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说对方有男朋友了,这桩娃娃亲算是黄了。他不由舒心了不少。省得老爷子隔三差五就给他来电话念叨这这事儿。
可又不知怎么回事,又听说那姑娘没男朋友, 是之前搞错了。于是乎,这桩娃娃亲又被两家人搬上了台面。
他对许家无感,对他这个父亲更是没有感情。
一面对他,他便会想起母亲当年所遭受的一切。对于这个父亲,他向来都是鄙视的。这个男人太过凉薄无情,负心,没有担当,不负责任。一辈子都在靠老爷子给他铺路。老爷子临老还歇不下来。
说是与何家联姻。事实上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矛头直指何家背后的盛家。若是何家长女何书瑶没有嫁给盛家的长公子盛延安,这桩沉寂多年的娃娃亲又怎会被老爷子搬出来,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登门拜访何家,乐此不疲。
为谁?还不就是为了让他那个好父亲头顶的乌纱帽戴得稳一些,多一些政治资源。
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从骨子里厌恶透了。
许定远头几次来电话,许暮笙都直截了当地给挂了。后面就直接找去了他公司。
言渊亲自接待这尊大佛,不得不喊许暮笙下去见一面。
无奈之下,只能去见他一面。
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咖啡厅。
位置靠窗,押开一道窄缝,外头有丝丝缕缕的凉风洒进来。
天色昏沉,阴云密布,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压抑,烦闷,一如人心。
许暮笙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表情淡漠,“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面许定远脸色微变,沉声道:“小休,你如今见到我连一声爸爸都不愿叫了么?”
这个长子这两年越发沉默内敛了,不苟言笑。他也越发看不懂他。一双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
“我不愿叫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放肆!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么?”
许暮笙冷冷瞥他一眼,“你再不说什么事,我就走了。公司还有事呢。”
“你爷爷身子骨越来越不如以前了,年纪大了,你抽空回去看看他。”
“是么?”许暮笙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我看老爷子身体好着呢,这么一把年纪了不是还天天往何家跑么?”
许定远:“……”
有些话点到为止,双方心知肚明,压根儿不用多言。
许定远面色一沉,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许暮笙与他对视,清冷无波的口气,“您觉得很难启齿?”
年轻男人勾唇蔑笑,声色沉沉,“我知道您来找我为了什么。您放心,何家的女儿我会去见一面的。”
“不过……”他停顿一瞬,表情透着股玩味儿,“成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人他自然会去见一面。对方无意于他,自然再好不过。倘若真的中意于他,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断了她的念头。他的婚姻断然不会成为许定远仕途的垫脚石。
何况他心有所属,在跟何晴晴在一起之前,他一定会处理好这一堆的破事。
听到许暮笙这样说,许定远徒然放松。来之前就各种担忧,怕这小子不肯合作,两人势必闹得不愉快。没曾想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那姑娘我和你爷爷都见过,长得挺漂亮,性子也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应该会喜欢?
呵呵……
他们总是以这样武断的方式来决定他的未来。就像当年高考结束时填志愿。许家上下都希望他将来从政,而他从小就对表演感兴趣。若不是母亲不辞艰难从中斡旋,他根本就读不成电影学院。
不然依到他武断,说一不二的爷爷,和这位耳根子很软的父亲,他如今该是在某个政府部门任个闲职。
他们不从问他的喜好,总是以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来干预他的人生。殊不知,他根本就不需要。更何况美其名曰是为他好。事实上还不是利益驱使。若何家如今只是普通人家,背后没有盛家,这段早年定下的娃娃亲恐怕早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他的继母能再为许家生个儿子,也就没有他许暮笙什么事了。
血缘亲情到了他这里不过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他们母子脱离许家的这些年,虽然日子过得艰辛,却是他觉得最自由自在的时光。因为他不用被爷爷和父亲强制性地要求做这做那儿。
不过人他肯定是会去见一面的。因为他必须回敬一下他的爷爷和父亲。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怯弱的少年,如今的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说不。
他站起身,“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有句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您和爷爷能想到的事情,何家人必定也能想到。您觉得您和爷爷真的能如愿么?”
许暮笙离开后,许定远坐了一会儿方走出咖啡厅。外头的太阳热辣辣的,很毒。
他的车停在路旁的树荫下。健硕的法国梧桐投下片片浓阴。
他走过去,身后突然传开一个清脆的女声,“等了很久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赶紧转身,打开车门,直接将小姑娘往车里塞。
“你怎么来了?”他拧了拧眉,沉声说。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啦!”小姑娘唇红齿白,对着他笑,一只小手肆无忌惮地探向他裤裆。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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