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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信风 wǒǒ⒀.com

    阮厌弯着膝盖往衣柜里探头,把她能想到的衣服都翻了个遍,又扒着柜门问门外的纪炅洙:“你这次是要去多久啊,不会一年吧,我要不要给你准备换季的衣服?”
    纪炅洙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啼笑皆非:“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的很好了。”
    “不要你安慰我。”阮厌才不吃他这一套,想了想,忍不住伸脚踹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你还没毕业,为什么要去前线,就算申请医院也不会批,你只是个见习生。”
    因为男朋友是真·协和八年制的学生,阮厌对医护行业的刻板印象逐渐消除,以前觉得医生好酷,现在只觉得医生好惨。
    “见习还好点,下学期开始就要实习了。”纪炅洙可怜兮兮地叹气,“可能爷爷看我心定不下来,想让我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中国医生吧,而且我还要拿新冠做课题,正好去搜集素材了。”
    他本意是开解阮厌,但阮厌被他抱到窗台上,反而是一副越听越要难过哭的表情,纪炅洙吓了一跳:“我说错话了?”
    “没有。”阮厌飞速否认,却又乖乖低下头,“我知道医生天职就是如此,你该是天下的英雄,但我不想让你去。”
    纪炅洙捏捏她的脸,试图以理服人:“但是我的确是想为减轻医疗资源压力出一份力,况且我的能力老师们说临床不用担心……”
    “我知道!”阮厌打断他,眼圈开始红,“但我太自私了,我一想到,你为了去救别人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而我,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甚至你自己都排在很后面,我们都比不过你身上这件衣服,我就感觉很难受。”®ōuzℎaiщu.ō®ℊ(rouzhaiwu.org)
    纪炅洙摸摸她的头,说了几遍对不起,然后抱着她从房间走到客厅沙发,小姑娘揽着他的脖子不放:“我要是把你给扣住怎么办?”
    “那完蛋了。”纪炅洙装模作样,“我这个博士是拿不到证了。”
    阮厌立刻支棱起耳朵,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你博士不是要做研究的吗,你连选好科室都没有告诉我……说起这个,我就该跟你吵一架。”
    纪炅洙第一遍见习完全部科室时,纪廷谦问过他有没有想要专攻的方向,到时可以跟主任打招呼带人,但见习后还有实习还有论文还有管培,时间早着呢,纪廷谦只是随口问问。
    当时纪炅洙觉得怎么省事怎么来,后来想想,干医生哪有真省事的,遂灭了进ICU的念头,转而尝试几个最有兴趣的方向。
    他其实很想上手术台,第一兴趣是神经外科,他喜欢也表现突出。
    但终究顾忌自己还有病,一些要求非常精细严密的科室还是谨慎,尤其阮厌让他病情复发,也不了了之。
    也尝试去过非手术科室。
    但非手术科室天天都跟患者打交道,纠缠起来极其烦人,搞得纪炅洙对这类需要耐心跟患者磨性子的科室敬而远之,再叁斟酌,神外还是纪炅洙的第一选择,如果不行,心内是备选。
    阮厌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说什么,总不能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干涉别人的选择,她单纯怕纪炅洙上手术台有风险而已。
    虽然但是,不管最终选定哪一科,她都得做好对方叁四点就上班然后凌晨一两点才能联系上的准备,医生嘛,上了手术台就由不得自己了。
    幸亏纪炅洙没有经济压力,这要是寻常北上打拼的小情侣日子该有多难熬,救死扶伤的医生连自己都养不活,想想又觉得很难过。
    纪炅洙见她一下午都在忙自己的事,简直是个贤妻良母,不由好奇道:“你工作不用做?”
    “不用,公司不让大家去了。”
    阮厌挂靠翻译公司,因为没有具体的职业规划,索性做了inhouse翻译,得空闲才试着捞兼职,公司不怎么管她,不愁养活自己,说不定还真能养得起纪炅洙。
    当然别墅就算了,买不起买不起。
    “那你这几个月岂不是自由自在?”
