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微抿嘴角,神色平静道:“我在知道爹要去登州掌兵的那时, 就已经决定了。家中人都同意,只是最近没倒出机会跟你们说。”其实是不知道怎么讲……
范纯仁面容严肃:“咏哥儿, 你可知道你虽是国子监结业, 但对行军上并无增益, 若是真进军中,也要从小兵当期。”狄咏虽说是习武之人,可前十几年的人生过得是顶级衙内的日子,吃穿用度俱为一流, 现在要去当苦兮兮的新兵蛋子, 怎么可能受得了。
叶安也劝道:“要不然你直接去做狄将军的亲兵。”左右现在无仗可打,狄青中不会亏待自己儿子。
狄咏摇摇头:“当时我说要参军,我爹唯一的条件便是要从小兵做起。这件事已经想要, 你们莫要替我担忧。”
说着说着,他不知想起什么,随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笔,指着其中一点道:“这就是登州,上临辽国,东濒大海,为高丽、倭国往来要道。如今虽说太平,但大宋四周皆是豺狼虎豹,指不定哪日战事又起。朝中大臣们都说,登州水师不过是安置我爹,但我觉得,他的作用远不止于此。 ”
“最关键的是,这里可进军北方幽州。”说到这里,狄咏的眼睛亮到吓人。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是每个大宋人心中的梦想。但是高粱河之战惨败后,从此再无人提过此事,狄咏虽说年少,可依然将其谨记心中。
“我是大宋的儿郎,国家卫国是我应当之事,倘若连军营里那点苦都吃不了,也不配谈什么理想抱负。”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狄咏依旧木着一张脸,甚至声调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周围人却都能从其言辞中感受到那股豪情。
范纯仁奋力的击了一下掌,“说得对,‘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大丈夫当如此!待我考上功名,迎娶静儿后,也要与你一样,去边关造福百姓!”
他口不择言,激动的连埋藏已久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弄得在场人俱是一愣。
“什么静儿?你要成亲了?”赵宗述睁大眼睛。
“就是、就是……”范纯仁毕竟是小年青,提起终身大事免不了陷入羞涩,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话来。
“就是邢文静,”叶安看他憋得够呛,干脆替他说了。
赵宗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俩竟然好上了!范大人同意了吗?!”
“爹说静儿秀外慧中,虽是女儿身却有松柏之节,已经换了帖,就等我高中了。”范纯仁又丢出个大雷。
赵宗述久久无法回神,他感觉昨天还好好的,仅仅一晚身边好友就纷纷长大,迈入成人的世界。琢磨了半天,有些不满对叶安道:“你早就知道,怎么不透个信,太不讲义气了吧。”
叶安没说话,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围人纯粹的、不掺杂一丝他心的家国情怀。自打穿越,北宋的灭亡就像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担心历史还会按原来的进度走,哪怕做了许多事,叶安深夜里总会问自己:真的能成功吗?几十年后的金兵南下真的能阻止吗?
如今看着两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头回如此确信:能!只要像狄咏范纯仁这样的少年在,大宋的就依然有希望!
心情激荡的叶小安头脑一热,对几位好友道:“我跟老师虽然在京里不能走,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俩定当全力支持!”
“去去去,”赵宗述挥了挥手:“人家纯仁说自己跟未来媳妇儿的事,你把潘老师搬出来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你媳妇。”
话音刚落,现场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叶安有些脸红,范纯仁面容扭曲,张张嘴,欲言又止。
赵宗述就算神经再大条能察觉出不对了,看了看当事人,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指着叶安半天说不出话来。
面对抓耳挠腮的好友,叶安也觉得这事儿瞒不下去了,于是干脆痛快开口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老师在一起了。”
“你、你、你……”赵宗述结结巴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范纯仁:“你早就知道,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范纯仁尴尬的低下头,这叫他怎么说。
叶安上前想安慰两句,手刚要碰到赵宗述,对方立刻下意识躲开,
叶安:“……”
赵宗述似乎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过度反应,然后低头目光闪躲,片刻后匆匆离去。
感受到好友情绪低落,范纯仁上前安慰道:“放心吧,那傻小子不过一时间想不开,等他弄明白自然会来找你。”
“我知道,”叶安苦笑摇头:“就是怕他钻了牛角尖,过阵子又拉不下脸躲着我。”
本来好好的聚会,最后闹成这个样子,大家心中都不是滋味,此时范纯仁看着一动不动的狄咏,有些疑惑道:“咏哥儿莫不是知道的比我早?”否则怎么毫无惊讶之意?
狄咏一脸茫然:“知道什么?潘老师和安哥儿不是邻居吗?早就住在一起了啊?”半天缓缓皱眉:“所以赵宗述那家伙为什么生气?”
望着一直在状况外的纯洁好友,叶安二人捂住脸,到底是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好呢?
……
考试成绩出来当天,叶安甚至没敢去找潘元青,觉得自己对不起男朋友的“备考大套餐”,怎么补习都只是混个及格。最后还是潘元青自己推开月亮门,将试图逃跑的叶小安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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