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宣明殿,孤身一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这巍峨皇宫的庄严和肃穆都被他踩在脚下。这一刻,卫昭忽然品尝到了权势的滋味。
酣畅中带着苦涩——
翌日早朝,李淮突下圣旨,册封皇长子李霐为皇太子。猝不及防,众臣哗然。
陆鼎一直拥护皇长子,如今皇长子成了太子,众臣都忍不住向陆鼎道贺。毕竟很少有臣子能像陆鼎一样,扶持了当今皇帝,拥戴的皇子又成了太子。如无意外,太子继位,陆鼎依旧是重臣。
然而陆鼎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最初拥戴皇长子是为了对抗卫氏。而后来拥戴皇长子不过是想将他握于股掌间,成为扶持七皇子上位的垫脚石罢了。
他不由想起昨日通正殿前那个一身缟素的孤寂身影,原来他一直都小看了皇长子,更小看了卫昭。
只是箭在弦上,他若不发,必受其害。
宋茂礼微微笑道:“相爷想好了?”
陆鼎拢着袖子,抬头看了眼阴沉下来的天色:“暴雨欲来,谁都挡不住。”
宋茂礼道:“相爷也不用这么悲观。雍州军将领早就归附于我,我让崔家接触雍州军,不过是提醒咱们这位皇上,他已是孤立无援了。”
“可他召回了卫昭。”
宋茂礼捏着手里的棋子巴望着棋盘,从容淡定的落下一子,道:“那又如何。卫昭纵然占了朔北,他此时还不是只身在京。朔北尚未完全平定,他敢调动大军么。仅凭他带过来的五千兵马,就妄想勤王?笑话。”
“卫家军擅兵。卫昭既然敢带五千兵马回京,想必已有所准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宋茂礼就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相爷不妨底气足一些,往往背水一战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们逼宫成了,同朔北分庭抗礼,分这齐国半壁江山,徐徐图之,日后未尝不能成就大业。若不成……也不过是损了一副身骨罢了。”
陆鼎哼了一声:“宋先生倒是想得开。”
“我若想不开,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我活着,能看到卫儒死了,这就够了。”
“本相倒是好奇宋先生为何如此恨卫儒。”
宋茂礼执棋的手一顿,他缓缓说道:“太久了,我忘记了。”
陆鼎看着他:“是忘记了复仇的本心吧,人总会被权力和欲望迷住双眼。”
秋风乍起,陆鼎伸手接下一片落叶,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宋茂礼微微阖目,不再言语。
宣平十年十月初三,微雨。
禁军统领围了皇宫。
李淮想起当年他篡位时,也是如这般景象。他带人围了宣明殿,逼死了武帝,谋夺了皇位。
“只要皇上改立七皇子,本宫倒可留皇上一命。如若不然……”崔贵妃抬手一指,禁军便将那宫妃拖了出来。
“如果不然,本宫就一个一个的杀,杀到皇上同意为止。”
宫妃们都怕了,谁愿意去死呢。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贵贱,纷纷求皇上应了崔贵妃。
反倒是几位已经生过皇子的宫妃一脸淡然。因为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活着,她们的儿子也不会活着。
眼见着殿内乱成一团,冯贵妃起身呵斥:“皇上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不成!”
那宫妃平素倒是怕冯贵妃的,这会儿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谁还当你是贵妃,便忍不住回嘴:“造反的可是崔家,同我有什么关系。你若真为皇上着想,那就让太子让位,让七皇子当太子,大家不就都能保住性命了!”
冯贵妃怒目而视:“蠢货!”
她走到殿中央,裙裾摇曳,华贵的衣饰愈发趁的她美艳动人,饶是年过三十,仍旧风姿不减,如明珠压海棠。
李淮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依稀竟从这美的张扬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一丝淡蓝浅笑的身影。
她一向是张扬跋扈的,可此刻她的跋扈却风华万千。
他看着她伫立在众人眼前,抬手指着崔贵妃,高傲的扬起下巴,牵着一抹冷笑:“你以为逼宫造反是那么容易的么?你以为收买了禁军统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戚武何在!”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大殿,随后传来一道沉稳坚定的回应。一个副将从殿外走来,殿门打开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随风灌入殿内,宫妃们抬眸看去,便见殿外遍地尸身,血流成河。
那副将大踏步走进殿中,单膝跪地:“臣戚武参见贵妃娘娘!”
他说的是参见贵妃娘娘,而不是参见皇上。
李淮嘴角挂着一丝苦涩,他好像不认识她了。
崔贵妃双眸倏地瞪大,她颤着手指着戚武:“你,你你怎会……”她慌张的望向殿外:“禁军统领呢!”
戚武道:“原禁军统领密谋崔家造反,已被殿下擒获。臣奉皇太子之命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萧美人美眸一转,低声对谢贵妃道:“适才被吓住了,都没注意太子殿下不在殿中呢。”
谢贵妃手握佛串,看着大殿中央的冯贵妃,心道今日的主角恐怕是这位吧。至于那位崔贵妃,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这不可能!”崔贵妃声音尖锐,仿如市井泼妇。“还有雍州军呢,你们就不怕雍州军兵临城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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