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虎符的心思。
叶濯林干笑两声,并不无措,他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武将最喜欢听什么话,便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在下虽以文入官,但曾听闻贾统领的英勇战绩,早仰慕已久,因而入朝为官后立刻便想着前来拜访,想一见统帅真容,过于激动,所以多有冒犯。”
这番话说完,贾宜亮的神情明显缓和许多,但姜还是老的辣,这种老将不至于被寥寥数语弄得热血澎湃,既然说仰慕身为武将的他……贾宜亮瞄了一眼叶濯林的手。
这双手白皙修长,好像跟舞枪弄棒没什么关系,但贾宜亮不愧是老将,敏锐地观察到了虎口间的薄茧,这绝不是握书卷能握出来的。
突然,贾宜亮毫无征兆的抽出腰间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愣愣朝叶濯林刺了过去。叶濯林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直接拔了短刀将剑挑开,动作迅速利落,像是操练过千百回,贾宜亮失力脱手,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这招漂亮,还真习过武,看来不是只会写字的书呆子。”贾宜亮终于放下鄙夷,捡起佩剑,对叶濯林敞开大门,给了个吝啬的笑脸,“请吧,小状元,以及阁主。”
叶濯林也不客气,直接跟着人进了屋,景行紧随其后。屋中陈设干净整朴,像是主子随时要搬家,贾宜亮为他两各自泡了杯茶,淡淡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想了解一样东西。”叶濯林故作好奇,“贾统领可知虎符?”
贾宜亮倒茶的手一顿。
“虎符”这种东西,对武将来说,那是天大的恩赐,代表着皇帝的信任与调动兵马的大权,差不多就是人生的巅峰,这东西自然也就有不少人觊觎。
贾宜亮重新端起防备之心:“在我手里,很多人都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统领是如何获得此符的?”
叶濯林就像根本没意识到这话过于直白,很得罪人,也很容易给自己招来没必要的麻烦。贾宜亮的脸色显然不大好看,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小白脸是个傻子。
但状元郎肯定不傻。
那就是心机了。
“你是故意惹我不快么?”贾宜亮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茶水溅出了好几滴。
“怎会?”从喝水呛死后重生至今,叶濯林首次真正玩了一把的笑里藏刀,“我只是仰慕统领,迫不及待想知道虎符如何能得,想与统帅站到同样高度。”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挑衅了。
先恭敬,再肆意,贾宜亮显然被这短短时间内的反差弄得有些气急,强笑道:“状元郎刚刚在门外还毕恭毕敬,怎的此时如此咄咄逼人?”
叶濯林一笑:“和你想的一样,因为我心怀不轨啊。”
“……”
贾宜亮终于收了仅有的笑意,将茶壶砸到地上,登时摔了个粉碎,茶水铺了一地,湿漉漉的。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只是,怎的连文官都对虎符感兴趣?还是……”贾宜亮瞄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景行,“还是斩风阁阁主虽手握生杀大权,但仍不满足,还想在军营中插一脚?”
说来确实,看面前这两人的样子,应该关系很好。一个殿试状元翰林院文官,一个江湖人望而生畏的斩风阁阁主,若是连军权都归给他们,那就真的一方独大了。
不行,今日之事必须给皇上说一下。
可是……贾宜亮冷冷看着景行,却见此言论下,景行笑容未变,甚至摆了一副劝架姿态,就像心中早有盘算,胜券在握。
几天前皇帝赐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贾宜亮自然也现场围观了,亲眼看着景行婉拒赐药。难道斩风阁阁主就看不出皇帝有意在打压?这赶趟了来找事,就差昭告天下“老子想要兵权”,是嫌自己凉的不够快?
难道这是个坑?就等着他给皇帝告状?
想到最后,贾宜亮生生把自己饶了进去,迷惘之色自脸上一闪而过。
叶濯林暗笑,这正是他二人想要达到的效果。
景行再次火上浇油:“我偏偏就是这么想的,贾统领奈我何?哪怕启奏陛下,那又能怎样?”
贾宜亮怒火中烧,一时将心里话吼了出来:“陛下现在就想打压你,只要我上奏,无论证据,你还怕没法被定罪?”
“那你就去。”景行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没有半点急切,“要不要我帮你写折子?统领年纪大了,怕是不知道如何组织措辞,万一白写了怎么办?”
叶濯林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已是数次暗叹景行的浇油法着实强悍,这要换成个年轻的小将,怕是得当场气死。
然而攻势太猛,绕是老将,贾宜亮也被气得胡须发抖,他毕竟是个中年人,又在战场上落下了一身伤病,被这么刺激了一番,呼吸一个不顺,竟生生倒了下去。
得,没气死,气晕了。
叶濯林早有准备,扶住了翻白眼晕过去的贾宜亮,顿了两秒,由衷感慨道:“你是真强。”
景行起身抖抖衣角:“彼此彼此。”
“所以附加任务为什么一如既往的脑残?”叶濯林将贾宜亮扶起来,把他安顿再床上躺好,“非得把人气晕过去才能拿到虎符……你不怕被记恨上啊?”
房门和墙面若有若无闪着白光,那是景曳布的结界,可以阻隔他们的谈话被其他人听到。景行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虎符,揣到衣襟里,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将手靠近贾宜亮的额头,凝了个光圈出来:“晕过去也好,我清他记忆能方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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