    “自由什么啊,北京都出不去,周围都逛遍了,实在无聊。”阮厌哀怨地回头盯纪炅洙,“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前线。”
    即使她多么不舍得,纪炅洙还是准时上了飞机。
    阮厌捡着时间一边学法语一边捞兼职,然后商量着要把阮清清接过来,但阮清清只要安稳就生惰性,坚决不去北京跟他们住在一起。
    “我还年轻,还能再赚些钱,你有空过来看看就行,我又不是瘫痪了。”
    “但你一个人……”阮厌哽住,“我来照顾你不行吗?”
    阮清清不给阮厌解释的机会,拿疫情敷衍女儿:“再说我去你那里能干什么啊,人生地不熟,你们自己还养不活自己呢,等你将来结婚怀了孩子,你叫我,我再跑过去给你看孩子,妈不在其他地方麻烦你。”
    阮厌被她噎住,咬了唇犹豫好半天,终于还是没反驳。
    她回到久违的单身生活没有几天,陈柯就不辞辛苦地打电话要她过去玩:“我要送你一只猫,我们家不养了,你快过来。”
    阮厌抱着叁花奶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早就怀孕了?”
    事实上,陈柯每一步都在阮厌预料之外,她看起来一直单身,结果毕了业几个月就闪婚领证,每天都为挂科补考焦头烂额,结果大四公考一举进入体制内,前些时候要买猫,买完第二天就查出怀孕,让阮厌啧啧称奇。
    她的人生不仅顺遂,而且像是开了×2倍速。
    因为公婆怕伤身子坚持不要,所以只能拜托阮厌,陈柯想了想:“你家让养吗,伺候猫很麻烦,不然我直接卖了?”
    阮厌看正在熟睡的小猫,它跟主人还没有养出感情,所以不排斥阮厌的靠近,反而睡得更香:“不用,我挺喜欢,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太皮了,天天跑上跑下,长大了更不得了。”
    阮厌顺了几下猫毛:“你买这猫多少钱,我转给你,还有猫粮猫爬架猫砂盆,都一块给我吧。”
    “……你这是明算账还是薅羊毛?”
    陈柯的老公在陈柯跟阮厌聊天的时候一直收拾房间,此刻见缝插针:“对了阮厌,要拜托你一件事。下个月陈柯她要进行第一次产检,但我那个时候要出长差,我爸妈现在都在疫情区赶不过来,所以她产检你能不能帮忙一起去?”
    阮厌愣了一下。
    陈柯翻白眼:“你家就一家叁口啊,产检还要我闺蜜陪着去。”
    先生知道触她逆鳞,紧赶慢赶着安慰她:“我要是能推掉当然早就推掉了,这不是周转不过来,让别人去我也确实不放心,好歹是你的朋友,到时候管管你的毛病,好说歹说也不能让你气着医生。”
    “你什么意思?是在嫌我说话难听吗?”
    疫情期间医院管的很严,陈柯走的内推私人医院,人不多,而且可以提供胎儿性别,虽然陈柯才怀孕叁个月胎儿还没分化,但已经能看出是对双胞胎。
    “……两个?”
    陈柯张着嘴衡量自己的肚子:“那我后期得长胖多少?”
    她不愿意就坐着干聊天,磕了瓶1L的矿泉水后询问产房的位置,跟已经准备待产的妈妈们交流孕期注意事项,产房有个新生儿被放在保温箱里,陈柯探头去看:“你看,她还咬手指。”
    阮厌低下头:“是早产儿吗,看起来很瘦小。”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陈柯立马抬起头,一惊一乍地打量阮厌,“你不是还没恢复好吗,小纪就敢让你怀孕啊。”
    “不是啊,他不是在妇产科实习过吗?”阮厌莫名其妙,“我看起来像怀孕吗?”
    “你看起来很想怀孕,不是一直吵着要去复查吗?”
