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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花含烟正背着那个姑娘,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
她被关在地牢整整十天,吃喝都相当敷衍,眼下更是没什么力气,刚刚弹琴时施加了安眠诀,更是将她仅存的内力全部消耗殆尽。
那道心诀,比之前下在白府下人身上的更为强力,如果没有人替他们主动解开,这些人至少也要无知无觉地睡上三四天,方才醒的过来。
为了逃跑,花含烟进门后便将姑娘头上乱七八糟的头饰全部扯了下来,只拿了两根沉甸甸的金簪塞进少女的怀里,免得她孤身一人没有钱用,还要被人卖进青楼。
“睡着的人可真沉啊…”花含烟想道,“可惜这种心诀一旦施展,没人能够幸免。
竹吟楼不算大,构造简单,花含烟背着那姑娘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了出口。
“太好了…”
少女长出一口气,仿佛看到了即将得来的胜利般,脸上也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冷不防地,她看到一个瘦削的黑影,正立在门外。
花含烟心中警铃大作,她忙将背上的人小心地放在地上,又护在她身前,对着那人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黑影不答话,只是缓慢地朝前走着,他走过来的每一步,像是脚下有钉嵌入地面般,走得郑重而又费力。
少女还没来得及害怕,便被来人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这拥抱似乎用尽了对方毕生所有的力气,花含烟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袭击了,连站都很难站稳。
对方胸腔里澎湃火热的心跳,还有呼之欲出的想念,尽数传递到了她的耳边。
“你还是老样子,”叶开轻叹着笑道,声音却颤抖起来,“为了救别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我…”
花含烟正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的脸颊上已全是眼泪,就连喉咙也被上涌的悲切和欣慰堵的死死的,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少女自己知道,为了这个人,为了这一个拥抱,她在黑暗中独自一人坚持了多么久,仿佛徒手攀登着一座没有尽头的高山的信徒,只为了再看一眼天上的神明。
眼下,她再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只任由自己畅快地淌着眼泪。
叶开也不再说话,他伸出手来,抚摸着少女脑后凌乱干燥的头发,像是在拥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少年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的鼻子也有些酸。
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挂着那张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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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往往预示着寒冷的开始,这些日子阴雨不断,连爱跑爱笑的丁灵琳也好像被封印在了床上,懒得动弹。
除了吃饭外,少女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靠在火盆旁边安静地看书。
这几日,她又掌握了一个新玩法,将那些新鲜的水果放在火盆的铜网之上,过一会儿,便能吃上风味独特的烤水果。
丁灵琳鬼点子多,就算被雨困在这房里,也断然不会垂头丧气没了兴致。
这一日,雨下得极大,丁府上上下下的房檐都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那沿着倾斜的檐翼落下来的水珠,竟比丁大小姐房里特意定制的珠帘还要清透漂亮,滴滴答答的声音,悦耳极了。
丁灵琳正坐在屋里看书,她将另外一只闲下来的手靠近火盆,愉悦地取着暖。
正在这时,她的门被一个家丁敲响了。
“小姐,有人在外求见。”
丁灵琳头也不抬地说道:“告诉他我爹出门了,要三日才能回来,请他改日再来。”
那家丁站在门外,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个人说…他是找小姐您的。”
“找我?”丁灵琳皱起眉头来,“这大雨天,谁会没事出门,难不成是叶开那个呆子?”
外头的家丁仿佛怕小姐生气,赶忙补充道:“他说,他是来拿剑的。”
听到“剑”这个词,丁灵琳便像一只红了眼的兔子般,满脸的不满,她“蹭”地一声合上书,将书丢在桌上,说道。
“你告诉他,现在雨太大了,什么时候雨停了,我才肯把剑拿出去给他。”
丁大小姐打定主意,要好好出一出那天被扔下的恶气,想到那天被秦枫丢在祭典上,她水杏一般圆滚滚的眼睛便气恼地转来转去。
那家丁倒是个老实人,他诚实地说道:“小姐若是不方便,我可以…”
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丁灵琳就无奈地截住了她的话头,命令道:“不必,你就把我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就是了。”
家丁“哦哦”了两声,跑走去传话了。
寂静的庭院里,只有雨水打在房檐和树叶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是碎玉断珠一般,刚刚还觉悦耳的声音,现下丁灵琳却觉得有点烦。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丁大小姐一边想着,一边将铜网上烤的有点微焦的橘子拿了下来,不自觉地塞进口中,酸甜的汁水溢了满口,方才略略缓解了一点焦躁。
“我干嘛想着雨停的事情,”她忽然对自己有些不满起来,“要想也是该他想着才是。”
门外,秦枫在大雨里,面色坚毅地站着,他浑身被浇得透湿,睫毛上挂着水珠,连黑发也一缕缕地狼狈地贴在额前。
家丁不忍心,正想递过去一把伞,却被男人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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