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殷帮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妮子把你赶了出来?”高座上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妆容清淡,正是姬殷和姬芸的母妃新樾。
越芊芊跪倒在地上哭诉,当然不提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娘娘一定要为芊芊做主!”
“伪造的奴籍……在大殿上空手挡下耀阑一击而毫发无损……那个叫宵衣的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物……”新樾眉头紧锁,一个个淡青色的光点忽然围绕着她盘旋。
“你要试试她吗?木灵。”新樾问,看着空中漂浮的光点。
*
此时此刻,宵衣完全不知道麻烦要找上门,她正忙着把自己的东西搬回姬殷的房间,由于灵犀宫内殿只有箐芜莼菱两个贴身侍女,而那两人也忙着把东西从外殿搬回来,所以宵衣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姬殷靠在睡榻上拿着书卷,看着她来来回回也没有一点儿表示。
“殷,你帮我搬个衣柜好不好?”宵衣恬不知耻地往上凑。
“你看我像是能举起一个衣柜的彪形大汉吗?”姬殷拒绝,继续看书。
“你这个坏胚子,你不是动动手指就行了吗?而且我看你那天和那个红头发的猛男对打也没什么事。”
“所以我受伤了。”姬殷还是拒绝。
“你个没有人情味的混蛋。”宵衣骂道。
“你可以撒撒娇看我会不会帮你。”
“你好这口?”宵衣不可置信。
“……看来你还是没学到什么东西。”姬殷拿起书卷敲了敲宵衣的头,“我只是教你女孩子撒娇比骂人威胁做鬼脸有用。”
宵衣龇牙咧嘴。
书案上凭空出现一张白纸,姬殷动动手指,白纸飞了过去,上面写着“送肥猪王后最后一程,别装病,速来。”
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真麻烦。”
姬殷挑了一件素色的淡蓝长衫,上面的装饰正式又不繁琐,穿这件去送王后真是给她面子了。
他扔给宵衣一件同色的衫裙。
“我不想去,上次他们看得我心里发毛。”宵衣不情愿的说。
姬殷也并不想让这个闯祸精去,昨夜促膝长谈,宵衣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但并不足以解释她为什么能挡下耀阑一击。今天带她去相当于羊入虎口,但是不去又不行,很多王公贵族都会前往无相山的帝陵送王后,宫里只留下五大氏族的人手看守,虽然耀氏被灭耀阑死后其余耀氏都被发配,如今就是四大氏族,但也免不了四大氏族里有人会对宵衣下手。
王朝除了五大氏族都是一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接下叛臣耀阑一招实在是太显眼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免对宵衣的身份起疑心。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耀阑的头颅要撞到宵衣身上时,忽然在距离她一步之外停了下来,火焰被熄灭,像失去了所有灵力那样变回了普通的头颅。
危险又敏感,他只能将她带在身边,时时提防。
*
王后的葬礼自然是办的隆重的,何况王上对她爱的是死去活来,虽然出身卑微,但排场却盛况空前。王上也是力排众议要将美娇葬入祖辈的帝陵。
一队人马,领头的还是九只苍鸾,刚在生辰上表演完,又要驮着肥猪王后的棺材去无相山也算是有够戏剧的。
王帝的坐骑是一只金色的大鸟,紧跟在苍鸾之后,长得倒是很像古书上的凤。之后就是殷和宵衣。
宵衣看着长得像老鹰的大鸟,不禁感慨,“殷你这个儿子跟老子差距还是很大的嘛。”
“你别乱动,掉下去了我不负责。”姬殷淡淡道。
少女却不理会他话语,兴奋而又一点都不体面地看着底下的山川大河。他们要从皇城到王朝最东边的无相山去,期间要穿过大半个国土。
姬殷看着大惊小怪的宵衣,嘴角挂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宵衣,过来。”他指尖微动,一双无形的大手提起少女的后领,扔到座位上。
少女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你限制我的自由。”
终于熬到了无相山,众人在山脚下停住,姬殷必须陪在王上身边徒步上山,宵衣原以为能够挣脱殷的魔爪了,却不料姬殷把她交给了弟弟姬芸看管,死活不让她自由活动。
“宵衣姑娘,王兄让本王照顾你。”姬芸顶着一张纯良无害的正太脸,一本正经地说。
宵衣一寻思,搬出了一张人贩子通用脸,推推姬芸的肩膀,嘿嘿笑道,“小芸芸,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吧。”
五好少年姬芸,红着脸拒绝,“不行,王兄让我看好宵衣姑娘。”
“真是无趣,”宵衣撇撇嘴,跟着送葬的队伍走在后头,但她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主马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姬芸扯起来。
“听说你比我年纪大,为什么长得那么小?”
姬芸红了脸,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难过,“母妃说本王这是被奸人下了咒。”
“你说的奸人是那个肥猪前王后?”
“是。”姬芸低头。
宵衣笑嘻嘻的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你小子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然而这一切被一个绿衣公子看在眼里,折扇一摇,嘴角一弯。
大队人马在半山腰停了下来,接下来只有王上和长子才能跟驮着肥猪王后棺材的两只巨兽一起前去帝陵。其他人都在半山腰的平地等候。众多贵妇人耐不住长途,一停下来就叫仆人搬出了座椅休息,端茶送水,那架势让人不禁感慨封建王朝的腐败。
宵衣依旧被姬芸盯的死死的活动范围仅有一个圈那么大,就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外出时给唐三藏画的那个圈。她只能支着胳膊以打趣姬芸为乐。
“那你有没有被安排过女官上那种实践性的生理保健课?你哥哥呢?”