    “不是一回事。”
    阮厌是为自己的生育功能担惊受怕,出院后她做了两次检查,可喜可贺,卵巢的伤不影响她怀孕,但是否影响卵细胞或者性激素还未可知。
    反正那道口子永远地留在了她身体里。
    “哦,你是担心怀孩子不正常?别怕啦,你遇到的糟糕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倒霉也有到头的时候,总不能老天就看你不顺眼吧。”
    “你这个安慰没什么作用。”
    “别拆穿我。”陈柯扒拉阮厌几下,跟她没头没尾地聊天,突然哎哟一声,“不行我憋不住了,你赶紧带我去拍片儿,快点快点我要尿裤子了。”
    纪炅洙是最早一批去和最后一批回来的,回来后自觉隔离,等阮厌看到他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了。
    晚春还未完全褪去料峭的寒意,瘦削的青年穿着卡其色的风衣,笑吟吟地在半是枯败半是新生的花树下冲她招手。
    始料未及。阮厌愣了一下,立刻她就相信了陈柯说的“倒霉会到头”的话,站起身冲他跑过去。
    纪炅洙把她抱起来:“看,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吧。”
    “……但是。”阮厌盯着他的脸,脸上的欣喜淡去了,“你看起来很憔悴,无精打采,黑眼圈特别深……你是不是天天熬大夜,是不是,是不是?”
    纪炅洙被她不停追问:“没事啦,本来我也睡不着。”
    话是这么说,回家他还是困得沾床入眠,一觉睡到了天黑,即使自然醒也很困乏,生物钟调节还需要段时间,幸好现在还是个没实习的学生,在家跟着把课上完就行。
    纪炅洙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岑期和徐丰瑞知道纪炅洙回来,在叁人小群里不停轰炸,约着偷偷摸摸出来玩,可见一个两个都闲得要命。
    纪炅洙懒得翻99+的消息,跟他们约了时间,被他们抓进游戏里五排,从游戏里晕乎乎出来才察觉客厅一直没声响。
    “厌厌?”
    阮厌趿拉着拖鞋跑进来:“你终于醒了。”
    “嗯,累过头了,估计晚上睡不着。”纪炅洙半睁着眼走到客厅,“哎对了,你之前跟我说什么事情……”
    他话说到一半倏忽顿住,要拿马克杯的手停滞在半空,跟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子大眼瞪小眼。
    纪炅洙诧异地挑高眉头:“你养猫了?”
    “对,因为你在那边太忙了,就没浪费时间跟你说。”阮厌把叁花猫抱起来,两叁个月它已经胖了一圈,埋在阮厌臂弯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纪炅洙看,“是只叁花小母猫,我们跟叁花猫好有缘分。”
    她把事情和纪炅洙说明白,小猫跟阮厌养出了感情,窝在她怀里,仍是懵懂地看着陌生男人,像是确认他的味道,半晌踩着阮厌的手肘站起来,喵呜叫了声,晃了晃脑袋。
    “它看起来不怎么喜欢我。”
    纪炅洙无奈地笑笑,把撸猫的心思按下去:“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没有满意的。”
    阮厌把猫往纪炅洙怀里送,小东西脖子一伸,跳到了男主人的腿上,把纪炅洙搞了个手足无措,微微伸手又放弃,怕它跑掉,但小猫已经不客气地坐下来。
    “看,它很喜欢你。”
    阮厌撸它下巴,看它舒服地闭上眼呼噜:“应该是闻你的味道吧,它刚来的时候特别爱玩,天天往你书房里跑,肯定记住你的味道了,现在学乖了,除了爱掉毛什么毛病都没有。”
    纪炅洙看着小猫,依旧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见小猫不躲,顿时放下心来,握着它的前爪抱起来。
    “那你现在叫它什么?”
    “不知道,就叫小猫。”阮厌耸了耸肩,试探性地问,“我搞不定这么文艺的东西,要不你给了她起一个?”
    纪炅洙抬眼瞥阮厌,思忖道:“你什么时候把它领过来的,那干脆就叫一月好了。”
    “……这么草率?”
    “我也不会起名字。”
    纪炅洙睁眼说瞎话,伸手撸猫肚子:“你饿了没,要不带你出去吃?”
    “不要,我长胖了好几斤。”阮厌义正严词,迟疑地看他,“真不叫它晏晏?”
    “它又不是谁的替身。”
    阮厌不服气地站起来,跟着他往卫生间走:“可是这个名字相差好多,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这个名字总比一月二月好吧?”
    “作者不让。”纪炅洙把猫扔给她,半笑不笑地,“你要陪我洗澡吗?”
    “……”
    阮厌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了威胁,她平时在家一月是很乖的,从不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挠玻璃,怎么纪炅洙在的时候就不安分,难道因为是母猫?
