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关键时刻主将不在大帐里吵的不可开交,薛泽主张尽快撤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整兵再战,即便留在匈奴草原也要到先撤到毗邻边郡附近,依仗汉境边郡的依托至少匈奴人不敢肆无忌惮的包抄合围,但是他的提议立刻遭到公孙敖的反驳。
公孙敖嘲讽薛泽胆小怕事缺乏担当,领兵打仗扭扭捏捏做女子状,直把自诩涵养良好的薛泽给气个半死,朝廷的邸报每隔一个月会随着运送粮草的辎重队送到军中,最近一次运送粮草是半个月前未被匈奴围困的时候。
军中的将领纷纷了解到长安的政局变动,朝廷释放出对功勋列侯进一步打压的强烈信号,特别是御史大夫张欧的去职成为新的风向标,公孙敖自忖紧跟当朝红人卫青的脚步,立功受伤的列侯肯定少不得他的名字,不如趁此机会与那薛泽撕破脸权当投名状。
薛泽有意缓和双方的关系,奈何公孙敖自以为功勋列侯已是昨日黄花对他越发的缺乏尊敬,一气之下薛泽就不在搭理他。李息素无威望当不得和事老,李蔡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汉军几个大将内部就出现不和谐的信号。
高层的动荡严重耽误汉军撤退的宝贵时机,左贤王部左右呼唤喊来几十万匈奴部落牧民主动充当眼线。汉军方圆几十里被无死角的团团围住,此刻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
“不要停下!全部都起来继续往南走!再往南两百里靠近汉境,匈奴人就不敢继续追下去了,赶快起来继续走!”
年轻的北军校尉大声催促士兵拔营往南边走,疲惫的士兵们只好无奈的站起来继续接未走完的行程,年轻的士兵嘟囔道:“走走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肚子饿瘪了怎么继续走。”
轰隆隆!
激烈的马蹄声,匈奴的银狼旗迎风招展,匈奴的部落骑兵又来骚扰了。
汉军急促的呼喝声响起:“全军戒备。武钢车迅速列阵!车兵保护两翼,步兵在中间!快!”
匈奴人奔行的速度并没有减弱,列阵的骑兵像疯牛似得冲来,面对匈奴骑兵几乎每个北军士兵都绷紧身板,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庞上写满紧张,他们大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仅有一年的浅薄郡国兵经验无法应对凶残野蛮的匈奴人。
就在即将冲到汉军枪林前的十几步陡然减速,调转方向大笑着做出嘲讽的动作,然后肆意的挥舞着马鞭掉头离去。
“该死的匈奴人!仗着我们并骑兵恫吓我们的士卒。”公孙敖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在缺乏卫青和精锐骑兵的协助下,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矛与盾的战争。
匈奴人有强悍的骑兵,即便全身披札甲的汉军骑兵也未必讨得便宜,面对只有战车和步兵射吏的汉军拥有无与伦比的机动力。但是匈奴人却啃不动像乌龟壳一样坚硬的汉军主力。
汉军有强悍的武钢战车,正面是兽面钉刺的巨大铁板,左右的尖刺和棱角具有巨大的威慑力。轮毂被藏在战车的腹部没有暴露,正面冲锋完全没有丝毫胜算。侧面和后面被战车死死围住,战车上的射吏手持步战用强弓硬弩射程远威力强。远不是粗陋的匈奴骑兵弓短小的射程所能比拟的。
放进距离战车上的步兵用长矛攒刺,正面的武钢车也有长矛手在其上护卫,几乎就是个可以移动的乌龟壳四处都是棱角,这也是得益于冶铁技术的大发展,汉军主力可以奢侈的换上最昂贵的铁器装备,以匈奴人得到卫氏朝鲜帮助初步完成武装铁器化的程度是无法抵挡的。
“不要停下,继续向南走!”
薛泽的屁股压根没有离开马鞍,一刻不停的下令:“全军收起武器继续向南前进,我们要争分夺秒争取在五天之内靠近汉境站稳脚跟。”
面朝南方目视渐渐远去的红黑色旗帜,左贤王乞鞮有些意兴阑珊,以他的能力早就可以冲击汉军的主力,哪怕是个乌龟壳也能撬开一丝缝隙,然而军臣单于的诏令打破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左贤王,大单于命令你立刻到临时单于庭。”
乞鞮闷哼一声低下高傲的头,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帐骑兵护卫在左右直奔北方的单于庭,幸好这段距离并不遥远。
到了单于庭里,看到一群熟悉的匈奴贵族低着头从他的视线中避开,他们不愿意面对左贤王充满愤怒的目光,毕竟自己迫于军臣单于的压力做出退让。
“乞鞮我心爱的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呀!”右贤王居犁高兴的走过来,仿佛丝毫没发现左贤王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左贤王冷冷的瞪了一眼:“居犁,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大单于的召唤了,我听说有大行动等着我们,当然这个行动或许和你无关……”右贤王嬉笑着嘲讽把左贤王彻底惹怒了,在他拔出刀的那个刹那又听到声音:“我还听说你最近表现的不错,单于庭里经常会提起几的名字,只不过大家提起你时表情非常微妙。”
呛!
铁刀入鞘,左贤王黑着脸一声不吭的朝王帐里走,他知道自己杀不死右贤王,更不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剧烈的冲突,更何况右贤王的警告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迈进王帐铺面而来的凉意让左贤王心神一凛,军臣单于坐在王座上静静等待着,他的表情桥所未有的冷漠:“乞鞮,你可知罪?”
一道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锁定住,左贤王竟然被慑住心神不敢动弹,又过许久才说道:“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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