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究竟如何,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之隋越像是要把他往死里逼一样,幸好司机是部队里训练出来的老手,这才堪堪避过了他的攻击。然而就在两人还来不及定下神的时候,前方突然又窜出来一辆车,直直照着他开了过来,腹背受敌,司机一时不察,就着了道。
*
“后来撞过来那辆车里的司机,应该也撞的不轻,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卫明慎说,“人被隋越带走了。”
“那隋越呢?”宴阳问。
“他?他自然也跑了。”卫明慎说,竟然还笑了出来,“还能留下来等我问罪不成?”
宴阳轻咬了下唇:“怎么这样!他怎么这样!”
宴阳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卫明慎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他。
“不气,也算是因祸得福。”
宴阳一愣:“……怎么说?”
“如今我与隋家僵持,就是因为难以抓到彼此的把柄。现在突然来了隋越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干了这样一桩糊涂事,倒像是送上门的杀手锏了。我也用不着说什么做什么,晾他们一晾,对方就会坐不住了。”
宴阳想了一想,有些明白卫明慎的意思了。
他是赢得一个筹码不错。可这筹码,来的也太险了。
“富贵险中求,安稳也是。这总比一开始预想的好多了,不是吗?”卫明慎亲亲她的额头,低声道。
宴阳消化了一会儿,也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说了会儿话,大概快七点的时候,方进敲门说护士要进来给他输液。
宴阳起身,理好衣服请他们进来。结果看到一通进门的,还有徐安。看到这位直属领导,她颇有些惊讶地起了身:“徐总,您还没走?”
徐安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才笑笑,说:“我不太放心,跟过来看看。怎么样?”
他看向卫明慎,正逢卫明慎也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那一瞬,徐安精准地察觉到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道异样的光芒,看的他心惊。等他再想去辨认的时候,他已恢复惯常的温和。
“阳阳,这位是?”卫明慎目光指向他,问宴阳。
“是我们公司总揽杭城事务的徐总,今天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去跟徐总请假,他送我过来的。”宴阳解释道。
卫明慎哦一声,看向徐安的目光多了份礼貌的感激。
“麻烦徐总了。”
“应该的。”徐安笑笑说,“卫先生您身体没有大碍吧?”
“没什么,都是些小伤,劳徐总挂念了。等我出院,请徐总吃饭,望务必赏光。”
男人的语气很平和,整个人即便带伤也不掩身上那种清雅温文的气度。徐安心里清楚,这不是个普通人。
“不必了,真的是小事一桩,您不必挂在心上。”说着转向宴阳,“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公司了。”
“好,我送你下楼。”
*
两人一块出了病房,在楼梯口的时候,徐安拦住了宴阳,让她就此止步。
“之后几天,你就在这里陪着卫先生吧。前段时间用你用的狠了,良心大发,给你放几天假。”
宴阳还正琢磨着怎么跟徐安说请假的事儿呢,没想到他倒主动开口了,一时高兴,笑的就很灿烂。
“谢谢徐总。”
徐安还没见她这样笑过,有一瞬的失神。转而想到病房里那位,不由自嘲一笑。
“客气了,快回去吧。”
“好。”
宴阳一心挂念卫明慎,没多跟他客气,就转身回去了。徐安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踩着喧闹的人声,慢慢下了楼。
*
往后几天,宴阳就一直陪着卫明慎在这里养伤。
因为司机精湛的开车技术,卫明慎的伤确实不重。但一是为了让宴阳放心,二是抱了做戏给隋家看的心思,他真做出了一副养病的样子,西北那边,连代为处理工作的人手都安排好了。不慌不忙的,仿佛是在度假。
宴阳这才体味到一点卫明慎说的“因祸得福”。确也算是有小福吧,若不是因为这场车祸,他还在杭城待不了这么久呢。
宴阳还从没有跟卫明慎一待待这么久过,即便是那里也不去,可光是就这样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幸福了。每天养病之余,吃吃喝喝,到小花园里散散心,日子过的惬意极了。要说哪里不好,那就是卫明慎伤到了,宴阳怕影响他恢复,不让他乱来。
早在看到宴阳的第一秒,卫明慎就颇有些忍不住了。分开太久,他实在是太想她,加之之前在电话里被她那样“玩闹”,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想着来了好好“收拾”她。可不成想,竟遭遇了这样一件事。
身体不便,可心理却活跃的很,尤其是日思夜想的人还整天在面前晃,看的吃不得,卫明慎难受得紧。宴阳也体恤他忍太久不好,一周会用手帮他纾解个一两回。
卫明慎失笑不已,说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跟真做有什么区别?反正她又不是不想。
宴阳却说,真要做了我就控制不住你了,现在这样,就相当于把你攥在我手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上半身衣衫尽褪,半蹲着,手里握着他那里,冲他狡黠地眨眨眼。
卫明慎忽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握住她的手,就要上下滑动。
宴阳却阻止了他,说:“今天你乖,我要奖励你。”
说着,倾身向前。
卫明慎没有再看下去,微闭着眼,扬起了头。
最后,他被她“玩弄”的神魂尽失,最后的一刻,几乎失控。缓过那股快感,他俯下身擦拭她嘴边那显眼的白色渍迹,说:“我的女王,我甘愿为你俘虏。”
那一刻,宴阳抱住他的手臂,闷哼一声,也到达了极致。
第13章
在卫明慎住院一个星期后,如他所想,隋家上门了。
这天起来,他和宴阳闹了一点小别扭,起因是她接了徐安一个电话,要去公司一趟。
按理说这是正事,他不应该为此吃味,可思及那天徐安看宴阳的眼神,莫名地感到不爽。宴阳知道他一直介意徐安,就哄了哄他,见他仍不见好就收,也来脾气了,就此不理他,自己在一旁默默收拾东西。
方进进来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也不敢多问,只说:“先生,隋家来人了,就在楼下。”
这话一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这么快?”