看着姬芸羞红了脸真是人生一大乐事,真不能把眼前的腼腆弟弟和那天晚上剑术高超的少年联想在一起。
“哟?这位姑娘天人之姿古灵精怪,是否就是传闻中大殿下养在深宫的宠姬?”
男人轻浮的声音响起,入目是一双镶满宝石的靴子,散发着金钱的味道,抬头看去绿衣公子当真乃不凡之人,将一身绿衣穿出了金钱珠宝的华贵,上面坠满了玉石生怕是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的样子。墨色长发随意披散,一颗泪痣将一双漆黑的瞳仁衬的比殷的桃花眼还勾人,雪白的肤色,若不是装束很容易被认成女人。
花花公子,四个大字在宵衣脑袋里一闪而过。
“你谁啊,好骚哦。”宵衣由衷感叹,如果再有同色系的帽子搭配,那就真的走在时尚前沿了。
静默……
姬芸和绿衣公子都被她的言行震撼。还是绿衣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折扇合拢拖起宵衣的下巴,继续他似笑非笑满目含春的表情,“姑娘果然有趣。在下双年,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双哥哥,”姬芸觉得气氛微妙出言制止,却被双年驳回。
“芸,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貌似你调戏的这个才是小孩。
宵衣倒是自如,耀阑一事之后她找莼菱箐芜科普了一下王朝五大氏族。
水灵守护的姬姓王室,信奉木灵的朝暮府新氏,拥有风灵之力的常周府双氏,供奉星灵的悯安府司氏,还有就是刚被剔除的火灵秦西府耀氏。
眼前的双年正是常周府双氏的少当家,人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此人四处留情撒种,却稳居‘皇城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榜三,而前不久已经晋级到了榜二。
“我叫宵衣啊,”宵衣转头戳戳姬芸软软的脸,“难不成皇城小道消息‘殷年塑料兄弟情’是真的?殷没跟他提过我?”
“你那里来的这种小道消息……”姬芸默默地移开了宵衣的贼手。
“我与大殿下情同手足,宵衣姑娘不必怀疑,”双年继续勾人笑道,“这只能更加看出宵衣姑娘对殿下有多么重要。不知我向殿下讨要宵衣姑娘,殿下是否愿意?”
“他可能只是觉得我说出去丢人而已,”宵衣满不在乎,“他愿不愿意我自己可不愿意。”啧啧啧,四处留情的种马,要是有什么花柳病,她年轻貌美的一辈子也算是玩完了。
“那我要怎样才能打动宵衣姑娘的心呢?”
“嗯……你能带我去山林里转转的话!”宵衣眼前一亮,能逃出生天了?
“那可不行哦。”
“那你别想了。”
……
此时在形同虚设的姬芸眼里,这两人的谈话成了通奸的证据,眼神的接触也带着天雷勾地火的意味。
危险!
“那个,那个双哥哥,王兄……王兄让我看好宵衣姑娘,不让别人同她讲话,所以,嗯……那个……”姬芸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双年了然一笑,把玩着折扇,“既然这样,宵衣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语毕,迈着大步长扬而去。
双年走到远处,张开手掌,手心是一颗将要熄灭的淡青色光点。
“你还得谢谢我呢,殷。”
*
山顶帝陵入口。
自从心爱王后去世,君王的白发与日俱增,就在岩虎抬着王后的棺材走进帝陵之时,他也差点跟了上去。
“娇娇,孤的娇娇,你不要离开孤!”失态的君王抱着棺材不肯松手。
然而棺木之中不过是一头烧焦的肥猪而已,姬殷站在远处厌恶地看着他的父王。
“殷,父王的好儿子,你再来看看,娇娇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君王满脸涕泗纵横。
“嗯,父王,王后不会回来了。”姬殷回答,就是我费劲心思让她去死的,她就应该去死。
“孤的娇娇,孤没了你还怎么活啊。”
姬殷看着年迈的君王像个孩子一样倒在地上哭泣,冷笑一声。
父王还真是深深的爱着那个王后,所以那个女人毒害他后宫所有怀孕的妃子他不管,那个女人在宫里饲养男宠他不管,那个女人奢靡成性压榨封地百姓他不管,那个女人纵容巨兽食人只为娱乐他不管。
他还真是爱着他的王后,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了他的王后,不愿意给予旁人一分一毫。
真的是可笑,只不过是出生雏鸟的错误感情而已。
“殷,事先没有告诉娇娇要擒拿耀阑,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君王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感情,“我要你在你母后的灵前发誓,你一定会诛耀氏全族给你母后陪葬!”
开什么玩笑?
“父王,既然母后已经魂归帝陵那就让她安息吧。”姬殷扶起他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父王朝山下走。
懦弱无能,他绝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由于在帝陵口拖延的时间太长,他们回到山腰时已经晌午,那些王公贵族没了平日里的骄态,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惧,怎么回事?他扶着君王,眼神却在纷乱的人群中搜寻。
姬芸的传音忽然钻进他的耳朵。
“大事不好,宵衣姑娘不见了!”
第六章 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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