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灿烂的阳光顺着大开的房门射入房间,这才看清楚屋内的全貌。屋内的摆设仍旧极尽奢华,红漆楠木的软榻,座椅;古朴大气的博古架上摆放着的古董玉雕,甚至连窗纱都是最难得的彩织云锦,只或许是因为久未见阳光,屋子里透着股难为的霉味,还有那不容忽视的血腥气息。
“滚,谁让你来的,滚!”陡然,屋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厉喝,带着股狠戾的味道。
顺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被绑缚在十字架上,一头乌白的发丝散乱着;或许是因为沾染了血液凝成了一股一股的,女子身上的白衣也早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阳光,此刻两只眼睛半眯着,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秦睿,眼底似乎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不过很快就化作了浓浓的恨!
“本王的地方,本王想来就来!”秦睿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动作优雅,神色慵懒的坐在软榻上凝着那被绑在十字架的女子,不,亦或者说老妪更为合适。
那老妪猛的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圆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秦睿,不断的用力,挣脱着束缚身子的铁链好似野兽般咆哮着,“秦睿你这个畜生,畜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哈,哈哈……”
“想死?”秦睿抬起头两只眼睛古井无波地看着那老妪,嘴角斜勾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不屑,“没那么容易!时辰不早想必太妃娘娘也饿了,杨帆,服侍太妃娘娘用膳!”
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老妪好似听到什么让人极度恐惧的事情般,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秦睿,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我不吃,我不吃!”不错,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老妪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安太妃!只是秦睿却并没有那么多耐心,朝杨帆使了个眼色。
“太妃娘娘,我家王爷体贴你特地给你备了不少好吃的,您尝尝吧。”杨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那语气却根本不带丝毫的恭谨,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只觉得恶心,“娘娘您看,这可是您最爱吃的蚯蚓拌蚂蚱,还有这绿色的虫浆,五香的毒蝎……”
“呕!拿走,拿走!”安太妃听到这话,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娘娘这可不成,王爷吩咐务必让您吃完的。”三年来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最初看到那些“别具一格”的菜色,杨帆还恶心了好久,不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直接用筷子挑起一条成人手指头模样的青色虫子喂
青色虫子喂到安太妃的唇边,也不管安太妃直接就给塞了进去,“娘娘,您可得快些吃,不然待会儿王爷如果觉着您吃的不好,再让厨房那边备上几份!”
“你……”安太妃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坐在对面神色慵懒状似无意的秦睿,早已经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秦睿丝毫不怀疑自己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只可惜,秦睿在乎吗?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人儿不知所踪,他的心也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太妃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秦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想死?没那么容易!”秦睿仍旧是那句话,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饮着茶水,只是低垂的眼睑下方却是带着浓浓的阴影。
“哈,哈哈!秦睿,你不敢杀我,你这个胆小鬼!”安太妃抬起头那张脸早已经没有了多年前的艳丽,两只眼睛泛着恶狠狠的光芒,笑得异常的癫狂,“秦睿,杀了我,你敢吗?你敢吗?哈,哈哈,你敢吗,你敢吗?”
秦睿捧着茶杯喝茶的动作顿时怔了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淡淡地抿了口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弑母不祥,我不会杀了你的。”
“哼,弑母不祥!你这个畜生也知道什么叫做弑母不祥吗?你是不敢,不敢,哈,哈哈!我告诉你,你最好放开我,对本夫人恭恭谨谨的,不然,本夫人要了顾瑾汐的命!”安太妃两只眼睛泛着浓浓的厉色;当初顾瑾汐失踪的消息并未传开她就被秦睿给囚禁起来,手上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被连根拔起,这些年外面的情况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太妃娘娘,您还是安心用膳吧!”听到这话,杨帆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直接端着盘子逼迫到安太妃的唇边,那些个虫子、蝎子、蚯蚓、蚂蚱更是不管安太妃愿不愿意直接往她的嘴里塞过去。
“噗,噗——”安太妃怎么肯吃,只是不敢她怎么执拗怎么不肯,现在的她又岂是杨帆的对手;被迫着仍旧是吞了不少,她双眸通红,整个人近乎癫狂般,视线落在杨帆的身上,又看了看秦睿,“想知道顾瑾汐的情况?哈,哈哈,秦睿你也是个可怜人吧,被自己的下属耍得团团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顾瑾汐也快来给我陪葬了!”
“嗡——”
安太妃话音未落,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钳制住了,她被迫抬起头,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睿,她却是犟着脖子,脸上带着浓浓快慰的神色。
“你什么意思?”秦睿两只眼睛半眯着,语气虽然不急不缓,不过了解他的人都能够从他的动作和表情上看出点迫切的味道。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安太妃虽然从来都只是将秦睿当成是个棋子,可到底是从自己的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又怎么会不了解;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什么意思?哈,哈哈,放了本夫人,本夫人就告诉你,如何?”
“你做梦!”秦睿钳制着安太妃脖颈的手力道陡然加大,两只眼睛半眯着,“说!”
安太妃就这么闭着嘴,就算已经被秦睿掐住了咽喉,已经无法呼吸了,可是她却仍旧没有半分妥协的味道。被关在荣恩阁不见天日,甚至她都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男子阳气润养的身子更是早已经垂垂老矣,可是她脑子还在;当初自己算计蘅芜苑顾家离开,再加上现在的情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顾瑾汐根本没有回来,不,不仅仅是没有回来;想到自己很久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她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怔了下,然后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秦睿,竟是带着几分可怜,几分同情,几分怜悯,“哈,哈哈,秦睿啊秦睿,如果我是顾瑾汐,我也一定不会原谅你!”