说话的是宴阳。她知道隋家有可能会来人,但没想到会这么迅速。这才——几天?
“是。刚接到的电话,没多久就见车开过来了。”
方进笑回宴阳,又转头问卫明慎的意思。
卫明慎心里早有了主意,正要开口,留意到宴阳的眼神,他转而道:“方进,一会儿你跑一趟,送阳阳去趟公司。”
他这么一说,不光方进,连宴阳都愣住了。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宴阳忍住笑,说:“方秘书,一会儿麻烦你去城西区我那套房子里,帮我拿一份文件送到公司,好吗?就在客厅的桌子上,你进去一眼就能看见。”
方进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深谙卫明慎的脾气,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听宴阳的就对了。微微一笑,他收下宴阳递过来的钥匙,退了出去。
*
“你不是要去公司么,怎么又让方进代你去了?我的秘书就是这么叫你使唤的?”卫明慎抑着心底的欢喜,面无表情道。
宴阳不理他,在那里侍弄花草,被逼问的急了,她说:“卫明慎你够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卫明慎还没被人这么奚落过呢,一时失笑。
“我哪儿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不自觉的,声音已经软了下来。
“你说呢。”宴阳放下手中的小喷壶,在他床边蹲下,支着脸看他,“你说,你现在都这么难搞,等到老了该怎么办?”
宴阳故意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苦恼的样子可爱极了。
卫明慎哪里还能同她生得起气来,声音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哄。
“你不是常说要把我攥在你手里,到时候是好是坏,还不是任你收拾?”
“倒也是呢。”宴阳的目光故意从他双腿间扫过,说,“到时候大的不听话我就收拾小的,不怕治不了你。”
卫明慎:“……”
一阵语塞后,是抑制不住地笑意。把人捞起来正要按进怀里揉,这时门从外面忽然打开了,宴阳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隋瑛和隋越的父亲,隋文厚。
*
隋文厚进来的时候,正逢卫明慎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被他看了个满眼,一时间颇为讶异。
他还从来没见过卫明慎这样笑过。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一旁的宴阳。
女孩儿脸上有一丝红晕,同样带着笑。似是有些猝不及防此刻会进人,她站起来的动作很快,但却丝毫不慌张,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最后站稳后,还朝他微微一笑。看着这样的女孩儿,隋文厚心想:也难怪卫明慎会看上。
不便将注意力在她身上多停留,隋文厚看向卫明慎。
“明慎,身体怎么样了?”他笑问,“我来给你道歉了。”
对于隋文厚这个前岳父,卫明慎的感情有些复杂。要说隋家唯一让他能感觉到正常家庭温暖的人,也就是隋文厚了。他与他性格相似,庞大的家庭皆让他们有种身在牢笼的感觉。可他又与他不同。他卫明慎是终究敢为了自己活一回的,可隋文厚却没有这个胆量。这么些年来,他唯一的出格就是有了隋越这个孩子。因为从小受家庭桎梏,他对隋越的教育方式简直可以成为放养中的放养。所以如今事情到了这局面,也可以说是隋家人自食恶果吧。
从短暂的出神中抽身而出,卫明慎侧目看向宴阳:“阳阳,中午我想吃苏式三虾面,你帮我去厨房说一声。”
医院这边配备了厨师,专门负责卫明慎的一饮一食。但宴阳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没有多说,她微微一笑,替他整了下衣角,从容离开。卫明慎目送着她的身影,等门完全关上了,他移回目光,对隋文厚说:“坐吧。”
*
虽然隋文厚说是要来道歉的,但卫明慎不会指望从他口中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不是他说不出口,而是这三个字对他们而言,太轻。而他要的,也从不是这些。
“就是这个姑娘?”喝下半杯温水后,隋文厚开口,打破沉默。
卫明慎正在翻宴阳为他带来的书,闻言,轻轻一笑:“我还会让别的女人陪在这儿么?”
隋文厚知道是自己蠢了,轻哂一下,他说:“明慎,如果你早些时候肯为隋瑛做到这样,你们两个的结果未必会是如此。”
“我不是没做过这个打算。”卫明慎头也不抬道,“但从她带着别的男人进入家门那一刻,我就跟她永无可能了。”
隋文厚:“……”
隋文厚知道自己的女儿,最是爱玩儿,所以卫明慎坚持离婚,他是理解的。可偏偏,卫明慎离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再也受不了隋瑛,而是他有了心爱的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可以割裂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即便是与所有人翻脸,也仍坚持己见。这样的一种执拗,他理解,但无法苟同。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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