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津点点头,让他下去。
“密道的事师氏果然有份。”温摩咬牙,上一世从密道里冲出来的就是伽南士兵,没有人能越过师氏调兵谴将,连伽南王都不能。
“若是师氏要做这件事,他大可以直接派军队去挖,为什么要掩人耳目?”姜知津道,“还有,那个林扬为什么会认得你?”
林扬确实是个谜。
他帮一个不起眼的河氏旁支管理着一座不起眼的、近乎荒废的玉矿,一年可以挣个六七百两银子,实在太不起眼,从未进入过得意楼的视线。
是收到姜知津的命令,得意楼才知道伽南有这么一个人,然而一路追查,也只知道他在去年年底只身来到伽南,无亲无故,且“林扬”两个字都是化名,因为这两个字背后的一切都是空白。
姜知津道:“去年年底你已经离开南疆,去往京城,所以他应是在南疆见过你,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人?”
温摩叹气:“我头都想破了,还是想不起来。”
她自小长在南疆,见过她的人成千上万,她不可能全都记得。
姜知津轻轻握住她的手:“想不起来也不妨事。他们放那把火就是想逼走我,现在他们以为已经把我逼进了王都,应该可以放下心来了,这几天玉矿那边必定会增加人手,加紧挖掘,到时我再派人混进去,伺机而动。”
温摩的眉头仍然没办法松开。
她临走的时候跟鹿力交过底,让他带着人守在深山,也让族中全神戒备,以防万一。如今密道已经可以确定,一时却没办法毁了它,让她有点着急。
林扬明明是南疆人,为什么会帮伽南人挖密道?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对她下手的驻防军,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南疆会不会有伽南人买通的内应?”
姜知津:“嗯。”
嗯?!
温摩差点儿跳了起来,“这么大个事儿,你就给我来个‘嗯’?!”她如今对姜知津的脑子寄予了厚望,说完就问,“是谁?”
“郑钦正在查。”姜知津道,“等把师氏抓个现行,两边一审就差不多了。”
“可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你怎么抓人家?”
姜知津揉了揉眉心,带上了几分苦恼的神色:“我现在还没想好,若是有人能亲我一下,说不定我能想得快一点……”
话没有说完,温摩已经撑在桌上,俯身过来吻住他。
灯火昏黄可亲,窗外是伽南永恒的夏夜,虫声蛰蛰,晚风轻轻。
*
第二天一大早,无命便来了。
照样是神出鬼没,悄无声息。
不过温摩已经习惯了,在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时候甚至没有太意外,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无命看着这杯茶,倒是十分不习惯。
“喝吧。”姜知津没睡够,起床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淡淡道,“她说她对不起你。”
“咳,就,那会儿不该暗算你,明明你来救我的。”温摩道,“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先喝口茶,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端着茶杯的无命:“……”
正在洗脸的姜知津:“……”
“不用了。”无命断然拒绝,向温摩道,“和他坐在一起,我吃不下。”
姜知津也诚恳地望向温摩:“我们俩中间多坐一个人,我也吃不下。”
“……”温摩:“你们不是患难与共生死不离超越主仆之情的好兄弟吗?”
无命立刻道:“不是!”语气斩钉截铁。
姜知津做了一个“你看”的表情。
后来温摩才知道,无命自小离家学艺,学成归来发现父母双亡,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妹不知流落到了何处,他四处寻人不果,找上了得意楼。
姜知津给他开出条件,得意楼会无偿为他找人,但在人找到之前,他要无条件听命于姜知津。
温摩听到这里吃惊了:“你就不怕他找到了人也不告诉你?”
无命一脸沉痛:“我当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摩表示同情。
他们相遇时姜知津十七岁,那时的姜知津已经装傻了十年,早就能顶着一张纯良面孔骗死人不偿命了。
这会儿办正事要紧,无命先回禀:“你们离开矿场后,林扬买了几块玉石来找河远,河远还当自家的玉矿能产玉,对密道的事一无所知,还再三让林扬给你赔罪。林扬答应着出来,转头去了街上一家酒铺,半天才出来。我看过了,那家酒铺就挨着师氏的大宅,恐怕是他和师氏约定见面的地点。”
姜知津和温摩都点点头,时间对得上,等于林扬见过师氏之后,师氏便去了趟河宅。
“你看这个林扬是什么人?”温摩问。
“像唐门的人。”无命答。
“唐门?”温摩疑惑地望向姜知津,宁心儿好像就是唐门的。
姜知津摇头道:“唐门弟子众多,且各房之间颇有芥蒂,从未听心儿听起过这个人。唐门子弟主修暗器和毒药,这样的人要小心提防。”
温摩立刻想到了林扬那根毒针,“哼,明明是中原人,竟然帮着伽南人挖密道!”
有了方向便好办,姜知津立刻命得意楼向中原传讯,彻查唐门三四十上下的弟子,并附上林扬的画像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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