    “你给我过来。”
    阮厌把一月抱离浴室门,心疼地看着贴上去的透明磨砂纸被抓花,低头看喵呜不停的小猫咪:“这是怎么了,你刚刚不还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吗?”
    她半蹲下来摸砂纸,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难道它也想上厕所?但不对啊,之前也没往卫生间跑过。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久前问陈柯为什么要养猫,陈柯说“养狗防人,养猫防鬼”,心里跳了跳,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提高声音:“小纪少爷,你在里面吗?”
    过了会儿,纪炅洙从里面打开门:“怎么了?”
    沐浴后的湿润雾气混着清香扑面而来,阮厌看着眼前的男人恍了下神,愣愣地说:“没事,它一直在挠门。”
    “听见了。”纪炅洙看了眼虎头虎脑的家伙,“是发情了吧,你没做绝育?”
    “什么呀,它太小了,还没发育好,怎么会发情。”
    “这可说不定。”纪炅洙弯着眼睛,视线落到阮厌身上,一边单手关了门,“我十七八岁就知道怎么把你往床上推了。”
    阮厌接收到他的暗示,忍了忍,没忍住,咬着嘴唇扭过头:“非要这个时候吗?”
    “不然厌厌以为,我洗澡是为了什么?”纪炅洙暖饱思淫欲,揽住她要逃的腰肢,“胃和身子,你总得喂饱一个吧?”
    “可猫……”
    “别管它。”
    “喵!”
    阮厌被迫缠住纪炅洙的腰,她确实很久没做爱了,生理反应触底反弹,瘙痒从里面密密麻麻地缠绕上每一根神经。
    堕落的欲望像睡意,无缘无故侵袭大脑。
    纪炅洙捏着她的下巴,他吻技越来越娴熟,咬着唇反复研磨,勾着她的舌尖交缠,倘若分开些,只怕就要拉出银丝来,阮厌可不想那么激烈,夹着他的腰微微侧头躲了躲,却被纪炅洙误会,将她抵在门上:“你这是玩腻我了?”
    “什么?”她果然皱起眉来,有点疑惑地盯着他看,“你就不能当我害羞吗?”
    空间并不逼仄,但水汽氤氲,镜面被熏得朦胧,只隐隐窥见两个潮湿的影子。
    泾渭分明,又被看不见的欲望裹挟在一起。
    她穿着睡裙,其实一扯就开了,纪炅洙偏要从裙底探进去,他即使刚洗过澡手也微凉,阮厌被他摸得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叫了一声,气音从喉管里含糊地冒出来,像撒娇。
    “我信了。”纪炅洙一路吻下去,“你湿得咬我手。”
    阮厌直起腰,臀似迎合似逃脱地贴着门玻璃,她脸皮薄,当然不肯学他百无禁忌,但身体诚实,搂着他的脖子,小雀啄食般地亲他锁骨,手从他的脊骨一路滑下去。
    纪炅洙也知道她的小心思,手指探进蜜道,滑溜溜全是水,尚未扩张的软肉齐齐上阵,要将他折煞在细软的战场。
    “看来今天是场恶仗。”
    他调情自是高手,抽插却不爱用技巧,在阮厌艳欲郝色的推搡里终于心软,换了真枪实弹,阮厌见他拆了避孕套,不知道怎的,话就冒了出来:“可以不用的。”
    “不行。”
    性器强硬地挤开内壁,把她还未出口的反驳,逼成眼波潋滟的呻吟。
    随后就在进退间撞成难以拒绝的快感。
    阮厌的思绪完全乱了,他说憋坏不是假的,那条粗长的棒状物每次都深深往里冲,被撑满的触感比身体的快乐还要真实,撤却非常敷衍,草草退一点,便又兴奋地往宫颈撞。
    “啊……”
    阮厌本就没有缓冲时间,更逞论被直接刺激子宫口,如同触电似的刺激如泼盆大雨,又想着放松,又不自觉夹紧,反复拉扯的矛盾折磨着她的身心,女孩子除了叫不再剩什么了。
    但这声音不是在呼痛,那就只能做催情剂。
    冲撞间,卫生间的门跟着两人的动作一起震动,发出细微的声响,贴着磨砂纸的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小的影子,蹲在门外挠玻璃。
    阮厌撑着墙,但墙上凝着湿滑的水珠,她不知道要先做什么:“你,别让它挠了。”
    她声音含含糊糊,跟猫叫混在一起,颇稀奇。
    “那我开门?”
