫？”柏小玖说着话，一脸威胁的伸出手朝着她的腰侧比划。
    戚景臣心里有些复杂，看柏小玖还闹的欢快，伸出手把她揽到怀里，带着些无奈，“你给我老实点吧。好好按摩完了，一会儿回家早点睡，明天白班。”
    郑青在她对面拍着床笑起来，“唉，有个人也要朝九晚五了。真的惨。”
    柏小玖被戚景臣揽在怀里，没办法张牙舞爪，只能朝郑青龇牙。
    等她们享受完了，两个男人安静的并排躺着享受按摩，她们还在旁边打闹，带着对明天分开的一种无比眷恋。
    总觉得此刻多腻歪一会儿，明天开始就不会分开。
    直到四个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郑青站在街道口紧紧挽着柏小玖的手臂，不肯松手。
    章珏羽知道她心里难受，舍不得，站在一边也没催促。
    戚景臣满腹心事，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问，可章珏羽和郑青在，他只能忍住。
    现在看着两个女人还难分难舍的，撇过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拉开她们。
    “我要回家了，明天早班耶。”柏小玖去拽郑青的手，脸上是无奈，话里却也带着不舍。
    郑青目光里带着难受和委屈瞅着柏小玖，甚至闪烁着点点光芒，“以后只剩下我了。”
    “胡说什么，我又没辞职离开。你白班的时候还是可以看见我啊。以后夜班早点来，我也在啊。你想想，你每天上班都有我，可我偶尔上班却没你了。”
    郑青几乎是瞬间被柏小玖的话治愈，一下笑了出来，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轻轻蹭了蹭，“你总能安抚好我。我会好好工作，不给你丢脸。”
    “傻瓜。明天见啦。”柏小玖一脸嫌弃的笑着推开她。
    两个人拉开点距离，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出，“明天见。”
    章珏羽怕郑青闹腾起来，没准还要拉着柏小玖说话，连忙拉着她去打车，朝柏小玖客气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你明天正式上班，别迟到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别再继续耽误了，柏小玖闷笑一声，连连点头，挽住戚景臣的隔壁转身朝另一边招手打车。
    上了出租车，柏小玖头靠在戚景臣肩头，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
    柏小玖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轻笑一声，叹口气，“你是不是听见我说李哲的事了？”
    戚景臣心里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僵硬片刻，嘴上否认，“什么？我没有。”
    柏小玖跟他在一起一年多，还不明白他的内心有多外露？
    有时候不开心明晃晃写在脸上，哪怕他尽力掩饰，也掩饰不了太久。
    柏小玖在他按摩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他有心事。
    更何况，还有人出卖他。
    章珏羽趴着享受按摩时，睁开眼看向她，很隐蔽的朝她指了指戚景臣，又指了指房门，还指了指耳朵。
    柏小玖瞬间明白，他们刚才站在门外听到了。
    这会儿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心里觉得他听委屈，又很暖心。
    他这种表现何尝不是一种在乎，让她反而觉得开心，一点不生气。
    “我其实中午想跟你道歉来着。可你忙着工作。晚上也没时间。现在我可以正式的对你说句，对不起。”
    戚景臣有些懵，扭头看她，“什么？”
    “你之前说他喜欢我，我还说你胡思乱想。可今早我知道了。”柏小玖说着话，往他肩头靠了靠，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哎呀，怎么办，我冤枉我家的宝贝了。我还凶他，唉，是我错了。”
    这讨好的语气和俏皮的话语，瞬间治愈了憋闷一晚上的戚景臣，爽朗的笑出来，“你家的宝贝可没生气。”
    “不管我家的宝贝有没有生气。我做错了，就该道歉啊。”柏小玖略带娇嗲的声音说着话，凑到他脸颊旁亲了一口，“真好。我家的宝贝真大方。”
    戚景臣被她逗笑了，什么不愉快都忘记，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吃醋有，生气没。我家的宝贝才是最大方的。”
    说完在她发顶亲了亲，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她，“只要你一直在，就好。其他我不怕。没人能抢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