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霁林的佩剑就宿在天影戒中——不,更准确的说法是,霁林的剑已经与天影融为一体了。
天影是皇族至宝,是王权的象征,其上拥有着极强的灵力,天影能根据主人所想化为任何形态。
阮星舒没什么意义的转了一下手上的天影戒,就听绑缚着霁泽的铁链哗啦作响。
“阮仙师,你不顾自身危险杀死沈克,可曾想过,你为之效忠的皇帝竟是杀兄弑父的冷血无情之人,哈哈哈哈。”
阮星舒怔在原地,霁林的脸色更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惨白。
阮星舒在心里算了一下霁泽“驾崩”的时间,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他争分夺秒地修炼,准备暗杀沈克的时候,霁林在京中也是步步艰辛。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沈克怎么会容许霁林活着,他有韧性,有骨气,是沧澜最后的希望啊。
老皇帝连自己人族之身都舍弃了,自然是要除掉霁林的。阮星舒不敢想,如果霁林在那一战中失败了会如何。
是他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替霁林挡去一切困难,让他无忧无虑。
他本该与他并肩作战。
不该放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老皇帝还在疯。
随着阮星舒的沉默,霁林的脸色越来越白。
终于,阮星舒开口了,他冲老皇帝道:“放屁!”
老皇帝一哽,他在位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冲他这么说话,就是最落魄的时候,霁林也不曾对他口出污言,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阮星舒。
阮星舒道:“禁术怎么了,谁跟你说禁术就是邪术了,霁林滥杀无辜了?他练成后也是除了你们这些背叛者,又没有害过无辜之人。怎么,你身为沧澜的皇帝,连自己的子民都舍弃了,还有脸骂霁林,你也配!还有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着你做魔族的走狗,简直丢人到家了,叛徒当然是杀了干净,难不成还当成祖宗供养不成?”
霁林一愣,他本以为阮星舒发现他手刃兄弟,会对他失望乃至厌恶,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
老皇帝脸色沉了下来:“阮仙师。”
阮星舒只觉后悔、心疼极了,现在心脏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看着老皇帝的脸,忽然想到什么,正色道:“陛下,您不要一口一个阮仙师,这实在不合适。”
皇帝不明白阮星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皱眉看着他.
阮星舒冲皇帝一拱手,竟是行了一个大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皇帝:“……”
霁泽瞪着阮星舒,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阮星舒好心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跟霁林已经成亲了,我算是您的儿婿,也是沧澜的帝后。您是我的长辈,我拜一拜您,也是应该的。”
霁泽仍瞪着他,就连霁林也怔了怔,不明白阮星舒为何在此时提起这事。
望着神色复杂的霁泽,阮星舒忽而笑了:“也没什么,小婿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我这人护短,随你怎么说,我都是站在霁林这边的。”
他握住霁林的手,“我信他。”
霁林心头一震,那一刻他的心底五味杂陈,眼圈立刻就红了。他更用力的反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第133章
老皇帝总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他一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霁林和阮星舒,只能连说几个好字。看起来气的不轻。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只见一滴不祥的猩红水滴没入老皇帝眉心,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阮星舒目光一凝,那是什么?
血水?谁的血?
那颗血珠没入霁泽体内后,霁泽口中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他的声音里似是蕴含了无尽的痛苦,可细听起来,又像十分舒爽。
那如同地狱中传来的诡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霁泽脸色狰狞扭曲如同恶鬼,浓烈摄人的魔气自他体内发出,捆缚着他四肢的锁链发出不详的声音,好像下一刻就会断裂开来。
霁林神色微变,低声道:“不能让他彻底魔化,阻止他。”
阮星舒心中了然,看样子那滴血就是霁泽入魔最后的引子,待霁泽彻底吸收那滴血,就彻底舍弃人身了。
霁泽实力本就不弱,若再加上魔族的力量,还真是十分棘手。
阮星舒与霁林正欲上前,忽见一道身影挡在他们与霁泽中间,是沈琪。
沈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冷冷地看着阮星舒和霁林,口中念念有词的催动着一个小型香炉。
只听“嗡”一声,香炉中数以千计的赤晶虫飞了出来,四散在她身后,蓄/势/待/发。
那场面真是十分渗人,若是清宁在这里,见到这么多虫子,估计会直接吓晕过去。
沈琪身上温婉柔弱的气质消失殆尽,她站在由万千虫子组成的背景墙前,脸色惨白若鬼魅,实在渗人的很。
阮星舒叹道:“我们都以为魔族新任魔尊是你兄长沈复,其实我们都猜错了,他软弱无能,素来没有主意。魔族现在真正的掌权人,其实是你。”
沈琪眼波流转,似有万种风情,她勾起嘴唇道:“阮仙师。”
阮星舒像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正式和沈琪做过自我介绍,他以前报的都是假名字。
阮星舒微笑着一拱手:“沈姑娘,在下阮星舒,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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