    纪炅洙捏着她的乳,鲜红的凸起从他指尖露出来,他话音明显也乱了:“让它看看你现在被我干成什么样了,人胜桃花,叫得比它还娇滴滴。”
    阮厌恼了,要推他,手却先从墙上滑落,整个人落在他怀里,腿根的肌肉本能绷紧,绞得他低低喘。
    浴室的温度降了,但她还是热的,浑身烫,无法自控。
    后来做了几次,阮厌浑浑噩噩忘了个干净,总不能去数他用了几个套吧。
    放在桌上的饭菜也凉了,被一月偷吃了好几口,它叫到最后也累了,大概意识到阮厌没事,索性趴窝去睡觉了。
    阮厌洗了个澡,困倦地躺在床上,怀疑是后半夜,纪炅洙却是人清气爽,看来今天下午就不该让他睡足。
    “但是,你知道吧。”
    阮厌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陈柯怀孕了。”
    “喔,那恭喜她。”拉窗帘的人语气平淡。
    阮厌张了张嘴,她觉得这个年纪计划这些确实太早,但不说出来,胸口便觉被什么咯着:“是我陪她做的产检,但其实那天,就我回来的路上,偶然看见了一家福利院,就进去瞧了瞧……”
    纪炅洙动作停下来,眼神幽深地盯着阮厌,深海在他眼眸里浮沉。
    “阮厌,我不会考虑这种方法。”
    有关代孕,试管,还有领养诸如此类的词都在纪炅洙的雷区里,他深恶痛绝,阮厌知道,而且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
    想来他是生气了,阮厌斟酌了一下词汇:“我不是这个意思……就,你没想过要个孩子吗?”
    大概是没有,纪炅洙的避孕意识真的强过绝大部分男人,交往四五年以来,他从来没有一次内射过,从来。哪怕他从前开玩笑要阮厌给他生崽子。仿佛那只是玩笑话,而不生孩子才是他的打算。
    这很好,但阮厌心里堵得慌,没有缘由。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想要,是真的不想。”
    纪炅洙冷淡地回绝,但很快意识到这还是阮厌的心结,不由得叹了口气,跟着她一起躺到床上。
    “厌厌,我现在病情稳定,不代表永远稳定,从我的角度来讲,我不确定我的双相是否遗传或者影响到我的孩子,从你的角度,我害怕怀孕让你身体受到些另外的损伤,就算都没有,我也觉得,在一个健康环境下成长,远比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父亲很好。”
    “可是,即使有风险,你还是选择了神经外科。”
    “你也还是选择了我。”纪炅洙微微勾唇,又恢复了严肃,“但怀孕是我们的选择,不是孩子的。”
    阮厌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我现在的想法,且没有动摇过。”他捕捉到阮厌神色的变化,只得找补,“或许,再过几年我会改变主意。”
    听他这么讲,阮厌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我是想说,我确实有领养的念头来着。”阮厌回想起那个泛着橘红色的黄昏,一群孩子拘谨地看着她,“但是,我发现,当我有这个念头时,我面前就不是孩子,而是可供选择的商品。”
    一旦可供选择,就总不由自主地去选最好的,是不是可以更漂亮,更乖巧,更聪明……那不是一个母亲的心态。
    或许当母亲的乐趣,有一部分也来自于未知,因为不知道自己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所以对此充满期待。
    阮厌是从那时真正想生一个孩子的。
    “但是,确实太早了,我只是怕你不同意,才明里暗里跟你提起。”阮厌先认错,然后得寸进尺,探着脑袋凑近他,“但是这个分歧我们会有办法解决的吧,如果我真的想要,你不会拒绝吧。”
    “家里有只猫还不够?”
    饶是如此,纪炅洙伸出了小拇指:“那么,拉勾。”
    女孩一双小鹿眼顿时亮了,仿佛月光穿过了透明的玻璃,照到了她眼底。
    “拉勾,一辈子不许变。”
    纪炅洙也就笑起来:“那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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