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乞丐越想越觉得纪老大说的有道理,“那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带着你离开他?”
纪老大摇了摇头,“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走不到哪儿去。倒是你,你年纪轻轻,干嘛屈于这么个废物手下,要我说,不如……”说着话,他手比刀形,在脖子上一划,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杀气。
憨乞丐闻言双眼顿时眯了起来,他回头注视瘫着不动的黑子,半晌之后,露出凶光,遂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缓步朝黑子走去。
“啊!”
一声惨叫,将众乞丐惊醒,他们惊恐的发现,黑子的头下正缓缓渗出越来越多的鲜血,而那憨乞丐则举着石头一下一下的不停砸在黑子已经模糊不清的脸上。
乞丐们没有一个敢出声的,直到黑子彻底没了体温,他们则纷纷凑上来,围住憨乞丐,像奉承当初纪老大和黑子那样的奉承这位新一任头狼。
* * *
离开谷口后,马车继续朝冲县方向行驶。
虽然黑子的话证实了他们心中很多的设想,但杀害赵家人的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一定要抢走那张药方,以及这一切又与千毒门的联系,仍是未解之谜。
而这一切的突破口,除了身在京城的唐恢外,怕是就只有受他之托监视华红升长大的神农谷谷主华风。
三人站在山下仰望山顶。
物是人非,短短数月,华红升再看这座山时的心境竟完全不同。
曾经的家,变成了被软禁的地方,曾经的家人,也变成了□□他的狱吏。
我该怎么去面对?
夏粼看着他,多少能理解,“你若不想见他们,不如留在山下等吧……”
“不行!”沈诀打断道:“你们必须一起上去。”
夏粼道:“为什么啊?审问这种事,你是专业的,有你在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呀?你知道他再面对那些人,会很尴尬的。”
沈诀漠然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但我知道,山上的不是犯人,想让他们开口,恐怕只有华神医亲自在场。”
“可是……”
“没什么,一起去吧。”华红升神情淡然的丢下一句,跳上了马车。
当华红升驾着马车出现在神农谷庄园前的时候,整个神农谷都沸腾了,华木莲像只没学会飞的小鸟,扑腾着就冲出来了。
“四师兄!”
华木莲扑上来拉住华红升的袖子,又哭又笑的摇晃,“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毒……”
话还没说完,夏粼从车厢钻了出来。
华木莲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就像看见鬼。
“诶?四师兄,你怎么和她在一块儿啊?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吗?”
夏粼没说话,只得意的往华红升身边一站,故意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朝呆若木鸡的华木莲扬起下巴。
“知道又怎么样?哼!”
华木莲呆愣半晌,眼睛里溢出泪水,指着夏粼的鼻子激动道:“怎么可能?四师兄,你和仇人在一起,你是疯了吗?”
说着,她又看向他们身后的沈诀,“喂!你们不是在抓她吗?为什么不把她绑起来呀?”
“莲儿!不准胡闹!”
伴随一声严厉的喝止,华风和华天龙来了。
“爹,四师兄被这个妖女给迷住了。”华木莲回头扯住华风的胳膊,像小孩子告状一样。
妖女?
夏粼扬起眉毛,感觉这个评价自己倒很受用。
这算夸我呢吧?
“他已经忘了自己的仇人是谁了。”
就在华木莲不停抱怨的时候,华风注意到华红升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了。再看他和夏粼相互依偎的样子,他隐约中体会到了什么,随即眼皮稍稍沉下,透露出一丝无奈。
“呵,既然你们来了,就到花厅谈吧。”
华风异常的平静令华木莲愕然,正要追上去父亲问个究竟的时候,华天龙拉住她,“师父在谈正事,师妹别去打扰。”
“可是四师兄他……”
华天龙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
进入花厅后,华风打量华红升和夏粼二人的举止,点了点头,“看来,以前的事,红升你都知道了?”
华红升神情凝重,胸口隐隐的不断起伏。面对华风简单的问话,他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回答。
沈诀代替他说道:“知道的不多,所以,我们有些事,不得不来请教华大夫。”
华风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捋着胡须道:“当年,我师弟唐恢带着还在襁褓中的红升来找我,说让我代为照管。起初,他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我后来发现包裹孩子的被子上有血迹,再三追问下,他才说,这孩子是山下赵家的遗孤。我起初不想给谷里招惹麻烦,让他把孩子抱走,但是,唐恢说赵家是因为一张宫廷失窃的药方而被灭口。”
“宫廷失窃?这么说,毒杀赵氏一家的是朝廷的人?”沈诀敏锐的捕捉到华风话里的重点。
华风想了想,“大概是吧。”
“大概是?”夏粼闻言质问道:“原来你们知道凶手是谁?既然知道和我们千毒门无关,为什么还要不停给华红升灌输不存在的仇恨?”
华风叹然道:“没有人故意嫁祸千毒门,之所以你爹会被人怀疑,是因为当时他与赵春山交往密切,时常来往,而赵家又是死于中毒,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引起外界的怀疑。唐恢为了转移彭琨的注意,只要他认为药方在夏成远手里,眼睛就会盯着千毒门,自然不会再管红升是否还活着,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下了这个谣言。谣言说的多了,便成了真的,就连我,这么多年,说着说着,也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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