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赵栖给萧世卿展示空了的碗,欲盖弥彰道,“朕喝了好大一大碗粥。”
萧世卿道:“你以前都是喝一盆的。”
“???哥哥胡说,朕之前哪有吃那么多。”
“能吃多少吃多少,”萧世卿道,“别勉强自己。”
最后赵栖还是吃撑了,抱着又圆了一些的肚子哼哼唧唧,“好饱——嗝。”
江德海哭笑不得,“皇上这是何苦呢。”
赵栖煞有介事道:“你没听伯言说吗,朕要开始显怀了,肚子要大了。朕要制造朕是吃胖了的假象,丞相哥哥才不会怀疑朕啊。”
江德海表情复杂,“皇上英明。”
赵栖看了眼窗外,“怎么突然安静了这么多,是雨停了吗?”
“是呢,刚停不久,看样子要出日头了。”
赵栖有点开心,“那朕去甲板上散散步。”
瓢泼大雨下了一天一夜,船内到处都是水汽,又湿又热,赵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可以孵蛋了。他还惦记着奄奄一息的贺长洲,先去了趟贺长洲的屋子。
昔日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少年英雄被晕船折腾得不成人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像一只搁浅的人鱼,连有人进屋了都不知道。床旁边放着一个瓷坛,以便他想吐的时候伸个脑袋就可以吐。
赵栖用手指戳了戳“人鱼”,“长洲?”
贺长洲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赵栖的脸,灰暗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光彩,有气无力道:“皇上……”
赵栖看得直皱眉,“你怎么样啦?”
贺长洲挪了挪,把脑袋搁在赵栖大腿上。赵栖念在他是“病人”,暂时默许他占点小便宜。
“难受,”贺长洲闷闷道,“恶心,想吐。”
赵栖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什么?”
“……朕是说,程伯言给你的陈皮你用了没?”
“用了,”贺长洲哀怨道,“但是作用不大。”
赵栖深表同情,“你再忍忍,雨已经停了,船也没那么晃了,咱们马上就要到江夏了。等上了岸,你就回京吧。”
贺长洲摇摇头,“不回,我要和皇上在一起。”
“你晕船这么严重,留下来也是添乱的啊。”
贺长洲在赵栖大腿上蹭了蹭,“我多练练就好了。”
赵栖借用了江德海的一句话:“你这是何苦呢。”
“我要一直陪着皇上。”
“离别乃人生常事,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因为我将来不仅要统领步兵骑兵,还要统领水师,这样才能保护好大靖,保护好皇上。身为一军主帅,怎么可以晕船。”
赵栖十动然拒,“倒也不必。术业有专攻,你的楷模赵云也不擅长水战啊。”
贺长洲笑了笑,“皇上多陪我说会儿话吧,这样我就不晕了。”
“行,那朕给你讲一个小鸭子的故事。”
贺长洲听着听着,脸贴上了赵栖的小腹。对现在的赵栖来说,肚子就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他把那颗作乱的脑袋推开,问:“干嘛呀。”
“我想看看龙蛋会不会踢皇上的肚子。”
赵栖嗤笑一声,“要踢也不当着你的面踢,你又不是他亲爹。”
贺长洲很受伤,“当着亲爹才会踢吗……”
“皇上皇上!”江德海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亲爹说不定来了!”
赵栖和贺长洲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
江德海:“哨船在前头发现了一只船舫,上前查验得知,船舫的主人竟然是……昭南王。”
赵栖猛地坐起身,贺长洲的脑袋“咚”地一声撞到床板上。
“此话当真?”
江德海频频点头,“丞相已经命昭南王上龙舟朝拜天子了。”
赵栖冷哼一笑。好啊,不等他去找,李迟苏倒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下龙蛋另一个混蛋爹总可以确定了吧。
“走,去会会他。”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贺长洲火速下了船,看得赵栖和江德海呆若木鸡,“我也去。”
赵栖等人到甲板上的时候,萧世卿已经站在那了。向前眺望,能看到一只船舫缓缓地朝他们驶来。
赵栖问:“哥哥,李迟苏不是回南州封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萧世卿道:“从京城回南州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路会途径江夏。”
“这么说是巧合?”
萧世卿戏谑道:“江夏饱受洪涝之苦,他李迟苏会不知道?明知此地艰险,还专挑此路,有意为之罢了。”
赵栖盯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船——哼,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都是在自投罗网。
睡了朕还让朕揣上了龙蛋,你李迟苏便是有十个蛋也不够朕拆的。
船在离龙舟前停下。这应该是李迟苏的私船,不大却很精致,有点像京中教坊司的风格,风花雪月,芙蓉帐暖。
李迟苏站在船头,一袭绛红色的长衫,手中一把折扇,浓墨般的长发随意地绑在身后,随江风飞扬。只看脸和身姿,确实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一个俏丽可爱,一个艳丽冷淡,相貌均是不俗。
对上赵栖居高而下的目光,李迟苏探扇浅笑,眼中若含春水,“皇上,一别数月,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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