“说!”秦睿掐着安太妃的脖颈,两只眼睛瞪圆了。
“你,你……”因为憋气太久,安太妃顿时两只眼睛都开始泛白,不断的挣扎着,视线落在站在旁边神色未明的杨帆身上,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芒,她异常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我说!”
“哼!”秦睿两只眼睛半眯着,狠狠地刷开安太妃,立在旁边,衣服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告诉你,顾瑾汐体内的神照功子蛊,早就已经不在了。”安太妃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睿,根本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秦睿周身气势陡然变的冷若寒冰,就这么怔怔地瞪着安太妃,周身的气势变的异常的可怕。站在旁边的杨帆听了,赶紧开口安抚道,“王爷,您别上当了,顾小姐定然会没事的。”
安太妃嘴角微微勾着,因为身子无力,整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被吊在十字架上,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的自傲,带着几分浓浓的得意,“本夫人可没骗你,那子蛊,的确是已经不在顾瑾汐的身上了。”
“你再说一遍!”秦睿整个人周围都被煞气围绕着,抬手紧紧地钳制着安太妃的脖颈,似乎是她再说一遍就立刻能将她的脖子给拧断了。站在旁边的杨帆却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安太妃看到秦睿这模样,笑得越发的癫狂了,“哈,哈哈!秦睿啊秦睿,你也有今天!”
“……”秦睿钳制着安太妃脖颈的手却是根本没有放开,
没有放开,甚至更是微微用力。
“啧啧,本夫人可俩的孩儿,连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吗?”安太妃素来惯会察言观色,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在帝王尚未作出决定的时候,主动提出前往云禛山休养。光是看着杨帆那着急上火的模样她就知道,这杨帆定然是没有将顾瑾汐怀孕的消息告诉秦睿的;如果不是今儿偶然想起,怕是连她都忽略了,当初神照功的一个子蛊陡然力量加强,的确,古籍中是有提到的,一旦子蛊的宿主生子,子蛊便会吸尽宿主精气然后自动与胎儿想合。弱肉强食,子蛊虽然并没有自主的意识,但趋利避害,却是能够本能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环境;算算时间,那顾瑾汐怕是早就成为一抔黄土了;想到这里,想到那坏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好事的顾瑾汐竟然死在自己的前面,她脸上的笑再也压抑不住,笑得那样的癫狂带着浓浓的得意。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秦睿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下,不过很快,他双眼微微眯着,凝着安太妃,钳制着她的脖颈,“说清楚点儿,不然,哼!”
“说清楚又如何,不说清楚又如何?那子蛊吸干母体精气自动进入胎儿体内,哈,哈哈……怕是孩子出生之时,就是他母亲的忌日!”安太妃感受到秦睿的身子有着刹那的失力,顿时只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算算时间,那顾瑾汐怕是早就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
“她死了,你也得死!”秦睿掐着安太妃脖颈的手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用力。
在因为窒息失去意识之前,安太妃猛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精芒,“秦睿,难道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吗?哼,子蛊进入胎儿体内,如果本夫人体内的母蛊死了,他同样会死!”
“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秦睿狠狠地一甩手,安太妃站不住整个人被摔到十字架上却因为那钳制着自己的铁链,到底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太妃娘娘今儿用力太多,吩咐厨房,多准备几道可口的菜色,记得无比让太妃娘娘一点儿不剩的吃下去!”
杨帆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是!”
“秦睿,你这个畜生,你活该;哈,哈哈……活该你这辈子注定不得所爱,你活该,活该!”安太妃看到秦睿离开的背影,咒骂声却是根本就不停。
从荣恩阁回来。
看到坐在桌案背后低着头眼睑低垂的秦睿,杨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想到安太妃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他真的不敢想象;双唇微微嚅动,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她说的是真的?”秦睿身上带着几分颓然,说出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爷,顾小姐医术非凡,不一定会……”杨帆闻言赶紧抬起头,可话未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又飞快地低下头,紧紧地抿着双唇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为什么不告诉本王?”秦睿的语气透着激动却带着浓浓的煞气。
“……”感受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凌厉气势,杨帆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噎住自己的咽喉他甚至都已经觉得不能呼吸了;秦睿的内力何其深厚,现在更是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算是杨帆也只能堪堪顶住;可是却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开口。
“为什么不告诉本王?”秦睿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心里所有的气愤,怒火,愧疚,自责全都浮上心头,两只眼睛里泛着浓浓的血色,连带着周身的气势也骤然加强。
“噗——”杨帆再也顶不住,整个人双膝跪地,嘴角也有着一线猩红;可是他却没有求饶,心里却是带着浓浓的苦涩,当初因为不知道自家王爷的情况所以对顾瑾汐的事情并不敢提起;至于后来,因为寻找顾瑾汐的缘故,有些事情,他渐渐的也不敢开口,直到现在。如果顾小姐真的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丧命,那这条命,就还给她吧。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误会,她与自家王爷之间也不至于会蹉跎那么久,是他杨帆欠她的。
第6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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