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在他做出昨晚那个决定的时候。
    破皮的嘴角沾上酒液，有点疼，宋如深捏着冰凉的酒杯，一口饮尽。
    这算是对他过去那些年鸠占鹊巢的报应吗？两个本该在一起的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找到了彼此。
    可是……真不甘啊。
    听完陆裴的话，黎琛久久无言，事情的发展太过魔幻。
    这算是穿书引起的蝴蝶效应吗？从另一方面来说是不是也佐证了他的猜测？
    宋如深作为原书里的主角受，确实不是什么傻白甜的性格，但黎琛仍然无法想象陆裴叙述的那些真的是对方做过的。
    “难以置信是吗？”陆裴握住青年冰凉的手，合在两掌间，搓揉生热，“苏越泽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苏狐狸的称号不是白叫的，起初他只是好奇宋如深回国的原因，后来顺藤摸瓜这么一调查，牵扯出更久远的一些事。
    有些事情还是宋家长子，宋如深的哥哥酒后吐露出来的。
    其实这些东西换作陆裴去调查肯定也能调查出来，但陆裴从未怀疑过宋如深，毕竟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
    现如今想来，那份喜欢是真实的吗？
    陆裴陷入迷茫，如果不是苏越泽将调查到的那些东西告诉他，恐怕他都要忘了自己曾失忆过一段时间。
    后来呢？失忆的印象被渐渐淡化，冥冥中有什么填充了他的记忆，让他对过往、对宋如深的喜欢毫无怀疑。
    比起陆裴，黎琛显然知道的更多。比如那次车祸后，他的哥哥应当是穿成了原书里的主角攻。
    所以才会对宋如深的脸感到熟悉亲切，因为那是和他自己无比相似的脸啊，同样的，也和穿书前的黎琛很像。
    换句话说，陆裴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他，只是书里的世界意识修改了他的记忆，让他以为他喜欢的是宋如深。
    黎琛眼眶一热，几欲落泪，想要不管不顾地把这些东西都告诉陆裴，但他知道肯定会和上次一样，无法说出声来。
    黎琛估摸着，就算用唇语、写字的方式可能也不行。
    只能等陆裴自己恢复记忆，但他可以引导一二。
    “陆裴，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真的喜欢宋如深吗？”
    陆裴有几分迷茫地看向他，说：“我不知道，可是他同我记忆中喜欢的男孩几乎一模一样，我是指，那些特征爱好。”
    黎琛抿唇，因为世界意识修改了你的记忆啊。
    “不过这段时间，我渐渐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也许……我喜欢的一直是你。”陆裴捏了捏掌心里的手，笑得温柔，“而且我觉得，这次的感觉不会错。”
    黎琛心头一烫，他弯下腰将脸埋进对方的臂弯，闭上湿润的眼。
    “嗯，我也相信。”
    很快，很快就会都知道了。
    那晚的事一出，饶是季星辰有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邀请黎琛参加他主办的那档综艺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黎琛主动戳他要节目安排和流程。
    “你不介意和宋如深同台吗？”隔着电话线，季星辰都小心翼翼得很。
    黎琛修剪着手下的花枝，漫不经心道：“介意有用吗？合同都签了，我可不想赔你钱。”
    季星辰想起那晚陆裴要吃人的狠戾眼神和警告，委婉表示即使黎琛不想来也不用陪违约金。
    铁公鸡难得让步，黎琛饶有兴致，和端着饭菜走过来的陆裴对视一眼，快速回了一句话。
    “他来归他来，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因为那件破事耽搁自己挣钱？”
    “什么破事？”陆裴布置好碗筷，只听见了聊天内容的尾巴，黎琛挂掉了电话。
    “没什么，就是和季星辰之前谈的那档综艺。”黎琛夹了一筷子杏鲍菇炒胡萝卜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动，“不错。”
    谁能想到换了个壳子，秦·厨房杀手·颂居然能点亮厨艺的技能点。
    陆裴听他这么说当然不乐意，不过他不敢当着黎琛的面儿发作，便只能撇撇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就不能不参加吗？”他绕到黎琛背后环住对方细瘦的腰身，“违约金我赔。”
    黎琛推开男人蹭上来的毛脑袋，认真解释：“不是钱的事，只是犯错的又不是我们，凭什么需要我为了他绕道？”
    “到时候硬碰硬，看谁先害臊。”
    即使做过影帝，历尽千帆，阅历丰富，黎琛骨子里依然保留有当年讨生活时的痞子气。
    陆裴爱死他这副自信嘚瑟的模样，记忆深处的模糊人影逐渐清晰。
    当然了，他也会叫宋如深付出应有的代价。
    “行了吃饭，别腻歪呢。”黎琛拍开陆裴扒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扬扬下巴示意他坐到对面。
    陆裴不干，非要坐在他身边吃，恨不得把他抱自己大腿上。
    黎琛就纳闷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哥哥这么黏人呢？
    “你是不是又想起秦颂了？”陆裴眼尖，黎琛一走神他就发现了。
    “不许想他。”陆总十分霸道。
    黎琛故意调侃他：“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陆裴凑上来吻去他嘴角沾上的糖醋排骨汁，说：“吃，什么醋都吃。”
    他的那些记忆还没全部想起来呢，所以当然会我醋我自己了，陆大总裁如是蛮不讲理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