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停在宫门口,指着长春宫的牌匾问魏长思道: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让先皇后住长春宫吗?
早些年的事情,魏长思并不了解,但她知道弘历的名号为长春居士,想必于此有关。虽然明白,但她还是摇头道:奴婢不知,还望皇上告知一二。
弘历看着那长春宫三个字,笑着说道:因为朕号lsquo;长春居士啊。当时朕知道紫禁城里有个长春宫,所以继位之后,执意让婉仪住这里,就连圆明园的莲花馆,朕都更名为长春仙馆了,不光如此,朕还建了一个长春园,可惜婉仪是看不到建成那日了。
说完这些,弘历吸了一口凉气,接着说道:早些年,朕不是在长春宫就是在养心殿过夜,有时候来的次数多了,婉仪怕太后说,便让朕不要常来,朕就说,lsquo;长春居士不住长春宫还说得过去吗?她就拿朕没辙了。
说到这些过往,弘历又忍不住落泪,拿绢子擦了之后,见玉净玉枝等人急急忙忙出来迎驾。
玉枝跪在地上道:奴婢不知皇上驾到,迎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弘历示意他们起来之后,道:无妨,是朕没有让人通知你们的,不怪你们。说完,他又回头对魏长思道:令嫔,有时候我看见婉仪身边这些旧人还在,总觉得婉仪还在这宫里住的呢。
魏长思听罢,悄悄地侧过头,用帕子拭去眼泪。
虽然弘历常来这里,宫里陈设什么的都是再熟悉不了,他还是忍不住在抚摸一遍,傅莹睡过的床,用过的扇子,戴过的绒花,感知一番她的气息。
魏长思见到熟悉之物皆没移动过分毫,只是傅莹不再了,忍不住泪如泉涌。
弘历坐在平日他来长春宫坐的地方,将玉净等人唤到自己面前,对他们说道:这长春宫,我不打算让人住了,宫里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留下几个打扫之人,剩下的交给吴书来分配。
他又看向玉净玉枝,对她们二人说道:你们原是先皇后陪嫁过来的人,如今先皇后去了,你们是打算留在宫里,还是出宫?
玉净玉枝二人红着眼磕头道:皇上,奴婢想留下来。
弘历点了点头道:也好,朕也不想让你们离开,这长春宫总得有人看着,你们还是原先的待遇,就留在这长春宫守着皇后的旧物吧。
魏长思道:皇上,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弘历点了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魏长思便道:奴婢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几年,同皇后娘娘身边之人是最熟悉不过的,如今蒙皇后娘娘之恩,被皇上封为令嫔,成了一宫主位,身边也有伺候之人,但奴婢想着还是故人好,若他们不嫌弃,不如让他们到我那里也好。
这些人本来就愁要于新主子磨合,如今听魏长思愿意留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跟随。
弘历叹气道:也好,这长春宫的人,留几个看着这里,剩下的把你那边的人换掉也好。
弘历同魏长思在长春宫呆了一会儿之后,看到外面天色变暗,这才各自回去。
晚上,弘历又因思念傅莹难以入睡,他不得不抱着傅莹的枕头,感觉到她的一些气息,方才安心入眠。
他在梦里看到了她,傅莹抱着永琮,牵着永琏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道:皇上,我来看你了。
能见傅莹,他欣喜若狂,因为有永琮,他不方便抱她,只能拉着她空着的右手道:你去哪里了,你不知我甚是想你。
傅莹笑着说道:我很好,我在那边过得很好,只是没找到皇上你,心里很失落。
弘历落泪道:我何尝不想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你不知你刚去那几日,我甚至都不想独活。可我不能,若我随你去了,太后如何?江山如何?我不能做那不忠不孝,愧对祖宗之人。
傅莹帮他擦了一下眼泪道:皇上,我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呢。说完,她把永琮递给弘历,又让永琏拉着自己的阿玛。
弘历头一次见两个嫡子呆在自己身边,喜不自禁,他听傅莹又对他说:皇上,你别忘了我临终之前交代你的事啊。照看好太后和孩子们,傅恒也拜托给你了。
弘历猛然想起傅莹最后对他说的不要那两个字,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让我不要什么?
傅莹没有说话,笑着消散了。弘历回头看自己的怀中,永琮也不见了,永琏也没了。
他一下惊醒过来,身边空荡荡的,除了傅莹的枕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从床上坐起来,想起刚刚做的梦,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玉听见响动,急忙拿出点了蜡烛进来,见坐在床上哭的弘历,小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弘历用手擦了一下眼泪道:我刚刚梦到皇后了。
李玉笑道:这是好事啊,皇上不是一直说自己想梦皇后娘娘却梦不到吗?今日算是达成心愿了。不知皇后娘娘给皇上托了什么梦呢?
弘历道:皇后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要我好好照顾太后和孩子们,还要我照看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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